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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通过知识获得解放-第59章

小说: 通过知识获得解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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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是知识理论的各种问题构成了哲学的核心,既是未经批判的或大众的常识哲学也是学院派哲学的核心。这些问题甚至决定了伦理学的理论(就像雅克·莫诺「Jacqces Mon-od]最近提醒我们的那样)。

    简单地说,正像在哲学的其他领域一样,这里的主要问题是“认识论的乐观主义” [epistemological optimism」和“认识论的悲观主义” [epistemological pessimism」之间的冲突。我们能获得知识吗?我们能够知道多少东西?认识论的乐观主义者相信人类能够获得知识,而认识论的悲观主义者认为真正的知识超越了人类的能力之外。

    我是一个常识的赞赏者,尽管不是全都赞赏。我认为,常识是我们唯一可能拥有的起点。但是我们不应该试图靠常识建立起一座可靠的知识大厦,而是应该批评它和改进它。所以我是一个常识的实在论者[a monsense realist」;我相信物质的实在性(我认为物质是“实在”一词所表示的范例);由于这个原因,我应该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如果不是这一术语所表示的下述学说的话:(a)认为物质在本质上不可还原;(b)否认非物质的力场[fields of forces〕,当然也否认精神或意识的实在性;否认除物质以外任何东西的实在性。

    我按照常识的看法,认为既存在着物质(“世界  1”)也存在着精神(“世界2”),我提议还存在着另外的东西,特别是人类精神的产物,这包括我们的科学猜想、理论和问题(“世界3”)。换句话说,我是一个常识多元论者[a monsense plural…ist],我完全愿意让这种观点受到批判,被另一种主张取代,但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批判它的论点,在我看来,都还不能成立。(顺便说一句,我认为从伦理学上说,这里所讲的多元论也是需要的)。

    所有反对多元实在论的论点归根到底是以不加批判地接受的常识的知识论'the monsense theory of knowledge'为基础的,这种知识论在我看来是常识的最薄弱的部分。

    常识的知识论在把知识与确实的知识[knowledge  withcertain knowledge'相等同的范围内是高度乐观的。因此它认为猜想性的东西都不是真正的知识。我把这种论点看作仅仅是纠缠词语而不予考虑。我随时承认“知识”一词在我所知道的各种语言中都带有确定的含义。但是科学是由假说构成的,想以看起来最确实或基本的现成知识(观察性知识)为起点,以便在它们的基础上建一座可靠的知识大厦,这种常识理论的纲领经不起批评。

    顺便说一句,它导致了两种非常识性的实在论观点,这两种观点直接对立。

    1.非物质论[lmmaterialism〕(贝克莱、休谟、马赫)

    2.行为主义的唯物论[Behaviourist materialism](沃森[Watsod、斯金纳 [Skinne])

    第一种否认物质的实在性,因为我们的知识的唯一确实而可靠的基础就是我们自己的知觉经验;这些知觉经验永远是非物质的。

    第二种否认精神的存在(附带地也就否认了人类自由的存在),因为我们实际能够观察的都是人类的行为,而人类行为在各方面都同动物行为相像(除了它包括的一个广阔而重要的领域“语言行为”之外)。

    这两种理论都是以站不住脚的常识的知识论为基础的,正是这种常识的知识论对常识的实在论作出了传统性的但却不正确的批判。这些理论在伦理上并非中立而是有害的;如果我想安慰一个哭泣的小孩,我不想中止某些(我的或你的)令人不快的知觉,我也不能改变儿童的行为,或者不让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流下来。我的动机与这些完全不同——它不能证明也不能推导,而是出于人性。

    由于恩斯特·马赫,非物质论(它的起源应归于笛卡尔——他当然不是非物质论者——所坚持的主张:我们必须以知道我们自己的存在这一不容置疑的基础作为出发点)在本世纪初达到顶峰,但现在已失去了大部分影响。它不再流行了。

    行为主义(否认精神的存在)在目前大为盛行。虽然它提倡观察,但它却不仅在一切人类经验面前逃遁,而且还试图从它的理论中推导出一种在伦理上很可怕的理论:条件反射理论〔the theory conditioning];尽管事实上没有任何伦理学理论可以从人性推导出来。(雅克·莫诺已经正确地强调这一点;另见我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行行为主义这种时尚根据的是一种未经批判就接受的常识的知识论,我已经力图指明这种知识论是站不住脚的,因此希望这种时尚迟早会失去它的影响。



    在我看来,哲学从来也不应该而且它也确实不能与各门科学脱离关系。从历史上看,全部西方科学都源于希腊人关于宇宙即世界秩序的哲学沉思。荷马、赫西奥德[Hesiod」和前苏格拉底哲学家是所有科学家和所有哲学家的共同祖先。他们的目的就是探索宇宙结构和我们在宇宙中的地位,包括我们关于宇宙的知识这个问题(在我看来这仍然是整个哲学中具有决定意义的问题)。正是批判性地探索各门科学,探索它们的发现和它们的方法,甚至在各门科学从哲学中分离出以后还仍然是哲学探索的特点。在我看来,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Mathe-matical Principles of NaturaI Philosphy]标志着整个人类历史上的最伟大的事件,最伟大的智力革命。它标志着两千多年梦想的实现;它标志着科学的成熟,标志着科学从哲学中脱颖而出。牛顿本人像所有伟大的科学家一样,依然是一个哲学家;依然是一个具有批判精神的思想家,一个探索者,并且对他自己的理论持怀疑态度。因此他在给本特利「Bentley」的信中(1693年2月25日)这样谈到了他自己关于超距作用的理论(重点号系我所加):

    对物质来说,引力应该是固有的、内在的和本质的,所以一个物体可以超距地作用于另一个……这种观点在我看来是如此荒谬,以致我认为在哲学问题上有健全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陷入这种荒谬。

    正是他自己的超距作用理论导致他走向了怀疑论和神秘主义。他推论出如果空间的所有遥远区域都能同时地相互作用,那么肯定是由于某种无所不在之物,它在同一个时间同样存在于所有的区域,这就是无所不在的上帝。因此正是试图解决这个超距作用问题才使牛顿产生了他的神秘主义理论,按照这种理论空间是上帝的感觉中枢[the sensorium of God];在这种理论中他超越了科学,并融进了批判和思辨的哲学以及思辨的宗教的因素。我们知道爱因斯坦也产生过类似的动机。

XI

    我承认在哲学中有一些非常精细然而极其重要的问题,这些问题理所当然地在学院哲学中占有而且仅仅在那里占有它们的地位;例如数理逻辑的问题,概括地说是数学哲学的问题。在我们的世纪,这些领域取得了惊人的进步,这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

    但是就一般学院哲学而言,我却为贝克莱常说的“琐碎哲学家”[minute philosophers」的影响而担忧。诚然,批评是哲学的生命源泉。然而我们却应该避免吹毛求疵。对于琐碎论点进行琐碎的批判而不理解宇宙论和人类知识、伦理学和政治哲学的重大问题,并且没有严肃而竭尽全力地去解决它们,在我看来是致命的错误。好像每一段只要费些力气就可以被误解或曲解的印刷文字,都足以证明写作另一篇批评性的哲学论文是合理的。最坏意义上的烦琐哲学到处流行;所有伟大的观念都被埋没在词语的洪流之下。与此同时,某种傲慢和粗暴(这在过去哲学文献中很少出现)似乎已经被许多杂志的编辑当作是在思想上和创独性上有魄力的证明。

    我认为,每个知识分子的责任就是意识到他所处的优越地位。他有责任尽可能把文章写得简单明白,而且尽可能用规范的形式写;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困扰着人类而且要求用新的大胆而耐心思考去处理的重大问题,不要忘记那种承认自己所知甚少的苏格拉底式的谦虚。与处理琐碎问题的琐碎哲学家不同,我认为哲学的主要任务就是批判性地沉思宇宙和我们在宇宙中的地位,这也包括我们的认识能力以及我们行善和作恶的能力。

XII

    我也许可以用一点肯定不是学院的哲学来结束这篇文章。

    据说首次登月的一位宇宙飞行员在返回地球时讲过一句简单而又智慧的话(我根据记忆援引):“我在我的生涯中已经见到一些星球!但是每次我都想到地球。”我认为这不仅是智慧而且是哲学的智慧。我们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生活在这个令人惊奇的小小星球之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某种类似生命的东西,使我们的星球显得如此美丽。但是我们确实站在这里,而且有各种理由对它感到惊奇,对它充满感激之情。它几乎是一种奇迹。不管科学能告诉我们什么,宇宙还是几乎没有什么物质;在有物质的地方,物质也几乎都是一片混乱动荡的状态,不适宜生物居住。在许多别的星球上可能存在着生命。然而如果我们在宇宙中随意地选择一个地方,那么(根据我们目前仍有疑义的宇宙论来计算)在这个地方发现生命的概率将是零或接近零。因此生命至少有一种稀有之物的价值,生命是宝贵的。我们都容易忘记这一点,把生命看得太不值钱,这也许是由于思想上的轻率,也许是因为在我们这个美丽的地球上肯定是有点过于拥挤了。

    所有的人都是哲学家,因为他们好歹都要设法对生与死表示一种态度。有些人认为生命没有价值,因为它会完结。他们没有看到也许可以提出相反的论点:如果生命不会完结,生命就会没有价值;在一定程度上,正是由于每时每刻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才促使我们深刻地认识到生命的价值。 
 
与卡尔·波普尔的谈话 
 
    马吉「Bryan Magee」:卡尔·波普尔1902年出生于维也纳,在那里生活到三十余岁。他从不是维也纳学派〔Vienna Cir… cle]的会员,因为他尽管也具有他们的大部分兴趣,却不同意他们的学说。几乎可以说,他的第一本书,Logik derForschung——字面的意思是“探究的逻辑”——就是反对维也纳学派的。遗憾的是,尽管它于1934年秋季出版,然而直至四分之一世纪后才有了英译本(书名为《科学发现的逻辑》[TheLogic of Scientific Dinscovery])。我不禁感到,如果此书早些在这里问世,英国整个一代人的哲学也许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波普尔于1937年离开维也纳,在新西兰度过战争岁月。正是在那里他用英语写成了最先使他在讲英语的世界真正驰名的两卷本著作《开放社会及其敌人》[The 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这是对赞成民主、反对极权主义——也反对民主的主要哲学对手,尤其是柏拉图——的主张的给人深刻印象的雄辩有力的陈述。小一些的著作,《历史决定论的贫困》[The Povertyof Historicism」,论述的是理论社会科学的方法,它最初作为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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