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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经济增长理论-第86章

小说: 经济增长理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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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枯燥无味的,直至人们非常习惯于自己的职业,以致不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也可以
应付自如。
    规模经济还表现在他们自身的管理单位的规模的扩大上。因此,商业部门、管理单
位及其他组织的规模也扩大了。
    在这一过程中,人们不再拥有工具,变成了无产者。大规模的组织也带来了特殊的
社会紧张;这种组织必须按等级管理,这就意味着少数人发号施令,多数人俯首听命,
不管你花多大力气去使这一进程民主化也没有用。这样的组织还必须找到某种方法来分
配工作和报酬,这既要行之有效,还要被认为是公正的。我们还没有学会如何管理大规
模组织而又不引起动乱,因此,许多人认为,没有这种组织反而好。
    人们不喜欢大规模组织还因为它实行严格的纪律;日复一日,人们必须同时起床,
同时到达工作地点,做大致同样的事情和同时回家。有人认为,这使生活枯燥单调,使
人只起机械的作用,像是大轮子上的颗颗齿轮。他们不希望把人拴在时钟上,而希望每
天有更多的选择自由,虽然他们根本不清楚个体劳动是否就不是时钟的奴隶,或者按时
劳动是否就令人遗憾的。
    大规模组织的经济还使城镇得到发展,当这与增加人均实际收入联系在一起时尤譬
如此。与对农产品的需求相比,这增加了对制成品和劳务的需求。因为反对大城镇是与
喜欢农业职业联系在一起的,所以这实际上是反对技术进步。因为正是技术进步使一个
国家只需15%的人就能生产出全国所需的口粮,如果我们要回到需要70%的人来生产粮
食的时代去,我们就得放弃农业科学教给我们的一切,或者我们必须把劳动时间减少到
每周10小时左右。正是农业的技术进步使城市职业增加,但是大规模组织的经济使这些
城市职业集中在越来越大的城市内。这是否是不可取的,根本不清楚。大多数人如果有
机会在城镇或乡村工作,都选择在城镇工作,这就是城镇以乡村为代价得到发展的原因;
只有少数人喜欢乡村而不喜欢城镇,在谴责城镇的人中,有许多人实际上却千方百计避
免生活在乡村。如果城镇是匆匆忙忙兴建起来的,没有适当的规模或管理,它们的确可
能破败不堪、单调、丑陋和不卫生;但是当今没有任何理由说明为什么新城镇(或者甚
至老城镇)不能像乡村那样漂亮、优美、卫生和令人鼓舞,而且还能提供任何村庄所望
尘莫及的广泛得多的锻炼身心的机会。
    最后,对经济增长感到遗憾的可能是因为它依赖收入的不平等。存在这种依赖性是
无法否认的,因为如果对艰苦的劳动、自觉的劳动、技术活、负责精神和主动性不给不
同的报酬,那经济增长将会是微小的或出现负增长。在任何具体情况下,现有的差别是
太大还是太小是可以争议的,这只是从大于或小于为取得人们希望的增长率所需的差别
这个有限的意义上说的。但是,正如苏联的统治者很快发现的,无可争议的是,即使根
本没有差别,经济也可以取得较大的增长。
    现在在这方面反对经济增长的部分理由只不过是说,在某时某地,现有的差别大于
为取得当时的增长水平所需的程度,是由于社会组织的缺陷造成的。在这个意义上说,
这种说法仅仅是主张改变社会制度(继承财产、拥有土地、税收、受教育的机会等等),
以便改变收入或财产的分配,而不降低经济增长率。但是在另一些情况下,经济增长所
要求的差别程度,即使完全承认缩小差别会降低增长率,也是不能接受的,例如,如果
不支付以当地标准来衡量很高的薪金,就请不到外国教师或技术人员,或者如果不给国
内外的开拓型企业家赚取和保持远远超出当地认为是“合理”水平的利润的机会,他们
就不愿意发展。在这种问题上,对经济的考验就是供求关系的考验:“合理的”差别就
是为取得所需要的技术或主动性而客观需要的那种薪金或利润。但是在这一考验中“合
理的”东西根据某种其他的价值或社会正义标准来衡量就“不合理了”。
    从这一分析中可以得出三个结论。第一,经济增长的某些所谓代价根本不是增长的
必然结果——比如,城镇的丑陋和工人阶级的贫困。第二,某些所谓邪恶从本质上说实
际上并不是邪恶——比如,个人主义、说理或城镇的发展。像在人生的一切方面一样,
这些事情可能会做得过分一些,但是,这些事情从本质上说,是同其对立面一样可取的。
但是由此可以得出第三个结论,即经济增长率过高可能不利于社会。经济增长只是许多
好事中的一件好事,我们可能会做得过分一些。过分的增长既可能是造成下列现象的原
因,也可能是下列现象造成的结果,这些现象是:过分追求物质、过分的个人主义、人
口过分流动、收入过分悬殊等等。社会决意提高增长率,使其高于目前的水平,并不一
定明智;如果它们这样做,他们会得到很大的好处,但是也会在社会和精神方面付出很
大的代价,可能的得是否超过可能的失,这必须尽量根据每一种情况分别加以估计。正
因为经济增长有得有失,所以我们对经济增长的态度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有两重性。我们
要求消灭贫困、文盲和疾病,但是我们又拼命抓住我们所喜欢的信念、习惯和社会安排
不放,哪怕这些东西正是造成我们感到悲痛的贫困的原因也罢。
    (三)过渡问题如果要在已存在几百年的增长率很低、经济多少处于停滞状态的社
会里实现经济增长,那就会产生一些特殊的问题。
    因为这需要改变信念、习惯和制度,虽然等到新的信念、习惯和制度实施一段时间
并牢固地扎下根的时候,可能会达到一种从任何意义上说都比静止的旧的社会平衡优越
的新的动态平衡,但是过渡时期可能会出现暂时的但却是非常痛苦的情况。
    其中比较明显的情况之一是改变人们的劳动习惯。例如假设在一个非常原始的国家
里发现了铜,而在那个国家里,人们都有自己的土地,这使他们都能过上自己感到满意
的生活,虽然卫生、物质或文化水平都很低。这些人不愿意去铜矿劳动,他们可能不会
自愿去铜矿就业,尽管领取的工资会使他们在铜矿劳动变得有利可图。另一方面,如果
迫使他们到矿上劳动,他们因此而创造的财富可能会使他们的物质福利、卫生、教育和
文化水平大大提高。再假设在最初受强迫后,他们过一段时间会非常喜欢这种新的劳动,
非常欣赏高水平和非常瞧不起以前的生活方式,以致到适当时候,在取消了强迫以后,
他们也会乐于到矿上劳动。在这种情况下,暂时采用强迫手段是应该的吗?这个抽象的
例子绝不仅仅是学术探讨,因为它同非洲某些地区发生的情况极为相象,在那里人们被
迫去矿上或种植园劳动,不管是由于他们的首领发布的命令还是因为这是挣钱来交纳为
迫使他们到这些地方去劳动而强加给他们的税收的唯一办法,或者是因为他们被从自己
的土地赶走。实际情况比我们的抽象例子所列举的事实更为复杂。因为还有个事实是,
那些采用强迫手段的人这样做首先是为了自己发财,而并不是因为他们希望造福非洲人。
在有些情况中,还有一个事实是,非洲人甚至得不到物质上的好处;与此相反,他们以
前的村庄在经济上遭到毁灭,他们的生活方式遭到破坏,而他们自己则住在贫民窟和棚
户区的简陋房屋内,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一样贫乏。我们在本调查报告中始终强调,有
可能取得表现为人均产出增加的经济增长,但大多数人的境况并未得到改善,因为增加
的产出只使少数有势力的人发了财。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会同意,这样的发展是不道德的,
会谴责以牺牲许多人为代价使少数人发财的经济政策,不管这种政策会使产出有多大的
增加。但是这种情况同我们研究的抽象例子是大相径庭的,因为这种例子的假设之一是,
增长的结果会大大提高参与者的物质水平和文化水平。因此,到一定时候,他们自己会
喜欢新的生活方式而抛弃旧的生活方式。对于这一例子,人们的反应是不同的。有人反
对强迫的理由是:他们说,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好,都不应强迫人们为自己或为子孙后
代的利益去劳动。有人则以幸福为理由,他们说,即使人们喜欢新的生活方式而抛弃旧
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境况实际上也未有任何改善,因为他们并不更幸福;因此,他们进
行痛苦的过渡是徒劳的,因为他们得不到任何重要的东西——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这
种论点是大可怀疑的,因为幸福是否就是检验变化的适当尺度是值得怀疑的。另一些人
的反应则不同,他们认为如果强迫使被强迫者大受其益,强迫就是应该的。因此,新世
界的黑人谴责把他们带到那里去的奴隶制,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他们的
先辈离开西非的丛林村落感到遗憾。
    所以,只要世界存在下去,也总还会有一些政治家和国务活动家会毫不犹豫地为了
被强迫者的最大利益而强其他们的公民去从事某项事业。
    可以强迫到何种程度的问题目前十分尖锐,因为苏联已经表明,一个残酷无情的政
府如果愿意严厉处置那些反对它的计划的人的话,可以很快地提高它的实际产出。所有
不发达国家都正受到共产主义或其他宣传的引诱,想放弃自由来换取经济迅速增长的前
景。这种引诱带有某种程度的欺骗性。
    它们被告知,失去自由是暂时现象;“无产阶级专政”——或者国家元首、军队领
导人等等的专政——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其后将是“国家的消亡”;但是,我们十分怀
疑,一旦抛弃了自由,是否还能轻易恢复。这种引诱也不能保证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产
出可能迅速上升,但是独裁者可能决定将产出用于别的方面,而不是提高老百姓的生活
水平。无论如何,十分明显的是,无需用专政的办法来达到经济增长的目的。一两个不
发达国家的民主政府——缅甸和加纳——已经表明,它们有决心和勇起来找到发展所需
要的资源,受到普遍信任和支持的领导人可以在民主的范围内这样做。该由其他民主国
家来表明,它们也能这样做。
    另一个痛苦的过渡是,必须在社会关系方面进行过渡。公理和权力的对立、从地位
到契约的转变以及从社会稳定到社会纵向流动的转变都会打乱目前的关系,在阶级、宗
教、政治服从或家庭联系上都是如此。如果过渡以暴力革命的形式出现,那显然会出现
这种情况,即使不发生暴力革命,过渡也同样是痛苦的,因为它会破坏目前在各个方面
存在的期望和权利。许多人因此而反对经济增长。一些人认为,旧关系同新关系一样好,
或者甚至更好,他们不喜欢新的家庭关系的自由、“普通人”的所谓“权利”及旧的融
洽的社会关系遭到破坏。另一些人虽然并不认为旧关系特别融洽而喜欢新关系,但是仍
然怀疑新旧差别与付出的代价相比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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