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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凰涅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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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圣御医卫轲病了。
  
  这消息颇让人惊讶!清圣御医曾数度于群医束手之际,妙手回春,展现高绝医术,帝京城的官员和百姓们早已潜意识中有了种认知:清圣御医是仅次于神医萧有涯的存在,圣医怎么会生病呢?
  
  但准驸马、清圣御医卫轲确乎是病了!
  
  徽宗听闻极是震惊,在王贵妃的眼泪汪汪和茂德帝姬一日三次的关询下,皇帝终于坐不住了,御驾亲临卫希颜位于城南的“陋宅”探视。独门小院的甚至容不下皇帝奢华的车驾和仪仗,徽宗心下顿然生了几分怜悯。
  
  府中的两个小厮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能亲见天颜,战战兢兢叩头抖了半天,在皇帝率众人正欲跨入房门之际,终于想起自家大人的慎重交待,赶紧大声道:“启禀陛下,卫大人说他的病不能见风。”
  
  徽宗脚步一顿,想了想一挥手向身边侍卫和内侍退下,仅带着李彦、杨戬和程御医入得房内。
  
  卫希颜裹着被子躺在榻上,容色苍白,面上颈项似有红点,见得徽宗四人进来,微微向上一欠身,无力躺回道:“轲卧病无法见驾,请陛下恕罪!”
  
  李彦赶紧搬过一张椅子放置榻前丈外,徽宗坐下,面带关切,“清圣,怎生突然病了?”
  
  “陛下,这不是病,是过敏!”卫希颜指指自己的脸,再伸出左手,将袖子微微挽起,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全是芝麻大的红点,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十分可怖。
  
  徽宗吃了一惊,坐在椅中的上身不由向后倾去。
  
  “陛下勿需担忧,此症不具传染,只需不见风、不见水,静养十数日便愈了。”
  
  徽宗这才安心,目光望向身边白须白发的御医程盛和,龙眉微皱道:“卫爱卿这得的是什么病?”
  
  程盛和年老成精,医书中对这过敏症状记载极少,榻上躺着的又是御医之圣,哪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拱手道:“官家,医书对过敏症亦有记载,但其症候尚因人而异。”说着目光向卫希颜望去。
  
  卫希颜用手巾捂着打了个喷嚏,无力道:“卫轲幼时曾得重症,因未得良医开方,服药多过于偏猛,身体会对某些物事产生奇怪反应……”她苦笑叹气道,“前几日轲被人怂恿,一时心动自界身巷拍得一极品兰花,喜不自胜,带回家中一日观赏,孰料次日晨起便发现身上起了红点,麻痒无比,喝水时不小心溅得一滴水,红点处便溃了……阿嚏!阿嚏!”
  
  “轲只知对河豚有过敏反应,却未料得对兰花亦……阿嚏!阿嚏!阿嚏!”还没说完突然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眼泪横流。
  
  徽宗等人看得面面相觑。卫希颜总算停住喷嚏,拿起手巾擦拭干净,面上显出尴尬之色,虚软道:“陛下,这是过敏症的症状……阿嚏!”还没说完又开始“阿嚏阿嚏”的直打喷嚏。
  
  “阿嚏……陛下请勿挂心……阿嚏……卫轲将养十几日便自愈了……阿嚏!”
  
  徽宗看了眼程盛和,老御医微微点头。
  
  徽宗心下稍安,看她涕泗横流的模样,不觉怜惜,起身道:“清圣无虑吾便放心了,你且好生将养,切勿误了与福儿的婚期!”
  
  “陛下请放心!阿嚏!阿嚏!”
  
  “走罢!”皇帝摆驾回宫,方上车驾时,杨戬突然道:“官家,三日后御驾下汤皇泉,卫驸马却得了这怪症,倒是巧了!”
  
  李彦眼皮子一抬,慢吞吞道:“程御医方才亦说了,过敏症候医书亦有记载,驸马串此症需得忌水忌风,焉能入得温泉?若惹来红肿溃烂,岂非耽误帝姬婚期?这吉日可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徽宗龙颜颔首,挥手道:“清圣病成这般,何能去得皇泉,留在京中将养便是。汝等速做准备,三日后随驾鲁山!”
  
  “是,官家!”
  
  杨戬微微垂眉,目中却掠过一抹疑色。卫轲这病似乎来得太巧了!
  
  ***
  
  过得三日,徽宗率一干宠信臣子和嫔妃御驾鲁山下汤皇泉,王贵妃、郓王赵楷、杨戬、童贯、李彦、蔡绦等皆随驾而行,梁师成却托病留在京中。
  
  卫希颜以避风为由,严令两个小厮,除了一日三餐送入外,不得擅自入内。初始两夜,便有夜行客窥视,卫希颜毫不客气以飞刀招呼;再过得两日,便有黑衣蒙面人杀入房中,被卫希颜和名清方一明一暗解决干净;复又过得两日,夜晚便清静了。
  
  卫希颜懒洋洋半倚在榻上,按唐十七的谋算,就是要让梁师成等人疑上生疑。杨戬定是已自梁师成、童贯处获知当年情形,但这三厮却绝无胆子向赵佶明报,她只需赵佶不生疑心便可,至于梁、杨、童三人,便让他们疑神疑鬼去,让他们惶恐不得安生!方得快意!
  
  但装病躺在屋中一连十天,倒真是憋闷的活,让她骨头都快酸得发软,天地盈视放出,察得两个小厮的熟睡呼吸声,放心一笑,披上外袍,准备出屋去透透气。
  
  她刚刚走出两步,心中忽有所觉,不由呼吸急促。
  
  翠影碧色自暗夜中猝然掠入,烛影摇晃下名可秀颜容微显苍白,眼中隐有疲色,一向整洁如新的衣袂上似有灰尘,掠身间纤手抚上她脸,“希颜,好好的怎生病了?”
  
  卫希颜有些发怔地看着她,二十五天,二十五天!整整二十五天没有见到这人!
  
  “希颜!”名可秀见她不说话心中一乱,抓住她手,顿时见到满布红点,不由心悸,“你这是怎么回事?”
  
  “可秀,没事!”卫希颜终于回过神来,笑道,“你别急,这病是唬人的!”
  
  名可秀高悬于空的心突然落下去,不由紧紧抱住她,“你这人,吓死人了!突然听到你病了,还以为你遭了梁师成那些人的暗算!吓得人家连日连夜从江南赶过来!”
  
  卫希颜满心欢喜地抱住她,只觉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饱满了,“可秀,我想你!快要想死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想你想死了!”
  
  名可秀噗哧一笑,心中顿如被蜜水浸润般甜蜜温柔,忽又白她一眼,嗔道:“不许说死啊死的,让人听着心发抖!”
  
  “可秀!”卫希颜鼻间闻着她熟悉的馨香,心底突然腾起溢出丝丝满足,唯愿就这样抱着这人一生一世便好。
  
  若得相思,便得相忆。若得相忆,便得相惜。
  
  可秀、可秀、可秀!
  
  似感受到她情思的炽烈,名可秀深深和她相拥,紧密相触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这人砰砰脆响的热烈心跳,一声一声直敲人心魄。
  
  “希颜!”名可秀不由昵语轻吟,禁不住日日夜夜累聚的思恋,抬唇向她吻去。
  
  绵绵相思在一瞬间引爆。
  
  两人纠缠难分,彼此越拥越紧,恨不能将对方嵌入到自己身体中去……唇吻入名可秀修长玉润的颈,舌头细舔而下,右手下滑扯去她腰带,身上外袍原本仅是披着,被名可秀挥手便拂去,纤指挑向她中衣……
  
  喘息中两人移倒在榻上,一阵翻滚,衣物便去了大半。名可秀情眼迷蒙中倏然看到她白臂上的斑斑红点,不由“啊”一声按住她手,“希颜,你手臂!”
  
  “没事!”卫希颜微喘,“我自己用药弄的,再过几天就消了!”盯着她胸前雪玉,脑子里斑斓纷飞,俯身便要吻去。名可秀却扯了衣服挡在胸前,面上犹带红晕,“希颜,今天不行,等你好了再说。”蹙眉道,“看你这样,我心疼。”
  
  卫希颜满腔情火顿时被浇了盆冷水,不由暗叹自己自作孽,伏在她身上不舍得起,“可秀,你真是折磨我!”
  
  名可秀轻声一笑,手指抚到她背上光滑肌肤,隔着遮在胸前的薄衣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情思不由一荡,赶紧扯过中衣给她套上,“希颜,早生歇着可好。我连续奔一夜,有些乏了。”
  
  卫希颜立时心疼了,爬起来便欲下床,“我去给你煮东西!”
  
  “希颜,我不饿!”名可秀一手拉住她,穿好贴身衣服,拥住她道,“这样就好!希颜,抱着你,我就欢喜了!”
  
  两人并头躺于榻上,静静相拥。卫希颜细述了唐十七和云青诀之事,这才向她道出十二年前唐烈和云青珂之间的感情,名可秀静默一阵,忽然将头埋入她颈中。卫希颜感觉到温热泪水,不由紧紧一拥她,一手轻抚她背。
  
  名可秀喉咙有些哽涩,突然紧紧搂住她,“希颜,不许离开我!”她想起娘亲过世后,父亲的痛入骨髓和茕茕孑立的悲楚,不由得一时恐惧,紧紧搂住她,喃喃道,“希颜,不许比我早死!”
  
  卫希颜回抱她道:“可秀,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顿了顿,又笑道,“还有,我这人生命力比蟑螂还顽强,放心吧,一定会长命百岁!”
  
  名可秀被她那句“蟑螂”逗得一笑,掐她一下,“哪有这样形容自家的!”这一打趣,倒是让她因唐烈和云青珂的悲烈感情带来的忧伤消了大半,又想起大哥名清方,不由得黛眉微蹙,叹道,“大哥他……哎,若被爹爹得知真相,怕是要打断他腿。”
  
  卫希颜忽然轻笑道:“若你爹爹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会如何?也打断我腿?”
  
  名可秀低低一笑,突然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激得卫希颜身子一麻。
  
  “希颜,爹爹若是知道我爱上你,一定会杀了你!”
  
  卫希颜心中一震,双眉陡然一扬,笑得傲气,“看来我要加紧练功才是!”
  
  名可秀笑倒在她身上,“傻瓜!”笑声一收,眸光凝注她,专一深情,清冽语音温柔却决然,“希颜,爹爹若要杀你,我便也不活了!”
  
  卫希颜胸口一热,唇角扬起,“你放心,我没这么好杀!”顿了顿,想起妹妹,又道,“可秀,等我将汶儿接出宫,就弄出一桩意外事故,让这世上再也无茂德帝姬和驸马卫轲,然后,我便带着汶儿去江南定居,和你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流水心法

  名可秀赶得一夜路,实是疲累,两人说了阵话,便在卫希颜怀中睡去。
  
  卫希颜却不舍得就此睡去,手指轻轻柔柔在她脸上抚摸,沿着起伏柔和的线条专心勾勒;继而,嘴唇温柔贴去,细细啄吻她光洁的额头,玉润的面颊,秀美的鼻梁,粉色的唇瓣,一遍复一遍,乐此不疲,直到天将发白,方拥着她含笑睡去。
  
  待她醒来时,春阳高升,名可秀已走,枕边唯余清香几缕。
  
  『希颜,恐你醒后,不忍离,遂不告而别,别气,事完即赴京。秀』
  
  卫希颜看完信笺不由苦笑,她和名可秀总是聚少离多,哀怨了一阵,不由又骂名重生当甩手掌柜,一想到名重生,便突然想起名可秀昨夜说的那句话,心下立时打了个激凌。
  
  她用力拉下铃绳,小厮送入餐食,草草用过后,便开始冥思武功进境。
  
  名可秀昨夜的话让她凛然生惧,她自是不惧生死威胁,天若要亡她,她便有胆与天斗,但她惧名重生的可怖实力,若是一招便被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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