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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宁财神文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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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圣诞派对提前了,后来才知道是大家摇下来的头皮屑。
  为了防止头皮屑掉入饮料中,此地的老板为顾客们准备了密封的杯子,每个杯子上面都有一根吸管,大家滋溜滋溜地吸喇扎啤,每吸一下,吸管口就会冒出许多泡沫来,白白流失了小半扎酒。老皮经过仔细的观察,得出结论:此地老板经营有方,让大家摇头才能使头皮屑满天飘,才能使大家愿意用吸管喝啤酒,才能使啤酒顺利地变成泡沫流失掉,才能使酒的销量平白增加一倍,实在是高啊,老皮正点头赞许之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媚入骨髓的声音:“嗨,帅哥,请我喝杯酒好吗?”
  老皮定睛一看,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起身让座:“大妈,您坐!”要酒喝的女人看来不太习惯老皮的客套方式,“呸!”了一声之后,扭着臀摇着头走了。老皮坐回到原处,问服务员要了一扎啤酒,小心翼翼地吸着喝,正仔细品位酒中对水的比例时,旁边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嗨,帅哥,请我喝杯酒好吗?”老皮定睛一看,开心地笑了,他吸了口扎啤,躬下身子问话:“小朋友,今年几岁啦?你爸爸妈妈呢?”要酒喝的女孩看来也不太习惯老皮的问话方式,“操!”了一声之后,扭着臀摇着头走了。
  老皮直起身子四处张望,突然眼前一亮,一名长发飘扬的美丽女子正微笑着朝他缓步走来,老皮有点紧张,朝左后方和右后方各看了一眼,才确认该女子确实是冲着他来的。老皮努力挤出笑容来,还俏皮地朝那女子眨左边的眼睛,由于面部肌肉动作过大,连带着把左边的牙龈也露了出来。那女子转眼已在身前,还是那一句:“嗨,帅哥,请我喝杯酒好吗?”
  老皮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请她喝了这杯酒,那就很有可能酿成一夜情的惨剧,而对媳妇无比忠诚无比热爱的老皮绝不允许自己干出如此肮脏的勾当,绝不!……慢着慢着,皮彦平先生,请你诚实一点好吗?不要以为在全知视角之下你就可以随意撒谎,也不要以为没有给“绝不”这两个字加上双引号,就可以代表你真正的心理活动了。据我所知,你从家中匆匆赶往夜总会,并不完全是因为楼下邻居的叫骂,如果真是受不了那些污言秽语的话,你完全可以像平常一样戴上耳机听听音乐看看电视嘛,为什么非要躲到这种风月场所来呢?很显然,你就是想来找一夜情的,这从你见到那个漂亮妞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那一脸贱笑,还有那裸露出来的粉色牙床,真让我恶心。
  被当场揭穿丑恶面目,老皮只好乖乖地打消美化自己的念头,回到了正常的叙述状态:老皮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请她喝了这杯酒,那就很有可能酿成一夜情的惨剧,但如果不请她喝这杯酒——小皮怒吼着:“不请我就跟你急!”正左右为难之际,那女子大方地拿起老皮的杯子吸喇起来,吸完之后她还眯起左眼笑着舔嘴唇,这个突如其来的粗俗动作让老皮非常鄙夷……慢着慢着,皮先生,如果真是喝高了,我也许可以原谅你小小地撒一次谎,可现在你才喝了不到一扎啤酒,就想这么变着法连着串地撒谎吗?像你这样三番五次地撒谎,会败坏全知视角的信誉,会影响到我描述的客观性,你也知道,当一名主角的机会很难争取,所以请你自重!
  再一次被揭穿了真面目,老皮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回了正常的叙述状态:正左右为难之时,那女子大方地拿起老皮的杯子吸喇起来,吸完之后她还眯起左眼笑着舔嘴唇,这个突然其来的粗俗动作把刚刚开始性幻想的老皮吓了一大跳,像她这么随随便便找一杯酒就开吸,不得上爱滋病都算对不起她自己,性命攸关,此女绝不能碰,但是,现成的便宜总不能不占,老皮打定主意,采取了以攻为守的态度:“谁让你喝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这一喝我还怎么喝啊?你赔我酒我跟你说……”那女子当即楞住,手足僵硬不知所措,三秒钟后,那女子打算开溜,被老皮一把拽住:“哎你赔我酒,听见了没?”女人甩,老皮拽,两人开始僵持。
  人们摇得更热烈了,随着越发激烈的音乐,他们从外婆桥摇到了北新桥,左拐至东直门桥,单行线不让前行他们又绕到了三元桥,前方修路他们只好全体摇往航天桥,最后在坏了桥前停住了脚步。只听平地一声大喊:“坏了,瞧!”大家应声看去,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皮在人群中听到了一个惊恐万状的声音:“查摇头丸的!”公安干警停掉音乐打开大灯,朝人群中喊:“都不许乱动,原地蹲好!”
  公安干警对今天的检查结果很不满意,小声嘀咕:“怎么回事?一个吃药的都没有,都是干摇,他们也不嫌累得慌?”旁边的同事解释道:“药贵着呢,你瞧这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如土色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骇着摇?”几位干警皱着眉准备离去,大灯被关上了,墙壁上有几盏射灯幽幽地亮着红光。危机已过,老皮突然想起了酒的问题,这么着就想颠菜?没那么容易!他再次拽住了正打算偷偷溜走的蹭酒女子。忽然,一名公安干警朝老皮所在的方位凌空一指,口中大喊:“看呐!”
  这一声吼吓得老皮半身发麻,几位干警飞快地朝老皮奔过来,老皮眼前一黑脚一软,被刚好赶到的两名公安干警牢牢架住,往旁边一推。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几名干警已把老皮身边的女子团团包围,只见那名白蹭了老皮半扎啤酒的女子紧闭双眼,情不自禁地轻轻摇头,两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头也越摇越快,公安干警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轻轻地点了点头,收网的时候到啦!刚掏出手铐,却发现该女子的嘴角流出了白沫,白沫随即增多,从嘴角流到下巴,再顺着脖颈流入了黑色低胸装,有人反应过来,轻轻说了声:“羊癫疯!”话音未落,该女子已栽倒在地抽搐不已,随即被几名敬业的服务员抬出舞厅抛尸旷野。
  公安干警离开之后,音乐又起,大家继续随着节奏摇头晃脑哼唱歌谣,这回跨度颇大,直接上了档次,从航天桥摇奔外白渡桥再奔南京长江大桥随后抵达了著名的彩虹桥,摇到此处众人感到脚下一飘,兴奋得加倍猛摇。由于地理没学好,老皮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只好意兴斓珊地打了辆夏利直奔健翔桥,老老实实回屋睡觉。
  老皮躺在被窝里看天花板上的星星,那些在黑夜中幽幽地散发着荧光的纸星星是他和媳妇一起粘上去的,媳妇在的时候,两人总是会无聊地数那上面的星星,数了两年多也没数清楚,最后没办法,只好给每颗星星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从张学友到谢霆锋,从王菲到那英,他们还把最亮的星星定名为邢育森,用来纪念已势如死灰的网络文学。老皮伸着手指眯着眼睛一个一个地数明星,数到俞白眉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当夜无梦。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电话铃响过两声之后,陕西省著名麻将运动员姜义奇的声音从话筒中缥缈地传过来:“我就贼不死,天天睡天天睡,睡个锤子你睡,开门开门。”锁舌跳开的一刹那,义奇的大脚已踹了进来:“贼泥马地皮,桌子在哪里?”老皮回手一指,义奇便旋风似地冲进客厅,手扶麻将桌朝门口高声喊道:“于涛、王辛,老皮,互相认识一下。”老皮立即朝站在门口的两个陌生人微笑,伸手相握,将两名新朋友引入客厅。
  “随便坐,都是自己人,冰箱里有吃的,随便拿,老皮的媳妇出国去了,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义奇热情地向新朋友介绍情况,老皮在一边点头附和:“坐,坐,拿,拿。”义奇不喜欢老皮插嘴,他严肃地指出:“老皮,虽然都是朋友,可以随便一点,但你觉得穿着三角裤出来见客合适么?”老皮点头哈腰地冲回卧室,换上衣服开始搓麻。
  “老皮我跟你讲,媳妇走了是好事情,正好可以……碰,美得很美得很,正好可以换换口味搞搞花样。”义奇热情地给老皮支招,老皮牌型不佳,苦着脸看牌不说话,王辛打出一张二筒:“胸罩!”被于涛接住,此时听到有人轻轻敲门,众人静了下来,义奇小声问:“居委会?”老皮摇头:“不是,打牌。”义奇接着劝导老皮:“不要老想着猫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老皮接了句:“外面的世界还很无奈呢。”
  于涛打出一个北风:“屁股!”此时又听到有人轻轻敲门,义奇有点慌,伸长脖子朝外张望,老皮对义奇的鼠胆很不屑:“我是户主,要抓赌也是先抓我,打牌。”义奇打出一张三条:“内裤!”敲门声又起,义奇顿时反应过来,弯腰朝桌子底下看了一眼,抬头痛斥老皮:“贼,原来是你。”被人发现真相,老皮臊红了脸不说话,义奇摇头笑骂:“媳妇才走几天啊?你就憋成这样,听两句胸罩裤衩你就翘得敲台子?”
  老皮的脸色越发红润渐呈猪肝色,他绞尽脑汁试图想些申辩的话来说,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只好恶狠狠地打出一张二条:“阴茎!”义奇装模作样竖起耳朵听,没人来敲门,义奇假装恍然大悟:“确实是么,听着茎哥哥你要是还能翘,那我们只能回家了,这几天痔疮犯着来,不能奉献。”老皮对义奇的冷嘲热讽忍无可忍,扔了张九条之后把牌一推:“说什么呐?不打了。”于涛也跟着把牌一推:“糊!”众人交钱。老皮点了支烟,坐到沙发上虎着脸看电视。
  突然三缺一,局势紧张起来,两位新朋友神情尴尬面面相觑,义奇只好坐到沙发上去跟老皮套瓷:“打牌说疯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嘛。”老皮勉强挤出笑容来:“对不住了,今天心情真是不好,咱们改天再玩吧。”义奇不依不饶:“改哪天啊,都忙着呐,好不容易请假的请假旷工的旷工,你不要煞风景嘛。”于涛是场面人,说话客气:“算了,咱先回,等老皮心情好点再给哥几个打电话。”王辛也跟着附和:“是啊,今天也都挺累的,改天休息好了再过来呗。”老皮见那两人客气,心下有些不安,正欲致两句空头歉,却被义奇堵了回去:“累个锤子,我连加了两礼拜班,每天只睡叁小时,我还没说累呢,于涛,你的火锅店有你妹子照顾着,又不用给老婆交功课,你累?”
  听到敏感字眼,老皮偷偷朝于涛瞟了一眼,于涛脸上挂不住,起身去冰箱里拿饮料,义奇接着训斥:“还有王辛,你每星期去一次公司,交了程序就拿钱,又没有女朋友帮着花,你累?”王辛辩解:“公司是去得少,可我程序写得多啊,你瞧我这一脑袋头皮屑,不都是写程序累出来的?”义奇冷笑:“写个锤子,我还不知道个你?这头皮屑都是家门口发廊洗来的。”老皮“嗯?”了一声,义奇解释:“人家洗头是用洗发水,他洗头是送洗发水,每次进了门就开炮,开完炮就开路,这么洗要没有头屑就怪了。”
  王辛感到很委屈,嘴里直嘟囔:“打炮是打炮,头也没少洗嘛。”义奇幽默得很:“是啊,洗小头也算洗头了。”王辛终于急了:“哎你怎么说话呐?”于涛赶紧过来打圆场:“我操都是爷们儿,洗个头打个炮能怎么着啊?没事叫这劲干吗?听我的,都别递杠了,聚到一块儿都不容易。要不这么着吧,我一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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