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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最后的玩家-第50章

小说: 最后的玩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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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感人至深的文字是用“心”写出来的,那么我相信,她所写的这一篇,一定应该算是其中之一。我把它单做了一个“附件”,发给您。灿灿遭遇不幸之际究竟想到些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您就权把这篇文字当作她对您最后的告别之辞吧。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事不可追,逝者长已矣。我惟一要说的是,您并不知道人世间什么是最珍贵的。也许您现在知道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刘晓·丘子仪点击了一下“附件1”,一篇文字跳了出来。 
  ·2002年8月15日 星期四 阴你赴张吉利的约。不知怎的,我心里忐忑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知道,就人品而言,张吉利绝非正人君子。我也知道,为了公司和公众的利益,你撕破朋友情面,和他针锋相对。现在,为了最后再给老朋友一次纠错的机会,你宁可自己冒险。你太讲义气了,这是你的优点,你的可爱之处,但也是你的软肋,你的阿喀琉斯之踵。二十多年前,你已经上过他一次当,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你要是再掉以轻心,谁知道失去的又将会是什么?也许代价会更大更多。上市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张吉利似乎并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那架势倒像是迁怒于你,嫌你置身事外,没与他休戚与共,至少是没帮够他忙似的。不难想象,你的处境充满不确定。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愿你多加小心。如果可能,我宁愿以我自身的平安,换取你的平安。 
  我不知道,今生今世我们能否最终走到一起。可是我爱你,全身心地爱你。年龄差距算什么?在真正的爱情面前,一切世俗的标准都是苍白的。 
  那天,在办公室,我和那个大男孩儿瞎闹,想必伤害了你。其实,我那么做,只是想气气你。后来我也后悔了,对待自己所爱的人,干吗要耍小孩子脾气?就像妈妈常数落我的,我总是长不大。 
  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在你曾经上过学的地方学习。我们将会相隔千山万水。但是正如年龄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一样,地理上的距离也不能阻挡我对你的情,我对你的爱。 
  其实,我们能否走到一起,这又有什么关系?生命是一种过往,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只要我们相互爱过,这就足够了。你是悉晓佛学的,一定知道那个充满禅理的故事,一定知道慧能的那句名言:“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苦苦地执迷于外境者,永远无法开悟见性。在你我的关系上,也是如此,爱你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心。你呢? 
  好了,不谈这种繁琐复杂的哲学问题了,还是换个有意思的话题吧。那本《伊凡吉林》我读了好多好多遍。你说的不错,这真是一篇感人的优美诗歌,它能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拨动人心底里最美好的情感。你翻译的开头部分非常美。我把结尾部分捡我喜欢的段落也试着译了出来,也许译得不够好,有机会的话,还想向你当面请教,与你共同探讨。 
  ·现在,万事皆去,那希望,那悲伤,那恐惧,那心的疼痛,那伴随渴望的战栗,那既深且沉的痛苦,那难耐的漫漫无期! 
  当她再次把他的头,毫无生气,搂在怀里,无力垂下头的,还有她自己,她轻声说道:“主啊,感谢你!” 
  ·太古的森林依然伫立;但是远离它的荫蔽,陋墙之下在天主教堂的小墓地,这对恋人并排睡在无名无字的墓穴里,他俩躺在城市的中心,无人知晓,无人注意。 
  日复一日,往来之人川流不息;无数颗心在跳跃,而他们的心已永远沉寂;无数的大脑在绞动,而他们的大脑已了无思绪;无数双手在劳作,而他们的手早已恒久歇息;无数只脚在奔波,而他们的脚已然行完了苦旅。 
  ·…… 
  渔夫的茅屋里,纺车还在嗡嗡低语; 
  女人们仍在织纺着诺曼底帽和土布袍衣,夜晚的炉火边传诵着伊凡吉林的事迹,而邻近的大海,在它礁石的洞穴中絮语,用哀伤的声音,回应着森林的哭泣。 
  ·译到这儿,我要说,朗费罗的诗真的很美,很到位。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欢中国古典诗歌。也许,苏轼怀念亡妻的那首《江城子》更能表现出生离死别、天人永隔的感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犹如谶语。冥冥之中,似有神在。 
  子仪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没流眼泪,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再说,他知道她不喜欢看见他哭。 
  他关上电脑,走出房门,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秋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树叶子的清香。 
  走之前应该去灿灿的墓地看看,他想。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年芳草绿(1)   
  2005年春节,马不停蹄忙于业务的丘子仪终于争取到几天难得的整块时间,在北京休息,与亲友团聚。这两年他事业很顺,与托马斯先生一起开展的中美商业咨询,红红火火。他们不仅成功地把两国的企业相互介绍给了对方市场,而且还策划了几家中国公司到美国上市。托马斯先生对子仪是感激的,子仪通过勤勉的工作,帮助他建立起一种颇有成效的新的商业运作模式,与此同时,还把他与安吉合资的那个项目推上了纳斯达克,使他收回了一开始的风险投资,不光收回了投资,还挣了钱。就连当初在这个项目中投入技术的AST公司,也跟着沾了光,被捎带得红火了起来。 
  这两年,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美国,丘子仪一直关注着安吉传媒的动态。乔虹玉接手ST安吉后,尽管她全力资产重组,给公司注入新的资金,可由于这个公司早已被大股东掏空,底子太差,呆坏账太多,负债率过高,所以经营业绩始终没能出现大的起色。连年亏损之后,现在安吉的ST前面,又被交易所加上了个星号。它的股价一直在两元附近徘徊,与最辉煌时的五十多元相比,真有恍如隔世之感。而更为严峻的是,如果这一期的年报继续亏损,这只 
  股票将会被彻底摘牌,退出主板。乔虹玉的日子显然是不好过的,幸亏那个合资项目分拆出去在海外上了市,为她收回了一部分资金,否则的话,这个精明的女人也只剩下赔本儿赚吆喝的份儿了。 
  虎子等四名绑架杀人犯,两名已被执行了死刑,两名死缓。钱彪和李建华数罪并罚,一个无期,一个二十年。张吉利因参与绑架、操纵股价和企图转移巨额公款,也受到了刑事起诉,鉴于认罪态度较好、检举他人有功,法院对他从轻发落,只判了十年刑。他在服刑期间得了肾炎,发展成为尿毒症,现在正保外就医。冯建设受到了党纪处分,提前退休回家。刘丽丽辞去上市公司董秘和酒店总经理职务后,离开了安吉,不知所终。当年熟识的人几乎都不在了,安吉传媒早已物是人非。 
  年三十这天,丘子仪去医院看了一趟张吉利。张吉利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他说他每隔一天做一次透析,已是活一天算一天了。如今惟一能治好他这病的法子就是换肾,可换肾需要二十万。罚款、赔偿和诉讼早已蚀尽了他全部家财,他现在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见子仪不计前嫌来看他,他痛哭流涕,骂自己就是个王八蛋,一辈子总是在坑害老朋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他是追悔莫及。他还说,要是早听子仪的就好了,哪会落到如此下场!悔不该呀,害人也害己。欠老朋友的,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下辈子变牛变马再还吧! 
  子仪让他安心养病,说你这辈子欠的债这辈子还,我没耐心等你到下辈子。临走前,他找泌尿科主任谈了谈,了解病情,然后去了住院处,留下一张限额三十万元的支票,让医院给张吉利换个好一点的病房,安排换肾。 
  · 
  破五这天晚上,丘子仪与乔虹玉见了一面,仍然是在天伦王朝的室内休闲广场。这一回乔虹玉轻装简行,既没带秘书小燕,也没带膀阔腰圆黑西服黑墨镜的 
  保镖。 
  他俩依旧坐在离入口不远的那张桌子旁,仍然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醇香浓厚的卡布奇诺。一切都像是昨天,只不过现在空气中轻轻荡漾着的不再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而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这悠扬起伏的背景音乐,让两个分别经年再次相聚的男女略感到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惆怅。 
  “还在为安吉的保牌而奋斗?”子仪望着虹玉那疲态毕现的面孔,关切地问。 
  “哪里是奋斗,简直是挣扎!”虹玉双眉紧锁。“中国的股市就是个酱缸,不论谁,掉进去就休想爬出来。现在我算是理解钱彪他们当初为什么铤而走险了。” 
  “保牌有戏吗?”子仪小心翼翼地打探。 
  “今年公司勉强扭亏为赢,还不至于摘牌。不过要知道,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投入了多少金钱和精力啊!”停顿了片刻,她又歉疚地说:“真不好意思,把虹飞留给你的那份心意也全都搭了进去。” 
  子仪淡泊一笑。“我早说过了,这份遗产就是用来挽救安吉的。依我看,你是把它用在了刀刃上。” 
  “幸亏当初你保住了那个合资项目,又帮它在海外上了市,才使我不至于输得太惨。”虹玉的话语中透着庆幸和感激。 
  子仪不禁想起两年半前也是在这个地方,虹玉所发的那番豪言壮语——他们打立了,我照样有办法把股价拉回来! 
  “你现在手里拿着多少ST安吉的流通股?”子仪忍不住问。 
  “三千多万股,差不多整个流通盘的四分之一吧,”一提起这个,虹玉就一脑门子官司。“如今的价格,即使考虑到最后那次转增,复满权,也只剩下当初配股价的一个零头了!还有法人股,我也是第一大股东。” 
  “你不应该增仓,”子仪估算着。“我记得你当初只拿着一千万流通股,转增后也就一千六七百万。” 
  “去年我看股价都跌到地板上了,就禁不住诱惑,反手做起了多。谁知道,竟然还有那么多抛盘,最后我也实在扛不住了,让它爱咋跌就咋跌吧。你瞅瞅,现在都变两块钱了。” 
  “不要和大势作对,”子仪诚恳地指出。“股市上讲究的就是顺势而为。” 
  “可谁知道这熊市没完没了啊,一口气就是小四年!又赶上个宏观调控,当年做多的强庄全都死翘翘了,”虹玉越说越灰心。“还是你英明,不掺合 
  股票上的事。哪儿像我,这几年什么都没干,光着急了。幸亏这钱全都是自有资金,不等着用。要是像别的机构那样,拿银行借来的钱耍,那还不急死?” 
  “庄家苦啊,”子仪感叹。“都云言者痴,谁解其中味!” 
  “没错!可我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套,”虹玉自嘲。“招谁惹谁了!” 
  子仪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听,电话彼端的人向他汇报所订鲜花的品种,郁金香、百合、玫瑰……蓝色妖姬,特别是蓝色妖姬;对方请示他把花篮送到哪儿,他指示了一番。放下手机时他说:“知道来电话的是谁吗?” 
  虹玉困惑地摇摇头。 
  “是刘晓,他从加州大学毕业了,现在给我当助理。小伙子挺能干的。”他还告诉虹玉,刘晓正和托马斯先生的女儿朱迪热恋。他们是那年暑期朱迪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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