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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一卷-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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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礼、无义,人役也”(公孙丑上),“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 
(同上)。因为“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离娄下),所以,人是只
属于君子的专名。仁是君子所以取得尊爵的定义,不仁是被统治阶级所以受
奴役的理由。至于仁、智、义、礼的道德又是天命所决定的,孟子说: 
“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诗云:‘周道
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万章下) 
孟子对于阶级关系的变化,抱着反对的态度,对于旧贵族却具有强烈的
同情心。他认为,统治阶级的“良贵”是不应该从下面来破坏的,至于从上
面而来的君子的自己破坏就更不对了,所以他说: 
“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 
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离娄上) 
孟子所谓“仁则荣,不仁则辱”与荀子所谓“君子常安荣,小人常安辱” 
是相似的。然而“人”在战国时代,已经没有西周的严格规定了,国人(自

由民)的地位已经稳固了,故孟子不能不主张“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不
信仁贤,则国空虚”。但他的求贤的方法却和墨子不同,求贤的条件是以周
制为原则,即不能破坏尊卑亲疏的氏族制度。他说: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 
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
之。”(梁惠王下) 
我们在论墨子的尚贤时,曾强调其举“众贤”不避贫贱疏远的思想,强
调这一思想的反贵族专政的国民阶级性;然而孟子的“不得已”的进贤论, 
把“尊逾卑,疏逾戚”看作“国君进贤”的错误路线,并着重地告诫说:“可
不慎与!”两相对照,战国的儒、墨对立的实践意义,就再清楚不过了。诚
然,孟子以周制为原则的进贤的方法,从文字形式看来,未尝不与孔子的自
上而下的举贤论相貌合;但从历史的实质看来,孔子主张举贤于国民阶级尚
未成熟的春秋末世,这还不失为一种有进步意义的、开明的改良思想。而孟
子在国民阶级地位已经稳固的战国中叶,还提出了明日黄花的周制,将贤能
之士重新投置于尊卑戚疏的氏族桎梏之中,这就成为复古的保守思想。这一
思想绝不是直接来自孔子的“举贤”,而是把曾子为了挽救贵族危机而提出
的复活氏族遗制的方案,加以扩大或加以理 论化。
孟子的这种以周制为原则的进贤论,如前所述,更和其“天爵”、“良
贵”的天命论及其“小体”、“大体”的阶级理论相结合。故他的反动本质
基本上仍不外乎“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
人莫养君子”的贵族君子立场。在希腊古代,亚里士多德所谓“人是政治的
动物”的命题中,“人”指市民,“政治”是城市国家的同义语;因而,古
代世界的人类性是和城市不能分离的。中国古代也是一样,“君子居国”的
君子指贵族,其人类性也是和国中(城市)不能分离的。西周宗法的“宗子
维城”,到了战国,发生了变化,国人自由民也参与政权了。故孟子“进贤” 
论的出发点,与其说是相对地斟酌了新的现实,不如说是苦恼于新现实而又
企 图巩固旧现实。

第五节 孟子的政治思想
孟子既然一方面感到周制难以恢复,另一方面又为新产生的矛盾所苦
恼,因而对于当时的现实政治,依据他的理想,提出他的批评。例如他说: 
“王者之不作,未有疏于此时者也,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 
(公孙丑上)他抨击失政的贵族君子,说他们“自暴自弃”。他看到了社会
变迁,诸侯能废灭古文,他说,“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典)籍”, 
这已是秦始皇焚诗书的先声。他看到了不完全典型的新贵族的专横,“巨室” 
富家支配了社会财富,他说:“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
国慕之。”(离娄上)他看到了劳动力的危机,他说:“凶年饥岁,君之民
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几千人在当时的国中是很大的
数目)。”(梁惠王下)他看到了旧贵族的腐败没落,他说:“为肥甘不足
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
嬖不足使令于前与?”(梁惠王上)他看到了挽救劳动力再生产的隶农形态
(以家的单位束缚于土地,这是农奴的过渡),这一形态又未能发展,他说: 
“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于罪, 
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
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 
(救死不赡即劳动力的危机)”(同上)他看到了没落氏族贵族的战争,争
城争地,杀人盈城,贵族则感到“寡人之民不加多”。因为他的理想是和社
会现实的发展相矛盾的,所以他在客观上暴露出一幅社会危机的图景。他说: 
“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告子下) 
孟子在当时很有显学的气派,所谓“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他到
了哪一国家,都敢于批评国君而无所顾忌,甚至责备得国君“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地位,似乎可以做一番管仲、子产的事业,然而他不能,而且他好责难
孔子所夸奖的管仲、子产(仁、惠人),甚至说:“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
事者。”(梁惠王上)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春秋之有管仲、子产的调和
政策和战国之有吴起、商鞅的变法政策,乃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孟子既不能
做前者又不能做后者,那么他的政治主张便不得不在主观理想上寻找出路
了。孔子仅向往尧、舜的人格,而孟子则虚拟尧、舜的制度。
孟子的仁政理想,上面已经讲过,“夫仁政必自经界始”。这是企图恢
复周制的论调。怎样能恢复古制呢?孟子想出了两种政治:一种是仁政,一
种是王政。
第一,他以为仁政是要依据统治者主观的道德来做基础的,即所谓“以
不忍人之心,发为不忍人之政”。只要“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政治
就好了。他说,能够存心的为尧、舜,不能够存心的为桀、纣。尧、舜“以
德行仁”而王,“人民中心悦而诚服”;桀、纣贼仁贼义,便无资格做天子, 
所以说:“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梁惠王下)基于这个条件,他
说,“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并引曾子的话说:“晋、楚之富,不可
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但仁心是主观的,是
没有客观标准的。孟子的答复有两点: 
(1)反求诸己——他拿“射”来做例:“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 
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公孙丑上)又说:“爱人不
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

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离娄上)这样讲来,政治的标准还是主观的
伦理。
他更具体地说:“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
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离娄上)按这一
点,在孔子说来,连“尧、舜其犹病诸”,实在太难了,但孟子好像认为这
是容易的。至于他把人民和禽兽相比,那就更显得伦理只属于统治阶级所有
了。
求诸己者在我,然而人民不懂得又如何呢?孟子在答复这一问题时,就
带感情了,他不得不以两种人类性来论证: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
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现实如果不这样, 
该如之何?)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 
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
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
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离娄下) 
这样看来,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在“存心”的区别上已有了鸿沟。统
治阶级对于反抗者“横逆”,首先是经过几次自反,这样就能把反抗者克服, 
如果最后还不能克服,那就要拿对付禽兽的办法来对付反抗者了。
(2)政得其民——这是孟子的辉煌的命题。他以为尧、舜之得天下,因
得其民;桀、纣之失天下,因失其民,故他说:“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
天下矣。”又说:“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
厉。”(离娄上)他甚至说,如果不得其民,则民必“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梁惠王下)。这样的命题是新鲜的,他的大前提是: 
“民为贵(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
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旱乾水溢,则变置
社稷(迁国)。”(尽心下) 
从“仁心”来推论,孟子得出人民“与禽兽奚择”的结论,然而从“得
民”来推论,又可以得出变置诸侯社稷的结论。这明显的相反的逻辑又如何
统一呢?孟子没有答复。似乎他注意的是天子,至于诸侯,就不为他所注意
了。从后一点看来,孟子的思想在一定的条件之下有着重视人民的因素。
第二,这里已经涉及到王政了。诸侯的社稷既然可以变置,在孟子的历
史观上讲来,尧、舜、桀、纣都是统一国家的天子,到了“天子不仁,不保
四海”的时候,天子是不是可以变置呢?孟子的“王政”理想答复这一问题
是颇有趣味的。
他有答万章问的一段尧、舜、禹传贤传子的道理,今归约其理想如下: 
(1)天命把天下给圣人,其方式是由上一任天子把下一任天子“荐之于
天,而天受之”。
(2)天命是与民意一致的,百神享之,百姓安之,天受好像就是民受。
(3)天命赞成贤者,就把天下给与贤者,天命赞成传子,就把天下给与
自己的儿子。民从贤,则贤者为天子,民从子,则子为天子。因此,禅让与
传子是一样的。
(4)只有有德如舜、禹,而又有上一任天子举荐的匹夫始可有天下;失
德必须像桀、纣,才由天废,命汤武来继承。
(5)有天下“非人之所能为也,皆天也”(参看万章上原文)。

按推理方法,既然“得乎丘民而为天子”,那么不得乎丘民便应退位。
如果这样,战国的君子岂不真要都让丘民“反乎尔”了么?孟子的天命观即
由此产生。天命便成为王政的最高理由了。战国时代各国并存,理想的统一
天子是一个柏拉图“共和国”式的哲王,现实的执政者在孟子讲来,是些“罪
人”,为什么没有天命来废他们呢?他说“天命”只对天子而言,至于诸侯
和天命就没有直接关系,他说: 
“不仁而得国(城市)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尽心
下)
用这个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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