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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绚日春秋-第354章

小说: 绚日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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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又也撇嘴巴,控制不住哭意,继续在两旁倒塌的房子间大步往前走,边走边点头,说:“我阿爸走了!”
  女人急了,拉又拉他不住,干脆对着他的胳膊咬上一口。飞鸟甩掉他,从怀里摸出条烂马尾巴,抱住继续低语。女人又不知道风俗,干脆夺了他那条马尾巴,使劲一扔。那马尾巴就如投镖一样,带着尾须,一个抛线,在黑暗中找不到了。
  飞鸟嚎了一声,推了她一把,到处在雪里摸。“你阿爸真的走啦!”女人尖叫。
  “我阿爸走就走啦,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呜呜……”飞鸟抓摸了一阵子。终于因找不到,坐到一块断墙上哭。他揉了下肿眼睛。突然看到马上空空的。
  “我阿爸呢?”飞鸟傻眼了!
  两人相看无声,接着都反应过来,边往回到处乱走,边喊“阿爸,(狄飞鸟的阿爸)。在哪!”
  军营中派人征调民妇做饭了,三五十人在这一代残存的民房到处喊叫,还伴随着打人抢东西的声音。两人也劳而无获,只得黑着脸,上马躲避,以免被赶入军营。
  两人摸路就走,到处乱奔,遭遇到兵士就回头再跑,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在叫“狄飞鸟!”两人不敢回头或者答应,跑得更快。穿过不知道多少条路,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飞鸟才在街道中找到点熟悉的感觉,他这就认出点路,往二牛家走。雪里埋的仍然有大兵的尸体,他提住心,想着昨日到处的杀人放火事,胆战心惊。恨不得一步到家。
  熟悉的篱笆门出现了。真的伏有人的尸体,足有十多人,有的是被刀砍死,有的是被大箭射穿,有的是死在这里,有的是被抛扔出来。雪地上还到处都是马蹄花。飞鸟大惊,丢下那女人,跑进院子里溜劲大喊,从阿妈到妹妹,再到二牛,铃嫂。
  他看二牛家的主屋有烟气,一把拉过别在身上的短戈,想都不想,破门而冲,口里大叫着:“千刀万剐的叛军,我杀光你们!”
  一屋子都是带泪的人,二牛脸色苍白地卧在地上,胸口前都是血,他躺在她媳妇的怀里,一手牵着他母亲的手。花流霜一手绰着一张弓,一手抓着箭枝,飞雪也是,连龙蓝采和风月都拿着兵器。风月肩膀上还有伤。
  一屋人也吓了一跳。他们本听到飞鸟的声音,却只看到一个满身血污,泥巴和雪的小兵撞开了门,提着短戈挥舞,都以为是又有乱兵入室,辨认好久才看出是飞鸟。
  飞鸟喜极而泣,大声说:“我真吓死了!”
  “你二叔带人去寻你们了!你阿爸呢?”花流霜问。
  飞鸟说不出话,再次抽噎,将外面女人的话结合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说:“我牵着马,驮着阿爸,可他掉下来就走了,就再也找不到,连灵魂都被一个傻女给扔掉了!”
  说话间,外面的女人追进来,怯生生地站在飞鸟后面,不忘扯住他的后衣襟子的同时,帮他讲昨天夜里的事。
  天已经放白。众人带着侥幸的心理找飞鸟的漏洞,推知狄南堂的生死,不断地问:“你看清他的脸没有!”
  正说着,马声嘶叫,乱花花的脚步响在院子里。
  “你二叔回来了!”花流霜说。飞鸟一回头,却见到的全是兵装的人。
  狄南堂和宫卫刚被外兵解救,参见秦林后,被授予一部分兵权,这才有空回家询问家事。他既为悲剧伤恸,又担心家中,一回家和飞鸟一样,先拨看门边的尸体,这会才一身是雪的进门。
  飞鸟看到他就懵了,去摸最近的兵士,痴傻地问:“天上的兵吗?”
  入手冰凉有感觉,但这还打消不掉他的疑虑。他边低哭边往外,一个一个地摸着走,疑问连连。
  “家中都好就好!”狄南堂说,“我正带人约束军纪,路过这里!是不是老二来了?你们告诉他,我已经带人在约束乱兵了,让他少带人乱走,别被城中的兵马误会。”
  说完,他就带人离去。
  已经是清晨了。飞鸟看得清楚,摸的真切,但还觉得不太真实,揉着眼辨认真实和梦幻。他呆呆地站在门外看,好久才知道跑着喊。外面的雪细小了很多,却也是白面一样筛下。昏暗的天空再次起风,流雪细烟在风中扬漫低悠,竟然带出几分绚烂的凄美。
  飞鸟回身进屋子,也不管自己阿妈问身后的女人什么,关上门就伏在二牛身边问他是否有事。二牛的母亲已经哭干了眼泪,声嘶地低吟。花流霜让下人们帮大水的媳妇做饭,自己走到飞鸟边敲敲他,示意有话给他说,就带他出去。
  又到了雪地,寂静到了极点。
  花流霜低声教训飞鸟:“你救别人,谁救你?!什么烂货都往家里捡。为阿爸,阿妈想想好不?!等一会,让你二叔看看城门守的严不,要是不严,我们都去你那破庙里避避!”
  飞鸟悄无声响,翻找自己的脑海,怎么也没找出自己错在哪里!
  不一会,狄南良带数人回来,面色青峻,下来只是兴奋地拥抱了一下飞鸟,这就说:“城门已经封闭,听说什么健布将军也带人马赶来。”
  “还打仗?”男女老少都变了脸色。
  “健侯爷肯定回来收拾叛军!”二牛吃力地说。
  “谁是叛军?”风月呻然发言。
  狄南良狞然一笑,说:“就怕他们不打!前一段时间内,我们那里也生了乱,朝廷屯去的人就像没有见过女人的公狗,公然到镇子上掠女人。龙爷和老三正在叫他们守规矩,他们这边越打,对我们就越好,我看,秦纲也要勤王争位了。那么,他就要有求我们!”
  花流霜推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狄南良嘿然冷看,扶着马刀,不当一回事地说:“我侄子不过教训了个黄鼠狼,乌鸦而已,差点被绑去要了性命!改天就让他们跪在我们脚下说话,看看这天下姓什么。”
  众人都是没见识的人,也不明白他说什么,都当是些忿忿不平的话,也没谁去在意。飞鸟心中渐渐明朗,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感受着家中的温暖。随着身子渐渐暖和,他边脱自己的衣服,找衣服换,边咯嘣咯嘣地吃东西,喝水,过了一会才接了话:“天下还真的有姓,以前有个姓刘的皇帝给他老子说,地都姓刘!”
  狄南良笑笑,摸摸他的头说:“好志气!”
  这会,外面响了一声锐利的口哨!众人神经立刻绷紧,先是狄南良,后是飞鸟,绰了兵器就出去。
  “诶!那个女人,你干什么?!回来!”花流霜冷然叫住又想跟上飞鸟的女人,叱呵说,“去帮忙烧饭!”
  “我不会!”女人木然回答,呆呆地站着。
  “那你会什么?”龙蓝采看她浑身发抖,脏污可怜,明是帮腔,其实是替她说话,“先把你的脸洗干净,别傻不拉及的,帮二牛家媳妇照看一下他男人!”
  女人答了一声,胆怯地看看,缩身出去,说,“我这就洗脸去!”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五十五 禅让(2)
     更新时间:2009…5…2 0:44:05 本章字数:6425
  飞鸟和二叔行到篱笆泥墙边,见远处确实有兵士出没,但只不过是在不远处惊走路过,很快消失。他们正要放心地回去,一个中年大叔带了几个邻里的小伙子,提着棍棒菜刀,一路敲锣盘走过。他们快走到这里时,就开始喊二牛,大水,等看到这里的尸体和陌生人,先是一愣,后把疑问的眼睛瞄上飞鸟。
  飞鸟认识他,知道他是这一片的甲长,慌忙跑过去,说:“张大叔,二牛哥受伤了,能找到先生吗?”
  论来,张大叔和二牛是同宗,他认识初来时就经常到别人家出没的飞鸟,便说:“是你呀,小鸟。他们是?”
  飞鸟见其它几个男人都带着敌意和警惕,看住自家泥墙里侧的陌生武士,便解释说:“我家的亲戚!”接着又问他们:“你们干什么?”
  “集合我们这一片的人,抱成一团就不怕那些乱兵!”张大叔晃晃手里的铜锣又问,“大水呢?你阿爸在不?让他们一起来!”
  “大水哥没回来,我阿爸也不在!你等一等!”飞鸟摆手让他们先站下,自己连忙跑到狄南良身边问,“二叔,给我几个人吧,我带他们去巡逻!”
  说完,他也不答应狄南良答不答应,跑到自己家那侧的房子,去叫在里面休息的人。狄南良叹了口气,紧上两步把他提住,低声说:“你不睡觉么?不许去!”
  飞鸟点点头,作势回屋子,但看狄南良一不在意,撒腿就往外跑,还回头冲自己的二叔喊:“不给算了。谁让我阿爸穷,没有钱,也没有人!我自己去啦。”
  “你回来!”狄南良大声说,看他已经跟上人家走了,慌忙摆手,叫两个斥候跟上飞鸟,而自己回屋子去给花流霜讲一下。在他看来,内地人胆怯,和兵士冲突时万一丢下身边的人,那就相当危险。
  直到到了下午,乱兵也没有止住。他们好多都是秦伤和原辖督手下的士兵,本能地觉得自己这边输了,到处乱窜,本意也找个民房躲藏保命,歇风雪,再多不过要点吃的。但一旦去做,不免要抢掠,杀人,胁迫人,释放恐惧等等。飞鸟家旁边到上午就遭了两起。
  诏书已下,朝廷完全应该派遣一名让他们信任的官员,来赦免并收拢他们这些所谓的“叛军”,以达到平靖地方的目的。但并没有人传达颁布的诏书,秦林所要的不是怎么赦免,或者剿灭。他现在手握虎符,号令三军,最先想到的当然是王位。他进内城入王宫去见自己的母亲,特意讲出这样的打算。
  这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王卓素被杀,但党羽还在,一旦有人突然弹劾发难,说秦林私取虎符,小国王只要一点头,这些兵马还听不听调用立刻两可中。
  废立一说,最起码也要通过外朝显贵,士卿,国人,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鲁太后深有顾虑,不敢贸然行事,更怕一提不当,城外进京的龙鳞再次哗变,但不提,儿子也是骑虎难下。两人密谋好久,商量不出道道,干脆把要处理后事的鲁直硬架上来。
  鲁直心力憔悴,两眼通红,一夜间头发全白。他进来时,身上还满是雪水,还略微发抖。一级进来,见卧室中有鲁太后的亲信,他就觉得不是好事,便肃重地叱呵这几个不够级别的人说:“太后乃是母仪天下之人!你等枝末小官有事上呈,呈给我就是。大乱过后,官署的事都处理完毕了?!”
  鲁太后见鲁直认真,笑着说:“丞相!是我召他们来的!”
  “太后召见?!太后有什么召见,就召见几位首辅,否则不是让外人说道?”鲁直一夜之间再不买半帐,躬身就告退,说,“既然太后召见他们,容许为臣告退!”
  这理由堂皇极了,让这等官员和丞相在一起计较论事,确实有侮辱之意。鲁太后无奈,挥退他们,留下鲁直。她见众人退下,慌忙给秦林施了个眼色。秦林连忙谦恭态度,亲切地叫他“舅舅”,以此拉拢。鲁太后越制的多了,但整日留自己儿子在宫中便是。可在这份上,鲁直也无法计较这个。
  他庄重地坐下,故作不知地问:“太后召微臣何事?”
  “并乱猝起,又发于太傅。矫诏虽然未有存档,但圣上也是失察,有圣躬失德之处!我今日请丞相来,便是议上一议,此事如何了断!”
  鲁太后开了个头,她用眼睛斜睨鲁直,只等他自己说出来。鲁直听的明白。圣上失德意味着什么?他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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