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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星斗迷幻录-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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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麓秋枫红似火。
  湘江春水绿如纱,
  多少故人家?
  暮春时节,岳麓山麓煦阳晴空,山花嫣发,绚烂如锦,翠浪飘风,山阴小道上现出一俊美如玉少年,神彩飘逸,飘然慢步望岳麓书院走去。
  岳麓书院乃我国四大书院之一,历朝以来阁臣卿相多出自其门,理学名儒朱熹曾在此处讲学,至今尚留有朱子亲书“忠孝节廉”四个大字,气势磅礴,字大经斗,高四五尺,龙翔飞舞,书院珍之不啻拱壁。
  迎面小径忽现出一个头戴竹笠荷锄老农,缓牵一牛踽踽行来,与那少年身形相错之际,只听老农低声道:“舒大侠,人在书院内,并非岳麓宫,拘魂学究房山铭将程青阳囚在他居室之后!”
  俊美少年正是舒翔飞,若不经意的闪避牛行,把这几句话全听在耳中,续自漫步飘然走去。
  须臾,舒翔飞已走近岳麓书院那古朴宏伟门首,抬目望去,只见门前分悬一幅联语:“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卒吞吴。”
  语意激动,成大事者必须刻苦自勉,方能有成。
  一入院门,即隐隐传来嚷嚷书声,舒翔飞忽睹一握卷士子迎面走来,立即趋前抱拳一揖,含笑道:“请问山长现在何处?在下远从京师而来,奉命求见,可否引在下一往?”
  那士子年岁已三旬上下,见舒翔飞仪容秀美,年岁甚轻,衣着华丽,气宇端正,不禁心生好感,认舒翔飞系负笈求学而末,轩眉微笑道:“老弟谅亦是求学而来,请随愚兄前往!”
  舒翔飞道:“兄台误会了,在下奉礼部尚书徐大人之命有事前来!”
  那士子闻言面色微变,久闻礼部尚书兼领国子监事,普天之内士子莫不均在国子监管辖之下,猜想这位少年人必然来头很大,忙道:“阁下请稍待,从兄弟前去通禀!”
  抱了抱拳,转身疾步走去。
  片刻,只见那士子领着身着深蓝锦袍,须发苍白老曳走出。
  老叟不以舒翔飞年轻有所简慢,神态恭敬,执手寒喧请问姓名来历,肃客请进。
  那士子早就退去,但京师国子监派使前来的消息立时传遍了岳麓书院。
  那年代君权无上至尊,威势天下,宫廷内使奉皇帝之命探
  侦文武宫员清廉贪黩与否,不外查暗访,以供皇帝耳目,是以岳麓书院上下无不纷纷猜测舒翔飞来历必是宫廷内使无疑。
  一顿饭光景过去,书院山长踱出房外招呼厨下准备酒食,与一学房教谕仅吐露了寥寥数句言舒翔飞由京城而来,与礼部尚书徐大人相交莫逆,因其有事江南托其至岳麓书院一行,并透露明秋可能开科取士。
  山长虽未明言舒翔飞系宫廷内使,但言外之意无疑证实之身份,不仅士子纷纷议论,而且使诸学房讲学的先生亦暗暗猜测舒翔飞来此真正用意。
  尤其是拘魂学究房山铭心中忐忑不宁,他为孤松客禁囚在金霞宫地底长达廿四年,与一千武林凶邪在一处,内心之痛无与伦比,欣遇元阴秀士以身危恳求相助,用释放自由为条件,遂假予应允,一旦重见天日,无异出笼之鸟,怎可在此金霞宫多事逗留另树强敌,群邪亦是一般存心,故慌不择途及早远离此是非之地为止。
  但,他不幸碰上了机伶刁钻的小化子程青阳,穷追不舍,不禁猛萌杀机,欲将程青阳杀之以除后患,然程青阳一接即退,不与自己正面为敌,却犹如附骨之蛆般甩他不掉,故他在山间乱窜,无意逃抵三尸魔君与风尘侠丐乐宸生死拼搏之处,乐宸危在俄顷,小叫化发出暗器相救,诱开三尸魔君,他竟趁机逃出山外而去。
  小叫化程青阳诱离三尸魔君后,因不知乐宸身受重伤,命巳垂危,本意羁伴三尸魔君这魔头,俟舒翔飞赶来制伏,怎料三尸魔君竟不追赶自己望山外掠去。
  他天性好胜好强,岂容一双凶邪在他手中一一溜走,不禁激发了其好胜之性,遂穷追不舍,无奈一双凶邪竟不同路,更身具绝伦武学,脚程甚快,早就不见影迹,由于丐帮耳目遍及天下,获知拘魂学究房山铭落足十余里外荒村野店内饮食,遂匆匆留了口信,又急急赶去。
  拘魂学究房山铭一身武学兼正邪之长,非同凡俗,当年名列十九凶邪之一,武林中人只知拘魂学究之名,并不知房山铭就是追魂学究。
  房山铭早岁为一秀才,习性怪异,因故弃文修武,更擅刑名钱粮之学,与现岳麓书院书院山长乃童年总角之交,他就栖息在云麓宫,不时外出,返期无定,长则半年,少则一月。
  书院山长受他人之蔗知他腹笥渊博,邀其讲授刑名钱粮之学,特辟两室相连,一明一暗供其寝卧之年,讲明束脯不计,授课日期亦不拘,但廿四年前竟外出一直未归从此生死不明下落。
  现任书院山长即是蒙其推荐而入岳麓书院,服官历转州县,致仕还乡后举任山长迄今,怀念同窗故友,居室仍如原状璧封不动。
  房山铭择僻径小道望府城长沙奔去,第二日午后傍晚已赶至云湖桥,距府城仅一两百里途程,只觉饥肠辘辘,不由自主地跨入一家义丰楼饭馆。
  云湖桥虽为镇集,但系府城通往湘西水陆孔衢,人烟稠密,商集繁荣,义丰楼在云湖桥乃首屈一指的饭宴之处,座位宽敞,肴食之精味炙人口,房山铭昔年曾是座上食客,熟门熟路,信步踏入。
  房山铭落座后,招呼酒保速送上几味最拿手的肴莱,凭栏独酌,只见街头行人熙来攘往不绝如缕,但觉江山依旧,人面已非,星移斗换,岁月如流,廿四年竟如白驹穿隙,弹指即过,胸中不禁感慨万千。
  暮霭渐垂,房山铭酒足饭饱,两腋风生,感觉无比舒泰,清结饭钱后出得义丰楼,殊不知在人群中突发现小叫化程青阳,不禁脸色微变。
  由于程青阳未着化子装束,衣履洁净,眉清目秀,一封逗人喜爱模样,房山铭不由兴起一个怪异念头,动念收程青阳为徒,转一身绝学悉以相授,但不明程青阳来历,不如计擒,生死端凭程青阳造化了。
  他有意暴露行踪,故作不知走在程青阳前面,东望望,西瞧瞧。
  程青阳亦不虞有诈。发现拘魂学究房山铭就在前面行人中,不禁喜出望外,暗道:“这老贼果然落在云湖桥!”
  遂暗蹑其身后,只见房山铭走入一家衣帽庄。
  移时,房山铭走出换了一身簇新衣履,并提着一双蓝布包袱,顺着街檐走向转角处,程青阳防房山铭转了弯走失,再找他恐无异大海捞针。
  凡人均有患得患失之觉,既得之便惟恐失之,程青阳心念一动,身法加紧迅步如飞赶去。
  这是一个极自然的举动,程青阳已自赶至房山铭身后不及三尺之处。
  房山铭忽倏地身形一旋,左手两指迅逾电光石火点向程青阳喉结穴上。
  程青阳不虞有此,拘魂学究一身武学更是绝无伦经比,已臻神化境域,出手之快,认位之准,百不爽一,程青阳怎可逃出此罹,只觉喉头一麻,四肢无力,真力逆阻,如软蛇般望下坠去。
  房山铭身手绝快,右臂一环捞住将程青阳搭右肩头,提起包袱,向路人龇牙一笑道:“我这小孙子竟然睡着了,不叫他来,他偏要跟来!”
  大步迈向一家车行。
  骏马车行夥计见房山铭走来,忙趋前哈腰笑道:“你老要租车?”
  房山铭颔首道:“租一轻车去府城,立即起程!”
  夥计连声道好,讨价贰两纹银。
  房山铭俟车把式套上健骑后,换着程青阳穿入车厢,车把式长鞭挥空,叭叭声中,输骑如风扬尘奔去。
  丐帮弟子早瞧在眼里,窥知房山铭并无杀害程青阳心意,倘予截阻恐反害了程青阳的性命,于是传讯决定蹑踪。
  午夜时分赶至府城长沙,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里面立即奔出店夥,拘魂学究房山铭端坐车内,一撩蓬帘,道:“小二,我老人家要住店,烦留着一间上房!”
  顺手递出一锭散碎纹银。
  店小二接连,端详了房山铭一眼,笑道:“你老意思还有另处要去?”
  “不错!”
  房山铭颔首道:“我老人家要赶往云麓宫一行,因小孙染有重病,现仍昏迷不醒一浑身烫热,耽误了不好,小二,你可知岳麓书院山长现为何人?”
  店小二答道:“听说书院山长姓韩,小的只知这些!”
  拘魂学究听说姓韩,不由眉稍微扬,道:“多谢你了,倘明晚不回这锭银就赏给你了!”
  随命车把式连夜赶往云麓宫,租车价钱加倍付给。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途程非遥,何乐不为,车把式欣然挥鞭策骑奔去。
  到达岳麓书院,山长与房山铭相见,几疑隔世。
  房山铭谎言定居镇南,日来静极思动,倦鸟思返,眷恋故人情谊,是以东来,并言程青阳是他故人之子结伴而行,途中罹疾,息养数日即愈。
  时已深夜,山长不便畅叙离情,忙领着房山铭进入昔年居室,嘱请安睡告辞而去。
  拘魂学究房山铭抱着程青阳安置在里间塌上,拍开睡穴,目注程青阳。
  小化子睁开双目,不知身在何处,喉头仍禁不能声,四肢绵软乏力,心中大急。
  拘魂学究房山铭阴侧侧一笑道:“小娃子,你是何人门下,为何追踪老朽不舍,你要实言相告,如有半句虚假,别怨老朽心狠意毒!”
  说着两指飞点在喉结穴上。
  程青阳喉头一松,朗声道:“晚辈杨青和,乃全无忌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
  拘魂学究诧道:“全无忌此人似未曾耳闻!”
  程青阳道:“那是老前辈孤陋寡闻,家师名头已是威震武林!”
  拘魂学究房山铭微感不悦,暗道:“看来这小辈实不知我老人家困囚金霞宫地底廿四年之事了!”
  假堆上满脸笑容道:“你一身武功是传自全无忌么?”
  “不错!”
  “既有传艺之德,理当收归门墙,为何尚系记名!”
  “因为我注名师父,说我还另需际遇。”
  房山铭孤疑不解道:“这话令老朽不懂了!”
  程青阳道:“晚辈记名师父说晚辈身具鬼脉,必难永年,普天之下仅金霞宫孤松客可治,以玄妙道术将晚辈鬼脉移在他物身上,若晚辈恳求孤松客收列门墙,定可获救!”
  拘魂学究诧道:“你身具鬼脉?那你为何穷追老朽不舍?”
  程青阳面色大变,道:“老前辈不就是孤松客么?晚辈赶向雪峰途中听闻元阴秀士纂夺金霞宫主之位,登山中途惊钟频传,金霞宫已在一片霾云笼罩之下,晚辈到得南天殿外遇上老前辈,初尚不知越想越不对,向人探询描叙老前辈形像,答称老前辈即是孤松客。”
  小叫化人小鬼大,言词伶俐,拘魂学究房山铭纵是姜辣老练,也为之半信半疑。
  他相信小叫化的话是有其理由,首在罕有其人知他乃拘魂学究房山铭,何况囚居廿四年岁月,昔年老辈人物多已墓木已拱,黄土为伍,再自己形像确有几分神似孤松客。
  但他不确信,俟探出程青阳真实来历再说,略一沉吟,道:“时已深夜,有话明日再说,你腹中定然饥饿,老朽囊中尚有干粮,待老朽解开穴道!”
  言毕,伸指如电,在程青阳胸腹之间点了九指,面色一寒道:“你最好不要妄生逃走之念,老朽在你身上点了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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