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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顺治十四年-第8章

小说: 重生顺治十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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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旭日算计日子,约莫着祸事就在这月了。
    只急的他食无味、寝不安。
    眼瞅着儿子一天天瘦下去,大过年的眉间也不见半点喜色,陈浩和袁珍珠两个都以为他身体不妥。
    陈浩数次给儿子把脉,陈旭日忧心冲冲,多思多虑,岂不是肝火上升,五脏阴阳不谐?等着他的,自然是喝不完的药了。
    嗯,家里有个医生,便有宗坏处,动不动就有碗黑乎乎的苦药水等着你喝。
    人心都是肉做的。
    陈旭日承了这份关怀,出于回报也好,出于自身需要考虑也好,他是真心想做点什么,让陈浩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日子一天天逼近,恍若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嘭”的一声,炸了。
    所以说无知方是福,很多时候,预知未来,尤其知道的是不好的未来,实在是种煎熬。
    一个九岁小儿能做的地方有限,陈旭日确实想不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能抱着一个侥幸心理:希望父亲没有成为四阿哥的主治太医。太医院不是有那么多医生么?论资历论年限论位份,似乎也轮不到陈浩出头。枪打出头鸟,只要不是主要责任人,受些训斥罚些俸禄,事情总归能躲得过去吧?
    然而,现实最终告诉陈旭日:侥幸心理是抱不得的。
    陈浩到底还是中了大奖:四阿哥病了,他是御笔亲点负责诊治的太医之一。
    这时候太医院分为大方脉科、小方脉科、痘疹科、伤寒科、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咽喉科、正骨科等十一科。
    陈浩分在痘疹科。
    此次四阿哥病情突然发作,小小的婴儿,先是表现出厌食、哭闹、烦燥不安,很快就隐入昏迷不醒,伴随着心悸、心促,阵发性手足抽搐等症状。
    太医们也说不好小阿哥到底哪里不妥,索性就猜测是不是要出痘了?
    顺治皇帝急命痘疹科的太医们立即给小阿哥诊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治内好小阿哥,“否则按重罪论处”。
    正月十八,陈浩领命进了宫,从那时起,陈旭日一颗心就悬在了半空中。
    忐忑不安的挨了三天,二十一日晚上,陈浩回来了。
    短短三天,他面上就露出了明显的憔悴之色,眼睛里满是红丝,显见这三天压力之大。
    袁珍珠在桐月和新月的双双扶持下,到房门外接丈夫回府。
    夫妻俩个在屋里坐好,袁珍珠吩咐厨房盛两碗粥,配些小炒,再端盘松软的花卷,一并送过来。
    粥容易消化,不积食,这几天府里每顿饭都有,并刻意多做了些,盛到煲里放热水里温着,以备陈浩回来,可随时吃用。
    白菜切细丝用醋溜过,自家做的萝卜酱菜咸香脆,是配粥的极好佐料,肉末、香菇切碎与豆腐一并入锅快炒,粉丝入水氽过,加入多种调味料最后洒上几滴香油,虽是一道小凉菜,吃进嘴里只透着清爽,很下饭。
    这几样简单易做,不费多少工夫,也适合晚上来吃。
    等着上吃食的间暇,陈伯打厨房送来热水,陈浩简单梳洗过了。
    到了这会儿,他是真的觉出饿来了,风卷残云般划拉了个饱。
    冬天夜长天短,今夜赶着多云天气,北风呼呼就刮了起来,刀子似的,一阵紧似一阵,浓浓夜色早已笼罩了大地。
    桐月和新月收拾了碗盘出去。
    因着袁珍珠产期就在下月,如今已是正月下旬,左右不过半月二十天的光景,而且这生产一事也没个准点,说不得就在这三五天。
    防她夜里有事唤人,新月和桐月这两天就睡在外屋。今晚陈浩回来,袁珍珠急于知道丈夫这趟差办的如何,就打发两个人去桐月的房间睡,不必在外屋守着了。
    这两人答应一声,便往外走,要关门时,却有一个小身影用极快的动作钻进门里,惊的新月差点叫出声。
    此人当然就是陈旭日了,他竖起食指,让两人噤声,并挥手示意两人只管走自己的。
    新月觉得奇怪,正要问,桐月牵了她一只手,略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小少爷自打落水醒来,就像换了个人。这种感觉,她这个专门伺候他的人最清楚不过。
    从前的小少爷就是个孩子,爱玩,也贪玩,喜欢腻着她说话,有时候跟前跟后像个小尾巴。
    现在就不一样了,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只是一本书,就可以好生坐一上午。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偶尔,桐月觉得他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她不会形容,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怎么个变化法,总之就是不一样了,真的很不一样。
    “姐姐,老爷和夫人要休息了,小少爷进去做什么呀?”
    新月好奇的摇着桐月的手追问,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她也不急,偏着头想了想,“咭”的一声笑出来,自言自语道:“不让我们出声——他不是想去偷听老爷和夫人说话吧?老爷几天没回来了,想是牵挂着夫人生小娃娃的事,今天晚上一定会谈起这事。桐月姐,你说小少爷是不是嫉妒了呀?想偷偷听老爷夫人都是怎么说的,对不对?”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忍不住又道:“嘻嘻,小少爷这些日子瞧着像个小大人,原来竟不是,他也就是一个小孩子嘛。”家里始终只有他一个,现在突然就要多个弟弟或是妹妹,分薄父母的爱和注意力,小少爷会觉得不习惯吧?
    桐月默然半晌,回过神来道:“以后不能再叫小少爷,该改口叫大少爷了。”
    “大少爷,大少爷——”
    新月好玩的似的叫了两声,煞有介事的点头道:“你还别说,这样叫,感觉像在叫大人的样子了。”
    正文 第五章 毒
     更新时间:2009…9…16 10:33:28 本章字数:2913
    陈旭日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到里屋门边。
    这种行为俗称“听墙角”。
    这是不对的,听一对夫妻夜话不对,听父母的墙角更不对,也是对长辈的不尊重。
    虽则这样想,陈旭日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把耳朵贴了过去。
    屋里,陈浩先把袁珍珠扶上床,随后自己也脱掉鞋袜,不急着躺下,半靠坐在床头,小心把妻子揽进自己怀里。
    两人贴了贴腮,一同低头,四只手都放在袁珍珠高高耸起的肚子上。
    陈浩未敢施力,怕压迫到妻子腹中的胎儿,只松松的用自己的双手覆住另一双女性的手,磨挲着,无比珍惜又怜爱的磨挲着。
    “孩子动了!”
    腹中的小小胎儿,隔着肚皮仿佛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疼惜,调皮的在里面翻个身,用小拳头挥出一拳、亦或是小脚丫蹬了一脚,恍若在同父母打招呼。
    我的孩子!
    陈浩忍不住移动身体,把头贴在妻子肚子上,静静的聆听,很清晰听到了另一个小小的、有力的心跳,和着母亲的心跳一起在他耳边跳动着。
    袁珍珠觉得肚皮上传来微微地湿凉。手指摸索过去。却从丈夫脸上摸到隐隐地湿意。
    “怎么了。告诉我好吗?”她用双手揽住丈夫地头。一下一下抚摸。“我在这里。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不开心地事了?”
    陈浩略一偏头。把头更深地埋在被褥间。半晌。闷闷地声音传出道:“这话——真耳熟。”
    “嗯?”
    “你还记得吗?当年。京城越来越乱。我们两家结伴一起往南边走……”
    真地是走了很长时间。也走了很长地路。
    两个初次离开京城的少年男女,用自己的眼睛,第一次看到恍若人间地狱的惨像。
    袁珍珠喃喃道:“袁叔说今上不施德政,上天便也降下天灾,有些省份连续数年大旱,当地百姓们吃光草根树皮之后,争食雁粪,甚至吃观音土、青叶石充饥。”
    陈浩低声道:“爹说这些东西用水煮过之后,像是米汤一样的糊状,吃下去可以充饥。但几天后,便在肠胃里凝结成块,肚硬如石,拉之不出,腹痛如绞,最后致人死亡。”
    爹虽是御医出身,在前明宫廷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医,却在这些因为太过饥饿,被近吃观音土、青叶石充饥的灾民面前束手无策,竟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腹硬如石、哀号致死。
    这且不是最惨的,同时南方出现了大量的人吃人现象,休说路边倒伏的尸体被人尽皆煮了吃净,初时多人守在奄奄一息的人身边,只待其人咽气,便要立刻下锅烹制;再到后来,死人不够吃的,主意便打到了活人身上,易子而食的惨事,时有发生……
    “民生如此之惨,非一月一年之期,朝廷不思发展水利、发展生产、减免赋税、赈济灾民,反而愈发催征各种苛捐杂税。”
    袁珍珠咬唇道:“最为讽刺的是,那个人、直到死前一个月,还发出过一道诏书,命令各地官员加紧征收赋税。”
    李闯进入北京之后,在皇宫大内搜检出三千七百万两白银,旧藏黄金四十余窑,约一百五十万两……
    袁叔也曾经是查抄金银的其中一个负责人,咬牙切齿道:三千七百万,拿出一个零头就抵得上两年加派,官逼民反,那个皇帝死有余辜……
    再后来,听到路人说起京里的事,都说吴三桂自山海关引清兵一路南下,最后清廷做了北京城的主人,那把椅子的新主人,是一位稚龄的,比她自己还要小的多的男孩子,顺治,福临。
    重回京城,非她所愿。
    却还是、回来了。
    “那个时候,看到人吃人,我吓坏了……”
    “嗯,爹起初还好言安慰你,后来他心情也变的很坏……”
    “他训斥我说:我真是给男孩子丢脸,还没有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子坚强,干脆以后都不要穿男装了,梳两把头做个女孩子算了……”
    “那时候我也怕啊……”
    “可是你始终表现的很平静,不光自己不哭,还安慰我……”
    “你被爹训斥后,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说——”怎么了,告诉我好吗?我在这里,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像个大姐姐,明明还比我小两岁,却像个长我两岁的大姐姐。”
    袁珍珠眼睛里飞过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东西,手滑到他背上,轻轻拍了拍道:“来,有话不要压在心里,跟我说说。”
    陈浩低低叹息出声,抬起身子,与她相拥,在她耳边自嘲道:“直到今天,我也不是个坚强的男人,对不对?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娶到了你。珍珠,你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或许就是嫁给了我。”
    袁珍珠掩了他的嘴,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摇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能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珍珠!”
    “你是好丈夫,是一位好父亲,靠着自己一双手,养活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让我和儿子过上很不错的生活。我知足,我很满足。”一家人厮守一处,过着平淡也幸福的小日子,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这对她很重要,她很珍惜,儿时一度觉得这是个永远没有办法达成的奢望。
    袁珍珠的手从丈夫眼角滑过,嘴边露出一抹让人看了安心的笑,“差事不顺利?”
    陈浩犹豫片刻,点头道:“四阿哥、他病的很重。”
    袁珍珠低头把被子给两人盖好,嘴里边问:“就是那个顺治和董贵妃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那位?”
    “就是他。我跟你说过吧?咱们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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