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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故乡面和花朵-第61章

小说: 故乡面和花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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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孬妗  鬼魂。1960年已死。生前大贤大德,但顶个屁用,照样好人不长寿,让孬舅又找了冯.大美眼。死后反悔,现卷土重来,要为上一辈子报仇。生前梨花眼,穿得破烂衣衫,端着糊糊碗,就着萝卜丝,头上爬满了虱子;吃着吃着,虱子就掉进了萝卜丝碗里。她梨花眼又看不见,生前不知吃到肚里多少虱子。死后虱子复发,都变成了仇恨的种子。现在穿得花枝招展,梨花眼做了手术,做成了虎豹圆眼;虎豹圆眼看穿世界,花枝招展英姿飒爽。你们同性关系者不是要回故乡吗?我前孬妗也来搅和搅和。据专家估计,由于前孬妗的到来,一定会使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运动更加波澜起伏,大为可观。 
  俺爹  村民。见利忘义。日常没有任何作为。见面不要问他干什么,他什么都不干,唯一要干的是给别人添腻歪,一生对别人要求多,对自己要求少。整天考虑的是世界怎么对不住他,从来不考虑自己有没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谁当他的儿子谁倒霉。他能把儿子送到虎口而博人一笑,他能把儿子领到集市上卖掉而帮人数钱。当年我给曹丞相捏脚的时候他唆着猪尾巴对人卖乖,后来我被曹丞相辞退的时候他对着我长嘘短叹,怪我在外边不争气,使他的猪尾巴断了来路。本来这次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研讨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听说这次座谈会之后还有自助餐招待,开会时每人发一瓶汽水,就非让我给他搞一张入场券。本来会议上没有安排他,现在临时乱抓,哪里搞得到?他就躺在地上泥水里打滚不起来,说我忤逆不孝,这时又搬弄起他的一点历史知识,说郭巨还埋儿呢,说李机还卧冰呢,现在既不让你埋儿,又不让你卧冰,让你搞一张入场券,你还推三挡四的,到底是什么用心?──这还不是叫爹最生气的,你搞不到入场券我不怨你,我也知道你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但问题在于:你替爹搞不到,你就不能把你手里的那一张让给爹吗?你的思路往这方面想都没想,你日常对爹是什么态度,不就昭然若揭了吗?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到头来你对我是这个态度,那我当初还养你这个王八蛋干什么?……接着就越说越多了。我见此情况,像历史上历次父子冲突一样,赶紧将我手中的入场券让给了泥水中的我爹。这时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我爹一见人多,像历次一样,手捏着券子,又开始得便宜卖乖地说:你不给我券子我不生气,我一闹,你就把券子给了我,我就真生了气──说明你本来能给我券子,不等我生气,你是不会给我的,你这不是存心气我和要我的好看吗?你让众人给评评理!接着拉着我不让我走,把我也弄得一身泥水。就这样,到头来他有了券我没了券,我还弄得一身没理。会议开始前两个小时,我还在村头粪堆旁心急如焚地转游,等人退票。但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人退票?爹倒是从我身旁,大摇大摆得意洋洋地入了场。最后我只好找到会议的主持人、村长猪蛋,许给他事后捏三天脚,才从他手里,高价买到了一张站票。这是我一入场为了抢座位和白石头打架的根本原因。看着我们两个在那里打架,白石头他爹白蚂蚁对我怒目而视,随时准备帮儿子下手的样子;俺的爹就不同了,还在那里一边抽着烟卷,一边用烟头点着我跟别人说风凉话呢;这孩子就这样,出门就跟人打架!接着「咕咚」喝了一口汽水。 
  路村丁  村丁。他家祖上民国初年移民到俺村。那时俺村的村长是俺姥爷他爹。小路的祖上就跟俺姥爷他爹当村丁。村里缴田赋时他调着屁股推着独轮车,俺姥爷他爹拿着草帽在一旁走着扇风;土路上俺姥爷他爹问:累吗小路?老路一边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一边挣着脖子说:不累不累,一车粮食,可不能说累,村里断案时,他先从原告被告家里各敛几斤白面,到村西土庙里,给俺姥爷他爹烙热饼,等俺姥爷他爹吃了热饼再说理。断出案子,该打打,该罚罚,由老路去执行,弄得老路也很威风。村里开会时,他敲着大锣从村里穿过,嘴里喊着:开会了,开会了,耳朵里塞毛驴了,让爷敲来敲去地喊!最后俺姥爷他爹去世,村丁也去世,临死之前,老路村丁将他的儿女叫到床前,说:承蒙小刘儿家祖上看得起,我们一个外来户,让我们当村丁;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当着当着就知道了,这个村丁也不可小觑呢!放到村里是村丁,放到一个国家,就是总统的大秘书呢。总统的一切思想,都要从这里传出来,你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你还不可以忙里偷闲塞些自己的思想进去吗?在他搞女人的时候,你不就可以忙里偷闲地搞个丫环吗?说着说着,老路就瞪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但还不咽气,用手顽固地指着他家后墙上的一个老鼠洞。家人们把老鼠洞打开,一股黑气从里面飞出来,接着变成了五彩缤纷的思想和货色、阴谋和诡计、洪水和猛兽,还有几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的精灵。它们都在随着音乐活灵活现的跳舞。这时家人们明白,原来就是它们,几十年在统治着俺的村庄,迷惑着俺姥爷他爹和老路,倒是和俺姥爷他爹和老路毫无关系了。但它们都贴着俺姥爷他爹和老路的标签。在这些标签中,哪些属于俺姥爷他爹,哪些属于老路,像一团乱麻一样,早已混淆不清。家人们看着老路僵化的指头,大哭一场。这时也就坚定了祖祖辈辈当村丁的信念。于是一口气当了百十年。村里村长变幻不定,倒是村丁都是固定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小路流水的村长。一次欧洲教授刘全玉戴着金丝眼镜,回来考察了小路和村长的关系,倒是对这个大加赞赏,说别看这个小路,这次搞得倒是很有些自由和民主的味道呢。你看我现在家乡那些总统,他是流水,而国家的服务人员就是铁盘;虽然当初小路家祖上搞这个纯粹出于自私,但他卑鄙的动机,竟也达到了高尚的目的。谁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太绝对了吧?卑鄙也是可以达成高尚的。这不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他学我家乡的样子就像一块肉在大热天放得时间过长有些走味,但我问一句,它总比没有肉要好吧?至于他忙里偷闲塞进去一些私货和搞了一些丫环,就好象生孩子必然有血污一样,这也是难免的。如果计较起这个,历史上没有哪一个伟人能够站得住脚。教授这么一讲,小路家的村丁地位。在村里就更加合法和理论化了,就更加铁盘和不流水化了。谁敢反对他们呢?你是要破坏民主和自由吗?新换一个人,他还真不会推独轮车、烙饼和打锣,在主人偷女人的时候,他到隔壁的房间偷这个女人的丫环。如今的小路,也就这样跟上了猪蛋。小路长得尖脑壳,瘦长,刚接替他死去的爹当上村丁时很委琐,见人先笑,说:您是前辈呀,您得常来呀。打锣声音很小,饼子烙得很小。但当着当着,就和他爹他爷爷一样,敞着怀,可着大锣在街上扇,饼子烙得像女人的大裤腰。这时常说的一句话是: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是上来下去,出来进去。单看这话,我们就知道他进步了。渐渐小路连村长猪蛋也有些不放在眼里。村里开会,村长在台上讲话,他也在台下提着锣插言插语。大家有议论,猪蛋对这个也很腻歪,但他的插言插语有时对自己又有提醒作用──到底是村长没有村丁当得熟练哪,你说鸡蛋,他可以当场给你提溜一只小鸡;你说女人,他可以当场给你指一个丫环,猪蛋也是可气而不可言。在这次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座谈会问题上,猪蛋和小路也闹得不大愉快──在会场的正常座位之外,村里又加印了一批站票,这批站票该归谁管理,村长亲自掌握还是下放给村丁,谁来收诸如小刘儿的款子,两人有些矛盾。猪蛋赌气说,今天开会我一个人主持,你就不要插言插语了;今天不比往常,今天有外宾,你插言插语的,让人家看到倒好象我当不了这个村长和会议主持人一样。但小路噘着嘴不高兴,说这样的会议也算是大腕云集,这样的机会也算是千载难逢,只许你表现,不许我表现,这符合日常的真实吗?日常我可以插言插语,到了关键时候把我抹掉,当秘书的命运就这么可悲和悲惨吗?这符合自由和民主的原则吗?这符合村长和村丁之间的既定关系吗?当初俺家祖上把村丁一辈辈传下来,到了我手里,就这样让我把原则和祖宗的遗训给糟蹋和歪曲了吗?不让我插言,还不让我发言了吗?我不作为你的插言,我作为自己的独立发言,这下你可管不着了吧?你以为我愿意在你屁股后煽风点火呢?那也是没办法;现在我听到你不让我插言,我心里高兴着呢,我可获得解放了,我可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了;你既然这么安排,我在这次会议上的身份,可就不是一个村丁而是一个会议代表了。我不是列席而是出席了。我举起的一只手臂,也算一票,我也得珍惜这个权利才是。你以不让我插言为始,到我因祸得福成了正式代表而终;这就是历史发展的逻辑。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最终的胜利者是谁呢?我要发一个新闻通稿呢。村丁小路,也成了这次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理论研讨会的正式代表,还不是一条新闻吗?别人看起来,还以为我是开你的后门沾你的光当上的呢,还以为你在以权谋私,安插自己的亲信呢;岂不知情况恰恰相反,不是你对我的恩赐,而是我小路到了这个份上,想压也压不住,是我自己斗争的结果。小路说了一番话,弄得没有文化的猪蛋张口结舌。由于两个人闹翻了,使我们的村子混乱了几天;到处有人发言,到处有人搞男女关系,一切都没人管了,没人断官司了──因为没有人烙饼,还怎么断官司呢?所以同性关系者回故乡之时,正是我们故乡无法无天之日。他们倒来的恰如其分和适得其时。打谷场上直升飞机那场风波,由于没有小路在场,猪蛋就处理得一塌糊涂。差点没让联合部队对我们故乡乱箭齐发;我们可以想想,如果当时发了,我们就成了一片焦土,哪里还有幸福的今天呢?我们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开会、喝汽水和等待会议后的自助餐呢?打谷场事件之后,猪蛋果然有点气馁,对小路客气许多,想将过去的尴尬局面重新扳回来,路上遇见小路,小路不与他说话,他倒主动上前去跟小路搭讪。小路一时在村中名声大噪。现在坐在会议桌前,也是一副洋洋自得、舍我其谁的样子。在那里对主方和客方左顾右盼,指指点点。对故乡进来的人,他一个不理;别人对他点头,他也不理别人;只是见到外宾进场,才扬起手「哈罗「一声,弄得我们疑神疑鬼,很受压抑。倒是在内宾的我进场的时候,我对小路扬起了手,他倒对我格外点了一下头,使我受宠若惊;接着他又对我招了招手,我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了他面前;潜意识中的虚荣心,也使我的尾巴翘了起来,人人可以看得见;这也是乐极生悲,成为我接着在抢座位时和白石头打架的力量来源和心理支撑点。酒壮矬人胆,虚荣心也壮矬人胆呢。小路把我招呼过去干什么?原来是为了说猪蛋坏话。说猪蛋这人真黑,倒给你一张站票,到底要了你多少钱?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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