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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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后锋跟妻子红过脸,还摔过东西,但她总是包容他的粗暴,甚至还会原谅他的种种缺点,偶尔她也会以泪水或离家而去对他的行为进行过抗争。但结婚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得凶。倘若她不尽力遏制着内心的怒火,也许那把菜刀真的把他的头颅砍下来了。她可以容忍他的缺点,但绝对不会容忍他背叛她,也不会容忍他在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亲吻。在她想来,也许他已经跟那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床上之欢了。
他愤愤离家而去时,准备找个夜市摊点喝酒,此时实习生又给他打来电话。他没有接。她再打时,他把手机关了。他知道他跟她不可能走在一起,现在他与妻子的感情出现危机,他更想在这种时候让她来点燃期间的怒火。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他越是得快刀砍乱麻。
一个小时后,他打开手机时,见到实习生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不敢奢求太多,每天只想跟你在一起待上一会儿。可惜,我这种自作多情的梦想并不现实;我不敢奢求你把百分之百的爱给我,但我只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就可以了;我不想伤害你的妻子,也不想伤害你。我认为自己是在犯傻,明明知道最终没有结果,却把所有的感情都付了出去。我不后悔,也不怨恨从今天起,我将会重新启航,物色自己的另一半”。
他心里酸酸的,回拨过去,却发现已经关机。她跟云朵一样,轻轻地飘来,又轻轻地飘走了,似乎不带来什么也不带走什么。这样也好,省得他牵挂什么,又担忧什么,反正他没有欠她的,她也没有欠她的,互不相欠,挺好!
想到此处,他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欢愉。抬头往天空望去,繁星闪烁,让他恍然之间回到幼年住在乡下的感觉。城市不是很拥挤的吗?城市不是没人情味的吗?城市到处不是充满压力的吗?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有了一种超然的解脱感。
有时候,他莫名萌生一种感慨,城市居民是没有安全感的。下岗、失业,整日为一日两餐奔波劳顿,就算找到了工作了,在单位里混得一职位,可总是担心完不成工作,工资和奖金拿不到,且还担心同事之间出现的倾轧、排挤与暗算,甚至还担忧被老板炒掉;纵使工作稳定,可也担心家庭出现危机,夫妻反目,在现代都市,饮食男女的感情是脆弱的,且诱惑他们的东西太多了,稍有不慎,爱情分崩离析,婚姻解体,儿女失去父爱或母爱;即便家庭和谐,现代人也终日为子女的教育问题劳心劳力,子女若听话了,倒也无忧,若剑走偏锋,日日找借口泡在网吧,那就惨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农民是最有安全感的。再怎么着,农民还有赖以生存的土地,无须担心饥饿。人勤地不荒,只要舍得挥洒汗水,只要经常终日操劳贫瘠的田地,不会有失业的危机感了。
而他们之类的进城“农民”,虽说有了城镇户口,虽说有了一份固定而又体面的工作,但他们在城市里所扮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角色。非工非农非商,跟“北漂一族”又有何异?既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宿感,更没有信心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年迈力衰或被单位视为“败类”之时,他们之类的“新闻民工”,也就没有角斗的勇气与超越自我的激情了。慢慢地,他们就会退出新闻的战场,成为扑死在沙滩上的后浪。有一句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死在沙滩上。新闻民工的最终结局是不是像后浪一样,悲惨地离开“死”于所工作的单位,丁后锋并不想知道。
但是,他从其他兄弟单位“退役”的同行中已然知道这样一种可悲的境地,没有人把新闻事业当作自己一生谋生的工具,而是作为一种跳板。
也许,所有的新闻民工在单位里是没有耐心等到自己老去的那一天,因为他们不想看到自己被挤压出局的可悲窘境。趁早离开,趁着还算年轻开家公司进行二次创业,兴许还能拯救自己的下半生。只能糊口的工作,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对于“新闻民工”一说,多数人不敢认同,这些人闪烁其词,极力回避问题的本质,指出这是一份高级职业,是农民工所不能比拟的。丁后锋记得报社一位领导说过一句极其苍白的话,“农民工没有医疗保障体系,也没有多少文化,但你们什么都有,从事着体面的工作,为百姓鼓与呼”。甚至还有专家评价说,这是一种低档的悲观情绪,不利于媒体的发展。
他认为所有的这些说辞都只不过是一种借口,只有身陷新闻战场的人才会真切地体悟到新闻民工就是新闻民工,这份职业只能谋生、乐生,但不能跟着它走完这一生。
也许,他正如当初接手狗仔转交的“酬谢费”所想的那样,从此要离开新闻队伍了。那笔钱真不该接下来!不仅如此,他真不该对待工作那样散漫,不该经常跟一帮哥们在一起赌钱。
还能再次勃起吗?他反复问着自己。像他这样的年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心态已然老,新闻的激情也没了,还能到其他媒体择业吗?人家还会要他吗?就算让他有一次机会谋生,他们也会在心里疑问,都市报不是全省最好的报纸吗,影响力、发行量与广告额都是其他媒体不能比的,他缘何舍高求低?
第295章 尾声 明争暗斗伤别离 前路迷茫难举棋(2)(shukeba)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脸上有滑下来的一股股湿渍渍的东西,是汗水还是泪水抑或酒水,他用手一抹,手心黏糊糊。他想,早知道会有如此结局,当年从部队出来后就该做其他行当醉眼蒙眬时,他见到两个时尚女郎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看着一个天外来客,也许她们被他喝酒的样子吓坏了。他一坐到这个夜市摊点,就见到她们了。初时,她们并不正眼看他的,他就像一个在城市夜空乱窜的孤魂野鬼,落魄且落寞,伤心且哀伤,茫然且无助,她们哪里敢看他,还担心他冲上来乱咬一口。
他猛地把酒瓶一摔,瓶子碎了,把那两个女郎吓了一跳,急忙结账逃离摊点。
老板走过来,好心好意地劝说:“先生,你喝多了,回去吧!我给你打六折别摔瓶子!”
丁后锋吼叫:“你他妈的才喝多了!”
老板被骂得火起,用力把丁后锋一推,并抡起板凳就要砸。丁后锋哪里被人这样欺侮过,也抄起一个空酒瓶,往地上一敲,瓶子碎了。他晃着半截尖利的瓶子,嚎叫着。老板胆怯了,不敢近前。其他伙计见老板畏惧了,则拿起铁棍,准备一哄而上,群殴着丁后锋。
眼看这架就要开打了,忽地从远处跑来一个人,大喊:“喂!喂!你们想找死啊!”众人一看,是一个背着皮包的年轻男子,他一手拿着一台数码相机,一手扬着一个小本本。众人愕然,并不认识年轻男子。
老板恼怒地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年轻男子说:“我是记者,晚报的,叫蒙志献。”
老板及伙计一听,急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说:“你既然是记者,那来得正好,这客人喝醉了就撒野,你可得把这事曝光了!”
蒙志献说:“你们可以殴打其他客人,但千万不能对这客人动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会吓着你们的!”
老板问:“他是谁?”
蒙志献说:“他是都市报的首席记者,比省委书记的名气还大。你们若打了他,这事可就大了。算了,老板,给我个面子。日后我隆重地给你写个专访报道,吹吹你的生意经他心情不好,别惹他了。来来,我给他结账。多少钱?不要开个天价给我啊。”
老板及伙计惊愕地看着丁后锋,见到他还在摇晃着半截瓶子,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老板说:“钱倒是不多,他不过是喝了七八瓶啤酒,一个闷喝。算了,这餐饭我请了。”
蒙志献说:“这哪能行呢?来来,我给钱”可他始终没有从钱包里掏出钱,然后扶着丁后锋离开了,“哥们,走,我们找地方喝去。这地方环境不行,乱糟糟的,哪能是你待的地方”。
丁后锋说:“这鸟老板,改天我踩烂他的摊!”
蒙志献附和说:“对!找个时间我们来曝光他占道经营的行为。城管那边我很熟,找他们来处罚他。这老板也太可恶了,连记者都敢欺侮,他不睁开狗眼看看我们是谁。能到你这摊点来喝酒,算是给你面了,给你的摊点增光添彩了”
丁后锋还想去开车,蒙志献拦住了,说:“打的吧,等下喝酒后,我们还要去喝花茶。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好玩,那儿的小姐不仅茶艺好,而且也很有姿色,喝得差不多时,就可以跟她们到楼上去玩嘢了。”
丁后锋瞪着红红的眼睛,说:“你哄谁呀!你会喝花茶,你当我才认识你呀!”
蒙志献的脸上浮现着一阵怪笑,见前面刚好驶来了一辆出租车,他便招手让车子停下,硬是把丁后锋塞进车里,并示意司机往桃源江边开去。
几杯热茶下腹后,丁后锋清醒了许多。望着窗外迷离的江色,江面游动着的船只,船只上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他呆住了。呵,好久不到这地方来了,江面发生了很多变化。船家不再捕鱼了,而做起了餐馆生意来了。他们把船靠近在河岸边,见到客人上了船,就载着客人来到江中。客人吃着船家做的饭菜或茶水,优雅地观赏着河岸两边的夜色。
此时,江风轻轻吹来,凉爽的感觉让丁后锋心旷神怡。再看看给他们倒茶的茶艺小姐,他内心忽地轻松起来。茶艺小姐谈不上艳丽,朴素而端重,落落而大方,偶尔朝他们微微一笑,似乎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他们所在的茶楼有10层,他们所在位置是8楼。凭栏而坐的,不论从何个角度观赏,城市的夜色尽揽眼底。远处那桃源大桥在灯光的作用下,像一条钢铁巨龙一样横跨在桃源江两侧。桥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城市的夜生活此时正是上演。江南、江北都是他们的休闲去处。
蒙志献说:“友仔,别灰心。这点事算什么!”
丁后锋说:“你好像什么知道了。”
蒙志献说:“我是你的大友仔啊。你的事我哪里不知道。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问你的同事,他们说你已经有几天不来上班了,可把我急死了。打你电话,你又关机。”
丁后锋说:“我关机?你瞎说吧。”
蒙志献说:“是呀。每次打的时候,总是有提示音,该用户已经关机。”
丁后锋说:“扯卵谈!我一天24小时都在开机。”
蒙志献说:“行行,别扯这事。”
丁后锋说:“我这事可能传得满天飞了吧。”
蒙志献说:“是说得那么夸张。传这事的是你们单位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想把你灭掉,然后上位。算了兄弟,别跟这种人计较,认真过好每一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不想在那儿呆,可以来跟我混,只要你不怕掉价。实话跟你说,我已经替你疏通关系了,只要你愿意,可以到晚报来冲杀一番。我们领导听说你要来,乐坏了,都市报这样的人才,我们领导求之不得。”
丁后锋说:“谢谢兄弟了。”
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