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基础科学电子书 > 西方的没落(第二卷) >

第39章

西方的没落(第二卷)-第39章

小说: 西方的没落(第二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不仅是一种宗教性的行动,而且是、并首要的是一种民族性的行动。当一个犹太人信奉太阳神索尔(Sol)或阿波罗的时候,他由此就成了一个希腊人。例如普罗提诺的老师并可能也是奥利金(Origen)的老师阿摩尼乌斯·萨卡斯(Ammonius Saccas)(卒于公元242年),也是“从基督徒变成希腊人”的;同样,波菲利也是天生的马勒古(Malchus),而且(像“罗马”法学家乌尔皮安一样)是提尔(Tyre)的腓尼基人。在这些例子中,我们看到,法学家和国家官吏使用的是拉丁名字,而哲学家使用的是希腊名字——从现代的和宗教的研究的语言学精神来看,把这些人看作是古典城市民族意义上的罗马人和希腊人,这在历史上看是完全合理的!但是,伟大的亚历山大里亚学派中有多少人只是麻葛意义上的希腊人呢?就出身而论,普罗提诺和丢番图(Diophantus)难道没有可能是犹太人或迦勒底人吗?
  然而,基督教徒在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像是麻葛类型的民族,并且,其他的人,如希腊人(“异教徒”)和犹太人,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后者还十分合乎逻辑地把他们脱离犹太教看作是极大的背信,而前者则把他们的传道活动向古典城市的渗透看作是一种入侵和征服,至于基督徒的方面,则称怀有其他信仰的民族是“ταεθνη”(异教徒)。当一性论派和聂斯脱利派从正教中分离出来的时候,新的民族就产生了,新的教会也产生了。自1450年以来,聂斯脱利派一直被马·希蒙(Mar Shimun)统治着,马·希蒙既是他的民族的君王,又是它的教长,并且与苏丹相反,他拥有很早以前犹太人之王里希·加路太在波斯帝国中所拥有的完全相同的地位。如果我们想要理解基督徒后来的多次迫害,就不能忽视这种民族意识,因为它源自于一种特殊的和确定的世界感,因而具有一种自明性,一种先验的确定性。麻葛式的国家和正统的概念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哈里发政权、民族和教会形成一个紧密的单位。阿迪亚贝纳是作为民族皈依犹太教的,奥兹尔欧尼(Osrhoene)大约在200年时(真是快!)从希腊宗教转向了基督教,亚美尼亚则在公元6世纪从希腊宗教转向了一性论教派。这些事件中的每一件事都说明了一个事实,就是国家和作为一个法人的正教共同体其实是等同的。如果让基督徒住在伊斯兰国家,让聂斯脱利派住在波斯人的国家,让犹太人住在拜占廷人的国家,他们就不是也不可能作为非信徒而属于那个国家,因而他们仍要交回给他们自己的司法处理。如果由于他们的人数或他们的传道精神的缘故,而使他们成为了延续国家和信众共同体的同一性的威胁,这时,迫害就会成为全民族的责任。正是由于这个缘故,首先是“正教”(或“希腊正教”)基督徒,接着是聂斯脱利派基督徒,在波斯帝国受到迫害。戴克里先作为“哈里发”(君主兼神)也把帝国统治同异教徒的各种祀拜教会联系在一起,并诚心实意地把自己看作是这些信众的大教主(mander),而他也未能逃脱镇压他种宗教的责任。君士坦丁改造了“真正的”教会,并在这一行动中改造了拜占廷帝国的民族性。从此以后,希腊名称慢慢地传到了基督教国家,特别是传到了得到作为信众首领的皇帝的承认并准许加入公会议的基督教国家。就这样,拜占廷的历史图象中出现了一些不确定的轮廓——290年,其在组织形态上还是古典的帝国统治,但其实体已是一个麻葛型的民族国家;到312年,民族性改变了,但名称没有变。在“希腊人”这个名称下,先是作为一个异教国家和基督徒作战,接着是作为一个基督教国家和伊斯兰作战。并且在同后者的战斗中,伊斯兰本身也是作为一个民族(阿拉伯民族),民族性越来越深刻地在这些事件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因此,现今的希腊人是麻葛文化的一种产物,先是经由基督教教会得到发展,接着是经由这一教会的神圣的语言,最后是经由这一教会的名称而得到发展。伊斯兰是从穆罕默德的故乡得到其阿拉伯的名称的,并把这一名称作为其民族性的标记。把这些“阿拉伯人”同沙漠上的贝都因部落等同起来是错误的。那创造新民族及其热情的、富有特征的心灵的东西,乃是新信仰的共通感。它的统一性也像基督徒、犹太人或波斯人的统一性一样,不是从种族和家乡中派生出来的,因而它不会“迁徙”;相反,它的无限扩张是由于它把早期麻葛民族的绝大部分并入了自身之中。随着公元第一千年代的结束,这些民族全都变成了费拉民族的形式,自那个时候起,土耳其统治下的巴尔干人的基督教民族、印度的帕西人、西欧的犹太人,都是作为费拉而生存的。
  在西方,自鄂图大帝(936~973年)时期开始,浮士德类型的国家越来越醒目地出现,由于它们的出现,加洛林时期的原始民族很快地解体了。到公元1000年,那些“最关紧要”的人们已经到处开始感到自己是德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法国人;而在不到六个世代以前,他们的祖先在心灵的深处还是法兰克人、伦巴第人和西哥特人。
  这种文化的民族形式,像它的哥特式建筑和它的微积分一样,也是建立在渴望无限的倾向上的,这无限既是空间意义上的,也是时间意义上的。其邦族感情首先包含有一种地理意义上的眼界,考虑到时代和它的交流手段的状况,这种眼界说得上是开阔,是其他任何文化所无与匹敌的。祖国作为一片广袤的领土,作为一个区域,它的边界是个体的眼力所不可穷尽的,可是,个体却愿意保卫它并为它而死;而就其象征性的深度和力量而言,祖国是其他文化的人所不可能理解的。麻葛式的民族并不具有这样的一个世俗的家;古典式的民族则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焦点。祖国的现实性——甚至在哥特时代,它就以一种情感联合体的形式把来自阿狄格河(Adige)两岸的人们同住在立陶宛的修会城堡中的人们结合在一起——甚至在古代中国和古代埃及也是不可想象的,这种现实性与罗马和雅典的现实性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因为在罗马和雅典,德谟的每个成员也经常能看到其他国家的人。
  更强有力的是对时间距离的感受性。在祖国观念(它是民族生存的一种后果)出现之前,这种热情引发了另一种观念——即王朝的观念——浮士德型的国家的出现就归功于这种观念。浮士德型的民族是历史的民族,是这样一种共同体:它们觉得自己不是由于地点或共通感而是由于历史而联系在一起的;这种共同命运的显著象征和容器,便是居于统治地位的“家庭”。对于埃及人和中国人来说,朝代是另一种意义的象征。在这里,它所意指的东西——作为一种意愿和一种活动——就是时间。我们的过往、我们的将来,都可以在一个世代的存在中体现出来;我们对此的感觉是十分深刻的,不是统治者的所谓无足轻重所能推翻的。有关系的不是人,而是理念,正是为了理念,千千万万的人在家系的争执中常常怀着信念斗争到死亡。在古典的人的眼中,古典历史只是一连串偶然的事件从一个时刻导向另一个时刻;在麻葛文化的成员的眼中,麻葛型的历史是一种世界计划在人类中并通过人类的逐步实现,这种世界计划是上帝所设计的,并在创世与洪水之间得到完成;但是,浮士德型的历史在我们的眼中是有意识的逻辑的一种独特的、伟大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国家是由它的统治者所领导和代表的。这是一种种族的特征。它不具有且不能具有理性的基础——它只是被感觉到是这样,并且由于它是被感觉到是这样,所以,日耳曼迁徙时期的伙伴信任感发展成为哥特时期的封建忠诚、巴罗克时期的高贵性以及19世纪的仅仅看起来非朝代的爱国心。我们不要错误地判断这种情感的深刻性和高贵性,因为有的是列举不尽的发伪誓的朝臣和庶民,有的是朝臣们阿谀奉承和庶民们卑躬屈膝的永恒的喜剧。所有伟大的象征都是精神的,只有在它们的最高形式中才能被理解。一个教皇的私生活对教皇政治的观念毫无关系。狮王亨利的背信就表明,在邦族形成的时期,一个真正的统治者是怎样充分地感到“他的”民族的命运就体现在他自己的身上。在历史的面前,他就代表着那命运,有时还要以自己的荣誉为代价去代表。
  所有的西方国家都有其王朝的源头。在罗马式甚至早期哥特式的建筑中,加洛林原始人的心灵还动如脱兔。世上并无所谓法国或德国的哥特式,而只有萨利安的(Salian)、莱茵的(Rhenish)和士瓦本的哥特式,正如世上只有西哥特的(北西班牙、南法兰西)、伦巴第的和萨克森的罗马式一样。但是不久,在这种心灵上面,出现了由那具有种族特征的人类所组成的少数人,他们感到自己作为一个邦族的成员赋有伟大的历史使命。由于这少数人的出现,就产生了十字军,在这些十字军中,真正地出现了法国的和德国的武士。浮士德式的民族的一个标志是,他们意识到了他们的历史的方向。但是,这种方向是附着在世代相传上的,并因此种族理想的性质完完全全地是谱系的(genealogical)——甚至达尔文主义及其家世和遗传学说也是对哥特人宗系的一种讽刺——同时,作为历史之世界,当每个人都生活在这种世界的层面时,不仅包括统治者或其他人的个人的家系,而且也包括作为全部历史事件的基本形式的民族的族系。要有非常准确的观察力才能领会,这种浮士德式的谱系原则及其著名的门当户对和血统纯粹的历史观念,对于埃及人和中国人都是极其陌生的——由于他们的历史倾向的原因——正如它对于罗马贵族和拜占廷帝国也是陌生的一样。另一方面,如果没有这一原则,我们的农民或城市里的贵族就是不可想象的。我在上面已经剖析过的科学的民族概念,主要地源自于哥特时期的谱系意义。所谓民族都有它们的族系的看法,使得意大利人为自己是罗马的后裔而感到自豪,使得德国人一想到自己的条顿祖先就感到骄傲,这和古典人的信念是完全不同的,那一信念使他们相信自己是英雄和神的无时间性的后裔。最后,1789年以后,当母语的概念开始与王朝原则相匹配时,有关一种原始的印欧民族的一度纯科学的幻想就变成了一种被人深深地感到的“雅利安种族”的谱系,在这一过程中,“种族”一词几乎就成了命运的一个代称。
  但是,西方的“诸种族”并不是伟大邦族的创造者,而是它们的结果。在加洛林时代,还根本不存在什么种族。正是武士的阶级理想,以不同的方式对德国、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创造性地发挥着作用,使那在各个国家内部被作为种族加以感受和经验的东西铭刻在了一个广大的地区中。正如我前面刚刚说过的,门当户对和血统纯粹的观念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这个观念是历史的,是古典世界所感到陌生的。正因为统治家族的血统是和整个国家的命运与存在凝成一体的,因此,巴罗克的国家体系具有谱系结构,而其大多数的重大危机都采取的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