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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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镇上那些闲散妇人平时讲腻了的八卦，很乐意讲给华衾这个“外来人”听，她平时不怎么说话，一个不会反驳她们的听众，很得妇人们中意。
这一天，华衾从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第一个，还是关于那师徒两的。
师徒俩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住到了镇西的大院子里边。
过了差不多大半个月，镇上的人才知道来了两个外地的生人，至于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没人知道。
这第二个，恰恰就是关于济世医馆的。
济世医馆果然有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却跟那对师徒没有任何的关联。
在五年前，济世医馆的那位老大夫医死过人，据说死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是孙寡妇的唯一的儿子，还是个遗腹子，从小体弱，一直都靠吃药吊着半条命，以前的药都是孙寡妇去京城里抓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下了半个月连绵的大雨，实在是去不了。眼看着孩子的药就要吃完了，孙寡妇没办法，只好拿着药方，到济世医馆去抓药。
谁知道，抓回来的药，那孩子吃下去，第二天就死了。
华衾听到这件事，便觉得很奇怪，“那孩子死后，孙大娘就没到医馆里去闹过？”
“闹，怎么没闹，都差点闹出人命来了。”
闲聊的王二婶说到这件事十分激动，她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压低声音在华衾的耳边说，“但是，她一个寡妇，没权没势，能闹出什么来？
她请了仵作给她儿子验尸，也什么都没验出来，后来惊动了县太爷，县太爷让医馆赔了她一些银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王二婶子还说那时跟现在一样，兆豫镇只有这一家医馆。医馆在镇上声望还不错，一直没出过什么事，镇上的人有些头痛发热什么的，都是去这济世医馆里拿药。
所以很多人都说，这孙寡妇的儿子是他自己病死的，与济世医馆无关。
华衾听得直皱眉，这其中，肯定有事。
不过，她还不确定，那老者到底知不知道师徒两的事，如果他跟镇上的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淌这趟浑水。
听完了八卦，她就直接回了牧神医的院子，师徒两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摆弄药材。
华衾看着他们，朴素的打扮，穿着与百姓无异的麻布衣衫，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反正，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不赶她走的话，她就暂时在这里先住下了。万事小心一点吧，等想安排好了以后的事情，再离开。
以后……
真是个遥远的词。
现在她就只能一边防备着师徒两，一边想办法摸清楚他们的底。
华衾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轻车熟路地帮忙捆草药。两天的时间，她已经把这个活儿做得十分娴熟了。
“华姐姐，你又到镇上去了？”韩芸欢看见华衾回来，很开心地跟她打了声招呼。相处了两天，她早就跟华衾“冰释前嫌”了。
“是啊，去熟悉一下。”华衾看了她一眼，突然眸光闪了闪，“对了欢欢，我想找点事做，有工钱拿的那种。”
“做事？你要做啥事？你不回家吗？”韩芸欢看着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模样，满脸的震惊。
华衾摇摇头，没有作声。回家？她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那你家人呢？”韩芸欢这时已经自动脑补出许多关于华衾凄惨的遭遇。
华衾一口标准的官话，证明她是一个地道的京城人，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啊，掉一块砖瓦都能把人砸死的地方。
华衾肯定是那些大户人家里面不受宠的孩子，然后被家里的极品长辈还有姐妹欺负，甚至被陷害，不得不流落在外。
后宅什么的，最复杂了。
所以她才会在三岁的时候，就被爹娘送到了牧神医身边学医，远离后宅那种是非之地。
华衾眼底一片冷然，“我没有家人。”除了父亲，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韩芸欢的脸色已经从震惊转为了怜悯，华姐姐太可怜了。
肯定跟她想的一样，被后宅的争斗给害的无家可归。
感受着韩芸欢“慈爱”的眼神，华衾觉得浑身不舒坦。
“华姐姐你放心，你不用去做事，你就在我们这儿住下来吧。多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师父你说对吧？”嗯，华姐姐那么可怜，师父肯定不会拒绝的。
韩芸欢眼巴巴的看着牧神医，终于等到他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华衾有点为难的道，“欢欢，我也不能一辈子吃白饭吧？好歹，也要有个谋生的道子，能养活自己。”
“要不华姐姐，你跟我一起去采药吧，然后我带着你拿去卖给医馆，银子还是你自己的，怎么样？”韩芸欢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当即就说道，“行了，华姐姐你也别考虑太多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并不认识草药啊。”
“这个还不简单，我教你就好了。”韩芸欢拍着胸脯保证。
虽然她一开始很让人讨厌，自己和师父救了她，她都不知道感谢，甚至还连师父的名号都没听过。
但是吧，她韩芸欢就是想要个朋友。
镇上的小孩都太讨厌了，调皮得很，不适合做朋友，华姐姐就刚好。
而且，她跟沁儿姐姐很像。
……
深夜，院子周围时不时响起一阵蝈蝈的叫声。
“师父，为什么要把华姐姐留下来？”韩芸欢去到牧神医的房间，终于把憋在心间的疑问，问了出来。
油灯下的牧神医仿佛少了几分白日里的洒落，叹气道，“陛下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跟华姐姐有什么关系？”华姐姐很可怜，无依无靠，她想留她下来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想对她有任何的利用。
虽然她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太好。
“欢欢，你年纪不小了，你要记得，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8章 承诺试药（）
翌日一早，按照之前说好的，韩芸欢正准备带华衾去采药。
牧神医却把她们叫住，问华衾，“丫头，你想不想学医术？”
医术？华衾看着眼前有些吊儿郎当的神医，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几天的接触，华衾的直觉告诉她，他有这个实力。
神医并不是名不副实，而且，韩芸欢那个崇拜的样子，更不是能装出来的，可以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牧神医。
然而，就这么一个神医，竟然问她想不想学医术？
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个馅饼下来，也能把人砸死。
华衾很清楚，牧神医不会无缘无故的教她医术，“条件是什么？”
牧神医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赏识。看起来瘦瘦弱弱，甚至有些愚笨的小姑娘，竟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唉，可惜啊，他的小徒弟怎么就没有这份聪明呢。
牧神医嘿嘿一笑，“小丫头还挺爽快，老头子呢，确实想让你帮个忙，不过你放心，老头子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华衾心中暗笑，看着是个不拘小节，洒脱不羁又有些吊儿郎当的神医，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比谁都精的老狐狸。
竟然把利用她的这一番话，说得这么漂亮。
这神医利用起人来，可比太尉府那个女人聪明多了，甚至这种利用，称得上是磊落。
“什么忙，神医可以说说看。”她一直都知道，这对师徒不简单，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百姓人家。
而神医开口让她帮忙，恐怕也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我想让你……帮我试药。“牧神医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师父……”一旁的韩芸欢有些忐忑，她没想到，师父竟然真的要这么做。
试药？自古有神农尝百草，试药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甚至还会因此丧命。
华衾沉默了一阵，一无所长的她，对医术，确实甚为憧憬，但……试药这种事情，太危险了。“这件事，神医还是另寻高明吧。”
牧神医见状，有些不高兴，“丫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牧老头我，可是不轻易收徒的。虽然你不会一直跟着我，但以后出去了，你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半个弟子。”
华衾这个样子，落在牧神医眼里，确实有些不知好歹的意思。
但她，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又怎么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当儿戏？
“若是神医认为，随便教人一点医术，就能让人为你卖命试药的话，你去找那些愿意跟你交易的人吧，总之我是不会试药的。”懂得医术，就能罔顾人命吗？华衾甚至觉得，神医也不过如此。
医者父母心。
自古以来，身为一个大夫，都应该是宅心仁厚的，而世人称他为神医，他却连用活人试药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
这跟纣王妲己剖腹观胎的残忍做法，又有什么两样？
“如果，我加上这个呢？”
“……”
牧神医拿出了一本古老羊皮装订的小册子，华衾看着封面上的字，心里一阵悸动。
这个诱惑，太大了。
就算是普通人得到了，也能靠着它平步青云，甚至还能掌握整个国家的命脉。
前提是，拿到这个东西之后，还能安然的活着，还能有命去研究里面的东西。
死里逃生的华衾，比一般人更加惜命，何况，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这本小册子，对她来说，可能用处并不大。
悸动之后，华衾摇头拒绝了。虽然她也很想要强大的实力，至高无上的权力，能让太尉府里面的那个女人匍匐在她的脚下，能让那女人去她母亲的坟前磕头认错。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很需要它，比任何人都需要。”牧神医浑厚的嗓音，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是啊，她很需要，很需要一个迅速壮大自己的机会。
华衾压下心底的悸动，沉声道，“试药……你有几成的把握能保住我性命？”
牧神医一听，哎，有戏，连忙说道，“丫头，我牧老头子神医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就连阎王爷都别想在我手中抢人。我敢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本来对于师徒两就不太信任，现在华衾的头脑更是异常的冷静，“既然你能确认药是安全的，为什么还要找人来试药？”
真是个难缠的丫头，牧神医觉得有点头疼。
这药他要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也不敢拿去给那位用啊。
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再一步一步的摸索，最快速的办法就是找人来试药。
这些话，他当然不能说给华衾听。
“试药当然是为了让药效发挥到最极致。”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
“可是我没病。”……
牧神医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难住了。“丫头，这些就不是你要担心的，我决定让你来试药，这些自然会安排好。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笔银子。”
牧神医接连抛出诱饵。
华衾看着牧神医手上的那本小册子，兵器铸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