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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融大风暴-第16章

小说: 金融大风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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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家宝说出这句话来之后,才稍为意识到母亲可能有的顾虑。    
    “妈妈,你不必担心别人的看法。”    
    “我不是担心别人的看法,我只紧张你的感受。家宝,如果你认为顺这条路子晋身,令你不舒服,还是可以慢慢找别的工作的。”    
    殷家宝把双手搭着他母亲的肩膊,说:    
    “看过‘春风秋雨’那出电影没有?我不会是那个不承认母亲是佣工的孩子,因为我不要像她那样,一辈子悔恨莫及。所以,我会去见李善舫,得了那份工作之后,我会毫不讳言你是我的大力推荐人。”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拥抱在一起。    
    殷家宝到宝隆集团去见工的过程是非常顺利的。    
    李善舫跟他见面只三分钟功夫,简略地听他说了兴趣与经验之后,就道:    
    “我们的金融投资业务是以附属公司宝隆国际投资公司来营运的,你就当我的特别助理,同时兼任宝隆国际的副总裁吧!先了解母公司与各子公司的架构与运作,然后开始把你对业务的意见提交给我。我有事要你执行,自然会交带下来。”    
    见过李善舫,在主席办公室出来之后,殷家宝被带到人事部去,职员登记表是照填如仪,可没有人问他要有关的支持文件。    
    殷家宝稍稍看到人事部的经理在他的登记表末栏备注上写上一行字:“推荐人,李善舫主席”。    
    世界还真是权力至上的世界。    
    极权主义如果是在贤明君主的操纵之下,效率还真是一流的。    
    殷家宝对工作十分有兴趣,他根本真是金融奇才,对市场触角尤其敏锐。    
    回港后闲在家中的这段日子,他只能从传媒报道中得到一些金融消息和资料,无从发挥他在这方面的见解,更没有机会把体验赴诸实行,好似一个惨遭废掉武功的高人,睁着眼看到江湖上遍设擂台,而没有办法施展绝技。    
    那种愁苦与无奈,真是困惑得叫殷家宝了无生趣。    
    装了铜油的铜油埕,才是人尽其材,物尽其用,皆大欢喜。    
    殷家宝一直留意锋头火势,不见得嘉富道事件会蔓延到香港来,尤其稍稍放了心。    
    他决定回到金融投资行业去,多少有点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心态。    
    近水楼台,消息也把握得快而准,对他未尝不利。    
    于是,也就相当安心的在李善舫身边干活下去。    
    实在,李善舫对殷家宝相当不错。    
    求才若渴的今天,伯乐与千里马的良好关系其实是建筑在互助互惠之上的。    
    正如李善舫在按摩床上向樊浩梅报道:    
    “家宝一切已上轨道。”    
    殷家宝工作上的确已安全着陆,但令他仍然忐忑不安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李善舫和樊浩梅所不知道的。    
    他每天每夜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想念着尤枫,却控制着自己,不去见她。    
    只要有那一个时候、那一个环境令他忍不住决定要去找尤枫,他耳畔就立即听到尤枫的声音,非常坚定地说:    
    “我从来不记恨,只除了害我父亲自杀的那个人是个例外。我对他有诛之而后快的欲望,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为我至爱的父亲报仇。”    
    那个害尤祖荫自杀的人就是连累到嘉富道倒闭的东方神奇小子,也即是殷家宝。    
    “冤枉呀!”    
    殷家宝多少个周日,跑到杳无人迹的海滩尽头,对着茫茫大海高声呼冤。    
    这只可以作为一种纾压的行动,而不能收到实际解决问题的效益。    
    如果有一天被尤枫发现他就是那个间接谋害尤祖荫的仇人,殷家宝知道自己是无辞以对的。    
    他可以有勇气跟嘉富道董事局的那班枭雄对簿公堂,可没有勇气面对尤枫作出解释。    
    因为官司如果失败,最严重的后果也只不过是牢狱终生,他还可以坦然赴难,接受这种人生的不公平际遇。    
    但,万一尤枫对他判刑,等于叫他心爱的人儿,痛恨他一生一世,这个惩罚不是他有能力抵御和有胸襟接纳的。    
    既如是,相见争如不见了。    
    命运往往不因人的肯妥协回避迁就甚而委屈,而轻轻的将人放过。    
    注定要来的情爱,自然会席卷人心,让当事人有风中情、雨中约、山里盟、海里誓。一如命定无可避免的灾难,早已十面埋伏,伺机待发。    
    


第二部分金融大风暴(17)

    殷家宝有意逃避尤枫一段短短日子之后的一天,方明在吃早餐时,趁樊浩梅不在身边,就对家宝说:    
    “你不是说有兴趣认识我的男朋友,这个周末是时候了。”    
    殷家宝兴奋地答:    
    “难得你肯把他带回家来亮相?”    
    “你会错意了,我并没有这样说。”    
    “明明,你的主意真多。”    
    “我们到外头去吃顿下午茶,我把陶子行介绍给你。”    
    “为什么不让妈妈见他呢?妈妈知道你有男朋友是会挺高兴的,她不是一天到晚为你的归宿悬起了心。”    
    “对。我就是怕她太执着太紧张,你知道妈妈是个保守人,她崇尚从一而终,这年头,结婚的定义是‘结’完可以‘分’,把陶子行放到她跟前去,她就认定我非嫁他不可了。”    
    殷家宝没好气,道:    
    “你没有意思嫁他,那么安排我和他见面有什么特别意义呢?”    
    “有。”方明说:“我希望你帮我分析一下陶子行的前途,这是我决定是否跟他发展下去的凭藉。哥哥,你得帮我,我不是商界中人,无从知道子行现今的职位和工作,是否有大作为,他服务的公司又是怎么样的一间机构……”    
    “别说下去了,”殷家宝觉得有点不高兴。“明明,我介绍你去找一些猎头公司或顾问公司,他们分析的能力比我高。”    
    这样的回话完全透着不满与不快,方明不是听不懂的,但她坚持她的做法和想法,继续说:    
    “那些公司是要我付款才提供服务的,你是我的好哥哥,应该免费为我效劳。”    
    真弄得殷家宝啼笑皆非,只好问:    
    “本周末什么时候?”    
    “陶子行的公司在大陆,他周六下午三时多才回到香港,我们到浅水湾酒店饮下午茶好不好?”    
    殷家宝点头,回望正在大口大口吃着牛肉粥的弟弟方力,便随口问方明的意见:    
    “把方力带在一起去饮下午茶不要紧吧?”    
    还不待方明回应,方力已经非常得意地昂起头说:    
    “我周六没空,妈妈答应了让尤枫带我出去玩。”    
    殷家宝听了,愕然。    
    就在周五晚上,他故意地跟弟弟在饭后玩波子棋,逗他说:    
    “是明天跟尤枫出去玩是吗?”    
    “是的。”    
    方力非常专注那局游戏,并没有兴趣向家宝提供更进一步关于他和尤枫约会的资料。    
    “妈妈会跟你们一起去玩吗?”    
    方力抬头白了家宝一眼,意思是他怎么问了个如此窝囊的问题,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    
    “妈妈周六下午并不休息呢!”    
    那就是说尤枫与方力是单独约会了。    
    殷家宝不期然地睁了弟弟一眼,方力表面看来是个很健康且相当俊美的男孩,他跟尤枫走在一起也算是配衬的。    
    这怎么解释呢,殷家宝觉得自己可怜到连方力都妒忌起来了。    
    “方力,尤枫没有邀请我和明明跟你们一起去玩吗?”殷家宝心怯得在方力跟前也要抬方明出来做挡箭牌。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方力。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才得出答案:    
    “尤枫摇电话来给我,是我叫她带我出去玩的。”    
    换言之,约会的主动是男方,自然不会把殷家宝和方明纳入邀请之列。    
    这令家宝有点不高兴了,说:    
    “你为什么不叫我同去?”    
    方力抓抓头,这就真叫他无法想出答案来了。    
    这个周末,家宝是忙透了。    
    他先在浅水湾酒店跟方明和陶子行饮下午茶,再赴方力之约。    
    殷家宝坐在浅水湾酒店的茶座上,面对着方明和陶子行,觉得有点滑稽。    
    他忽然想起十多岁时读过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少年十五二十时曾经情不自禁地羡慕范柳原和白流苏的邂逅,也只有浅水湾酒店这种环境才会产生这种爱情故事来。    
    如今的浅水湾酒店只余外貌空壳,婆娑的影树之下是超级市场和各式名店,坐在下午茶座上来的情侣,如方明和陶子行,怕也只有爱情的糖衣外貌,其内充塞着一条条现实问题,包括了超级市场内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名店内的华衣锦履、金银珠宝。    
    殷家宝在心上微微叹一口气,想,或者他与尤枫坐在这儿,比较调协吧!    
    “哥哥,子行的公司很快就要申请在香港上市了,你说这是件好事吗?”    
    方明的提问,叫殷家宝从怀念张爱玲作品的情绪中转醒过来。    
    他只好答:    
    “子行的公司如果实力足够的话,集资再进一步发展自然是可喜的事。”    
    陶子行剪了一头陆军装,皮肤黝黑,高大,很扎实的样子,这种男人最低限度给人一个安全感。    
    他听了家宝兄妹的对话,想了想,凝重地答说:    
    “其实我们如今并不缺乏现金,还没有进一步拓展的计划,只不过商人银行寻上门来,认为我们是可造之材,老板被说得有一点点心动,便进行上市的准备。”    
    殷家宝瞟了刚才陶子行给他的名片一眼,上面写着:“伟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这个职位不算低了,陶子行自然有资格参与公司上市的计划,因此家宝直率地问他:    
    “你觉得现今上市不是时候吗?”    
    陶子行答:    
    “凡是一窝蜂的东西,我都有恐惧感,不见得从众是件好事,每间公司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独特处境,需要考虑和配合。”    
    方明没好气地白了陶子行一眼,说:    
    “照你的这个说法,如果我身边有几个追求者,你就不会跟他们争,管自上道去,是吗?”    
    陶子行没有回答,只咯咯的笑了两声,以这个方式去为自己解窘。    
    殷家宝也帮他把话题带回轨道上去,问:    
    “你们定了哪一间商业银行吗?”    
    “还没有,百乐集团的跟进功夫做得最贴最好。”    
    “他们非常的进取。”殷家宝说。    
    “这是礼貌的形容,直率点说,他们是过分的激进。”陶子行说。    
    “有考虑别家商业银行为你们服务吗?”殷家宝说这话,是听出陶子行是个踏实的商人,对百乐集团的作风并不太习惯。    
    “在未定案之前,多一两间商人银行让我们选择是好事。”    
    “那么,周一你有空的话,我跟商人银行的同事来拜望你。”    
    “好的。”    
    殷家宝与陶子行见面的最大收获,是认识了一个踏实的朋友,同时有希望做成一笔生意,为宝隆争取到一个可靠的客户。    
    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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