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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05_晋书-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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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单于贺赖头率部落三万五千降于俊,拜宁西将军、云中郡公,处之于代郡平舒城。

  晋太山太守诸葛攸伐其东郡。俊遣慕容恪距战,王师败绩。北中郎将谢万先据梁、宋,惧而遁归。恪进兵入寇河南,汝、颍、谯、沛皆陷,置守宰而还。

  俊自蓟城迁于鄴,赦其境内,缮修宫殿,复铜雀台。

  廷尉监常炜上言:「大燕虽革命创制,至于朝廷铨谟,亦多因循魏、晋,唯祖父不殓葬者,独不听官身清朝,斯诚王教之首,不刊之式。然礼贵适时,世或损益,是以高祖制三章之法,而秦人安之。自顷中州丧乱,连兵积年,或遇倾城之败,覆军之祸,坑师沈卒,往往而然,孤孙茕子,十室而九。兼三方岳峙,父子异邦,存亡吉凶,杳成天外。或便假一时,或依嬴博之制,孝子糜身无补,顺孙心丧靡及,虽招魂虚葬以叙罔极之情,又礼无招葬之文,令不此载。若斯之流,抱琳琅而无申,怀英才而不齿,诚可痛也。恐非明扬侧陋,务尽时珍之道。吴起、二陈之畴,终将无所展其才干。汉祖何由免于平城之围?郅支之首何以悬于汉关?谨案《戊辰诏书》,荡清瑕秽,与天下更始,以明惟新之庆。五六年间,寻相违伐,于则天之体,臣窃未安。」俊曰:「炜宿德硕儒,练明刑法,览其所陈,良足采也。今六合未宁,丧乱未已,又正当搜奇拔异之秋,未可才行兼举,且除此条,听大同更议。」

  使昌黎、辽东二郡营起廆庙,范阳、燕郡构皝庙,以其护军平熙领将作大匠,监造二庙焉。

  苻坚平州刺史刘特率户五千降于俊。

  河间李黑聚众千余,攻略州郡,杀枣强令卫颜,俊长乐太守傅颜讨斩之。

  常山大树自拔,根下得璧七十、圭七十三,光色精奇,有异常玉。俊以为岳神之命,遣其尚书郎段勤以太宰祀之。

  初,冉闵之僭号也,石季龙将李历、张平、高昌等并率其所部称籓于俊,遣子入侍。既而投款建鄴,结援苻坚,并受爵位,羁縻自固,虽贡使不绝,而诚节未尽。吕护之走野王也,遣弟奉表谢罪于俊,拜宁南将军、河内太守。又上党冯鸯自称太守,附于张平,平屡言之,俊以平故,赦其罪,以为京兆太守。护、鸯亦阴通京师。张平跨有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之地,垒壁三百余,胡晋十余万户,遂拜置征、镇,为鼎峙之势。俊其司徒慕容评讨平,领军慕舆根讨鸯,司空阳骛讨昌,抚军慕容臧攻历。并州垒壁降者百余所,以尚书右仆射悦绾为安西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并州刺史以抚之。平所署征西诸葛骧、镇北苏象、宁东乔庶、镇南石贤等率垒壁百三十八降于俊,俊大悦,皆复其官爵。既而平率众三千奔于平阳,鸯奔于野王,历走荥阳,昌奔邵陵,悉降其众。

  俊于是复图入寇,兼欲经略关西,乃令州郡校阅见丁,精覆隐漏,率户留一丁,余悉发之,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期明年大集,将进临洛阳,为三方节度。武邑刘贵上书极谏,陈百姓凋弊,召兵非法,恐人不堪命,有土崩之祸,并陈时政不便于时者十有三事。俊览而悦之,付公卿博议,事多纳用,乃改为三五占兵,宽戎备一周,悉令明年季冬赴集鄴都。

  是岁,晋将荀羡攻山茌,拔之。斩俊太山太守贾坚。俊青州刺史慕容尘遣司马悦明救之,羡师败绩,复陷山茌。

  俊立小学于显贤里以教胄子。封其子泓为济北王,冲为中山王。宴群臣于蒲池,酒酣,赋诗,因谈经史,语及周太子晋,潸然流涕,顾谓群臣曰:「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无已,孤常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晔亡以来,孤须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如也?孤今悼之,得无贻怪将来乎?」其司徒左长史李绩对曰:「献怀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既忝近侍,圣质志业,臣实不敢不知。臣闻道备无愆,其唯圣人乎。先太子大德有八,未见阙也。」俊曰:「卿言亦以过矣,然试言之。」绩言:「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思若流,此其二也。沈毅好断,理诣无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爱贤,不耻下问,此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襟恭让,尊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俊泣曰:「卿虽褒誉,然此兒若在,吾死无忧也。吾既不能追踪唐、虞,官天下以禅有德,近模三王,以世传授。景茂幼冲,器艺未举,卿以为何如?」绩曰:「皇太子天资岐嶷,圣敬日跻,而八阒然,二阙未补,雅好游田,娱心丝竹,所以为损耳。」俊顾谓曰:「伯阳之言,药石之惠,汝宜戢之。」因问高年疾苦、孤寡不能自存者,赐谷帛有差。

  俊夜梦石季龙啮其臂,寤而恶之,命发其墓,剖棺出尸,蹋而骂之曰:「死胡安敢梦生天子!」遣其御史中尉阳约数其残酷之罪,鞭之,弃于漳水。

  诸葛攸又率水陆三万讨俊,入自石门,屯于河渚。攸部将匡超进据嵪敖,萧馆屯于新栅,又遣督护徐冏率水军三千泛舟上下,为东西声势。俊遣慕容评、傅颜等统步骑五万,战于东阿,王师败绩。

  塞北七国贺兰、涉勒等皆降。

  俄而俊寝疾,谓慕容恪曰:「吾所疾惙然,当恐不济。修短命也,复何所恨!但二寇未除,景茂冲幼,虑其未堪多难。吾欲远追宋宣,以社稷属汝。」恪曰:「太子虽幼,天纵聪圣,必能胜残刑措,不可以乱正统也。」俊怒曰:「兄弟之间岂虚饰也!」恪曰:「陛下若以臣堪荷天下之任者,宁不能辅少主乎!」俊曰:「若汝行周公之事,吾复何忧!李绩清方忠亮,堪任大事,汝善遇之。」

  是时兵集鄴城,盗贼互起,每夜攻劫,晨昏断行。于是宽常赋,设奇禁,贼盗有相告者赐奉车都尉,捕诛贼首木谷和等百余人,乃止。

  升平四年,俊死,时年四十二,在位十一年。伪谥景昭皇帝,庙号烈祖,墓号龙陵。

  俊雅好文籍,自初即位至末年,讲论不倦,览政之暇,唯与侍臣错综义理,凡所著述四十余篇。性严重,慎威仪,未曾以慢服临朝,虽闲居宴处亦无懈怠之色云。

  韩恆,字景山,灌津人也。父默,以学行显名。恆少能属文,师事同郡张载,载奇之,曰:「王佐才也。」身长八尺一寸,博览经籍,无所不通。永嘉之乱,避地辽东。廆既逐崔毖,复徙昌黎,召见,嘉之,拜参军事。咸和中,宋该等建议以廆立功一隅,勤诚王室,位卑任重,不足以镇华夷,宜表请大将军、燕王之号。廆纳之,命群僚博议,咸以为宜如该议。恆驳曰:「自群胡乘间,人婴荼毒,诸夏萧条,无复纲纪。明公忠武笃诚,忧勤社稷,抗节孤危之中,建功万里之外,终古勤王之义,未之有也。夫立功者患信义不著,不患名位不高,故桓文有宁复一匡之功,亦不先求礼命以令诸侯。宜缮甲兵,候机会,除群凶,靖四海,功成之后,九锡自至。且要君以求宠爵者,非为臣之义也。」廆不平之,出为新昌令。皝为镇军,复参军事。迁营丘太守,政化大行。俊为大将军,征拜咨议参军,加扬烈将军。

  俊僭位,将定五行次,众论纷纭。恆时疾在龙城,俊召恆以决之。恆未至而群臣议以燕宜承晋为水德。既而恆至,言于俊曰:「赵有中原,非唯人事,天所命也。天实与之,而人夺之,臣窃谓不可。且大燕王迹始自于震,于《易》,震为青龙。受命之初,有龙见于都邑城,龙为木德,幽契之符也。」俊初虽难改,后终从恆议。俊秘书监清河聂熊闻恆言,乃叹曰:「不有君子,国何以兴,其韩令君之谓乎!」后与李产俱傅东宫,从太子晔入朝,俊顾谓左右曰:「此二傅一代伟人,未易继也。」其见重如此。

  李产,字子乔,范阳人也。少刚厉,有志格。永嘉之乱,同郡祖逖拥众部于南土,力能自固,产遂往依之。逖素好从横,弟约有大志,产微知其旨,乃率子弟十数人间行还乡里,仕于石氏,为本郡太守。及慕容俊南征,前锋达郡界,乡人皆劝产降,产曰:「夫受人之禄,当同其安危,今若舍此节以图存,义士将谓我何!」众溃,始诣军请降。俊嘲之曰:「卿受石氏宠任,衣锦本乡,何故不能立功于时,而反委质乎!烈士处身于世,固当如是邪?」产泣曰:「诚知天命有归,非微臣所抗。然犬马为主,岂忘自效,但以孤穷势蹙,致力无术,FC俛归死,实非诚款。」俊嘉其慷慨,顾谓左右曰:「此真长者也。」乃擢用之,历位尚书。性刚正,好直言,每至进见,未曾不论朝政之得失,同辈咸惮焉,俊亦敬其儒雅。前后固辞年老,不堪理剧。转拜太子太保。谓子绩曰:「以吾之才而致于此,始者之愿亦已过矣,不可复以西夕之年取笑于来今也。」固辞而归,死于家。子绩。

  绩字伯阳,少以风节知名,清辩有辞理。弱冠为郡功曹。时石季龙亲征段辽,师次范阳,百姓饥俭,军供有阙。季龙大怒,大守惶怖避匿。绩进曰:「郡带北裔,与寇接攘,疆埸之间,人怀危虑。闻舆驾亲戎,将除残贼,虽婴兒白首,咸思效命,非唯为国,亦自求宁,虽身膏草野,犹甘为之,敢有私吝而阙军实!但此年灾俭,家有菜色,困弊力屈,无所取济,逋废之罪,情在可矜。」季龙见绩年少有壮节,嘉而恕之,于是太守获免。刺史王午辟为主簿。俊之南征也,随午奔鲁口。邓恆谓午曰:「绩乡里在北,父已降燕,今虽在此,终不为用,方为人患。」午曰:「绩于丧乱之中捐家立义,情节之重,有侔古烈,若怀嫌害之,必骇众望。」恆乃止。午恐绩终为恆所害,乃资遣之。及到,俊责其背亲后至,绩答曰:「臣闻豫让报智伯仇,称于前史。既官身所在,何事非君!陛下方弘唐、虞之化,臣实未谓归顺之晚也。」俊曰:「此亦事主之一节耳。」累迁太子中庶子。及立,慕容恪欲以绩为尚书右仆射,憾绩往言,不许。恪屡请,乃谓恪曰:「万机之事委之叔父,伯阳一人,请独裁。」绩遂忧死。

 





卷一百一十一

载记第十一

慕容慕容恪阳骛皇甫真

  慕容,字景茂,俊第三子也。初封中山王,寻立为太子。及俊死,群臣欲立慕容恪,恪辞曰:「国有储君,非吾节也。」于是立。升平四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建熙,立其母可足浑氏为皇太后。以慕容恪为太宰、录尚书,行周公事;慕容评为太傅,副赞朝政;慕舆根为太师;慕容垂为河南大都督、征南将军、兗州牧、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镇梁国;孙希为安西将军、并州刺史;傅颜为护军将军;其余封授各有差。

  既庸弱,国事缘委之于恪。慕舆根自恃勋旧,骄傲有无上之心,忌恪之总朝权,将伺隙为乱,乃言于恪曰:「今主上幼冲,母后干政,殿下宜虑杨骏、诸葛元逊之变,思有以自全。且定天下者,殿下之功也,兄亡弟及,先王之成制,过山陵之后,可废主上为一国王,殿下践尊位,以建大燕无穷之庆。」恪曰:「公醉乎?何言之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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