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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皇后当自强-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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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惠风静静地抬起头来,目光悠远深邃,看不出情绪。
    “长地不算好。”刘曜打量一眼,“乔属将军,这个女人给你了。”
    一人哈哈笑道:“乔属谢王爷。”
    这人身形壮实,满面胡须,浓眉大眼,面目粗豪。
    王惠风淡淡一笑,以指为梳,理顺了满头黑发,轻轻绾成一个望仙髻,又自袖中拿出一方锦帕,细细将脸揩净,随手将帕子丢在
    重新抬起头来。
    她本来面目平常,然而乱军中这样的素颜,反而有种娇弱堪怜地柔美。
    那些军士大声的笑着,目光中有不屑也有艳羡,艳羡的是乔属。不屑地是王惠风,又是一个屈身求媚的女子,却忘了,是谁让这样的女子无所依靠,辗转飘零。
    除了王皇后,面容平静无波,目光中是深深的悲哀,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王惠风。
    “中原女人真白净。”他笑嘻嘻的去摸王惠风的下巴,“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不会黑乎乎了。”
    王惠风冷然一笑。眸中光芒一闪,伸手抓过乔属的佩刀,一刀向他斩下。
    “不错,不错。”乔属往后一退,伸手接过士兵的一杆长枪,笑嘻嘻的说道:“这小妞有些意思,我很喜欢,来来,我们来比划几招。”
    王惠风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乔属也不急。总是向着王惠风地胸前腰下招呼,态度轻佻,说是两人过招。不过是王惠风一人搏命,乔属在逗弄而已,那些士兵指手画脚,哄笑连连,把这些当成一场别样的征服。
    突然王惠风猛地一劈,乔属挥枪一挡,王惠风骤然发力。刀又是乔属的宝刀,咔嚓一声,将枪头斩断。
    大笑声戛然而止,谁也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能做到这点。
    “不错,有点意思。”乔属收起了嬉笑神色,郑重拿出佩剑,“今天要驯服不了你这只小野猫,爷爷我就不姓乔。”
    “乔将军就改姓猫吧。”士兵们又重新笑嘻嘻起来。
    乔属仍是面上带笑,神色却庄重了许多。王惠风本是一介女流,又是千金小姐。气力本来就小。再加上乔属的佩刀沉重,自然敌不过这种军中讨生活的人。
    乔属渐渐加大手上的力道。成绣在胸的微笑,等着王惠风开口认输。
    王惠风动作渐渐沉重,额上已有汗珠淌下,却始终咬紧牙关,乔属突然变招,长剑直向王惠风刺去,王惠风提刀欲砍,却似乎没有提起,索性原地站立,乔属急忙收势,却仍然晚了一步,剑尖刺破王惠风的胸膛,雪白的衣衫上盛开了一朵凄艳红梅。
    乔属面色一怔,又哈哈一笑:“娘子,你还有什么能耐?还是从了我吧?”
    王惠风冷冷一笑,握住那把地长剑,微一用力,剑尖完全没入胸膛,手上的鲜血顺着绣有兰花的衣袖流淌,胸前地鲜血喷射而出,雪白的衣衫上如同盛开的杜鹃花,满山遍野开得如火如荼,燃尽生命尽情开放,她的唇角带血,眸中光芒闪动,“我也姓王,是王衍的女儿,我也是王家人。”
    王惠风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王家,也有战死的人!”
    说完身体轰然倒地,手中仍然握着那把钢刀。
    静默良久,乔属突然放声大哭,“娘子,你怎么这样就去了?”泪流满面,声音哀切,抓住王惠风地手迟迟不肯撒开,谁也不曾料到,这儿有一个自动请降的帝王,有两个被掳作他人妻的皇后,竟然还有一个宁死不屈的前太子妃。
    现在一片沉默,除了乔属的哭泣声。
    石勒淡淡说道:“王衍的女儿倒也硬气。”
    我的泪水涌了出来,王惠风的父亲王衍,为人浮夸,清谈误国的典型,战败之后,为求活命,竟然建议他地对手石勒登基称帝,十分无耻,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王惠风也是因为父亲地名声才有此一战吧?既然抱着必死地决心,可以选择的死法有很多,可以从容而优雅地自杀,甚至可以留下时间处理好自己的后事,可是王惠风选择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强弱对比如此鲜明的一张战斗,只是为了证明,王家也有宁死不屈的人!
    王皇后慢慢走到王惠风跟前,伸手替她合上眼睛,轻轻一声叹息,拿起一块红色锦帕,仔细的替她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一个转身,脱下身上大红的宫装,覆在王惠风身上。
    做完这些,王皇后端庄娴静的站立一旁,态度雍容,姿态高贵,虽然一身白色里衣,却好似端坐在宫中。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乱世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这个时代,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这些人,也包括我自己。
    “充作军粮吧。”石勒仍是淡淡开口。
    我一阵愤怒,充作军粮,抛开王惠风曾经的身份,她也是一位烈性女子,值得人称赞,就算这些都抛开不算,她还是一个人!怎么能充作军粮,怎么能死后遭辱,沦为食物?
    刘曜一只手臂紧紧勒着我,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乔属腾的站了提来,脸上胡子一片泪光,面容却是坚毅,“石将军,这是我家夫人,谁要动她,先问问我的刀!”
    乔属抱着王惠风,就着她的手亮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宝刀。
    石勒一怔,还未说话,乔属又转身冲着众人道:“这个女子性子极烈,我很是喜欢,今番因我而死,乔属终生不娶,只立王氏一位夫人!”
    说完宝刀一晃,割下自己的一截长发,放入王惠风怀中。
    “这是我的结发夫人,谁敢辱她!”乔属须发俱张,面色冷冽。
卷三 两国为后 第七章 守护天下
    勒微微一怔,正要说话,场中又出现一个人,黑巾蒙衣,然而遮不住的是玲珑的身段,虽然看不清面貌,可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司马容月。
    “是你?”石勒显然认了出来,上次容月曾经在左国城刺杀过石勒。
    司马容月看了一眼王惠风,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朗声说道:“这天下,总也会有人要战死的!”
    说完身形一动,手中的长剑光芒一闪,向着石勒刺去。
    石勒冷冷一笑,双手一翻,取出双剑,迎向空中的容月。
    容月剑势精妙,石勒又在马上很快就落在下风,但是容月是孤身一人,石勒却有千军万马,很快就有一圈弓箭手呈半月形围住他们,箭头冲着容月。
    容月只是朝着石勒前去,根本不管外面的形势,突然石勒身形一晃,容月的剑刺进他的左肩,容月虽然占了上风,身形却是一缓,石勒顺势躲进马腹。本来她速度太快,又靠着石勒太近,弓箭手们不管轻举妄动,现在露出了空隙,一时之间,箭羽齐发,向着容月前去。
    容月空中一个变招,身子拔高,然而腿上仍然不免中了一箭,直向地上坠去。
    外围的弓箭手又装好箭矢,新一轮的箭雨就要开始,王皇后突然站起身,扑在容月身上,那些雨一样的箭落在她地身上。“快走!”这是王皇后的声音,“总要有人活着!”
    她的声音异常尖利,尾音却突然断绝,在余音中,容月身形拔高,大鹏展翅一般,向着外面飞来,我们这边的一个瘦小的人影一闪,在她即将下坠的时候将她一把拉起,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那是酸菜。刘曜手臂一动,却没有出声阻止。
    石勒的士兵乱哄哄的围了过去,今天的危机总算过去了,除了场地中间,那两具尸体,王惠风地,王皇后的。
    总要有人活着,这是王皇后最后的话语,这一句话,我就对她肃然起敬。这也是王氏大族出身的女子,她一开始的沉默隐忍,后来的爆发。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为了洛阳的百姓,司马炽请降,王皇后的沉默,何尝又不是为了城中百姓呢?
    即使这样的代价,是她地尊严,是她的性命。她也毫不犹豫。
    我不知她是否认出了容月,司马衷离开之后,我一直在弘信宫平淡度日,酸菜隐隐约约的露出口风,容月一直和司马炽交往甚密,但是相处并不太好,想来容月还是不甘心如羊祜所载那样,天下交予外姓人手中,只是她身份已不能言明。司马衷最后不记男女之别提拔地一名女子而已,和司马炽又不像司马衷那样情同姐弟。司马炽对她一直冷冷淡淡。她的许多建议,根本不屑一听。
    这天下。终是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时,还是在宫中,我的弘信宫,门口的翠色珠帘在夜风中晃动,要不是屋内端坐的刘曜,我几乎以为刚刚的那些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刘曜端坐在窗边,只留一个背影给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微微一动,他已经有所觉察,转身过来。
    “别过来!”我立刻喊道,声音有些嘶哑。
    刘曜一怔,“容容……”
    我一咬牙,道:“我说过,我是要做皇后的,要想我嫁你,等你做了皇上再说吧,不然……”我地手在袖间摸索,却没有找到藏在此处的匕首。
    刘曜脚步一顿,沉默的看着我,良久说道:“酸菜和那人已经受伤,如果她们回来,你可以留下,我会护他们周全。”
    我看着刘曜靠近,努力的缩到床角,刘曜似笑非笑,伸出一只手,几乎碰到我,我就要不顾一切的大叫,刘曜手心一翻,一把匕首赫然出现,银色剑鞘,粉色的宝石镶成一朵芙蓉花的样式,正是我那一把。
    “这是你的吧?”刘曜轻声问道。那是司马衷送的。
    刘曜轻轻一笑,将匕首收起,放回怀里。又拿出一把弯刀,小巧精致,同样银色外鞘。红珊瑚蓝宝石镶嵌着,十分华丽。
    “送给你吧。”刘曜递到我跟前,在我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地时候,刘曜才终于开口。
    我迟疑着望他,刘曜微微避开我的目光,手指一弹,弯刀出鞘,虽然不大,但是寒光凛然,“这把刀可比你地锋利多了。”刘曜面容淡淡。
    我地那个一看就是富贵玩物,装饰性大于实用性,而这一把,则是真正的精钢打造,锋利无比。
    “你放心。”刘曜放下弯刀,慢慢往外走。
    我没有说话,“我不会强迫你。”行至翠色珠帘处,刘曜脚步一顿,轻轻说道:“总要有天下相衬,才不算辱没了你这皇后地身份。”然后一掀帘子出去,留下珠帘震荡不停。
    现在想起当日的情景,总是觉得如同梦中一样,一开始离宫的茫然,后来的暗下决心,王家的两个女子的鲜血,容月的出击,石勒的负伤,以及后来酸菜和容月归来,容月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虽然我和她几乎不曾说过话。
    想不到今天这一番话,如此的石破天惊。
    容月一直跟着我们,不全是为了我,当然也不会是为了刘曜,她出身于皇族,又隐在山里多年,对于男女之事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也几乎不将天下的男子看入眼中。
    司马衷的托付是一回事,对我多加照拂,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天下。容月与其说是呆在我的身边,不如说是呆在刘曜身边,守着我们,守着天下,看看这个司马家天下的传承人,是否合格,看看司马衷选中的,羊祜留书记载的,赵国皇帝刘曜,是否能给天下一份安宁。
    就这点来说,容月才是真正的胸怀天下,我个人以为,她比司马家的所有人都适合当皇帝。
    她将女子的青春岁月,最好的年华,交给了天书的破译,又将后来的岁月用于江山的守护,相比之下,我真是太自私了。不过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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