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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民国旧事全文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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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德想了想,与踏雪一起往大夫人那边去。踏雪回头看了涓生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说着倒忘了。这是我送给沈公子的礼物。”

涓生接过来打开,里头装着只镶着一颗祖母绿的金戒指,手工非常精细。

“这……”涓生犹豫的看了孙正德。

孙正德呵呵笑道:“老七的心意,收着吧。”

“谢谢七太太,可惜我这儿没有回礼。”

“那么客气做什么,有心就好。”踏雪淡笑着搀着孙正德出了他的房间。

涓生看着那个戒指套在手上。戒指珠光宝气,套在他春葱似的手指上,整个人都跟着华丽起来。

公馆里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忙碌而热闹。孙正德在军届是实权派,颇有些威名。来贺寿的人横跨军届、政届、商届。偌大的公馆院子,满满的都是人,下人们忙得焦头烂额。相比之下,戏班的人被冷落在公馆大院后头一幢单独的小楼的客厅里上妆。这种情形方玉烟已司空见惯,心里想着杜新梅对他的交待有些心烦意乱。虽然不是第一回,但这一回却叫人心里不踏实。他看了一眼商玉全,商玉全正在专心的替自己的涂粉,看都不看他一眼,想是为昨天的事儿生气。

“先喝点茶,只怕这还得一会儿才开始。”七岁红替方玉烟化好妆,递给他一只紫砂壶。

杜新梅从前院过来,擦了把额头的汗:“真了不得。这位孙将军可真是交游广阔。”

方玉烟端着喝水浅喝了一口。

“今儿这妆化得好,好一个妩媚的崔莺莺。”杜新梅看着方玉烟的模样咧着嘴笑着,走到方玉烟的身后捏着他瘦削的肩膀:“今天就靠你了。”

方玉烟没有吱声。七岁红坐在一边看着商玉全,商玉全还在上粉,好像没有听到。

踏雪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旗袍,披了件丝绒的黑色皮背心走进小楼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这些人一眼皱起眉头:“何九……”

何九急急的从楼上跑下来:“七太太……”

“这些人怎么在这里,不打扰沈公子休息吗?”踏雪沉着脸,对于客厅坐着的戏子也好商人也好,没有半分好脸色。

“前边客人太多,没地方安置方老板,沈公子说可以带到这边来,夫人就叫人把人领到这儿来了。”何九唯唯诺诺。

踏雪点点头,看着楼上:“沈公子好了吗?”

“还没,刚才说有点胸闷,等会儿再下来。”

“好,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叫他快点。”踏雪吩咐完盈盈转身。杜新梅嘿嘿笑着递过一张名片:“我等唐突了,原来是七太太,在下杜新梅,鸿运丝织品公司的总经理。”

踏雪不屑的瞟了一眼:“是客人就请到前面,有人招呼。”

杜新梅恬着脸:“久慕七太太的盛名,今日一见……”

“行了行了,这种话我听腻了。”踏雪不耐烦的打断他:“这儿是将军的义子沈公子住的地方,闲杂人等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沈公子身体不太好,要静养。”

杜新梅嘿嘿干笑了两声:“是的是的,我这就走……”

“七娘不必伤神,我与杜老板方老板也是旧时相识了。”涓生从楼上下来。杜新梅与方玉烟都怔住了,看着他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的西装从楼上下来,头发梳的光亮整齐。脸色有些苍白,却显得整个人多了一种文弱忧郁的气质。

杜新梅瞪大眼睛瞠目结舌。涓生径走走到方玉烟面前微微鞠了一躬:“方老板好。”

方玉烟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是那满脸的脂粉也没有遮住他死灰的脸色。嘴唇抖了一晌,终于吐出三个字:“沈公子……”

“七爷,玉全师哥。”涓生走到七岁红和商玉全跟前盈盈浅笑。七岁红也是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弯腰要给他行礼。涓生拦住他:“七爷不必客气,您还当我是跟着你唱戏的瑞茗就好。”

七岁红看着他多少有些欣喜,看到方玉烟的样子又把那份喜咽了回去。

商玉全起身淡笑着:“瑞茗,赶情今天的戏,一半儿是为你唱的。”

“玉全师哥笑话我了。”涓生淡笑着。方玉烟狠狠的捏着手里的壶,小小紫砂壶似乎在被捏碎。

“原来……沈公子如今是……”杜新梅干笑着走到涓生身后。踏雪推开他对涓生:“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将军要带着你应酬,怕是会很累的。是不是他们吵着你了?若是吵着了,就让他们在外头等着就好。”

“没有,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一起走吧。”踏雪搀着涓生的胳膊。涓生回头看了一眼杜新梅和方玉烟,带着笑对何九说:“你替我招呼着杜老板方老板还有玉全师哥和七爷,不许怠慢。”

何九应了一声,涓生步履轻盈的走出小楼往前院去。杜新梅拿帕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他竟然是将军的……”

方玉烟极度忿恨不平的扯下头的发髻:“这戏我不唱了。”

七岁红一怔,这才刚上好的妆。杜新梅赶忙拦着他:“都到这儿了,为什么不唱。”

方玉烟忿忿然看着涓生刚才走出去的小门,拿着毛巾擦脸上的粉。杜新梅勃然大怒,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不要给脸不要脸。来孙公馆唱戏多少戏班磕破了头都进不来,你要是糟蹋了这个机会,搞砸了我的要紧事儿,你就别想再有戏可唱。”

七岁红推开杜新梅看方玉烟的脸。脸上的巴掌印鼓起来,有点肿。七岁红看着站在一边的何九:“能帮忙打点凉水来吗?”

“有冰,我替您拿点儿来。”

“那赶情好,谢谢这位大哥了。”七岁红忙不迭谢着回头把方玉烟按在椅子上坐下,重新替他缠头。商玉全化好了妆坐在一边冷眼看着。

公馆的院子宽敞,靠着楼房的位置支着大大的“寿”字。三十几桌酒席摆的院子里密匝匝的。

“这只银表是从瑞士的,你收下。”大夫人将一只银表放到涓生的手里。涓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敬给大夫人一盏茶。二太太送了只金笔,四姨太坐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涓生行礼拜干爹干妈,到面前的时候拿着一只玉镯交到涓生手里:“我不像别的太太那样阔气,这些东西也都是当初将军送我的。虽然是女人家的东西,也请不要介意。以后就送给干儿媳妇好了。”

涓生眉心微拧,听得出她话里的刺儿。抬起头,他对着四姨太莞尔一笑:“四娘想得周到,涓生谢谢四娘。”说着,递给她一盏茶。四姨太咬着牙接了过来。

方玉烟握紧拳头抽身回到这刚搭好的戏台后台,心里莫名的忿恨与委屈。七岁红递给他一盒点心:“大太太赏的,要不先吃点,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

方玉烟看了一眼点心盒,挥手打翻在地,抬脚一阵狠跺,把点心全都跺进泥里。

七岁红看着他轻轻的摇摇头。外头的酒席开始,这边的戏也要开锣。西皮流水的板子缓缓流着,方玉烟深吸了口起,踏着莲步上场。

“锁深闺每日里蛾眉蹙损,鸣不高飞不远枉字莺莺!……”方玉烟尽着本份不让自己的戏出差错,台下的宾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似乎没有一个人在看这台上的人演的如此卖力。他就是个戏子,替人唱曲儿逗乐的。唱完了戏就像只被人捏在手里的牌,谁想和牌,杜新梅就把这支牌打到谁哪儿去。还只道是,像他这样命的人没一个是逃的脱的,却不料沈涓生此时却衣冠楚楚的坐在正席上接受别人的贺喜奉承。他凭什么!

“那位就是我以前的师父,方玉烟方老板。”敬罢了酒,涓生指着台上的方玉烟低声说着。孙正德举目看台上那个粉衣的旦角:“妆化的倒是极精致,依我看还是你的扮相青出于蓝。”

四姨太坐在对面淡淡的看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方玉烟,心情突然大好。举杯走到孙正德和涓生面前:“我敬将军和涓生。之前老六的事儿,虽与我无关,却也因为我对她平时嘱教看管不够,让她险些害了涓生,我在这里正式赔个不是。”

涓生看了孙正德一眼,起身端着酒杯:“四娘何必自责,跟您无关的事儿,您这样客气太折煞我了。”

四姨太举杯一饮而尽。涓生也要喝,四姨太挡住他替给他一杯汽水:“你这身子不好,酒这东西就不要喝了,喝些这个意思一下就好。”

孙正德笑盈盈的看他们对饮。喝罢了酒,四姨太拿帕子揩了揩嘴:“我有点不胜酒力,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好吧,别勉强。”孙正德点头,四姨太往戏台上看了一点,浅笑着离开。

杜新梅坐在一边喝着闷酒,想当初也是X省的商会会长。但是盲目的扩张新店加之股票投资失败,万贯家财如今仅剩下两家起家的丝绸铺子。以现在的实力,在座的高官富贾没一个对他看得入眼。他连给孙正德敬杯酒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几杯闷酒下了肚,他看着台上的方玉烟,眼下就只能指望着他能替自己打开些出路。但是这孙正德收了沈涓生做义子。说是义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只是个幌子。以涓生的年纪和样貌,方玉烟实在没有什么胜算可以爬到孙正德的床上。

“杜老板吗?”丫头锦儿走到杜新梅身边。

杜新梅立即放下酒杯站起来:“是的是的,有什么吩咐?”

“我们四太太想见见您,跟我来吧。”锦儿领着杜新梅往四太太的房间去。院子里的宾客众多,这公馆的房子里一下子清静许多,走着路都能听到回音。杜新梅跟着锦儿走到四姨太的房里:“杜老板来了。”

“杜老板,请坐。”四姨太看着杜新梅,嘴唇衔着笑。从她的笑里杜新梅蓦然看到了一丝希望。这里并不是沈涓生的地盘,不喜欢他的人还是有的。只要他杜新梅努一努力,方玉烟也不是没有机会赢过沈涓生,至少也可落个平分秋色。只要这样就好,他便有东山再起之日。

“方老板的戏唱的真是不错……”四姨太笑着,让锦儿送来一盏茶。

杜新梅故意装傻笑着。四姨太看得出他是个精明人,喝了口茶:“我是个戏迷,以前也买过方老板的唱片。不晓得,我若是想请方老板教我唱戏,方老板肯不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杜新梅大喜。

二十二、以退为进

踏雪被一串吊嗓子的声音吵醒。穿上衣服下了楼,客厅边的偏厅里方玉烟正在教四姨太吊嗓子。她漠然的看着四姨太,扶着栏杆去大太太的房里请安。昨天下午就见四姨太的丫头锦儿把杜新梅叫走,果然她开始打主意了。她轻轻的嘁了一声走到大夫人房里。大夫人正在绣花,见她进来淡淡道:“都要吃午饭了,才起来啊。”

“嗯。”踏雪揉了揉惺忪睡眼:“还想继续睡的,愣叫那戏子吵醒了。这四姐又发的什么疯啊?”

“还能什么疯啊?”大夫人嗤笑一声:“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

踏雪打了个哈欠:“想用那戏子跟沈公子争宠?那年纪也大了点吧。”

“你没瞧见那戏子今天打扮可妖了。”二太太笑道:“女人跟女人争风吃醋的看多了,这男人跟男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看着新鲜。”

踏雪跪在大夫人身边替她捶着腿。就知道因为老六的事儿,老四绝对不会善罢干休,果然。她算计涓生的话自己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有她帮助涓生,涓生的赢面就要大得多。

方玉烟一直教四姨太唱到下午,孙正德的车子从外头回来。四姨太朝方玉烟打了个眼色,方玉烟清了清嗓子,唱着《牡丹亭》里游园的其中一段:“没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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