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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蜀山剑侠传外传-第300章

小说: 蜀山剑侠传外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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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虎本是被人赶来,看见几只野猪,便想吃顿好早餐,追到此地,忽见一个生人迎上前来,舍了野猪,后足一顿,飞扑过来。余独闻得虎啸早已留神,见猛虎迎面扑来,忙往下一矮身,自己反从猛虎那虎受伤不重,越发忿怒,蹲身蓄势,又朝余独扑来。这次比上次还要来得猛烈,余独不敢迎头去砍,仍用前法让过,又是一刀正砍在虎胯骨上。那虎又大吼一声落下地来,正落在杨氏父女身边,相隔不到一丈。起初余独只顾杀虎,不曾想到杨氏父女并未躲开,这时见他父女与虎为邻,大吃一惊,恐怕伤了杨氏父女,救人情急,不暇计及利害轻重,未容那虎作势,单臂举刀,将足一点纵将过来,向那猛虎当头劈下。那虎连受两次刀伤,本已发了野性,二次纵落地下,站起身来一抖,浑身虎毛根根直坚,正待作势扑去,忽见敌人纵身过来,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伸开两只虎爪,纵起虎躯,扑上前去,与余独迎个正着。入虎相拼,俱都纵有丈许高下。余独身纵空中,见虎来势猛急,无法躲闪,知道性命交关,大叫一声,用尽平生之力,奋起神威,迎头一刀,直砍人虎额之内,将刀陷住,急切间拔不出来,知道要被虎爪抓上,不死也带重伤,急中生智,连忙手中捏住刀柄,用力一一按劲,就势往旁一侧,从虎肩臂上滚翻过去。背贴虎臂时用力一绷,正待就势纵开,只听一声大吼,震耳欲聋。余独因是累了一日一夜,情急拼命,用力太猛,不由震晕在地,容待勉强将身爬起,才见那虎趴伏在地,相隔有十数丈远近,仍是作势欲扑的神气,这时余独业已气尽力竭,刀又不在手内,又不知那虎死活,不敢轻易上前,只得就地上拾起两块石头,慢慢移步向前,相隔猛虎有二丈远近,然后将石朝虎打去。余独手法本准,一下打个正着,见那虎圆睁二目,一动也不动,这才近前看时,那虎业已死去。细看那虎,连头到尾怕没有一丈多长,身体比黄牛还粗,虽然受伤身死,依旧生气勃勃,卖相威猛。暗想虎死不倒威,真是一丝也不假。再寻那把缅刀时,业已不见,想是被那虎用力一甩,不知落到何方去了。正要回身去看杨氏父女,忽然一阵芦笙响处,四外来了数十个山民,赤着上半身,各持缅刀弓箭标枪,将杨氏父女与余独团团围住。
    余独大吃一惊,适才斗虎已是力竭神疲,兵刃又不在手中,遇见这些山民,如何抵敌!正在惊惶失措之际,倏听一声娇叱,山坡上纵下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女的也只在二十岁左右,相貌身材十分俊美灵秀,俱都是穿着一件鹿皮半臂、虎皮战裙,腰悬弓矢,手持缅刀,赤着一双白足,只女的脚下穿了一双草鞋,头上秀发披拂,左耳上套着一个酒杯大小的金环。众山民好似对这一双男女非常敬畏,纷纷闪开一条道路。那男女二人走近余独面前,女的首先说道:“这只老虎是你打死的吗?你姓什么?怎么会到我们的山上打虎?快说!”余独见山女说的是贵州口音,汉话非常流利,知道不是生蛮,容易与她说理,略放宽心,便恭身答道:“在下余独,因为陪送一位老友家眷前往云南投亲,贪走小路捷径,误人宝山,遇见猛虎扑来,被我将它杀死。在下是远方人,不懂贵山规矩,如有冒犯,还望二位山主宽恕一二。”那男的闻言正要说话,女的秀眉一耸,杏眼微苯,那男的便不作一声走开去了。那山女也不还言,上下打量了余独几眼,笑对余独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规矩可犯,只不过我们山中猛兽最多,虽离城甚近,轻易无人敢来。此地叫白骨沟子,是我们野人山的入口处。今早我同我兄弟出来打猎,那只大老虎被我兄弟逼出山来了。我恐它伤人,特意带了他们前往搜寻,赶它回去。这只虎原是我兄弟留着解闷的,被你打死。他们怕我兄弟不愿意,才将你围住,等我姊弟二人前来发落,并无恶意。打死我们一只虎倒无关紧要,不过你这人说话有好些不符,我得仔细和你谈谈。你可愿意随我们到山里去吗?”余独因杨氏父女亡命潜逃,自己奉了师命,担着护送责任,山女性情难测,怎敢答应!便设辞推托道:“我们赶路心急,等将敝友家眷送到云南,回来再登山拜望如何?”
    那山女闻言微嗔道:“我们又不会生吃了你,好心好意叫你到山中去玩些时,你倒推三阻四起来。你以为我还不知你的来历呢!”说罢,也不再和余独说话,朝身旁站着的山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便听轰的应了一声,便有十余个山人走向杨宏道面前,要将杨宏道父女搀起往东路走。杨宏道吃那猛虎一吓,早已浑身摊软,转动不得,忽见来了一群山民,手持各式刀矛弓矢将大家围住,这时又道来搀他,吓得战战兢兢,面无人色,哪敢说个不字!丹妹、碧娃二女见才脱虎口又入狼群,本自心惊,忽见这些山民过来搀他父女,以为必有凶险,不俟山民近前,便想往山石上去寻一自尽,偏偏两腿无力,还未站起重又跌倒。那山女见杨氏姊妹狼狈情形,对余独道:“你一人带着这一群累赘老弱,还敢走几千里路去云南呢,你哄鬼罢!”口中喊了一声,众山民一齐住手。山女一手拉了余独,走近杨氏父女面前,先端详了丹妹、碧娃两眼,然后近前,一手拉起一个,含笑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过想请你们到山上谈谈,这人又不肯说实话,故此才叫他们前来请你们起身。我看你们这般软弱,大约也未必走得动山路,我叫他们抬你们走吧。”说罢,便对那少年男子说了两句,将虎皮战裙脱下,唤过十余名山民,取了些绳索,用七八根长矛扎成两个排子,将虎皮裙铺上。两个山民抬着一头,姊弟二人先将杨氏父女三人扶坐上去,山女又点手招呼余独也坐上去。
    余独起初原不愿意随她进山,婉谢既然无效,又见那山女命十几个山民走向杨氏父女,疑她用意不善,还想抽空夺过一件兵刃,只要胜得为首之人便可镇住。不想山女随手将他一拉,便身不由自主地随了就走,不由大吃一惊,知道动武自己也是不成,一时没了主意。复见山女安慰杨氏父女,又命山人用长矛搭排抬送,不像有什么恶意,才放宽心,安顿好了杨氏父女。一则见丹妹与杨宏道并坐一排,第二排已有碧娃在上,男女有别,不大方便,二则自己自命英雄,反任人抬着走,岂不被山女看轻自己连山路都走不动!便婉言谢绝道:“我还能走山路,山主请坐上去吧。”山女道:“你既不肯坐,我陪着你走。”余独只好点头道谢。丹妹起初原在惊惶,见后来的这个山女虽然一般拿着兵刃,吐属却甚文雅,又见余独没有什么不好表示,虽不好当着余独明问是否能去,估量已不致有什么大凶险,因怕老父年迈,矛排又无遮拦,山女扶她上坐时,她紧随了老父同坐一排,以便扶持。碧娃独坐一排,听山女唤余独上来与自己同坐,好生为难,正在着急,忽听余独推辞,才放宽心,愈加敬重余独的人品了。山女见杨氏父女坐好,又命人肩了余独行李,招呼了一声,便由她那兄弟用一根铁叉叉进死虎胸膛,肩着在前引导,山女陪着余独在后押队。余独见那男子单手掮着七八百斤重的老虎,步履如飞,暗暗惊异,幸喜自己不曾鲁莽动手,不然闹翻了脸,那还了得!一路走一路细看那山女时,不但仪态明艳,英姿飒爽,皮肤莹洁,如玉一般,而且面容颇有几分与借羽之女筠玉相似,端的是山川灵气之所毓钟,好生惊异。几次问她姓名,山女只说:“到了自知。你连实话都不肯说哩,问我化外之人姓名则甚?”
    由辰初走到午未,整走了三个时辰,也不知越了多少深沟大谷、悬崖峻权,经过多少危巘绝壑、猿迹鸟道,余独纵有轻身功夫,疲乏之余也走了个浑身是汗,不住愉偷换气。那山女早已看出,笑道:“适才好心叫人抬你,早就料你们汉人走不惯山路,偏偏好作假。实对你说,我家中出来走到白骨沟子,平时我们抄小路,还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因见你那三个同伴太以软弱,怕吓了他们,才嘱咐我们的人慢慢走。如果要同我真跑起来,你还更不行呢!”余独吃了奚落好生惭愧,也不好再说什么,又见她谈话聪明,行动豪爽,自己一举一动都瞒不了她,祸福本是注定,事已至此,无法解脱,莫如到了她那里,索性与她开诚相见,倒省却许多心思,想到这里,立刻心下坦然,精神振起,不似先前心虚迟疑了。那山女又好似有了觉察,对余独笑了笑说道:“再走十几里就到我家了。我兄弟性情不好,你不要似先时那种藏头缩尾的,决不会叫你吃亏的。”余独闻言,惟有含笑点首。走到后来更为难走,临到快到时节,抬排的山民忽然换作单行,鱼贯将排高举过顶,空着左手,单用右手平托出去。余独在后先还不大觉得,忽听前面杨氏父女齐声惊呼,往前看时,杨氏父女坐的矛排业已转过山脚。余独便想抢步上前看个究竟,山女一把拉住道:“前面是落魂溪、毒蛇涧两个险地,你的同伴没有见过,所以害怕。我兄弟已用绳索将他们绑在排上,过了索桥便到我家,你放心,不妨事的。你一人赶上去,你也没有走惯,走错了休得怪我。”余独见她说话真诚,只得止步。
    这十几里山路,差不多均是羊肠小道,百余人作单行走时多,所以余独与杨氏父女相隔有数十丈远。容到余独也绕过山脚,山女便唤余独止步。余独往前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前面峭崖壁立,仅半山脚上有一条尺许宽的山道,还是极光滑的溜坡,下临千丈深沟。人行时左脚高右脚低,左肩已紧挨着山壁,右半边身子还得侧偏向右边,脚下稍一抓不住劲,滑溜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再加上下面溪水急流,雪浪高喷,声如雷吼,真是天下第一奇险!慢说余独见了惊心骇目,就连那走惯山险的山民,也是在那里慢慢一步一步的行走。余独细看那些山民如何走法。那空手走的山民,早将兵刃插在身后,两手攀着岩上春藤往前移动,看去还不为难。惟有那抬排的山民,右手各举着排悬出半空,第一第三两个举排的人,手抓岩壁春藤,往前走了一步,再由第二第四两个举排的人如法交替,一步一步往前挪。这条险道差不多有百十丈长,余独好生替杨氏父女提心吊胆,好容易才盼他走完,上了好走的路,已急得满头大汗。
    山女道:“前面还有一条险路,从前是用飞藤渡人,如今被我做了一座索桥,不险了。只这条路无法子想,你如害怕,让我驮你过去吧。”
    余独这时再也不敢大意卖弄,只得带愧点头。那山女虎皮裙早已解去,下身只穿一条粗布短裤,便把腰间悬的一挂不知什么兽筋成的绳子解下,先将一头把自己束了个结实,另一头束在余独腰间,说道:“我本想背你过去,我知道你们汉人心中虽然不干净,外面却有许多假道学,不愿男女接近,说不得让我费一点事。走过去时,你如觉着脚下不得劲,要往下面深沟滑去,你只不要害怕,由他去滑,有我在,决不妨事。”说罢,便在前先行。余独随在身后,相隔尺许,也照山民走法,见山女有时也用手扶藤,却不似其他山人吃力,行若无事一般。余独先也不觉怎样,才走出十丈远近,便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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