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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忏悔录(节选)-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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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一感觉出泰蕾兹有时是在找借口,不肯同我一起去散步时,我也就不再催逼她,但我并不怪她不像我那样喜欢散步。喜好这种东西并不取决于意愿。我对她的心是深信不疑的,这就够了。当我的乐趣同她的一样时,我就同她一块儿享受;如若不然,我就宁可让她高兴,而不是非得满足自己不可。    
    就这样,我在一半落空的期望之中,在我选定的住处,同一个我所钟爱的女人,过着一种合我口味的生活,但我却感到自己几乎是孤孤单单的。我所缺少的东西使我领略不到我所拥有的。作为幸福和享受,我必须兼而有之,否则便一无所有。大家将会看到,为什么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现在,我再回到我原先的话题。    
    我一直以为圣皮埃尔伯爵给我的手稿里有什么宝贝。经仔细查看,我才发现那差不多只是他叔父已刊印的作品的汇编,只是经他的手注释和校订过,再加上几篇未曾问世的小玩艺儿。克雷基夫人曾经给我看过他的几封信,使我觉得他比我所想像的要更有才气,这次看了他的伦理学著作,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在深入研究他的政治学著作时,我觉得他的观点很肤浅,的确是有一些有益的计划,但却因作者那无法摆脱的想法而没法实施:人的行为是受知识而非激情引导的。他对现代知识的高度评价使他接受了业已改善的理性这一虚假的原则;这个原则是他所提出的所有制度的基础和他的一切政治诡辩的根源。这个鲜见的人是他那个时代以及他那一类人的荣耀,而且也许是自有人类以来,只热爱理性而无其他激情的惟一的一个人。然而,在他所有的体系中,他只不过是从谬误走向谬误,因为他想使所有的人都变得同他一样,而不是按照他们现在是和将继续是的那种样子去看待他们。他想着为他的同时代人写作,但其实却只是在替想像中的人在工作。


第四部分;离开了退隐庐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乱了

    看到这一切之后,我有点为难了,不知以什么形式来处理面前的这些东西。放过作者的那些空想,等于是没做什么有益的事;毫不客气地予以驳斥,那就不太仗义了,因为他的手稿是我接受下来的,甚至是我要求接手的,我就必须尊敬其作者。最后,我采取了我觉得最合情理、最正确、最有益的办法,那就是把作者的和我的思想分开来阐述,从而深入体会他的观点,加以阐释、发挥,不遗余力地使其得到充分的展示。    
    因此,我的作品就应该包括截然分开的两部分:一部分是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方法阐述作者的各种计划,另一部分应等第一部分产生了效果之后再发表,我将在这一部分中提出自己对他的计划的见解。我承认,这么做很可能使他的那些计划有时会遭到《愤世者》系莫里哀的一部杰作。剧中自命不凡的才子写了一首十四行诗,念给愤世者听,想博得后者的赞赏,但却被批得一文不值。中的那首十四行诗的命运。卷首应有作者小传,我为此而收集了不少好材料,我庆幸在使用时没有糟蹋这些材料。我在圣皮埃尔神甫晚年时见过他几面,我对他追思时所怀有的景仰,保证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使伯爵先生对我评述其叔父的方式感到不快。    
    我先从《永久的和平》入手。这是这个集子所有作品中篇幅最长、最有功力的作品。在进行思考之前,我鼓起勇气,一丝不苟地读完了神甫就这个好题目所写的字字句句,从未因其冗长繁复而泄气。公众见过这部文摘,因此我也不必多说了。至于我对它的评论,根本就没有刊印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将来是否会出,但它是同那部文摘同时写成的。我搞完它之后,便着手搞《各部会议制》法国18世纪初摄政时期曾一度实行,以会议代替各部大臣。,或称《多种委员会制》。这是摄政时期写的一部作品,为的是有助于摄政王所选定的行政制度,但它却使得圣皮埃尔神甫被逐出法兰西学院,因为书中有几处是反对先前的行政制度的,触怒了迈纳公爵夫人和波利尼亚克红衣主教。我搞完了这项工作,同前一部一样,既有摘要又有评论。但我也就做到此为止,不再想继续这项我不该接手的工作了。    
    我放弃这项工作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可奇怪的是我竟没有早一点想到。圣皮埃尔神甫的大部分作品或者是、或者包含一些对法国政府的某些部门的批评意见,甚至有些意见过于大胆,他竟未因此而受到惩处,真是万幸。不过,在大臣们的办公室里,大家始终把圣皮埃尔神甫看作是宣教士,而不是一位真正的政治家,所以就随他去说,知道没人会听他的。万一我要是让人听从了他的话,那就大不一样了。他是法国人,而我不是;我如果竟敢重复他的批评话语,尽管是以他的名义,也会遭人喝斥,要兴师问罪的。这种喝斥虽有点严厉,但却不无道理。幸好,我还没走多远,便发觉会授人以柄,赶忙抽身。我知道,孤单一人生活在众人、而且又全都是一些比我强大的人中间,我不管采取什么办法,都绝对无法躲过他们对我的迫害。在这一点上,只有一件事是取决于我的,那就是至少当他们想加害于我的时候,就让他们显得毫无道理。这一信条使我放弃了圣皮埃尔神甫的工作,而且还经常让我抛开一些更加弥足珍贵的计划。这帮人总是急于让对手倒霉,可他们要是知道我一辈子总是谨慎小心,让他们在我遭难之时无法振振有词地说我:“你这是活该”,那他们一定惊讶不已。    
    放弃了这项工作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无所适从,不知接下去该干什么。这一段时间的无所事事对我是个损失,我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操心,脑子就只盯着自己在转。我不再有什么未来计划,可以寄托自己的想像。我甚至都不可能拟定计划,因为我所处的环境正是心满意足的环境,我已别无他求,但心里却是空虚的。这种状况尤其令人痛苦的是,我看不到还有什么比它更好的处境。我早已把我所有最最缠绵缱绻的爱注入一个我称心如意的人身上了,而她对我也在投桃报李。我同她一起生活,无拘无束,而且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可是,我不管与她离得是远还是近,心头总有一种隐痛压着。我即使占有了她,也觉得她仍旧不属我所有,而且,一想到我对她来说,还不是她的一切,我便觉得她对于我来说几乎什么都不是了。    
    我有一些男朋女友,我以最纯洁的友谊、最真诚的敬意热爱着他们。我相信他们对我也是如此,我脑子里对他们的真诚从未有过怀疑。然而,这种友谊对我来说,苦恼多于温馨,他们十分顽固地,甚至是故意地要阻挠我的所有志趣、爱好以及生活方式,以致我只要想做一件只与我个人有关而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事,他们就立即联合起来逼迫我放弃。他们的这种在所有的事情上不许我有任何的奇思异想的顽固态度很不公平,尤其不公平的是我对他们的想法并不想干涉,从不过问。他们的顽固态度沉重地压抑着我,到后来,每当我接到他们的一封信,在打开看之前,我竟感到某种恐惧,而读完信后,这种恐惧被证明并不是我在疑神疑鬼。我觉得,他们都比我年轻,又都非常需要他们强加于我的训戒,可他们却把我当成小孩子,这真是太过分了。我对他们说:“像我爱你们那样地爱我吧,再说,我既不干涉你们的事,那你们也别管我的事了。我所请求你们的仅此而已。”如果说就上述两条请求他们满足了我一条的话,那至少也不是后面的那一条。    
    我在幽静迷人的地方,有一处僻静之所。我身为一家之主,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谁也无权横加干涉。但这个住所也给我强加了一些虽说是乐于履行但却是不可不履行的义务。我的所有的自由,都是岌岌可危的;我比接受命令还要服帖,我得受到自己意志的束缚。我没有一天起床时可以说:“今天这一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仅如此,我非但要听从埃皮奈夫人的安排,还有一件更加讨厌的事,就是要伺候公众和不速之客。我虽然离开了巴黎,但却挡不住每天总有大批的无所事事者前来光顾,他们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便肆无忌惮地跑来浪费我的大好光阴。我总是出乎意料地被人无情地纠缠着,每每为一天订出一个很好的计划,总会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乱了。


第四部分;离开了退隐庐寄托我的一片深情

    总之,在我最渴望得到的美事中,由于享受不到纯洁的欢乐,我的思绪便飞回到我青年时期那宁静的时光中去,有时便叹息着嚷道:“啊!这儿比不上沙尔麦特!”    
    对我一生不同时期的回忆使我对已到达的生命阶段进行了思索,我已经看到自己已近黄昏,被各种病痛缠绕着,已接近生命旅程的终点,可几乎没充分品尝到我心灵渴求的任何一种乐趣,没让心中蕴藏的激情迸发出来,没饱尝、甚至都没沾到过我自觉在心灵中充盈着的那种醉人的欲念,这种欲念因无对象而始终被压抑着,除了叹息而外,难以发泄。    
    我天生有着一颗感情外露的灵魂;对于它来说,活着就是爱。可我怎么可能在这之前竟没能找到一个完全属于我的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我可是自以为天生就是做人家的真心朋友的呀。我的感情是火热的,我的心里充满着爱,可我怎么就哪怕连一次也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对象,以使胸中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呢?我为爱的需求所吞噬,从来也未能很好地满足它,我眼看已进入垂暮之年,未曾真正地生活过就要死去。    
    这番伤心而缠绵的思索使我怀着一种不无甜美的遗憾在自我反省。我觉得命运欠了我点什么,没有还我。既然天生我才,可又为何直到最终也不让其得到施展?我心比天高,可却怀才不遇,自觉无可奈何,常常潸然泪下,因为我喜欢让泪水横流。    
    我是在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在六月里作这番思索的,我呆在清新的小树林中,听着莺啼雀唱,溪水淙淙。所有的一切都在把我推入那种极富诱惑的慵倦懒惰之中。我生来就喜欢懒洋洋的,而长期的激昂刚刚养成的那种冷峻严厉的情调本该使我永远摆脱这种倦慵之态的。不幸的是,我又回想起托讷城堡的午餐和我跟那两位婷婷玉立的少女的邂逅,季节相同,环境也几乎与我此刻置身其间的环境相仿。这段回忆因其纯洁而更加温馨,勾引起我其他一些类似的回想。很快,我便看到我年轻时使我激动不已的所有的人全都聚集在我的周围:加莱小姐、格拉芬丽小姐、布莱耶小姐、巴齐尔太太、拉尔纳热太太、我的那些漂亮的女学生以及那位我至今心里还在怀念着的火辣辣的齐丽埃塔。我发现自己被一群美女,被我的旧相好给团团围住。我对她们的最强烈的欲念,对我来说已不是一种新奇的感情了。我的热血在沸腾,在噗噗直响。我的脑袋尽管已是灰发斑白,但也晕晕乎乎的了。我这个一本正经的日内瓦公民,我这个清心寡欲的让…雅克,在年近45岁的时候,竟又突发少年狂。我如痴如醉了,尽管这种痴迷是那么地突如其来,那么荒诞无稽,但却是那么地持久,那么地强烈,直至把我推入灾难重重的出乎意料而又骇人听闻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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