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引-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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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阆渊闻声,兴致大起:“那岛主阁下为何……”
岛主有条不紊的拱手道:
“在下不医容颜,只是因为,导致在下容颜破损的原因,太过刻骨铭心!正所谓,医身最易,医心却最难!”
此言一出,景太后霎时面如土色,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岛主看出了景太后的异样,旋即刻意朝着景太后深深鞠了一躬:
“听闻太后娘娘,素来心慈柔善,想来今天断不会逼迫在下,将这一番刻骨铭心的身世之痛,和盘托出吧?!”
景太后闻声,一颗心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张口说什么,却一时间有些失语。
璃洛暗眸一紧,下一刻却愈发明目张胆的逼问道:
“岛主阁下若是有什么冤屈,今日大可当着圣上和太后娘娘的面,一吐为快!想来圣上和太后娘娘,自然会为岛主阁下主持公道?!”
凤羽眼见得岛主被众人步步紧逼,一时间不由得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急忙开口为岛主解围道:
“既是岛主阁下的家事,我看侯爷就不必穷追不舍了吧!”
“哎,爱妃又在杞人忧天了!你和岛主又不熟,你怎么知道,岛主这刻骨铭心的面疾之事的来龙去脉,究竟是家事,还是国事呢?!”
阆邪轩一语,犹如雪上加霜,径直将阆渊的好奇心推到了极点。
凤羽恨眸相望,阆邪轩却无视她的怒然,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入怀中,幸灾乐祸附耳在她耳边呢喃:“难得看场好戏,权当是这锅铲子给本王赔不是了!”
“但不知岛主有何冤屈,大可直言!”
阆渊的言辞之中,满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一时间,璃洛的得意,凤羽的担忧,景太后的忐忑和阆邪轩的幸灾乐祸,霎时充斥环绕在岛主身侧。
一众朝臣,也在顷刻间窃窃私语,开始怀疑起岛主来。
岛主见状,自不慌张,只是镇定的转身举步,朝着阆渊躬身而拜,无奈道:
“既然圣上一定要穷根问底,那在下也只好如实坦白!”
璃洛的暗眸之中,在顷刻间生出一番得意,阆邪轩却在听闻此言的一瞬间,有了一刹那的愣神,只是,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先前的不羁。
“岛主但讲无妨!”
“说来话长,在下权且不敢耽误圣上和太后的宝贵时间!只好避重就轻,为圣上一表身份!二十年前,云游四海的神医,无意间到得洱云岛,在海边发现了一具遍体鳞山的童尸!”
“童尸?!”
阆渊闻声惊诧,景太后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径直踉跄着倚在了天龙殿正中的玉石柱上。
“不敢期满圣上,在下正是那具童尸!”
岛主刻意卖了个关子,凤羽却在一瞬间惊愣,
“原来,他与我一样,有着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往!”
阆邪轩的脸色,在听得岛主言及“童尸”二字时,也霎时阴冷了下来。
岛主见众人一番惊愣,旋即微微一笑,摆手道:
“只因在下当时伤得太重,基本上没了气息,是以被那些不通医术的洱云岛岛民,误认为已然见了阎王,故尔称之为童尸。只是在下有幸,在即将被火葬归天的一瞬间,被偶然路过的神医救下!这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只可惜这张脸,却从那时起,便成了丑陋恐怖的代名词。为了不让那些岛民受惊,在下便自己打造了这张银甲,只是不成想,这一带,就是二十年!”
景太后的心,在一瞬间揪成了一团。
璃洛凝眉将景太后的异样,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的疑虑,也在霎时层云叠嶂。
“那,岛主阁下,可还记得,是何人害你至此?!”
阆渊面上生出几分怜悯,言语之中也自然的生出几分关切。
岛主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阆邪轩,和周身警惕的景太后,旋即一摆手,叹声道:
“终归是一场仇恨罢了!若是记得,在下又怎可逍遥无忧的活了这二十载!”
“哦?这么说,岛主的仇,早就忘了?!”
璃洛见缝插针的含笑问道:“那为何,岛主又说,要铭记什么刻骨之仇,所以才不愿修复容颜?!”
“当初神医虽保住了我一条命,但我却因心结一心求死。神医见状,便擅自做主,用一方忘忧散,断了在下的前尘记忆!这仇恨一除,我很快便活了下来,后来也曾追问岛主,为何医活了我的命,却不将我这张丑陋的容颜,略加修饰!神医只是告诉我,这世上有一件事,比仇恨更可怕,那就是忘本!”
岛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璃洛,旋即笑笑,哑声道:
“留着这张残颜,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世事险恶,福报难求!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合该随缘惜福才是正道!”
“原来如此!”
阆渊长叹一声,悲悯之情愈发汹涌。
岛主微微躬身,对着景太后刻意提高了声调,言道:
“不过一面银甲,一来是求保几分尊严,二来,不过是在下的一番处世之道!至于在下姓谁名谁,祖籍何处,不敢期满圣主,连在下自己都已然忘了一干二净!只是这二十载悠然,承蒙岛民爱戴,赐名岛主,是以这个名号也就跟着在下活到了今日!圣上和太后娘娘,若依然怀疑在下的身份,那在下愿意摘掉这张银甲!”
话到此处,阆邪轩登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凤羽的心,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只听得岛主款步上前,再次朝着景太后深鞠一躬,奏请道:
“但,在下只愿,在太后娘娘面前,摘下面具!但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愿意,代替圣上和天下万民,来亲眼目睹在下的真实容颜!”
……
第一五零章 三雄抢婚乱朝堂()
“母后?!”
阆渊诧异景太后的异样,不由得凝眉上前,发出一声关切。
景太后扶着身侧的柱子,缓缓回过了神,众目睽睽之下,不肖片刻便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从容。
只见她缓缓的转过身,一脸平静的扫过面前躬身而拜的岛主,怅然道:
“皇帝,既是苦命人,你我母子,又何须落井下石?这面具,不摘也罢!”
“母后?!”
“谢太后娘娘慈悲!”
阆渊的诧异和岛主一如所料的感叹,齐声而发,只看得朝堂之上的众人,一派混沌。
凤羽暗暗松了一口气,掌心的冷汗却到底还是忍不住湿了衣袖。
阆邪轩依然是满脸的阴冷,只是此刻口中到底没有继续先前的挑拨。
璃洛咬牙不甘,正要借机再次进言,却不料景太后似是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机,还没等他开口,便高声一语,对着满脸诧异的阆渊道:
“岛主与我南川圣女有活命之恩,此番又协助睿王爷和圣女,舍身忘我的平息了凤党作乱一事,如此功高至伟,理当后赏!”
璃洛被景太后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了个措手不及,正暗暗犹豫该不该对那张面具下的秘密,穷追不舍,却见得景太后早已赫然转身,径直对着自己威声言道:
“当然,楚璃候此番功不可没,合该同赏,以彰其功!”
此言一出,朝臣又是一番凝眉相顾,只是这次,却在不敢妄言出声,偌大的天龙殿一时间,再次鸦雀无声。
璃洛心中阵阵阴冷,面上却如沐春风般生出笑意,不待岛主回话,便甩开衣袍,再次屈膝叩谢道:
“谢过太后娘娘厚爱,微臣惭愧,不过恪尽职守,做了为人臣子分内之事,是以自不敢邀功封赏!”
岛主听得那璃洛一番表里不一奉承,也是微微一笑,只是话一出口,却再次震惊四下:
“圣主隆恩,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阆渊还没来得及从景太后不同寻常的表现中,回过神来,耳边响起璃洛和岛主截然不同的“邀功”言辞,一时间不由得凝眉肃目,幽幽扫了一眼两人。
凤羽眼见得阆渊眉宇之间似是生出了几分对岛主的嫌恶,便想也不想急忙起身,替他开脱道:
“启禀皇上,岛主此番不远万里,携宝出山,到得南川,除了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想要护送我和侯爷,安然而归外,想必还有更深一层的缘由,那便是圣上英明,早已名扬海外,岛主才会慕名而来,意欲客居南川一段时日,借此瞻仰明君圣主的风采!”
阆邪轩心中醋意升腾,一把将凤羽拉回身侧,冷声道:
“爱妃急什么!圣上可没说,他留在南川,是心怀不轨!”
凤羽回瞪他一眼,揶揄道:
“王爷怕什么?莫不是想要借刀杀人?也好藏了自己的不轨之心?!”
璃洛闻声一笑,见缝插针的挑拨道:
“圣女娘娘言之有理!本候和圣女娘娘心里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岛主的大恩,才是恰到好处的知恩图报?!”
阆邪轩本就满腔郁怒,此刻听得璃洛一声不怀好意的挑拨,顿时怒然拂袖,冷笑一声骂道道:
“笑话!畜生,也知道知恩图报!?”
阆渊见得三人一番不动声色的唇枪舌战,霎时明了了各自的立场,不由得微微一笑,朗声对着凤羽问道:
“有功自然该赏!圣女以为,朕该如何封赏,才最为适宜?!”
凤羽闻声垂眸,恭敬道:
“圣上说笑,这南川的天下,哪里轮得到我一介弱女子,指手画脚?!”
阆渊佯作不悦的赫然摆手:“诶,圣女言重!如今楚璃候和岛主,都有恩于圣女,且有功于社稷,是以朕一时也没了主意,端的要请心机灵巧的圣女,出谋划策,替朕分忧一把!”
凤羽愈发将头垂得低下:
“圣上过誉!莫说蕊儿素来愚钝,便是有几分小聪明,也端的不敢在圣主明君面前,班门弄斧!更何况,此次蕊儿,涉事其中,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明见!端的是要请太后娘娘这般德高望重的明睿之人,做主为判,才是最好不过!”
阆渊见凤羽三言两语之中,已然四两拨千斤,将自己原本试探她的包袱,顺理成章的丢给了景太后,不由得暗暗赞叹她的聪慧。
景太后闻声瞬目,兀自盘动起手中的念珠,幽幽道:
“皇帝也无须为难!倒不如听听楚璃候和岛主各自的诉求,也好急人所需,这才不枉此番封赏的真正意义!”
阆渊颔首,略一沉吟,威声问道:
“既如此,两位大可直言!”
“谢圣主!”
岛主一声迫不及待的回应,紧随着阆渊的话,豁然响起,使得一众朝臣在顷刻间再次心生不悦的暗暗揣测这一面银甲的急切邀功的真实用意。
却不料,众人心中尚未生出一番定论,便听得岛主又是一番惊声:
“不瞒圣上,在下虽久居山野,却从来不缺金银,是以钱财之物,于在下而言,是最最无用的俗物!”
“哦?!”
阆渊凝眉踱步,一边搀扶着景太后拾阶而上,朝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踱步而去,一边朗声道:
“岛主视钱财如粪土,如此说来,岛主阁下此番邀功,乃是冲着官爵而来?!”
岛主闻声抬眸,径直摆手:
“圣上误会!自古官爵无非桎梏,在下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