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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清平山堂话本-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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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林善甫脱了衣裳也去睡,但觉物隐其背,不能睡着。壁上有灯,尚犹未灭,遂起身,揭起荐席看时,见一布囊。囊中有一锦囊,其中有大珠百颗,遂收於箱箧中。当夜不在话下。到来朝,天色晓,但见:
  晓雾装成野外,残霞染就荒郊。耕夫陇上,朦胧月色时沉﹔织女机边,晃荡金乌欲出。牧牛儿尚睡,养蚕女犹眠。樵舍外犬吠,岭边山寺犹未起。
  天色晓,起来洗漱罢,系裹毕,交当直一面安排了行李,林善甫出房中来,问店主人:「前夕甚人在此房内宿?」店主人说道:「昨夕乃是一臣商。」林善甫见说:「此乃吾之故友也,出俟失期。」看着那店主人道:「此人若回来寻时,可使他来京师上养贯道斋,寻问林上舍,名积,字善甫。千万!千万!不可误事!」说罢,还了房钱,相揖作别了去。当直的前面挑着行李什物,林善甫后面行,迤逦前进。林上舍善甫犹不放心,恐店主人忘了,遂於沿路上,令当直王吉於墙壁黏贴手榜,云:
  「某年、某月、某日,有剑浦林积假馆上养,有故人元珠,可相访於贯通斋。」
  不只一日,到於学中,参了假,仍旧归斋读书。
  且说张客到於市中,取珠欲货,不知去向。唬得魂不附体,道:「苦也!苦也!我生受数年,只选得这包珠子。今已失了,归家,妻子孩儿如何肯信!」再三思量,不知於何处丢失,只得再回,沿路店中寻讨。直寻到林上舍所歇之处,问店小二时,店小二道:「我却不知你失去物事。」张客道:「我歇之后,有甚人在此房中歇?」店主人道:「我便忘了!从你去后,有个官人来歇一夜了,绝早便去,临行时吩咐道:『有人来寻时,可千万使他来京师上养贯道斋,问林上舍,名积。』」
  张客见说言语跷蹊,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莫是此人收得我之物?」当日,只得离了店中,迤逦再取京师路来。见沿路贴着手榜,数中有「元珠」之句,略略放心。不只一日,直到上养,未去歇泊,便来寻问。学府对门,有个茶坊,但见:
  花瓶高缚,吊挂低垂。壁间名画,皆则唐朝吴道子丹青﹔瓯内新茶,尽点山居玉川子佳茗。风流上灶,盏中点出百般花﹔结棹佳人,柜上挑茶千钟韵。
  张客人茶访坐,吃茶了罢,问茶博士道:「那个是林上舍?」茶博士见问,便道:「姓林的甚多,不知那个林上舍?」张客说:「贯道斋,名积,字善甫。」茶博士见说:「这个便是贯道斋的官人。」
  张客见说道好人,心下又放下二三分。小二说:「上舍多年个远亲,不相见,怕忘了。若来时,相指引则个。」正说不了,茶博士道:「兀的出斋来的官人便是。他在我家寄衫帽。」张客见了,不敢造次。林善甫入茶坊,脱了衫帽。张客方才向前,看着林上舍,唱个喏,便拜。林上舍见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拜人?」那时林上舍不识他,道:「有甚事?但说。」张客簌簌地泪下,哽咽了,说不得﹔歇定,便把这上件事一一细说一遍。林善甫见说,便道:「不要慌!物事在我处。我且问你则个,里面有甚么?」张客道:「布囊中有锦囊,内有大珠百颗。」林上舍道:「都说得是。」带他去安歇处,取物交张客。看见了道:「这个便是。不愿都得,但只觅得一半归家,养膳老小,感戴恩德不浅!」林善甫道:「岂有此说!我若要你一半时,须不沿路黏贴手榜,交你来寻。只是此物非是小可事,官凭文引,私凭要约。若便还你,恐后无以为凭。你可亲书写一幅领状,来领去。」
  张客再三不肯都领,情愿只领一半。林善甫坚执不受。如此数次相推,张客见林上舍再三再四不受,免不得去写一张领状来与林上舍。上舍看毕,收了领状,双手付那珠子还那张客,交张客:「你自看仔细,我不曾动你些个。」张客感戴洪恩不已,拜谢而去。
  张客将珠子一半於市货卖,卖得那钱,舍在有名佛寺斋僧,就与林上舍建立生祠供养,报达还珠之恩。
  不说张客自主。林善甫后来一举及第。怎见得?诗曰:
  林积还珠古未闻,利心不动道心存。
  暗施阴德天神助,一举登科耀贵名。
  上舍名及第,位至三公。养子长成,历任显官。正是:
  积善有善报,作恶有恶报。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正是:
  祸福无门人自招,须知乐极有悲来。
  夜静玉琴三五弄,金风动处月光寒。
  除非是个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弹。
  黑白分明造化机,谁人会解劫中危?
  分明相与长生路,争奈人心着处迷!
陈巡检梅岭失妻记
  入话:
  独坐书斋阅史篇,三真九烈古来传。
  历观天下嶮岖峤,大庚梅岭不堪言。
  君骑白马连云栈,我驾孤舟乱石滩。
  扬鞭举棹休相笑,烟波名利大家难。
  话说大宋徽宗宣和三年上春间,黄榜招贤,大开选场。云这东京汴梁城内,虎异营中,一秀才姓陈,名辛,字从善,年二十岁。故父是殿前太尉。这官人不幸父母早亡,只单身独自,自小好学,学得文武双全,正是:
  文欺孔孟,武赛孙吴﹔五经三史,六韬三略,无有不晓。
  新娶得一个浑家,乃东京金梁桥下张待诏之女,小字如春,年方二八,生得如花似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夫妻二人,如鱼似水,且是说得着,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这陈辛一心向善,常好斋供僧道,一日,与妻言说:「今黄榜招贤,我欲赴选,求得一官半职,改换门闾,多少是好。」如春答曰:「只恐你命运不通,不得中举。」陈辛曰:「我正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不数日,去赴选场,偕众伺候挂榜。旬日之间,金榜题名,已登三甲进士。上赐琼林宴,宴罢谢恩,御笔除授广东南雄沙角镇巡检司巡检。回家说与妻如春道:「今我蒙圣恩,除做南雄巡检之职,就要走马上任。我闻广东一路,千层峻岭,万叠高山,路途难行,盗贼烟瘴极多﹔如今便要收拾前去,如之奈何?」如春曰:「奴一身嫁与官人,只得同受甘苦﹔如今去做官,便是路途险难,只得前去,何必忧心!」陈辛见妻如此说,心下稍宽。正是:
  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天高寂没声,苍苍无处寻﹔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当日,陈巡检唤当直王吉,吩咐曰:「我今得授广东南雄巡检之职,争奈路途险峻,好生艰难。你与我寻一个使唤的,一同前去。」王吉领命往街市寻觅,不在话下。
  却说陈巡检吩咐厨下使唤的:「明日是四月初三日,设斋,多备斋供,不问云游全真道人,都要斋他,不得有缺。」
  不说这里斋主备办。且说大罗仙界有一真人,号曰紫阳真人,於仙界观见陈辛奉真斋道,好生志诚,今投南雄巡检,争奈他妻有千日之灾,叫一真人化作道童:「听吾法旨,权与陈辛做伴当,护送夫妻二人。他妻若遇妖精,你可护送。」道童听旨,同真君到陈辛宅中,与陈巡检相见。礼毕,斋罢,真君问陈辛曰:「何故往日设斋欢喜,今日如何烦恼?」陈辛叉手告曰:「听小生诉禀。今蒙圣恩除南雄巡检,争奈路远,实难行程,又无兄弟,心怀千里,因此忧闷也。」真人曰:「我有这个道童,唤作罗童,年纪虽小,有些能处。今日权借与斋官,送到南雄沙角镇,便着他回来。」夫妻二人拜谢曰:「感蒙尊师降临,又赐道童相伴,此恩难报。」真君曰:「贫道物外之人,不思荣辱,岂图报答!」拂袖而去了。
  陈辛曰:「且喜添得罗童做伴。」收拾琴剑书箱,辞了亲戚邻里,封锁门户,离了东京,十里长亭,五里短亭,迤逦在路,道:
  村前茅舍,在后竹篱。村醪香透磁缸,浊酒满盛瓦甕。架上麻衣,昨日芒郎留下当﹔酒市大字,乡中学究醉时书。李白闻言休驻马,刘伶知味且停舟。小桥曲涧野梅芳,茅舍竹篱村犬吠。
  陈巡检骑着马,如春乘着轿,王吉、罗童挑担书箱行李,在路少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罗童心中自忖:「我是大罗仙中大慧真人,今奉紫阳真君法旨,交我跟陈巡检去南雄沙角镇去。吾故意装疯做癡,交他不识咱真相。」随乃行不动,上前退后。如春见罗童如此嫌迟,好生心恼,再三要赶回去。陈巡检不肯,恐误背了真人重恩。
  罗童正行在路,打火造饭,哭哭啼啼不吃。陈巡检与如春孺人定要赶罗童回去,罗童越耍疯,叫「走不动」。王吉搀扶着,行不五里,叫「腰疼」。笑哭不止。如春说与陈巡检:「当初止望得罗童用,今日不曾得他半分之力,不如交他回去。」陈巡检不合听了孺人言语,打发罗童回去,有分交如春争些个做了失乡之鬼。正是:
  鹿迷郑相应难辨,蝶梦周公未可知。
  神明不肯说明言,凡夫不识大罗仙。
  早知留却罗童在,免交洞内苦三年。
  当日打发罗童回去,陈巡检夫妻和王吉三人,且得耳根清净。
  且说梅岭之北有一洞,名曰中阳洞,洞中有一怪,号曰白巾公,乃猢狲精也。弟兄三人:一个是通天大圣,一个是弥天大圣,一个是齐天大圣。小妹便是泗洲圣母。这齐天大圣神通广大,变化多端,能降各洞山魈,管领诸山猛兽,兴妖作法,摄偷可意佳人,啸月吟风,醉饮非凡美酒,与天地齐休,日月同长。这齐天大圣在洞中观见岭下轿中抬着一个佳人,娇嫩如花似玉,意欲娶他,乃唤山神吩咐:「听吾号令,便化客店,你做小二哥,我做店主人。他必到此店投宿,更深夜静,摄此妇人入洞中。」山神听令,化作一店,申阳公变作店主,坐在店中。
  却好至黄昏时分,陈巡检与孺人如春并王吉至梅岭下,见天色黄昏,路逢上店,唤「招商客店」。王吉向前人敲门。店小二问曰:「客长有何勾当?」王吉答道:「我主人乃南雄沙角巡检之任,到此赶不着馆驿,欲借店中一宿,来早便行。」申阳公迎接陈巡检夫妻二人入店,头房安下。申阳公说与陈巡检曰:「老夫今年八十余岁,今晚多口劝官人一句,前面梅岭,好生僻静,虎狼劫盗极多,不如就老夫这里安下孺人,官人自先去到任,多差弓兵人等来取不好?」陈巡检答曰:「小官三代将门之子,通晓武艺,常怀报国之心,岂怕狼虎盗贼!」申公情知难劝,便不敢言,自退去了。
  且说陈巡检夫妻二人到店房中吃了些晚饭,却好一更。看看二更,陈巡检先上牀脱衣而卧,只见就中起一阵风,正是:
  风穿珠户透帘栊,灭烛能交蒋氏雄﹔
  吹折地狱门前树,颳起风都顶上尘。
  那阵风过处,吹得灯半灭而复明。陈巡检大惊,急穿衣起来看时,就房中不见了孺人张如春。开房门叫得王吉,那王吉睡中叫将起来,不知头由,慌张失势。陈巡检说与王吉:「房中起一阵狂风,不见了孺人张氏!」主仆二人急叫店主人时,叫不应了,仔细看时,和店房都不见了,王吉也吃一惊。看时,二人立在荒郊野地上,止有书箱、行李并马在面前,并无灯火﹔客店、店主人,皆无踪迹。只因此夜,直交陈巡检三年不见孺人之面,未知久后如何。正是:
  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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