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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殷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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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你我或许有不同的见解。白白送命于此,又有何益处?自该保
存实力,以求他日的成功。〃

    殷仲思皱眉道:〃你干吗跟我说这些?〃

    桓玄道: 〃我四叔是谨慎胆小了些,不过我可不希望听到关于他临阵脱逃之类
的谣言。〃

    殷仲思瞥他一眼:〃你会关心?〃

    桓玄傲然道: 〃难道你不知道桓家人最会护短?一家人互不帮忙,必成一盘散
沙,为人各个击破。你道是你们殷家?个个自扫门前雪,大难到来各自飞?嘿,结
果怎样?家族颓败,不复昔日风光。当年殷侯名声赫赫,与我父不分轩至。现在我
桓家仍是家声显赫,英才济济,你殷家还有什么声望、什么人才?〃

    殷仲思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道::〃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我虽不屑
你四叔的行事,但在他家里四年,也有宾主的情分。〃

    桓玄道:〃那就好。但愿你记得刚才的这番言……〃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支流
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奔他脑门。殷仲思眼疾手快,一把推倒他,两人一起摔下马,
扑至地上。〃什么人?〃左右卫士齐喝,自去查看。

    桓玄惊魂未定,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若再晚一点,我就屈死在这暗箭之
下了。多谢。〃

    殷仲思淡淡道:〃不必谢。举手之劳罢了,小事一桩。〃

    桓玄道: 〃我的性命于你是小事,在我自己可是大事。现在你于我既有救命之
恩,往日的冤仇一笔勾销。你有什么要求?但有所求,我无不应允。〃

    殷仲思道: 〃你有什么好让我贪图的。有求必应?嘿,口气未免太大,也不怕
闪了舌头。〃

    桓玄皱眉道: 〃喂,我肯谢你是给你面子,我平生可未曾向第二个人说过这个
谢字,你别不识好歹。〃站起身拍去身上尘土,抱怨道:〃你这人也太难讨好,你就
不能给我个好脸色看?〃

    殷仲思道: 〃不过一条命罢了,值得你前倨而后躬吗?不怕折了你堂堂南郡公
的身份?〃

    桓玄嚷道: 〃什么不过是一条命,你也说得太轻松。若不是有这条命在,这眼
前的青山绿水,世上的恩怨荣辱,与我还有何相干?〃

    殷仲思点点头:〃说的也是。〃一下衣物,转身上马欲行。桓玄上前拉住他,
道:〃以后你是我的人。有我在,你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不会亏待你的。〃

    殷仲思啼笑皆非:他真是自说自话,一厢情愿。若是今天早上前有人告诉他与
桓玄的关系会发生这样的逆转,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可见大太阳底下什么事都有
可能发生。〃不必,我的生活我自会照料。不劳费心了。〃

    桓玄咧嘴一笑: 〃往日你这付阎王脸越看越讨厌,今日却越瞧越觉得妩媚动人
呢。〃殷仲思哭笑不得。他可不想一个大男人觉得他妩媚动人。〃请放手。我要走了。〃

    桓玄道:〃可以。不过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说起来我们一向是冤家对头,
你不想杀了我就很好了,为什么居然会冒险来救我?〃

    殷仲思一怔:这个问题实难回答。救他不过是危急时的下意识动作。他不免自
问,要是有时间让他深思熟虑,还会不会去救他?不过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
性命死在他面前而不加以援手。 是谁并无分别。他叹道:〃我虽讨厌你,但还不至
于恨你到要你死的地步。〃

    桓玄笑道:〃是吗?〃自衬若有同样的事发生,自己绝无这样的好心肠。这个人
委实奇怪。 虽然认识了他好些年,倒是一直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这就走了?不
留下来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想暗算我?〃

    殷仲思瞥他一眼,冷冷道:〃是谁都无所谓。与我有什么相干。〃骑马走出两步,
回头道:〃看在相识一场,有一语相告。〃

    〃请讲。〃

    〃志向比胸怀大, 终究会死在坞壁下。你桓家已有诺大家产威望,切勿毁之一
旦。愿你好自为之。〃一抖缰绳,跨下骏马绝尘而去。

    桓玄目送他背影, 嘀嘀咕咕道:〃男儿立身这天地之间,怎可不建功立业。人
生这么寂寂度过,会被先贤嗤笑。如果流芳百世做不到,难道遗臭万年也做不到吗?〃

    *****

    殷仲思回到谢玄军中时,局势已大有改观。

    十月,苻坚至项县,未几攻陷寿阳;苻融率三十万人抢至颍水入淮处安营扎寨;
梁成率五万人屯淮河支流洛涧。

    晋军以谢安之弟谢石为都督,谢玄为广陵相领北府兵八万将士驻扎在寿阳以西
的八公山以拒敌。

    苻坚派四年前襄阳失守时的降将朱序前来劝降。

    朱序一进晋军军营,军士一片哗然。朱序变节投降,此刻居然全无愧色,大摇
大摆进入晋军的老巢?简直不可思议。想是被苻坚逼得急,否则怎肯来此自取死路。

    谢石居中而坐, 众将官分立两旁。谢石见朱序近来,冷笑道:〃投敌之人,安
敢前来?来人哪,把他拉出去斩了。〃

    刀斧手上前拿住他。朱序坦然就缚,脸无惧色,只是冷笑。

    殷仲思官阶不高,站在近出口处。这时见到刀斧手拖着朱序欲出大帐,挺身而
出阻住他们的去路,叫道:〃且慢!刀下留人!〃

    谢石道:〃殷参军有何话讲?为何挺身阻挡?〃

    殷仲思行礼道: 〃都督,末将不明白的是,朱序到来一不问,二不审,居然就
这样拖出去斩首,是否过于草率?〃

    谢石道:〃这样的降将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何必多问。〃

    殷仲思道: 〃末将知道当日襄阳被围,旷日持久。朱序朱大人久候援兵不至,
坚守八月有余,弹尽粮绝,于城破之日不得已而降秦。其境可悯,其情可原,还望
都督明察。〃

    谢石道: 〃不得已而降?咄,可笑。尽忠之将,城破之日何不自尽?皇上当日
也曾言道:不自尽是为不忠,乱臣叛将不可对之姑息。殷参军,你且闪开。〃

    殷仲思纹丝不动, 朗声道:〃朱大人虽不幸战败被俘,但他已竭尽全力,以五
千之众抗敌军八万之师,力量悬殊,寡不敌众,然而他率众固守,军民同心守城,
部下毫无离心,自古名将,不过如此。他老母率妇女补筑新城,不输男子,襄阳因
有夫人城之美称。最后虽败,但朱大人尽了他的责任和本分,虽败尤荣。那些没有
冒一点危险的大人先生,只知谗言媚君,把忠臣良将的性命看得不值钱,说什么他
应该自杀,还在一旁谈笑风生,挑剔百般,实在使人心痛。难道不怕伤了忠诚将士
之心吗?〃

    谢石斥道:〃你懂什么,也敢在这里多言?还不退下。〃

    〃末将只是相信, 朱大人忍辱负重,绝非出自本心。他一定另有所计,以报效
百姓社稷。所谓 '尺蠖之曲,以求伸也;龙蛇之蜇,以求腾也。'〃

    旁边有的大将叫骂道:〃你受了他什么好处,站出来替他说话?〃

    殷仲思注视那些不以为然的脸孔, 朗声道:〃在下与朱大人素不相识,今日只
是初见。既无片言以诉情,也无杯酒以论交。今日之言,出于义气,出自肺腑。朱
大人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于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的苦况绝境之中,仍尽
力杀敌。我是为了这个而感动,觉得这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说得过去了。而那些只知
道保全个人身家性命、荣华富贵的大人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随声诬伤,这才叫人气
愤伤心。〃

    谢玄皱眉道: 〃变节降敌非同小可,不是你说得那么简单。这是一个人的气节
问题,大节所在,半点轻忽不得。若人人效仿,却又如何?〃

    〃就算这是个值得一辩的问题, 但认识归认识,何以非要处以极刑?朱大人降
敌之后,是否出谋划策或领兵攻占晋之城池国土?还是效仿三国时徐庶,进曹营而
不出一策? 请各位三思。〃殷仲思环视左右,见有些人低头不语,有些人面露犹疑
之色,沉声道:〃未必人间无好汉,只谁肯与宽些尺度?!〃

    朱序这时大笑出声, 叫道:〃这位兄弟,如此义气声援朱某,在下心领了。无
谓多言以辩。忍辱负重,不可能被狂热分子体谅;沉痛之心,也不可能为浮滑之徒
所了解。〃

    殷仲思热血上涌, 叫道:〃都督,末将愿以性命作保,求都督网开一面,免朱
大人一死,听他诉说来意。〃

    谢石哼了一声,心想你的性命值什么钱,哪里能为他作保。谢玄沉吟了片刻,
也出班奏道:〃便听他一言也无妨。都督以为如何?〃

    谢石虽为都督,但实无建树,亦无主张,全赖这个侄子率北府军力战,攻城掠
地,立功无数。听他这样讲,便道:〃好。把朱序押回来。〃

    朱序向谢石力陈苻坚虽号称有九十万大军,投鞭可以断流,但士兵多为强征而
来的各族人民,军卒颇有怨言,军心涣散,并不归附。可以速战速决。

    十一月,殷仲思率北府军攻洛涧,斩梁成,大破秦军前哨。

    苻坚登寿阳城,见晋军严整,遥望八公山上草木,以为都是晋兵,这才脸有惧
色。两军夹淝水而阵。谢玄要求秦军稍退,使晋军得以渡河决战。苻坚想待晋军半
渡时猛攻,乃挥军稍退。秦军稍动而乱。因各族士兵不愿作战,一退即不可止;鲜
卑族和羌族的将领希望苻坚战败,以便割据独立;朱序命人大呼:〃秦军败矣!〃于
是秦兵四处逃散,溃不成军。晋军乘机渡河攻击,杀苻融。秦兵逃奔,闻风声鹤唳,
都以为是追兵。

    谢玄乘胜攻占洛阳、彭城等地。后又率军收复徐、青、豫等州,进至黎阳。皇
族会稽王司马道子忌谢氏势力,罢谢氏兵权,使还镇淮阴。

    苻坚逃至关中,后为羌族姚苌所杀。

    朱序归晋,后曾防守洛阳、襄阳等地多年。

    殷仲思因破洛涧与举荐朱序有功,封护军将军。

    *****

    一日,殷仲思率兵在军营中巡视。路经一处营帐,听得里面有谈笑声。一个不
知是谁在那里说: 〃听说殷参军升了将军后就处事不公,用人不当,为人也骄傲了
起来。见了往日同僚,招呼也不屑打了。真正岂有此理!〃

    另一人笑道: 〃殷仲思还不至于这样。只是由一个小小的参军一下子三级跳,
跃上了将军的宝座,实在令人生气,只是这一条而已。〃

    殷仲思悄立半晌,后面士卒小声提醒,这才缓步走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床沿苦笑:原来不管怎生努力,背后总有人在说你的不
是。若以此自苦,实是自讨苦吃。瞧见帐外大雪飘飞,银光满地,不由想起在桓府
的冬日,和绿儿、阿蟠、阿蛎他们一起讲书论学的景致。阿蛎心心念念记挂着要和
朋友们出去堆雪人打雪仗;阿蟠时常有气无力,吵着要出去买烤红薯吃;绿儿会把
橘子皮埋在碳灰里,烤得一室的橘子香。对她,殷仲思可不敢等闲视之,必须小心
应战:不知她随时会玩出什么花样。是把他的衣袖裤腿缝起来让他醒来后没法穿气
得跳脚,还是趁他睡着时不备而在他脸上画一堆乌龟王八。

    这些都成了美好的回忆。萦绕不去的橘子香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现在想
来,都值得怀念。突然间,这些怀念变得又深又急,让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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