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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护花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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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杨大叔吧?”飞灾九刀扳鞍下马,抱拳行礼:“多年不见,大叔依然朗健如昔,你
老人家好。”
  “哎呀!是九如小哥。”老农欣然叫:“八九年了吧!回来了?”
  “回来看看。”他苦笑:“至少,小侄该回来整理爹娘的坟茔,替夫子的坟头添土。这
几年,苦吧?”
  “还活得下去,小哥。”老农杨大叔拍拍他的肩膀:“好壮,我真不敢认你呢!归根
了?”
  “暂时不打算,过些天,还得走。”
  “小哥……”
  “我知道,大叔。”他笑笑:“有一天,我也许会归根,但不是现在,我还年轻呢!改
天,再来拜望大叔。”
  “好,你先回家安顿。”
  他扳鞍上马,目光向北街瞥了一眼。
  北街,小径通向五里外的藏剑山庄。
  南街,三里外是他的家园、田地。
  重阳街李家,最近三十年来一直人丁不旺,很少引人注意,乡亲们只知道他们家是本份
的殷实农家,有百十亩地,算是中上人家。
  这一带山多地少,有百十亩地已经不错了。
  健马小驰,身后的重阳街已被树林挡住了。
  小径窄小,两侧草丛生。
  路有的密林传出一声轻咳,踱出一位高年老道,和一位面目阴沉,牛高马大的年轻大
汉。
  老道一表人才,须发如银,仙风道骨,真有几分神仙气概,所佩的七星宝剑古色斑斓,
是锋利的杀人青钢剑,决非驱妖撵鬼的法器。
  “就是他!”年轻人发疯似的厉叫。
  他缓缓扳鞍下马,将马驱至路旁,淡淡一笑,向拦路的两个人走去,顺手摘下遮阳帽,
信手一挥,帽飞旋而出,准确地旋落在马鞍的判官头上。
  “贫道松风稽首。”老道冷冷地欠身说。
  “晚辈不敢当。”他急急行礼,按理他该先行礼致意的。
  “施主是……”
  “李九如,在五湖四海混了几年,有个不雅的绰号,很难听……”
  “飞灾九刀,刀刀致命。”老道抢着接口:“不论佩刀或飞刀,每一刀都可以构成横祸
飞灾。”
  “晚辈其实很少用刀,除非必要,宁可不用刀。晚辈的用刀宗旨是:以牙还牙。”
  “恐怕施主今天非用刀不可了。”
  “是吗?”
  “你侮辱了贫道的门人。”
  “道长可曾问过令徒,他受侮辱的前因后果吗?”
  “贫道不远千里而来,在贵地相候了三天,不是为了问前因后果而来的。”
  “老道,你给我听清了。”他虎目怒睁:“人无是非之心,非人也。三年前,令徒在兴
国州,乘江西宁府的班头,扮盗洗劫城厢的机会,纠合大江三龙趁火打劫,杀人放火老幼不
留。
  在下追至江心洲,屠绝大江三龙二名盗伙,刀劈令徒结义三兄弟。令徒腿快,弃友逃
生,跳水逃得性命。你问他,他该不该受侮辱?”
  “贫道……”
  “事过境迁,在下也脱除军籍,令徒的罪行,已经与在下无关。你们走,走了就不要再
来,知道吗?”
  老道松风哼了一声,知道不能说理,说理自己一定理亏,只好不再饶舌。
  他们不是来说理的。
  一声剑吟,师徒俩同时撤剑。
  “好。”他脱掉外衣丢至路旁:“阁下早年的绰号叫血魔,你活得太久了。”
  “哼!贫道目前仍是血魔。”
  “所以,在下向令徒的爪牙,透露在下的住处,与及返乡的日期。老道,该明白在下的
用意吧?”
  “贫道不管你的用意,只要你的血,来洗清贫道门人所受的侮辱。”
  “老道,如果你连这点用意都不明白,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可怜你们。”
  “小辈,就算你在这里布下了千军万马,地网天罗,贫道也会毫不迟疑地前来杀死
你。”
  “我这里什么都没设下,只有一座八年没人住的空农舍。”他泰然自若往路中一站:
“我猜,你血魔虽说自命不凡,但来了三天,却不敢住在舍下等我。”
  “哼,你那座破败的农舍,连老鼠都不屑做窝。小辈,你准备好了吗?拔刀!”
  “对付你这种一条腿已跨入棺材的货色,还用得着准备?”他用令对方感到厌恶的目
光,注视着这杀机怒涌的一双师徒:“该拔刀时,我自会拔刀,用不着你好心提醒我。”
  双剑向前一伸,慑人的强大气势陡然澎湃而起,剑势已将他控制在有效的威力圈内,下
一刹那,将是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两把青钢剑立即传出隐隐龙吟,剑身的松纹幻出蒙蒙的震波。
  这瞬间,他一拉马步。
  立即引发狂猛的攻击,剑发霹雳青虹乍聚。
  他的身影在剑虹聚合的前一刹那,消失、幻现。
  剑气激发的砭骨涡流,传出天风骤临的簌簌异鸣。
  他幻现在三丈外,退出威力圈。
  “三元剑气!”他脸色一变:“血魔,你快要修至通玄境界了,难怪你敢小看我飞灾九
刀。”
  血魔也脸色一变,眼神也变,似乎不相信他能脱出剑气的笼罩,弄不清他是如何遁走
的。
  一声刀吟,狭锋尖刀出鞘。
  刀比普通的刀短八寸,狭锋、薄刃、身直,晶亮如一泓秋水,打磨得精细润滑,光可鉴
人,锋利无比,冷气森森,好刀!是尖刀中的极品。
  一声清叱,血魔师徒再次发动抢攻!
  这次不是快速直攻狂扑,而是两面绕走聚合。
  人影蒙蒙,剑影蒙蒙,狂风乍起,淡雾涌腾。
  四面八方突然传出不可思议的龙吟虎啸声,不知到底有多少个人,多少支剑,突然以他
为中心汇合。
  他身形左右闪动,前后旋转,刀徐徐作小幅度的挥拂,罡风振衣,衣袂飞扬猎猎有声。
  他像是在狂风与走石飞砂中旋动,神色庄严,刀拂动时,与罡风接触发出刺耳的锐鸣。
  片刻,罡风益厉,地面尘埃激荡,沙石向外飞抛。
  他的移动突然加快,身躯也似乎随着缩小。
  “天斩刀!”沉喝声如天雷狂震。
  随着沉喝声,刀光陡涨。
  人影似乎幻灭了,只可看到可怖的熠熠刀光狂野地闪烁不定。
  利刃破风声中,传出割裂肌骨的异鸣。
  蓦地风止雷息,一切异象突然消失,只剩下波动的尘埃,随即人影重现。
  血魔师徒仰躺在路两侧,咽喉破裂,右胁被割开,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身躯仍在抽搐,
咽喉仍在冒血泡气泡,手中仍死死抓牢长剑。
  他站在路中,冷然瞥了两具尸体一眼,再看看没沾有丝纹血迹的刀,呼出一口长气,收
刀入鞘。
  不久,马拖了两具尸体,向南走了。

  田地已生长出比人高的小树,成了草木丛生的野林。
  八年不曾耕种的田地,就是这般模样。
  由围墙保护着的两进大院,门窗倒还齐全,但屋顶已有多处崩塌,事实上只有几间厢房
还可蔽风雨,不适宜居住了。
  每年,有邻居前来稍加整理,但无法整修。
  邻居们心中有数,自从李宅的主人死后,唯一的儿子离家找活路,谁知道何时返回?
  少主人离家时,才是十八岁的青年,天下汹汹,兵荒马乱,谁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两天工夫,破败的房舍不可能恢复旧观。
  宅后的小冈上,李家的八座祖坟却整修得焕然一新,墓碣清刷得干干净净。
  李家三代人丁都不旺,三代单传,三代人只有八座坟茔。
  山冈的左侧,另有两座坟。
  是李家的长工的坟,同样建得庄严肃穆。
  其实,两位不是长工,而是目下少主人李九如的恩师。
  这天未牌初,烈日炎炎。
  他在整修院门,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结实筋骨,拉动巨型解锯,解一根合抱大的巨
木。
  这种解锯通常需两个人使用,将巨木分解成木板,这种匠人称为解师,专门锯木板。
  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不便使用高木马,当然不能用平锯,所以站在矮木马上面,四寸宽
四尺长的解锯,在他手中轻如鸿毛。
  院门已经腐烂了,他需要木板做门。
  蹄声打破了单调的锯木声,五匹健马小驰而至。
  他不加理睬,聚精会神锯他的木板。
  院门外的广场已经过整理,草木皆加以刈除。
  五匹健马在三丈外止蹄纷纷下马。
  他停止拉锯,高高屹立在大木上,炯炯虎目冷然向五骑士注视,神态不怎么友好。
  “咦!是他!”那位女骑士讶然轻呼。
  他认识这位女骑士:开封灵剑周家的女儿。
  另四位男骑士中,他认识为首的年轻人:藏剑山庄的少庄主路维中。
  藏剑山庄在重阳街北面五里左右,而他的家则在街南三里地,虽说两家相距不过八九
里,但一向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藏剑山庄的人,根本就不屑与重阳街的乡亲往来。
  路家那些不三不四的所谓武朋友,甚至经常在重阳街惹事生非,重阳街的村民,把在藏
剑山庄出入的人当成毒蛇猛兽。
  路家的子弟其实并不坏,坏在那些往来的江湖朋友,因此,重阳街的村民,把藏剑山庄
的人看成地方恶霸,是自然而然的事。
  所以,路少庄主对李九如不算陌生,小时候多少曾经碰过面,但却不知道李家的底细。
  李九如离家八年,路少庄主当然也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李九如是威震天下的飞灾九刀。
  江湖人上重视绰号,有些人根本不用真姓名在外闯荡,所以“李九如”三字知者不多,
天知道世间到底有多少个叫李九如的人?
  但叫飞灾九刀的人,却只有一个。
  每一刀都是飞灾,每一刀都是横祸。

  路少庄亡不介意小姑娘的惊讶轻呼,踏入散布着碎片木屑的工作场。
  “你真回来了?李九如。”路少庄主的脸上,涌起一丝热诚,只是呼名道姓有点托大:
“离乡八载,音讯全无,在哪儿得意呀?”
  “哪称得上得意?”飞灾九刀淡淡一笑,“混口食,玩命,活得还不错就是了。”
  小姑娘目不转瞬注视着他,没来由地红云上颊。
  他那赤着上身的粗野外形,在异性的眼中,的确具有相当强烈的震撼力。
  “回来两天了?”路少庄主像在盘问。
  “对,两天零一个半时辰。”
  “很巧,不会是意外吧?”
  “在我,并非意外。”
  “有多少人和你一同返乡呀?”路少庄主脸上所涌现的一丝热诚消失了。
  “就我孤家寡人一个。”他剑眉一挑:“你以为我李家还有几个人,回来听你们路家的
使唤呀?”
  藏剑山庄的人,自命高人一等,重阳街十余户村民,谁也得听路家子弟的呼来喝去。
  庄主神拳电剑很少在家,子侄们成为横行乡里的豪门子弟,并不足怪。
  路家的人不但在重阳街高高在上,在县城同样令人侧目。
  “你介意我到你家看看吗?”
  “我当然介意,你为什么要到我家看看,看什么?”他的态度当然不友好,对方的用意
已经一明二白,不是看,而是搜。
  “看到底来了些什么外人,来本地兴风作浪。最近有许多不三不四的人,在这一带神出
鬼没,露宿山野不时在村内外忽隐忽现。你没收容这些人吧?”
  “我知道,你是准备搜我的屋。”
  “李九如,不要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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