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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九三七年的爱情-第4章

小说: 一九三七年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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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姐妹,虽然所爱的人都是已婚,但无疑是两起丝毫没有联系的爱情风暴。
丁问渔对雨婵雨媛姐妹的爱,都是一样的狂热,都是一样的死去活来,可是两者出发的基本点显然不同。二十年前后的丁问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出发点不一样,结果也就不可能一样。十六岁的丁问渔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他那时候非常幼稚,对女人一无所知。他对雨婵的初恋,是一种童话中的爱情,是一首浪漫的诗歌。二十年以后的丁问渔已是情场老手,是一个十足的浪荡子,一个寻花问柳的高人。他声名狼藉,经历过的女人,多得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爱情这词此时对他已经失去了现实意义,他马不停蹄地追逐着各式各样不同风格的女人,一旦达到目的,立刻进行下一轮战役。他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样,在女人堆里冲锋陷阵,一次次经受挫折,一次次丢人显眼。尽管战果辉煌,可是他的心灵上已经伤痕累累。旧的伤痕已结了痴,新的伤口又在流血。可以说是在一开始,没有人把丁问渔对雨媛的爱情当回事,大家都觉得他不过是又看上了一个新的女人。
二十年前的纯洁的那个丁问渔早就荡然无存。那时候,他青春年少,刚和父亲从日本归来,准备直接进入东南大学读书。当年,像他这样年轻的大学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国文和数学的成绩一塌糊涂。丁问渔父亲的目的,是让已经熟练掌握两门外语的儿子,在纯粹是中国式的大学里,很好地熏陶一下中国文化。丁问渔随同父亲在日本待了五年,这五年中,日语几乎成了丁问渔的母语。父亲又专门为他聘请家庭教师,是一位在日本的德国留学生,负责教授他的德语和英语。十七岁回到祖国的时候,少年丁问渔首先向众人展示的,是语言方面的天才,他已经能够说一口地道的日语和德语。在北京停留期间,有一次,父亲带着他去当时的陆军总长段祺瑞家做客,正好有一位德国客人也在那里。段祺瑞曾在德国学过军事,在他固执的脑子里,训练有素的德国军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武装。他向那位德国人讲述着围棋,不时地卖弄着自己并不娴熟的德语。
丁问渔和德国人一番流畅的对话,立刻使段祺瑞觉得应该送这孩子去德国的军事学院。自古英雄出少年,段总长颇有感慨地说,中国留学生在德国学习军事,仅仅是在过语言关这一点上,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为此深有体会,觉得像丁问渔这样的条件,现在去学习军事,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北洋政府大缺少优秀的军事人才。但是丁问渔的父亲对于段总长的好意只是心领,他对于儿子所寄予的希望,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金融家,子承父业,成为未来银行业方面的巨头。丁家的一切都是在洋务运动中发展起来的,丁问渔的祖父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士,官阶并不算太高,一度曾是两江总督张之洞的幕僚,然而却在经营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丁氏家族家大业大,除了丁问渔父亲这一支,其他的几支都是人丁兴旺。丁问渔的祖父不仅为自己的儿孙,留下了取之不尽享用不完的万贯家产,而且为后代如何保持住这些家业,设计好了最完美的方案。丁问渔父亲那一辈中,可以说是人才辈出,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当官的,自然是当大官。有继承实业的,开办纺织厂缥丝厂面粉厂。有当买办的,直接替外国人做事。到了丁问渔这一辈,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领域都去涉足。譬如他的堂兄丁公洽就是留日学军事的,是老同盟会会员,民国后一直军界的高层活动,丁问渔和雨婵发生联系,就是因为他的缘故。丁问渔另一位堂兄是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后来反戈一击,与共产党翻了脸,又成了国民党的中央委员。他还有一位堂兄甚至成为洪门的一个帮主,在天津的租界里公开地招收徒弟。
丁问渔父亲自己的事业可谓如日中天,他曾当过北洋政府时期中国银行的上海行长,而且长期在财政部担当要职。唯一遗憾的,是膝下就只存活了丁问渔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的太太自从生了丁问渔以后,生的几个儿女,都是未成年就夭折了。丁问渔的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值虽然很高,花大价钱栽培他,但是由于对丁问渔的过分娇宠,结果儿子根本未能成为他所希望的那种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自从儿子成人以后,他老人家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操心。丁问渔好像成心要和老子作对一样,他总是拣那些最伤他心的事去做。
很多人都相信,十七岁时开始不可思议地追求雨婵,是日后丁问渔终于成为浪荡子的最初讯号。这不过是他一头扎进女人堆,义无反顾地走向堕落的序幕。消息刚刚传开的时候,丁问渔的父亲如雷击顶,大发了一顿脾气以后,立刻决定让不像话的儿子辍学,让他的堂兄丁公洽像押犯人一样将他带到上海反省。由于上海有直达南京的火车,丁问渔的父亲不得不专门派人钉着他,以免他像贼似的溜回南京,继续纠缠清白无辜的雨婵。
那次疯狂的爱情,差一点毁了丁问渔。一切已经变得几乎不可收拾,丁问渔不吃不喝,寻死觅活,决心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殉情。他的父亲对他采取了最严密的防范措施,但是他还是花巨款收买了自己的监护人,然后乘了一辆夜行列车,在天亮时悄悄地潜回了南京。他仁立在雨婵家门前的巷子里,像个幽灵似的躲在电线杆后面,痴痴地等候着雨婵的出现,从黎明时分,一直坚持到太阳落山。晚上,他在夫子庙找了一家肮脏小旅馆住下来,那是一个气候干燥的秋夜,一位肥胖的妓女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了他包的房间,看着他开裂的嘴唇,问他需要不需有个女人替他去去火。这样的场面丁问渔第一次遇上,他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胖妓女在被赶走前,非常仁慈地安慰着他,她看着丁问渔苍白的脸,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不用怕,你越是怕,说明你越需要。〃

2
丁问渔爱上雨媛的大姐雨婵,最初只是由两个可爱的孩子引起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刚刚出世六个月的雨媛,一个是雨婵三岁的儿子天锡。当时雨婵正带着这两个孩子。在树荫下纳凉。雨媛睡在藤条织成的摇篮里,她的三岁的大外甥天锡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追逐着一个小橡皮球。橡皮球滚到了丁问渔的脚边,他十分淘气地用脚踩住了那球,不让天锡拿。天锡也不哭,他拼命地想把丁问渔的脚挪开,把个小脸憋得通红的。
雨婵就是这样滑稽的场面中,见到自己疯狂的追求者丁问渔的。丁问渔执著地和小天锡开着玩笑,小天锡终于来火,他抱着丁问渔的腿肚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丁问渔疼得哇得一声大叫。小天锡趁机捡回自己的橡皮球,大获全胜地逃之夭夭。正在树荫下看书的雨蝉忍不住笑起来,她不声不响地注意着丁问渔的到来已经有好一会儿,她注意到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你就是那个刚从日本回来只会说日本话的小伙子?〃雨婵以一种哄孩子的口吻问着。
丁问渔目瞪口呆,不说话,傻乎乎地看着雨媛。
雨婢又说:〃喂,你究竟会不会说中国话?〃
丁问渔孩子气地笑了,这是一个荒唐的问题,他当然是懂中国话的。雨婵的本意,也不是真怀疑他不会说中国话,她不过是随便找句话逗逗他。一切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事情的进展,丁问渔和雨婵双方都不曾预料,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雨婵像个大姐姐一样与丁问渔有说有笑,她不停地提一些完全是出于好奇的问题,丁问渔一一如实回答,从日本回到祖国,他处处都感到一种陌生,雨蝉的关怀让他非常亲切。吃饭的时候,雨婵特地安排他坐在自己身边,像照顾小弟弟一样一次次地为他搛菜,然后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他的话题,带些卖弄地说给大家听。丁问渔在饭桌上显得毫无教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喜欢吃的清炒虾仁端到了自己面前。
带他到任府的堂兄丁公洽,不得不像熊小孩一样地教训丁问渔。他们虽然是很近的堂兄弟,但是岁数却相差了几十岁,根本就是两代人。饭桌上的气氛非常愉快,丁公洽教训了一通丁问渔以后,又借机说了一些他的笑话。丁问渔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总是有许多让人笑话的地方。丁公洽那时候在北洋政府的陆军部任职,这是个有职无权的闲差,他这次拜访留日老同学,是想带丁问渔认认门,日后在南京读书时,假期中有个落脚的地方。此外,也是奉陆军部之命,咨询一下任伯晋是否有兴趣出任保定军官学校的校长。任伯晋在协同蔡锷将军倒袁运动中,曾立过汗马功劳。蔡锷将军和任伯晋是日本士官学校的先后同学,蔡锷比任伯晋高一届,他们对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国防军队有着完全一致的看法。
正是在这次饭桌上,丁问渔首次听任伯晋谈到了中日势必一战的看法。任伯晋啜着南方的米酒,说日本这些年对中国的帮助虽然不小,譬如成为反清同盟会大本营所在地,譬如为中国培养了许多现代化人才,但是自从甲午海战之后,中日之间的仇结得实在太深了。况且日本的野心在于称霸亚洲,若想达到此目的,必欲先征服中国。中国如果不迅速建立一支现代化的国防军队,结局将不堪设想。
〃将来中日之间如若开战,其决战必定是在陇海线一带。〃任伯晋带有预言性地分析说,〃徐州淮海自古就是战场,到时候,我军若不能在此地战胜日军,必将西移,以持久战,消耗他们。日本乃弹丸之地,消耗不起的。〃
任伯晋的看法二十年以后完全被证实,丁公洽请任伯晋就中日军事力量对比,畅所欲言。任伯晋憋了一肚子话在心头,就这话题侃侃而谈。谈到临了,他叹着气说:〃若以甲午年间的军事力量对比,中日尚可一战。以今天的军事实力,就难说了。〃
丁公洽说:〃伯晋兄的意思,中日不可一战,我们不是对手?〃
任伯晋说:〃话不能这么说,军事力量对比是一回事,民心又是一回事。甲午一役,中国赔款割地,割让了台湾,这口气,中国人岂能就这么咽下去。夫战,勇气也,民心可用,这是我方占优势的一点。可惜连年来,国内军阀混战,各路诸侯,只知道争夺地盘。而日本亡我之心不死,年年备战,除陆军越来越强大之外,又全力发展海军。因此未来的中日之战,将由平面进攻,转为海陆空立体作战,因此我们届时将又不知落后多少了!〃
已经吃饱的丁问渔站了起来,准备离席去干别的事,丁公洽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丁公洽觉得堂弟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可是他有义务关心一些有关自己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就算他是毫无兴趣,仅仅是出于礼貌,他也应该听完任伯晋所作的精辟分析。〃我们在军校读书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在想,一支用来保卫国家的国防力量,将由我们这一代人亲手缔造,可是结果,我们这些人,不是在家赋闲,便是成了军阀的帮凶,或者干脆自己就成了军阀。〃任伯晋表示他对就任保定军官学校校长一职没什么兴趣,因为他知道北洋政府反复无常,他去了也只是个摆设和傀儡,不可能有所作为。
二十年以后,中日战事全面爆发,丁问渔重新回忆起任伯晋老人在饭桌上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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