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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南柯奇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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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人都希望他死,我却希望他活著。”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对君离尘有这麽深的牵记:“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同情还是怜悯,但我宁愿他是在年老的时候,像是长眠般死去。而不是这样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他的一生。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让我自己承担这一切。”
  “你这样一厢情愿,也未必能改变什麽。” 





  “离尘说……他爱著我。”君怀忧突然苦涩一笑。 





  韩赤蝶惊愕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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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君怀忧和韩赤蝶究竟说了些什麽,他又是为了什麽要去找韩赤蝶,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君怀忧在那间屋子里逗留了很久的时间。
  等到他动身准备离开韩家的那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升起。
  等在那间屋子门口,一路送他出来的,是韩家的主人,右丞相韩赤叶。
  “你真的决定了吗?”韩赤叶沈重地问他。
  “难道你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君怀忧神色如常地反问。
  “怀忧兄……”
  “怎麽还这麽称呼我?”君怀忧打断了他:“不是应该叫大哥的吗?”
  韩赤叶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哥。”
  “我这一大家子的人,就劳烦你了。”君怀忧别有深意地望著他。
  “你放心,有我韩赤叶在,君家定可保全。”韩赤叶镇重地回答。
  君怀忧点了点头。
  “大哥,你要保重。”在韩府门前,韩赤叶扶他上了马车,君莫舞站在门边,满脸的不安。
  “莫舞,赤叶,保重了!”君怀忧微微一笑。
  马车飞驰而去,刹那,已消失在眼中。 




  夜色寂寂,明月无光。
  主将营帐里,却是灯火通明。
  他默默看著眼前的地形图,耳朵里充斥著手下将领们争论的声音,像是完完全全的心不在焉。
  “启禀大人!巡逻卫队有事禀报。”帐外近卫高声说道。
  一时间,帐内突然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他慢慢抬起头来,环顾了一眼。
  凡是被他这一眼看到的人,都觉得背脊有点发寒。
  “进来吧!”他靠回椅背,像是恢复了刚才的心不在焉。
  一个卫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单膝下跪:“启禀大人!巡逻时发现一名可疑之人试图穿越关隘,现已被我等捉回。”
  “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十之八九就是奸细,还禀什麽,处决了就好!”他右手边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直著嗓子说:“这种小事也来打扰大人,你没脑子啊!” 





  他轻咳了一声。 





  那武将被他看了一眼,立刻低头不再作声。
  “那个人是什麽身份?”他慢条斯理地问。
  “回大人的话,那人自称是京城人氏,多年在外经商,因为家人都留在城里,所以冒险想回去京城。”卫兵放下手上的包袱:“这是他身边的物品,已看过了,除了几件衣服一个水袋,还有些财物以外,并没有什麽可疑的物品。”
  “是吗?那就让他进城里去吧!”他想都没想,随口就说了。
  “大人,这样妥当吗?”他身後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轻声问道。
  “就算他是奸细,对大局也没什麽影响。如果不是,他就是个极好的棋子。”他轻轻一笑:“到了城门下,若他不是奸细,自然进不了京城,甚至有可能反被当成我们的细作,万一守城的士兵射杀了他,我们正好大作文章。”
  文士双目一亮:“大人才智,真是举世无双。”
  这文士这麽一说,底下就算有一头雾水的,也不好开口问个明白。 





  那士兵领命,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 





  他拿起茶盏,轻轻吹开了浮叶。 





  “咦?这个人看来倒是身家丰厚,这块羊脂白玉可是上品啊!”
那卫兵收拾的时候,有一块佩玉从行李里抖了出来,旁边的一个将官看见了,拣了起来,把玉拿在手里看了,一边在说。
  “还刻著字呢!是……君,且……嗯!君且怀忧……”
  他猛地抬起头来,光线里,那块通透的白玉冷冷地散发著清辉。 





  他一松手,茶盏落到了桌面上,又翻滚到他的膝头,最後才摔到地上,刺耳地转个不停。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他。
  他也不顾溅湿的衣服,站了起来,两三步走到那个人身边,一把抢过了那块玉佩。
  玉上,刻著缠绕的花枝,中央,就刻著那四个字。
  “君、且、怀、忧。”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露出这麽凝重的表情,营帐中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不知道前一刻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多大年纪?长得什麽模样?“他把那块玉牢牢地抓在了掌心,严厉地问著那个来报讯的卫兵。
  “那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模样……十分地……十分地……”那个卫兵紧张至极,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句来形容。
  “那个人长得十分清雅俊美,对吗?”他接了下去。
  “是!那人的确十分俊美。”那卫兵不知是不是被他冰冷的语气吓醒,讲话流利起来。
  他的脸色沈了又沈,终於一片铁青。
  “大人?”那文士走到他的身边,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他抬手制止。
  “人呢?”他问。
  “在西边单独的军帐里。”
  他目光一闪,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怔怔地站著。
  “大人。”文士打扮的人开了口:“那个人……大人认识的,是吗?”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散了吧!各自休息。”
  说完,大步地走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想破头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麽。 





  君怀忧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出了神似地盯著眼前那一盏灯火。
  火里,有一只燃烧著的飞蛾。 





  慢慢地,他几近凝滞的眼睛里涌起了阵阵的忧伤。
  他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到开始感觉到疼痛。
  “你们都走开吧!”隐约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让他微微一颤。
  他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从脸上滑落下来。
  他的眼睛仍然在看著那盏灯火。
  那只飞蛾早已被烧成了灰烬,火光,却更盛了。 





  有人走了进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火光,被遮挡住了。
  “唉──!”那长长地叹息,让他心口一阵紧缩。
  他慢慢地抬起眼睛,从黑色的锦缎,一直看到了那双乌黑的眼睛。
  那双充满魔力,如同子夜一样乌黑却又美丽的眼睛。
  “你为什麽要回来呢?”现在,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凌厉的阴冷,却是深深的无奈和重重的担忧。
  “离尘……”终於,他再也忍耐不住,在眼眶里停留了太久的泪水,终於跌落了出来。
  君离尘几乎在看到他眼泪的第一刻,就拧痛了自己的心,他忙不迭地半跪著,用指尖拭去了那滴泪水。 





  君怀忧捉住了他的手,半侧过了脸,幽幽地说道:“我怎麽能不回来呢?” 





  君离尘反手抓住了他,抓得那麽紧,让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别哭。”君离尘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难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君怀忧深吸了口气,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怎麽会呢?我们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的呢?我究竟做错了什麽呢?为什麽……”
  话音结束在了君离尘的怀里,君离尘轻轻地搂著他,轻轻地说:“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错误。
  “你让我进城去吧!”君怀忧没有挣扎,停留在了他的胸前,闭上了眼睛,清楚地听见了他沈稳有力的心跳。




  君离尘绷紧了身体,他的脸色变了,大声地说:“不行!”
  “我放不下的!离尘,你知道我是放不下的。”君怀忧离开了他的怀抱,重新坐好,低下了头。
  “不行!你想都别想!”君离尘站了起来,目光锐利起来:“我还没有问你,为什麽被带到了这里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你知不知道,差一点……”
  後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却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万一没有看见那块玉佩,岂不是……




  “不行!我不会允许的!”他看著君怀忧,肯定地说:“你必须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你不能这麽做,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难道,你那麽做对我就不残忍了吗?难道你心里只有他们,就一点也没有我吗?”他一把抓住君怀忧的双肩,强迫他站起来面对自己:“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想过我会怎麽样呢?”
  “离尘。”君怀忧黯然地说道:“我们……是亲兄弟啊!你只是一时……”
  “不,我不想谈这个。”君离尘打断了他:“我只想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冒失去你的危险,绝对不会!”




  察觉到君怀忧流露出一丝痛楚的表情,身子也向左倾斜著,他立刻追问:“你怎麽了?”
  “大家都在城里,清遥、莫舞、怜秋、明珠……你让我怎麽安心留下呢?”
  “你的脚怎麽了?”君离尘一看见他脚踝边的血迹,哪里还听得见其他的说话:“怎麽受伤的?被谁弄伤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而已。”君怀忧忧虑地说:“你就别……”
  “痛不痛?”没等到他来得及阻拦,君离尘已经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察看伤口。
  “唉──!”君怀忧叹了口气:“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小事。”
  “伤口很深,一定很痛的。”君离尘皱起了眉,抬起头,看著君怀忧,有些急切地说:“让大夫看一看,好吗?”
  有再多的话,看到他这麽焦急的神情,君怀忧怎麽还能说得出口?




  他低头看著君离尘,茫茫然地看出了神。




  为什麽?
  为什麽上天,总是和人们开著这种可悲的玩笑?
  为什麽命运,注定了会让两颗遥不可及的心汇聚在一方?




  却偏偏,隔著天与地一样遥远的距离。 





  主将营帐里,依然聚集了众多的将领,但却少了前几天那种激烈的争辩声。
  原因只是,在主帅的榻上,坐著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只是坐著,就像是一处赏心悦目的风景。
  这的确是一个长得十分清雅俊美的男人,并不是说带著脂粉味的美丽,相反,是那种不失英气,光华四溢的俊美。看著你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轻侉浮躁,只有沈静柔和。
  只要一眼,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品性高贵的人物。
  据说,有人认出了这个男人,说他是大人的长兄。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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