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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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翠咬牙半晌,终究一跺脚出门去,容榕跟着,史小翠把箱子找出来,打,里面一套薄薄刀,柳叶般细,灯光下雪亮闪光。旁边还有蚕丝特制薄手套,筋线,药瓶,各种。
两人对望一眼,庆幸之余,心中忽然都升起寒意,世上真有这么巧事!
“嬷嬷,来烧水,把屋子和一切用具重擦洗!”容榕极速地吩咐。
……
海鲨柜子里已经等了很久。
他和乔雨润各自寻找躲藏地方,也说好,暂时不要出手,等太史阑生下孩子虚弱那一瞬暴起,杀了她再杀了她孩子。那时候室内人一心要保卫她和她孩子,也投鼠忌器。
这一等便是许久,他一开始急躁,渐渐便开始欢喜,生了这么久还没生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太史阑难产了。
这可真是天公作美!
屋子外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他急忙屏住呼吸,看见两个少女面色苍白地冲进来,拖出了一只箱子,箱子里全是刀。
海鲨浑身戒备,以为对方发现了他,然而那两个少女又飞地带着箱子进去,随即有婆子满面仓皇地进来,开始烧水。
海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隐约从所有人焦灼恐惧神情上看出来,有什么要紧事情,发生了!
他不知道这一变化代表了什么,忍不住黑暗里皱紧了眉头。
出手?还是不出手?
……
另一处黑暗里,乔雨润也皱着眉头,她猜不出对方要做什么。不过她隐约听见使用锅盆声响,心中禁不住欢喜。
此刻,出手,还是不出手?
……
人影穿梭,速来去,太史阑被暂时挪了开去。婆子抱来干净白布,床上用具全部换掉,锅炉里热水不停地滚,嬷嬷端着热水,一遍遍地烫着那些刀具手套,每个人一遍遍地洗手,容榕不停地道:“热水!所有用具都要反复地烫!不要再接触任何东西!”
太史阑又被放到了床上,她头软软地靠着容榕臂弯,像要折断了一般毫无力气,颈上汗瞬间就湿了容榕衣服。
容榕从未见过太史阑这样虚弱和无所依靠,心头一酸,抱了抱她头,转身又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拿用药水煮过白布蒙了口鼻。太史阑她身后喃喃道:“……那箱子里有个小瓶……沸麻丹……用水化开……”
容榕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心中一喜,道:“连这个都有,嫂嫂可以少受些罪了。”说完要喂她吃。
太史阑却让开了。
“不要……我要保持清醒……”
她必须保持清醒,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容榕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这样场合大男人都受不住,何况她?所以她自己必须清醒着,支撑这个孩子胆量。
容榕明白她意思,眼底瞬间就有了泪。
她只得将那古代麻药,太史阑肚子上厚厚敷了一层,等了一会,用刀尖浅浅地划了划,问太史阑,“嫂嫂,怎样?”
太史阑已经感觉到微痛,甚至感觉到刀尖冰冷,她心中轰然一声——雪上加霜,她竟然是个抗麻体质!
老天这次,真不帮她。
然而她脸上连表情都没有,仿佛毫无所觉地看着容榕,“怎么?”
容榕放了心,小脸严肃下来,示意其余人出去,身边只留了史小翠和一个稳婆。
满室珠光都聚拢一起,照耀着那生命诞生之地,此时太史阑亦感谢容楚,是他不惜耗费巨资,用明珠照明,否则寻常灯火烟火气,都可能造成感染。
刀光一闪,隐约干脆利落,“哧”地一声。
噗一声轻响,一蓬血打容榕脸上,她颤了颤。史小翠摇摇欲坠后退一步,稳婆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太史阑只觉得浑身都似瞬间炸开,所有紧张绷紧肌肤、血脉、骨骼……一寸寸撕裂、一寸寸碾压,一寸寸揉弄,一寸寸化为齑粉……痛……无法言喻痛,撕心裂肺痛,从意识深处海啸般冲出,带着一片深浓黑暗和冰冷,将她灭顶……她想被卷去,被掩埋,被打碎,消失这尘世间不见,胜于经历这地狱酷刑般痛苦……然而隐约里,她似看见那孩子……被鲜血和胞衣紧紧包裹着小小孩子……她忽然神智又清醒了些……嘴里有咸腥味道,那是咬破舌尖满嘴血,却连什么时候咬破都不知道……又一波剧痛袭来,拉扯分裂,她想起十八层地域拉锯之刑,想来就是这样,将人架大锯子上,慢慢拉死……慢慢拉死……
她浑身肌肤都微微颤栗,那是人体对剧痛自然反应,这时候人会启动自我保护自然晕去,可她又不能晕,孩子已经露出头来,容榕却似被人体内脏可怕给惊住,手僵那里。
太可怕了……完全想象不到可怕,那一刀下落勇气此刻消耗得干净,容榕手脚发软,完全没有力气和勇气把孩子拽出来。
她求助地看史小翠,史小翠倚墙上,看那样子手指都抬不起。
忽然容榕听见细细声音,“拿……拿出来……”
她一惊,抬头正对上太史阑眼眸,眼前脸已经面无人色,湿漉漉头发遮了半张脸,人好像瞬间就瘦了一半,干枯得令人心惊,但眼眸居然还是亮,甚至是温暖,眼神里……满满信任和鼓励。
看她看过来,太史阑甚至慢慢扯出一个微笑,“做得……很好……继续。”
容榕闭了闭眼睛,她觉得震撼,无法想象这一刻居然有人还能笑出来。
她想,这一生,这一个凄惨狼狈却铁般笑意,她永不能忘记。
容榕眼睛再睁开时,目光清亮,只盯着眼前,那是哥哥骨血,是容家期盼生儿,是嫂嫂拼了性命要保护生命,是她,救赎。
她要保住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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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诞生()
容榕开始取那个孩子。
太史阑又开始了一轮被架火上烤折磨,她手脚都细微震颤,唇角一线细细血蔓延,但周身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有烈火、冰雪、高山上万年不化冰川尖锐棱角……轮番灼烧磨砺着她……忽然烈火都不见了,面前就是雪地,无边无垠雪,看不见头雪,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再无别物,只有她破衣烂衫,赤脚行走,被那些隐藏雪地里无数尖刺冰棱,不断刺破肌肤脚底,一路过处,血迹斑斑。
她觉得疲倦,这路似乎没有头,回身看去,连自己留下血脚印都已不见,前方,前方是一片茫茫,那边茫茫头,又似乎隐约有阳光,有绿洲,有温软沙滩,她心中一喜,欢地想要奔过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四面有呼啸风声,风声里似乎有人呼唤,但又听不清楚呼唤着什么,她立彻骨寒冷雪地里,心也慢慢地冷了下来……她应该身受苦痛,何来温暖绿洲?只有死亡才可以终结痛苦,那一片温暖光明之地诱惑,或许就是人生终点。
不。
她停下,停风雪中,寒风忽然烈,凶猛地从远处奔来,对她当胸推打,似要将她深埋雪地,她胸膛里忽然起了无愤怒,悍然上前一步,迎着风,大喊:容楚!容楚!容楚!
唤他名字,每一次叫喊都换来一分力量,每一次叫喊都提醒她自己,别放弃,别疲倦,别就此倒下,容楚还没见着孩子,还没娶到她,她答应他很多事还没做,他们还有长长一生没有一起走过,她不能食言!
容楚!容楚!容楚!
……
千里之外丽京府,四才睡容楚,五时分忽然醒来。
醒来那一霎,他眼神茫然。
刚才,似梦非梦,恍惚里他行走一处雪地,雪地彻骨冷,雪花如席,风凶猛地推撞,将人打晕。他艰难地走,远远地前面有个影子,破衣烂衫,行路艰难,他看不见影子模样,只看见那人留下一行脚印,血迹斑斑。他没来由觉得心慌,想要追上去,但却无法挪动脚步,只得看着那人越行越远,眼看那人就要行出他视线,他正焦灼着,忽然看见那人停下,面对风雪,摇摇欲坠却大声嘶吼,喊竟然是他名字!
容楚!容楚!容楚!
声音凄怆而决然,似天上鹰,对雷霆风雪,带血长唳。
他骇然而醒,醒来那声音似乎还回荡耳边,那是……太史阑声音!
容楚霍然坐起,手一伸就翻开手边台历,这东西是他回来后,仿造太史阑那个重做,一模一样,标注日期却不一样,现手头一页,画了一个记号,是太史阑预产日子。
离现还有七天。
容楚怔怔地坐着,盯着那个红笔圈出日子,不知怎,觉得那红太过刺眼,鲜艳如血。
他忽然觉得眼角有些痒,伸手轻轻一按,指尖微湿。
他注目那点微湿,神情慢慢现出震惊之色。
刚才梦中,他竟然流泪了……
心意所系,触动如此,难道……
太史……
……
“好了!”容榕舒了一口气,孩子已经取了出来,出乎意料是,这个孩子很健康,一出娘胎就扎手扎脚地大哭,哭声嘹亮,惊得外头发疯几个人都砰地扑了门板上。
但容榕笑容展开一半就凝结了,声音里充满惊慌,“还有一个!”
半昏迷太史阑听见这句,眼前一黑——真中奖了!怎么可能?
耳边风声呼啸,黑暗浮沉,这一刻茫然混乱思绪里,忽然有一个声音,撕裂空间,将久已封闭意识唤醒。
“妈妈……我们会永远过这样日子吗?”三岁小女孩,穿一身破烂棉袄,扒着母亲腿,盯着绿化带对面肯德基进进出出孩子们。
她面前是一个干面包,寒风中早已冷硬。
“不……不会……”母亲抱着她,坐天桥涵洞下,裹着一床破被子,将她晃来晃去,“我家阑阑是个小霸王哟,抢了姐姐命,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福气,怎么会过不好?”
“什么叫抢命?”她仰起有点脏小脸。
“妈妈本来该有两个宝宝,你姐姐和你。”母亲搂着她,“不过呢,你太强壮,你姐姐让了你。咱们这里,这样子小孩命硬,以后会有大福气。”
她似懂非懂,“妈妈肚子里有两个小孩……”
“是。妈妈家族里有这样传统。”母亲拿一个脏帕子擦她小脏脸,“你大姨和你二姨就是双胞姐妹,你外婆和你舅公也是同胞,你本来也该有个同胞姐姐……不过没关系,我家阑阑过得好就行了。”
“嗯,姐姐福气给了我,我就是好。”
……尘封记忆,到此刻应景,才被她翻掘而出,太史阑模模糊糊地,连苦笑力气都没有了。
都说家族有双胞胎传统,后代双胞胎比例多,不过轮到她身上,她还真不愿意。
内心深处,她并不期盼双胞胎,多一个孩子多一分风险,这生孩子便如踏入鬼门关古代,双胞胎变数实太大了。
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只挣扎着又看了看容榕。
容榕镇定了一点,眼神严肃——那第二个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是因为被前头那个家伙压身下,那孩子小得可怜,看上去和老鼠似。
已经经历了前面一次,现她手顺了许多,照常处理,并吩咐稳婆准备等下缝合用刀剪针线。
史小翠也镇定了些,帮忙剪断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