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场持久战-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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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一面牢牢地压住底下两只挣扎欲出的手，嘴唇要张不张地哼道，“常晴朗你给我配合点，快念茄子。”
常晴朗委委屈屈地挣扎了几下，未果。她俩各自扭开头，默数一二三，咔嚓一剪子下去，象征霉运的黑缎带一分为二，委顿落于地上……
“砰砰啪啪……”
甄亮适时点燃了引信，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炸响，响声经久不绝。
漫天红色纸屑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在众人的头顶都落了些，效果很是喜气盈盈。
顾盼觉得小店需要借助一些传统方式，例如炮仗呀剪彩啊，什么的来冲冲喜。而身患文艺兼小资女青年综合症晚期的常晴朗，自然是无法苟同。两人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只能互相妥协，便有了这与众不同的剪彩仪式。
如今看来，还算成功。
瞧，才开张便有客人登门。
只是行状有点古怪，年纪不大，一身嘻哈麻袋装还染着头耀眼的金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俩瞧了半天，先恶形恶状地嚷：“站着做什么，不知道招呼客人吗？什么态度！”
好嚣张的小鬼头！
常晴朗呆了一呆，才赶进去招呼，笑脆如铃，可那后音儿却让顾盼想起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麻溜地收好老娘的珍藏小泉剪，回屋扯了把笤帚出来默默善后。
红砖地几乎要被鞭炮屑盖满。
由于碎纸屑稍一用力就会又飘开，顾盼扫得小心。门前纸屑堆得最厚，清理起来尤其费力。视线再次无可避免地从那两个东西上扫过去。
一树金桔颗颗饱满灿灿生辉，一盆发财碧绿凝翠摇曳生姿。两株披红绸挂彩带的高大盆栽，左青龙右白虎般各自镇守半边门，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这算什么？别跟她说礼多人不怪，她已经够困扰了。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竟然呆呆对着两棵树出起神来。
“需要帮忙吗？”
毫无预兆在背后响起的嗓音，是空山新雨清泉流石的温润悦耳。
钟、钟、钟……
顾盼的身子，在一瞬间僵硬个彻底。
“早上好，”钟瑜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天色，温和地修正错误，“好像说上午好更恰当些。”
如果这时候保持不动或者夺路而逃，似乎更没礼貌。在钟瑜的问安声后，顾盼抖颤颤地转身，耷着头和他面对面，苍白嘴唇翕动着，“你、你好。”
该死！她的声音比身子哆嗦得还厉害！
星空下对着他笑得嚣张的发财小姐，有点紧张的模样还是挺有意思的。钟瑜发自内心地笑一笑，“医院有些事，来晚了。”
“没关系。”她依稀能闻见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淡淡的。
再无人开口，两人面面相觑地杵了片刻。
察觉到他的住视，顾盼的头不由得越垂越低。
高度愈发不对等。到最后，钟瑜发现自己只能瞧见亮泽黑发里一个柔顺的旋涡儿，等等，似乎是两个，咦，再等等……
再这么数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魔障了。无可奈何之下，视线渐渐往下移，在那玲珑美好的身段上停留了一会后，终究君子地别转了头。
第三次开口的时候，纤尘不染的融融嗓音，似乎也染了些些的热度，“衣服挺特别的。”
经由这句提醒，顾盼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上正包裹着柔软黑缎面的小恶魔女仆装，腰线处坠了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裙摆上还喵了个咪的滚了一圈银粉蕾丝边！手里那把无比应景的笤帚，令这一身装束更为悲剧。
如雷轰顶，霞光满面，瞳孔放大，目光呆滞……
如果换装或者瞬移都是妄想，从垃圾里拣出半条黑布蒙住脸是不是更为明智些？
在顾姑娘用手中道具愤而自戕前，钟瑜淡淡一句话及时阻止了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再次装修时，顾盼和晴朗重新考虑了客户的需要，将原先的开放格局彻底打破。有大半的空间被隔成一个个半开放的小舱体，具有更好的隐秘性，里面悬着小小的幽蓝色月亮灯营造气氛。
如今的漫摇，功能其实已经超出了漫画书吧的范畴，更像是个情侣或者好友休闲小憩的地方。两人再三商议后，还是否定了将空间用帘子彻底遮住的想法，虽然那样做可能会对生意更好。
私心里她们还是想保有小店的纯洁性，不希望有出格或者越界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两个眼瞅就要奔三年级而去的白纸老姑娘，做出决定后无无奈又悲哀地互望一眼——典型的性格决定命运。
进店后，钟瑜一眼就瞧见右手边透明玻璃后的甄亮。对方高戴着雪白的厨师帽，正专注地揉着手中的面团，无心他顾。
钟瑜脚底顿了一下，略微思索后随即折转了方向。
有很多事情，设想里是一个样子的，但是到了生活中，就会完全走样。比如，顾盼万万也不会料到，第一对体验自家半开放小包间的异性客人，竟然是她和钟大神。
没法子，钟瑜一眼就选定了最角落的位置，她只能忐忑地跟上去。
进门都是客，还是要招待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能像招待方晋宝那样，将钟瑜当做普通的客人来招待。
风景最好的靠窗位置，常晴朗正弯腰站在那位客人面前。
远远望了望，发现晴朗的两手绞缠在胸前，嘴角扭曲地翘起。凭着顾盼对她的了解，这像是有火不能发的忍耐？大为好奇之下，再次望了望，才看清客人竟然是个出奇俊美的少年。像个老古董般，以发色取人果然是不对的。
将招聘侍应生列入最紧急日程，顾盼自动忽略了点餐这等小事，直入正题，“钟医生，你、找我有事？”她只敢看着对方眉心的位置说话。看上去像是很有架势地直视其眼睛，其实并不是。
钟瑜双目望住她，微微一笑，“叫我钟瑜就好。”
差点被那优雅姿容晃晕了眼，顾盼发现舌头又功能性障碍了，“那、那你……”
钟瑜体贴地截住她的话头，语气诚恳，“顾小姐，请和我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
寥寥数语，造成的效果却仿若小型炸弹爆裂！
魂不附体五感全失，顾盼像是飘在半空里，⊙o⊙地由上往下俯瞰。
“顾小姐，”钟瑜等了半天都没反应，心下也大致猜出她在担忧什么，“如果你担心的是汤圆小朋友，我跟他相处很愉快。一个孩子已经足够了，我会把他视若己出。另外，蒋希诺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我不会……”
话已至此，如果顾盼还不明白钟大神到底误会了什么，那也未免迟钝到白目了。
“你、你、你……你简直混蛋啊你！”
风烟滚滚怒海扬波，怀着满腔悲愤，连男人都木有半个却无故多了个仔的顾姑娘，终于恐龙特级克赛号了。
钟瑜被骂得愣住，拧着眉心张了张嘴，半晌还是舒缓了眉，放柔了声，“相亲找替身是我欠考虑，我这里郑重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已经知道了？顾盼面色微变。
可对方的态度着实好，语气不火不温，白皙面容上始终晕着一个暖风淡月的微笑。两相映衬下，顾盼倒是像无理取闹的那个。
钟瑜双手交叠，眸色清湛如水，“能不能听听我的理由？”
她说不出那个不字。
“那是家母代为安排的，一定都定下了才告诉我。我想自己既然没有这种打算，也就不要误了人家，所以才会找朋友帮忙。”
顾盼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个不字就有那么难？”
钟瑜垂眸沉默了会，笑道：“可老人家毕竟是好意，我怕干脆回绝会让对方小姐面子上过不去。”
你倒是想圆融世故一个都不得罪，最后还不是害她那么丢脸像个被弃的泼妇一样抓毛？想到当日又惊又窘的景象，顾盼不由冷哼一声。
“顾小姐，我现在也很后悔，”钟瑜不着痕迹地开口，“如果我知道对方是你，绝不会白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春水融冰的清透嗓音，墨玉般的眼眸将她钉得牢靠，顾盼只觉得一路往上飙的火气，忽然嗖地一下子都没了。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顾盼心里悄悄探头，她的脑子忽然有点懵，“……”
“对不起，”他的眼神沉静，像盛着两汪清粼粼的水，“你如果还是觉得生气，就再骂我一顿好了。”
莫名的情绪还在滋长，顾盼觉得有点轻微的……呃，犯罪感，迟迟想不到的就是这个词。
钟瑜看看她，不好意思地笑，“反正每次都被你骂个狗血淋头，也有点习惯了。”
顾盼只觉得一口气猛地停在胸口，差点上不来！
“啪！”
“你给我滚出去~~~~~~~”
重重一掌极有气势，几乎要将木质桌子拍散架，随之而来的女声，尖锐得能撕裂耳膜。
顾盼积蓄了全身力气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霍地起身，扭头看向那可怕的声源。
是晴朗。
真没白担了她头号闺蜜的名头，居然如此心有灵犀地，将她想做想说的弄了个全套。
“你们这是什么店，有这么对客人的吗？我要去消协告你们！”
小帅哥客人额头顶着半块覆盆子慕斯蛋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想是气得太狠了，俊美的脸苦哈哈地皱成一团。
“告你妹啊告！”常晴朗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一路推攘着，“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去告你尽管去告！”
那少年防备不迭，被她推得连打了几个踉跄，怒极反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已经推到门口犹不解恨，常晴朗飞起一脚，直蹬在他屁股上，将其活生生踹出门去。
顾盼毕竟了解晴朗的暴炭脾气，没什么过激反应。钟瑜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出问出心中疑惑，“这样子对客人，似乎不太好吧？”
常晴朗快意地拍了拍手，正满心懊恼地抹着新店服上沾染的鲜奶油，听了这话，猛地想起顾盼刚才骂其混蛋来着，扭头就冲钟瑜吼，“老娘开的店，就是这个规矩！”
果然不管年纪大小，男人这种生物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小姐，你会不会也想像那样对我？”
顾盼眉尖动了动，“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这话听起来好耳熟。她怔了怔，才想起这是方晋宝昨日那没头没脑的问句。这种带着方氏特色的无赖问句，怎么想都有点调戏的意思，所以才说出口就后悔了，一时又不知怎么转圜，窘在那里手足无措。
面前女子绯红了脸颊的模样，其实也别有一番韵味。不是抱着盆栽碎碎念的古怪，也不是揪着他领口恶狠狠的霸道，更不是泪珠儿盈颤于睫的柔弱……这张平淡的脸孔背后，藏了个性子有趣的女人。
钟瑜的唇角高高翘起，心绪微微起伏，压了几次都还是压不下，他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又脱离控制了。
这不尴不尬的场面，令一直鸡同鸭讲的两人，总算都淡定下来。
除了眼睛稍微有点斜视，嘴唇稍微有点哆嗦，沉冤得雪的顾盼，大致还算平静。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得知小汤圆并不是她的孩子，本该有的失望却没有出现，钟瑜淡淡地瞧着她，眸光闪动，“你就肯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