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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哲学的改造 作者:[美]杜威+著+许-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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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手段。就一种深刻的意义来讲,知识已不是静观的,而成了实用的。

  不幸,人们,受教育的人,尤其是有教养的人,依然受着一个关于幽远而自足的理性和知识的旧观念所支配,于是就不肯理会这个学说的意义。他们以为当他们维持着传统的唯智主义的哲学——即自足和自固的一种知识——的时候,就是在拥护公平、彻底而无私的反省的动机。但实际上,历史的唯智主义(知识的旁观者的见解)纯是那些偏重知识的人们为着他们所致力的思想职业在实际上和社会上无能构造出来、借以自慰的一种补偿的学说。他们为境遇所限制被怯弱所阻遏而不能运用他们的知识去左右事变的进止,他们就找到了可心的退身所,把知识奉为至高至贵,而不许变化的和实用的事物和它接近而玷污它。他们将知识变作在道德上不负责任的唯美主义。认为知识或理智的性质为有效的或实用的那个学说的愿意义是客观的。它说科学和哲学针对具体的日常经验的物件和事件而树立起来的组织和对象并不在彼方建立一个可以使理性的静观忻然安息的乐土,它说它们是代表那些挑选过的障碍物,物质的媒介和理想的方法,去指导那无论如何终须发生的变化的方向。

  人类意向对于自然的这个变化并非表示人已不再存理想,或不再是主要以想像为特点的动物。但它确显示了人们为自己而模拟出来的理想境地的性质和作用的根本的变化。在古代哲学,理想世界主要是人躲避生活的暴风浪以求安息的一个海港,它是人逃出生存的困苦而以沉着坚定的信赖恬然退处的一个保养所。但当知识是主动的实用的这个信念深入人心以后,理想世界已不复是一个幽远隔绝的东西了,它反而成了刺激人们向往新的努力和实现的种种想像的可能的一个总汇。人们所遭困苦是引导人们去描画一个更好的境况的动力,这句话依然是真的。但这一张更好的画是要绘成可以作行动的工具的,而在古代思想里面“观念”却是属于本体世界的一个现成品。因此它只是个人所仰望或借以自慰的一个对象,而在近代,观念却是应该做什么事情和怎样去做的方法的一个暗示。

  只举一个例解或者就可以说明这个分别。距离是障碍,是困难的本源。它隔绝朋友,阻碍交际。它令人孤立,令人难于接触,难于互相了解。这个情形惹起不满意,不安心,它鼓动想像去构造种种不为空间所妨害的人类交际的情状。这里可以有两条出路;一条是从一个消没了距离并以魔术使朋友们都可以永远心照的来往的天界的梦境,或者说从空中楼阁到哲学的省察。空间、距离于是成了纯现象的东西,或用现代的字眼讲,主观的东西。从形而上学方面说,它不是真的。于是它所给与的障碍和困难结局在实在的形而上学的意义里面也不是“真”。纯粹的心,纯粹的精神,都不存在于空间世界,在它们是无所谓空间的。在真的世界里面它们的关系是绝不受特殊顾虑所影响的。它们的交际是直接的、流动的、无碍的。

  这个例解岂不是含着我们所熟知的所谓哲学化的一个讽刺么?如果它不是一个不合理的讽刺,它岂不是暗示着哲学在理想的和本体的或优越的真实世界方面所传授的许多东西,结局只是将一个梦想用貌似科学的名辞来模成一个精致的辩证的形式?实际上困难、烦恼仍然存在着。无论在形而上学方面怎样,实际上空间依然是真的,——它以一定的可以作梗的倾向作用着。——于是人再梦想一个更好的境况。他从烦恼的事实逃避到幻想里去,但这一次,这个逃避的地方已不是永久的和辽远的保养所了。

  这个观念成了一个立足点,由此可以检查现在诸事件,考查它们当中有无暗示远方交通怎样实现或有无可以利用作长途通话的媒介。这个暗示或幻想虽然仍是理想的,但已不是离开现世的一个高级的实在,而是在具体的自然的世界中可以实现的一个可能。这样,它就成了检查自然事件的一个坛场。从这个可能的观点观察,事物便暴露出向来所未经发觉的性质。根据这些考核,所谓长途通话的某种机关这个观念就不像先前那样渺茫,那样浮泛了:它得了一个积极的形式。这个动作与反应接续着进展。可能或观念被用作观察目前现存事实的一个方法,而根据已发现的,可能性更加上了具体的存在形相。它已不像先前那样仅是观念、空想、所期待的可能,而更为切合于现实的事实。发明相继而起,最后我们就有了电报、电话,起初是用线的,后来竟至不用人为的媒介了。具体环境朝着所期望的方向改变了形态,它不只在幻想里而且在事实里也理想化了。理想是从它自己的功用,即作为具体的自然作用的观察、实验、淘汰和结合的工具或方法等功用而实现出来的。

  让我们检查一下那些结果。划世界为两种“实有”的区别(一种是高等的,只有理性可以接近,而且性质上是理想的。一种是低级的,物质的,可变的,经验的,感官观察可以接近的)不可避免地要转到知识在性质上是静观的那个观念去。它假定理论与实际间的一个对照,而全然不利于后者。但在科学发展的实际进程里却起了一个惊人的变化。知识的应用已不再是辩证的,而成了实验的时候,知的作用偏重变化,而知识的证验则成了引起一定变化的能力。知对于实验的科学来说是一定种类的得到贤明的指引的行为,它已不复为静观的,而成为真正实用的。这表明哲学除了与科学的精神全然分离,还必须变更它的性质。它必须具备实用的性质,它必须成为有效的,实验的。哲学的这个变相在哲学发展途程上当过最高角色的两个概念中,——“实在”和“理想”——分别起了一种怎样的大变化,是我们已经指出过的。前者不复为现成而终结的东西了,它成了须被认为变化的材料,或被认为所期望的某种特殊变化的障碍和方便的一个东西。理想的和合理的东西也不再做不能用作杠杆来改变现实经验世界的一个分离的现成世界和逃避经验的缺陷的一个保养院。它们代表着关于现在的世界所计虑得到的可以用作改造、改良它的方法的各种可能。

  从哲学上看这确是知识和哲学从静观的转到效用的过程中的一个大分别。这个变化并不显示哲学的降格,从崇高的等级贬到鄙俗的功利主义。它表明哲学的主要任务在于将经验的可能加以合理化,尤其是集体的人类经验的合理化。这个变化的范围是可以根据我们离未造至的境地多远而拟定。人类虽有许多发明可以利用自然势力达到他们的意旨,但我们仍未能惯于运用知识作积极制御自然和经验的方法。我们总是抱着看画者的态度,而不取画画者的态度去想念它。于是哲学的专门学者所熟知的,尤其是使现代哲学与普通人的理解或科学的结果和方法相距甚远的认识论的一切问题发生了。因为这些问题都是起源于假定一边是一个谛视的精神,另一边是一个供静观的不相识的远隔的客体。他们所诘问的是那样分离、彼此独立的精神和世界,主体和客体,怎样能够互相生起关系来,以致真的知识可以成立。如果知是常跟着假说所引导的实验或某种可能的想像所引导的发明而被认作能动的、效用的,不须说,第一个效果就该是从现在麻烦着哲学的一切认识论的疑难解脱哲学。因为这些疑难都是从知识中的精神与世界,主观与客观的关系那个观念,或知识就是掌握既存的什么东西的那个假定而来的。

  近代哲学思想已先为认识论的这些疑难和实在论者与唯心论者或现象论者与绝对论者间的争辩所占领了,于是许多哲学家都以为如果分别本体与现象的形而上学的任务,和解答一个个别主体怎样能够认识一个独立的客体的认识论的任务被除去了,所剩下给哲学的还有些什么,是很难领会的。但除了这些传统的问题,哲学不就能专心于其他更有效、更紧要的任务了么?除了这些问题,哲学就不能鼓起勇气去对付人类所感受的道德的和社会的大缺陷,大困苦,就不能集中注意力去阐明这些不幸的本质和原因,以展开一个更好的社会的可能的显明观念了么?简单地讲,除了这些问题,它就不能设定一个观念或理想,不用以表示另一个世界,或一个渺茫的目标,而用以作为理解和矫正社会特殊弊病的方法了么?

  这未免说得空泛些。但首先应当注意脱离了无用的形而上学和无效的认识论的,哲学的真领域的一个概念与前一讲所述哲学的起源是一致的。第二应当注意全世界的现代社会多么需要比现有的更普泛、更根本的启发和指导。我已讲过,静观的知识突然变成活动的知识,是现在进行研究和发明的方法的必然结果。但主张这个就必定也要承认,不,也要确认这个变化主要只是影响人类生活的技术方面。科学创造了工业的新技术。人对于自然势力的物理的统制无限地扩大了,物质的财富和繁荣的资源被制驭了。从前曾是不可思议的事物现在却已成为日常可以用蒸汽、煤炭、电力、空气和人体去做成的了。但很少人是十分乐观,而敢宣布对于社会的和道德的幸福亦已施行同样的统制。

  哪里看得出可以与我们的经济成就相称的道德的进步?这个经济的成就是物理科学中所起革命的直接结果。但哪里又有与这个相应的人类的科学和艺术?不但知的方法的改善至今仍只限于技术的和经济的事项,而且这个进步却惹起了严重的道德的新纠纷。我只须举出最近的战争、劳资问题、经济的阶级关系以及新科学虽在医药和外科手术中奏了奇效而疾病和衰弱的机会反而加多的事实,就可以明白。这些考察暴露了我们的政治是多么不发达,我们的教育是多么浅薄幼稚,我们的道德是多么被动而缺乏生气。哲学产生的原因是由于想找出一个可代替盲目习惯和盲目冲动而为生活和行为的响导的贤明的替身,这种原因是依然存在的。这个企图还未做得成功。难道没有理由可以相信,从无用的形而上学和认识论的重负解脱哲学不是剥夺哲学的问题和论辩资料,而是另辟了一个途径,使它可以去解决最困难而又最重要的那些疑问?

  让我就这个讲演所曾直接指出来的一个问题特别讲讲。静观的观念的真正有效的应用不在科学,而在审美的范围,是已经讲过的。除了对于世界的形相和运动有奇癖特好而绝不介意其功用的地方,美术的高度发展是很难想象的。而在美术的发展已达到高度水平的人民,如希腊人、印度人和中世基督教徒中间,都是静观的态度极盛的,这种说法并不过分。反过来,对科学的进步确曾有建树的科学的态度却是一个实践的态度。它把形相看成是所蓄作用的外装。它对于变化的兴趣是在它趋向什么,用它能做什么,它能充什么用?它将自然放在自己的支配下,它对自然的态度就有点强硬和野心,并不宜于世界的审美的享乐。的确在我们眼前没有什么问题比实用的科学和静观的美的鉴赏所持态度能否调和和怎样调和这个问题更为重要的。没有前者,人将成为他所不能利用又不能制驭的自然力的玩物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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