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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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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食之。又为积水占压,薪刍难得,食糟饮冷,多至胀死。并是臣亲见,即非传闻。春夏之间,流殍疾疫必起。逐州去年所籴常平米,虽粗有备,见今州县出卖,米价不甚翔踊,但乡村远处饥羸之民,不能赴城市收籴,官吏欲差船载米下乡散粜,即所须数目浩瀚,恐不能足用,夏秋之间,必大乏绝。又自今已往,若得淫雨稍止,即农民须趁初夏秧种车水,耕耘之劳,十倍常岁,全藉粮米接济。见今已自阙食,至时必难施功。纵使天假之年,亦无所望,公私狼狈,理在必然。

臣去岁奏乞下发运司于江东、淮南丰熟近便处籴米五十万石,准备浙西灾伤州、军般运兑拨,出粜赈济。寻蒙圣恩行下,云,已降指挥令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送户部,依已得指挥,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圣旨既下,本路具闻,农民欣戴,始有生意。而发运司官吏,全不上体仁圣恤民之意,奏称淮南、江东米价高贵,不肯收籴。勘会浙西去岁米价,例皆高贵,杭州亦是七十足钱收籴一斗,虽是贵籴,犹胜于无米,坐视民死。今来发运司官吏,亲被圣旨,全不依应施行,只以米贵为词,更不收籴,使圣主已行之命,顿成空言,饥民待哺之心,中途失望。却使指准前年朝旨所拨上供米二十万石,与本路内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石有零,充填今来五十万石数目外,只乞于上供米内更截拨二十万石,与本路相兼出粜。切缘上件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余石,久已桩在本路。臣元奏乞于发运司籴五十万石之时,已是指准上件米数支用外,合更要五十万石。今来运司却将前件圣恩折充今年所赐,吏民闻之,何由心服。臣已累具执奏,未奉朝旨。今来亲见数州水灾如此,饥殍之势,极可忧畏。既忝近侍,理合奏闻。岂敢为已去官,遗患后人,更不任责。

伏望圣慈察臣微诚,垂愍一方,特赐指挥,发运司依元降指挥,除已截拨二十万石外,更兑拨三十万石与浙西诸州充出粜借贷。如发运司去年元不收籴,无可兑拨,即乞一面截留上供米充满五十万石数目,却令发运司将封桩一百万贯钱候今年秋熟日收籴填还。若朝廷不以臣言为然,待饥馑疾疫大作,方行赈济,即恐须于别路运致钱米,虽累百万,亦恐不及于事。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发运司奏云:“淮南、宿、亳等州灾伤,米价高处七十七文,江东米价高处七十文。”切缘臣元奏,乞于丰熟近便处收籴。访闻扬、楚之间,谷熟米贱,今来发运司却引宿、亳等州米价最高处,以拒塞朝旨,显非仁圣勤恤及臣元奏乞本意。

.又贴黄。若依发运司所奏,将出粜不尽一十六万七千有余石充数外,犹合拨三十四万石,方满五十万数。今来只拨二十万石,显亏元降圣旨一十四万石。而况上件出粜不尽米,已系前年圣恩所赐,发运司不合指准充数,显亏三十万石。

.又贴黄。如蒙施行,乞下转运司多拨数目,与苏、湖州。如合赈济,更不拘去年放税分数施行。

.又贴黄。若行下有司,反覆住滞,必不及事。只乞断自圣心,速降指挥。

《杭州召还乞郡伏》

元六年五月十九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前知杭州苏轼状奏。右臣近奉诏书及圣旨札子,不允臣辞免翰林学士承旨恩命及乞郡事。臣已第三次奏乞除臣扬、越、陈、蔡一郡去讫。窃虑区区之诚,未能遽回天意,须至尽露本心,重干圣听,惶恐死罪!惶恐死罪!

臣昔于治平中,自凤翔职官得替入朝,首被英宗皇帝知遇,欲骤用臣。当时宰相韩琦以臣年少资浅,未经试用,故且与馆职。亦会臣丁父忧去官。及服阕入觐,便蒙神宗皇帝召对,面赐奖激,许臣职外言事。自惟羁旅之臣,未应得此,岂非以英宗皇帝知臣有素故耶?是时王安石新得政,变易法度,臣若少加附会,进用可必。自惟远人,蒙二帝非常之知,不忍欺天负心,欲具论安石所为不可施行状,以裨万一。然未测圣意待臣深浅,因上元有旨买灯四千碗,有司无状,亏减市价,臣即上书论奏,先帝大喜,即时施行。臣以此卜知先帝圣明,能受尽言,上疏六千余言,极论新法不便。后复因考试进士,拟对御试策进士,并言安石不知人,不可大用。先帝虽未听从,然亦嘉臣愚直,初不谴问。而安石大怒,其党无不切齿,争欲倾臣。御史知杂谢景温,首出死力,弹奏臣丁忧归乡日,舟中曾贩私盐。遂下诸路体量追捕当时梢工篙手等,考掠取证,但以实无其事,故锻炼不成而止。臣缘此惧祸乞出,连三任外补。而先帝眷臣不衰,时因贺谢表章,即对左右称道。党人疑臣复用,而李定、何正臣、舒三人,构造飞语,酝酿百端,必欲致臣于死。先帝初亦不听,而此三人执奏不已,故臣得罪下狱。定等选差悍吏皇遵,将带吏卒,就湖州追摄,如捕寇贼。臣即与妻子诀别,留书与弟辙,处置后事,自期必死。过扬子江,便欲自投江中,而吏卒监守不果。到狱,即欲不食求死。而先帝遣使就狱,有所约敕,故狱吏不敢别加非横。臣亦觉知先帝无意杀臣,故复留残喘,得至今日。及窜责黄州,每有表疏,先帝复对左右称道,哀怜奖激,意欲复用,而左右固争,以为不可。臣虽在远,亦具闻之。古人有言,聚蚊成雷,积羽沉舟,言寡不胜众也。以先帝知臣特达如此,而臣终不免于患难者,以左右疾臣者众也。

及陛下即位,起臣于贬所,不及一年,备位禁林,遭遇之异,古今无比。臣每自惟昆虫草木之微,无以仰报天地生成之德,惟有独立不倚,知无不言,可以少报万一。始论衙前差顾利害,与孙永、傅尧俞、韩维争议,因亦与司马光异论。光初不以此怒臣,而台谏诸人,逆探光意,遂与臣为仇。臣又素疾程颐之奸,未尝假以色词,故颐之党人,无不侧目。自朝廷废黜大奸数人,而其余党犹在要近,阴为之地,特未敢发尔。小臣周童,乃敢上疏乞用王安石配享,以尝试朝廷。臣窃料童草芥之微,敢建此议,必有阴主其事者。是以上书逆折其奸锋,乞重赐行遣,以破小人之谋。因此,党人尤加忿疾。其后,又于经筵极论黄河不可回夺利害,且上疏争之,遂大失执政意。积此数事,恐别致祸患。又缘臂痛目昏,所以累章力求补外。

窃伏思念,自忝禁近,三年之间,台谏言臣者数四,只因发策草麻,罗织语言,以为谤讪,本无疑似,白加诬执。其间暧昧谮,陛下察其无实而不降出者,又不知其几何矣。若非二圣仁明,洞照肝膈,则臣为党人所倾,首领不保,岂敢望如先帝之赦臣乎?自出知杭州二年,粗免人言,中间法外刺配颜章、颜益二人,盖攻积弊,事不获已。陛下亦已赦臣,而言者不赦,论奏不已。其意岂为颜章等哉?以此知党人之意,未尝一日不在倾臣,洗垢求瑕,止得此事。

今者忽蒙圣恩召还擢用,又除臣弟辙为执政,此二事,皆非大臣本意。窃计党人必大猜忌,磨厉以须,势必如此。闻命悸恐,以福为灾,即日上章,辞免乞郡。行至中路,果闻弟辙为台谏所攻,般出廨宇待罪。又蒙陛下委曲,照见情状,方获保全。臣之刚褊,众所共知,党人嫌忌,甚于弟辙。岂敢以衰病之余,复犯其锋,虽自知无罪可言,而今之言者,岂问是非曲直。窃谓人主之待臣子,不过公道以相知,党人之报怨嫌,必为巧发而阴中。臣岂敢恃二圣公道之知,而傲党人阴中之祸。所以不避烦渎,自陈入仕以来进退本末,欲陛下知臣危言危行,独立不回,以犯众怒者,所从来远矣。又欲陛下知臣平生冒涉患难危险如此,今余年无几,不免有远祸全身之意,再三辞逊,实非矫饰。柳下惠有言:“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臣若贪得患失,随世亻免仰,改其常度,则陛下亦安所用。臣若守其初心,始终不变,则群小侧目,必无安理。虽蒙二圣深知,亦恐终不胜众。所以反复计虑,莫若求去。非不怀恋天地父母之恩,而衰老之余,耻复与群小计较短长曲直,为世间高人长者所笑。

伏望圣慈,察臣至诚,特赐指挥执政检会累奏,只作亲嫌回避,早除一郡。所有今来奏状,乞留中不出,以保全臣子,臣不胜大愿。若朝廷不以臣不才,犹欲驱使,或除一重难边郡,臣不敢辞避,报国之心,死而后已。惟不愿在禁近,使党人猜疑,别加阴中也。干犯天威,谨俟斧。臣不任祈天请命战恐殒越之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受圣知最深,故敢披露肝肺,尽言无隐。必致当途怨怒,愈为身灾。君臣不密,《周易》所戒,故亲书奏状。眼昏字大,又涉不恭,进退惟谷,伏望圣慈宽赦,臣不胜战恐之至。

《撰上清储祥宫碑奏请状》

元六年六月二十六日,翰林学士承旨左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状奏。近准敕修盖上清储祥宫,将欲了毕,合用修宫记,差臣撰文并书石,今有下项事,合奏请者。

一、窃见上清宫,元系太宗皇帝创建,于庆历中遗火焚荡。今欲见元建及遗火年月,乞下史院检会降下。

一、今来上清储祥宫,系神宗皇帝赐名,方议修盖。至元中,蒙内出钱物修盖成就。今欲见先朝所赐钱物并今来内出钱物数目,及系是何库钱支拨,或系太皇太后皇帝本殿钱物,并乞检会降下。

一、今欲见神宗皇帝赐名修宫因依,及二圣赐钱修盖成就意指,乞赐颁示。

一、臣窃见朝廷自来修建寺观,多是立碑,仍有铭文,于体为宜。若只作记,即更无铭,未委今来为碑为记,乞降指挥。

一、准敕差臣书石,合书篆额人衔位姓名,乞检会降下。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进单锷吴中水利书状》

元六年七月二日,翰林学士承旨左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状奏。右臣窃闻议者多谓吴中本江海大湖故地,鱼龙之宅,而居民与水争尺寸,以故常被水患。盖理之当然,不可复以人力疏治。是殆不然。

臣到吴中二年,虽为多雨,亦未至过甚,而苏、湖、常三州,皆大水害稼,至十七八,今年虽为淫雨过常,三州之水,遂合为一,太湖、松江,与海渺然无辨者。盖因二年不退之水,非今年积雨所能独致也。父老皆言,此患所从来未远,不过四五十年耳,而近岁特甚。盖人事不修之积,非特天时之罪也。

三吴之水,潴为太湖,太湖之水,溢为松江以入海。海水日雨潮,潮浊而江清,潮水常欲淤塞江路,而江水清驶,随辄涤去,海口常通,故吴中少水患。昔苏州以东,官私船舫,皆以篙行,无陆挽者。古人非不知为挽路,以松江入海,太湖之咽喉不敢鲠塞故也。自庆历以来,松江始大筑挽路,建长桥,植千柱水中,宜不甚碍。而夏秋涨水之时,桥上水常高尺余,况数十里积石壅土筑为挽路乎?自长桥挽路之成,公私漕运便之,日葺不已,而松江始艰噎不快,江水不快,软缓而无力,则海之泥沙随潮而上,日积不已,故海口湮灭,而吴中多水患。近日议者,但欲发民浚治海口,而不知江水艰噎,虽暂通快,不过岁余,泥沙复积,水患如故。今欲治其本,长桥挽路固不可去,惟有凿挽路于旧桥外,别为千桥,桥各二丈,千桥之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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