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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富贵荣华全本-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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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凌迟处死,其余人等枭首示众,另有率先附逆的辽东军民近六百人,一体斩首,将此次俘获其余从逆人等,全数阖家流放琼州岭南一带,以警示天下敢有不臣之心的人”
皇帝见赵王手捧那份奏折,当即瞥了李忠一眼,见其亦是愕然,他算算时辰也知道赵王尚不至于如此消息灵通,在得知消息之后便预备了如此奏折。于是,他示意李忠上前接过奏折,当即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字迹工整,遣词造句无不是深思熟虑过的,确实是赵王亲笔,他就知道陈善昭果然是呆气发作,竟不和父亲商量便来向自己求情,当下竟是叹了一口气。
当爹的口口声声都是杀,当儿子的心心念念惦记着宽宥,这父子俩怎会是一家人?
见赵王依旧跪在那儿,皇帝沉吟良久,最终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
赵王这才低头起身,然而,当听到皇帝接下来的下一句话时,他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说吧,你这儿子当如何处置?”
“都是儿臣教导无方。”赵王咬了咬牙,最终再一次跪了下来,“父皇若要处分,便处罚儿臣吧。他自小便在京城,儿臣和母亲不能耳提面命日日教导,纵有错也都是儿臣的错。”
“他一直都在京城,朕这个当祖父的倒是曾经耳提面命教他仁孝,你这么说,岂非都是朕教导无方,都是朕的错?”见赵王一时惊惧交加地抬起了头,皇帝方才放缓和了口气说道,“够了,你这个当儿子的既然知道自己教导无方,回去把《孝经》抄上十遍。”
赵王不想皇帝竟是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时间竟是愣住了。直到皇帝眉头一挑,他方才慌忙行礼答应。可该当告退之际,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皇,儿臣打算把善昭接回去,不知道……”
“不用了,就把人留在朕的乾清宫养伤吧”见赵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皇帝才自失地笑道,“一次又一次,只有你这个呆儿子敢在别人都躲得远远的时候挺身而出劝谏,朕不会怪罪他。朕之前一怒之下伤了他,如今正后悔得很现在他还未醒过来,不要贸贸然挪动的好。等他醒了,朕自然会让人把他送回去。”
赵王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了。然而,当一路后退出了思政轩的时候,他忍不住抬起头偷瞥了一眼皇帝,赫然瞧见自己那位父皇一贯刚硬的脸上,竟是货真价实流露出了几分懊悔的表情。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直到出了乾清门,他心里仍是惊诧莫名。
“三哥”
有些走神的赵王听到这声音,立时抬起了头,待认出是太子,他立时侧身后退一步预备行礼。然而,还不等他跪下去,太子就紧紧扶住了他的手,紧跟着便开口说道:“善昭的事情我已经都听说了,从前他也一直都是如此固执,父皇也一直未曾怪罪过,想来这一次也一定不要紧的。三哥还请放宽心,无需忧惧过甚。”
“多谢太子殿下关切。”
赵王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等到又敷衍了太子一会儿,总算脱开身匆匆出宫,他那眉宇间的郁结自始至终就没散开过。他怎么都没想到,陈善昭竟然不单单是跪在乾清宫前求情,竟是在皇帝面前还硬顶了好一阵子,这孩子就不要命了么?眼看明日便是纳征礼,再过不数日就要成婚了,陈善昭竟是成了这幅光景,这好端端的喜事竟然……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这么胡闹……”
赵王口中迸出了这微不可闻的一句话,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进了思政轩的太子和往日一样问安之后,便小心翼翼把话题拐到了陈善昭身上。然而,他的求情之语才只是起了个头没说上两句,皇帝便打断了他的话。
“朕还没老糊涂,非但不会治他的罪,而且还会赏他进言有功朕这么多孙子,和他一般大的也不少,却从来没有一个敢在这种大事上头站出来,他却一连就是两次,到底是朕皇孙之中的第一人传命给刑部,按谋叛律,贼党不分首从全部斩首,妻妾子女,给付赵王府和武宁侯府为奴,父母祖孙兄弟等,全数流两千里安置。这呆子之前劝谏得不错,朕既然定了律法,便没有任凭喜恶的道理。”
这一下子便能活下来一大半人
面对皇帝这突如其来的宽宥,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话想要说的太子顿时呆若木鸡。然而,他知道此时此刻再说什么别的都是空的,因而只能唯唯应是,最后待要退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只听皇帝又告诫了一句。
“你是东宫储君,有些事情不要等着你的子侄辈来谏劝朕”
“是,儿臣今后谨记”
太子忍不住咬了咬牙,好容易迸出这么一句话。等到低头退出了思政轩,他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皇帝但凡遇到和舒氏有关的事情便是动辄雷霆大怒,所以谁都不敢去碰这样的雷区,只有陈善昭那个呆子傻人有傻福,一而再再而三竟然触碰了两次,皇帝竟然仍是不怪罪可是这一次,陈善昭毕竟到现在还是生死未知,皇帝却要他这个当儿子的日后也多多谏劝,可盛怒之际发作的时候怎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哪怕只是看到陈善昭身为皇孙尚昏迷不醒的样子,臣下但使有些脑子的,谁敢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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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天子令探问,生死不离弃
转日便是赵王府到章家下纳征礼的日子。
由于赵王如今在京城,原本由礼部代行的职责自然都由赵王府代行,而一应纳征的礼物却仍是皇帝亲自下令拨给。此时此刻,章晗听着外头报进来的那一样样珍贵礼物,却根本连一丝一毫听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在想着陈善昭的事。于是,等到纳征礼成,章晟匆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妹妹神思不属的一幕。
昨天发生在宫里的那一档子事,原本就传得飞快,更何况他和父亲是赵王府的部属,再加上妹妹即将成为世子妃,不用打探就有无数人把无数个版本的内情说给他们听。只想想赵王世子到现在还不曾醒过来,他就忍不住心里烦躁,这会儿再看章晗这样子,他就知道,哪怕自己和父亲死死瞒着,但章晗还是已经知道了。
此时此刻,他索性把厚厚的一沓单子撂在章晗身前,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妹妹,老天不会不开眼的,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不是说他是祸害,只他那个心思机变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就出事的,你一定要放宽心就算他真的……”
“大哥,你不要再说了”
章晗一口打断了章晟的话,见大哥满脸懊恼,她却不想再说什么,低头拿过了那一沓厚厚的礼单。她一张一张缓缓看了过去,见那冗长的礼单决计不像是亲王世子下纳征礼时应该有的东西,一时忍不住又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玉圭一支、玄纁纻丝五匹(玄三匹、纁二匹,用红绿罗销金束子十五个)、世子妃七翟冠一顶,翟衣一套、珠翠燕居冠一顶(冠上大珠博鬓结子等项全)、上金凤二个、金宝钿花二十七个、金簪一对、冠上珊瑚凤冠觜一副、燕居服四套、大红纻丝一件、大红线罗一件、大红素纱一件、青线罗一件、大带四条、玉革带一副、玉事件九件、金事件三件、玉花采结绶一副、采结上玉绶花一个、绶带上玉坠珠六颗、绶带上金垂头花板四片、金叶儿六个、白玉钩碾凤文佩一副、玉事件二十件、金钩二个、红罗销金夹袱大小五条(包燕居服及玉革带等用)珠面花四副、珠花四枝(金脚八钱重)、金脚四珠环一双(金脚五钱重)、梅花环一双(金脚五钱重)、金钑花钏一双(二十两重)、金光素钏一双(二十两重)、金龙头连珠镯一双(五十四两重)、金八宝镯一双(八两重、外宝石一十四块)、金四百两(九成色二百两、八成色一百两)、花银一千六百两、珍珠二十四两、乘马四匹(红笼头锦鞯四副)、各色纻丝六十匹、各色绫六十匹、各色纱六十匹、各色罗六十匹、各色锦六十匹、大红罗四匹、生纱四匹、各色绢三百匹、白绵二十斤、胭脂二合二两重(金胭脂合一对一十两重)、铅粉二十袋一十两重、北羊三十二只、猪一十六口、鹅三十二只、酒二百瓶、末茶三十二袋、果二十合、响糖二合、芝麻缠糖二合、茶缠糖二合、砂仁糖二合、胡桃缠糖二合、木弹二合、蜜煎二合、枣子二合、干葡萄二合、胡桃二合、圆饼六百个、白面一百二十袋、红纱罩盝大小一十二个。另世子妃仪仗全套。
长长的聘礼用掉了厚厚的一沓泥金笺纸,看得章晗牵动嘴角露出了深深的苦笑。这么一份沉甸甸的东西,倘若是陈善昭如今平安无恙,她惶恐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但如今的感受却大不相同。小定礼用亲王的例子,还能说是皇帝对陈善昭这么一个皇孙的喜爱,但纳征礼也如此,只少了玉圭,在朝堂上就是决计说不过去。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皇帝对陈善昭的情形心怀愧疚,于是便在今日的纳征礼上补偿给了她。可对于这份荣宠,她真的不在乎
她只希望那个时而犯呆气,时而狡黠若狐,时而真诚若知己的家伙能够平安无事
章晟站在旁边有心想劝两句,可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得法,一时只得干着急。好容易等到父亲也进了来,他正要支使父亲上来一块帮忙规劝两句,却不料章锋犹豫片刻便开口说道:“丫头,外头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要见你。”
章晗一下子回过神来,旋即便霍然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便颔首说道:“请爹爹去陪他一会儿,我这就出去。”
当章晗换上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到了外头中堂,一见那个人,她一时心中咯噔一下。来人她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第一次入宫见顾淑妃的时候,此人随侍在顾淑妃身边,第二次是在此前到顾家传旨赐婚的时候,又是此人宣读的圣旨。她听太夫人的称呼,再加上后来向沈姑姑打探,便知道那竟是乾清宫管事牌子李忠。此时此刻,她强自压下心中的忐忑,上前行礼道:“李公公。”
“不敢当章姑娘礼数。”李忠侧身避开了,见章家人都已经知机退了下去,就连沈姑姑也不例外,他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就开口说道,“咱家和章姑娘也算是有缘之人,所以今天特意来,也是有些话要说。虽则是几个御医连番施为,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但世子爷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尽管这是自己已经猜到的答案,但听到李忠证实了这么一个消息,章晗仍是轻轻揪了揪手中的帕子,咬紧了嘴唇没吭声。而李忠顿了一顿,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瞒章姑娘您说,此前皇上之所以会为世子爷聘了您,一则是因为您的性子纯善孝悌,又烈性聪慧,二则是您在隆福寺中斥责世子爷的那番话。世子爷早年就进了京城,性子仁善自然是好的,偏生固执起来谁的话也不听,所以皇上想挑一个能劝谏他的世子妃,再加上世子爷和咱家提起的时候,似乎对您颇有些好感,咱家自然也对皇上如实禀报了。”
陈善昭……他竟然会这样直接大胆地对别人说
章晗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感动于他的用心,又是懊悔他当初对自己说那番话时,她应该更清楚地回应,又是不明白皇帝既是肯对一个皇孙如此成全,又怎会让陈善昭落得如今这么个田地。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这些异样,却是一字一句地问道:“李公公若有话赐告,还请直说。”
李忠并没有计较章晗的语气,事实上,章晗的挣扎和伤心他都看在眼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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