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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帝都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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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飞舞,一片荒芜,满眼风雪和眼泪都化做尘埃。
  再多的苦,于事无补,忘记所有才能重来。
  镜中的人渐渐模糊,心中的你慢慢清楚。
  无情的雪打湿双唇,泛出冷冷一丝苍白。
  曾经和你去看的海,早已冰冻不再澎湃。
  那段时光已悄然离开,而我的心不复存在。
  如果我曾被你伤害,我就不会如此的明白。
  最深的痛让爱醒过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坏。
  弹唱之时,我面带冷诮的笑,冷看思樱与十七,也冷看着谦益,谁也没在我眼底留下痕迹。谦益静静的听,却自第一句起就皱着眉,眼中一片复杂,有风有雨有隐忍。
  我曲歇声止,轻咳了几声,谦益面无表情的对我左右的丫鬟们淡道:“王妃受了风,还不赶紧扶送王妃回房歇着?”
  我虚弱的笑着,欠身离开。第二日夜晚,晚膳过后,谦益进了我房里支开磬儿。我与他对视了许久,皆无话。彼此看着对方,像是都明白对方的想法,又像是彼此已无话可说。我清风般道:“你若无事且去歇了吧,我要休息了。”
  谦益对我冷淡的态度又生了怒意,但开口,却是隐忍后的平静,“丫头,今儿父皇又问了赐婚思樱一事,想知道你如今是何态度?”
  我瞟了一眼谦益,垂头道:“要纳妃的人是你又非我,不必问我的意思了。”
  “我若同意呢?”谦益紧巴巴的盯着我瞅,生怕漏掉我任何一个表情。
  我没什么兴趣的回答,“你若愿意就娶了思樱,看得出她对你情有独钟。“否则不会既找人做说客又三天两头往景王府跑。不知道谦益是不是留意到我用了一个“娶”字,而这个字只有正妃才配用,他的眉拧成了一团,“你当真不在意?”
  在意有用么?我曾就在意你对我的欺瞒,在意你对我见死不救,在意你深爱着别的女人的同时骗我,要我再难你一次爱上我的机会,在意你不期待我生的孩子……凡此种种,我在意过的有用么?我又在意的过来吗?心门已经紧闭,热情早也冷却,根本无所谓在意了。
  我摇头,“我会祝福你们。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这句话虽有些违心,但我说出它并不难过,大概感觉已然麻木了。
  谦益的脸色忽然一变,严肃而灰青,“丫头,你……”
  我别开头去,旋即又缓缓转过脸,轻道:“你我毕竟夫妻一场,如今情谊既断也无需彼此牵绊,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求你一事。求你称我病逝,放我离去。”我知道,他若不放我,我定然走不出景王府的大门。
  巨大的惊诧错愕写在谦益脸上。是的,一个正常的古代女人是不会假死离去的,我这个要求是他怎么也没想过的。谦益死死的睇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静心道:“丫头是为了那日我救下宁毓儿,却没来得及救下你之事?”
  我怔怔的看谦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不想说,那件事的存在只足令我伤心,而你的冷酷无情和欺骗才是我真正死心的原因。我现在的感觉,仿佛一觉得醒来,竟发觉自己眷恋的居然是个魔鬼般的人……天使的面孔,恶魔的冷硬心肠。
  第80章  意想不到
  谦益的脸上又浮现了那种让人看不懂的表情,从容淡定一点点消散,七情六欲在他的脸上漏了行踪。仿佛他心里有什么事连他自己也掌控不了。他极不适应这种无助的感觉,他习惯了主宰一切,让所有的事在他的控制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可他似乎发现某件事他越想控制便越觉无力。他要摆脱这种彷徨,却像掉进了沼泽中的人,越挣扎,越沦陷。
  烛火在我的眼底跳跃,我终于结对无话的沉默感到窒息。我上前取过首饰盒,倒了杯茶端给谦益,他接过,脸上闪现一瞬的笑意,却在我下一句话出口后凋谢。
  “还给你,它对我而言,真的不合适。”我将首饰盒内静躺的翡翠玉镯递还给谦益,“或许宁姑娘戴,会合适些。”她的手骨比我小。
  谦益没有接下玉镯,认真的看我,“我把它送给了你,就属于你。”
  “它从来就不属于我,因为它不适合我。”我搁下了玉镯,既是说玉镯也是说我与谦益的感情。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
  “我的心,丫头不要了?”谦益淡淡问我,沉重的噪音划过我的心湖。他握着青瓷茶杯的手微微紧了几分。
  我起身推开窗户,无奈的摇头,“缘来合聚,缘去离散。不是很好吗?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已慢慢学着放下了。”
  我斜倚轩窗,望着西天的娥眉新月,揉了揉脖劲,“很多事情变了。”你往日让我一见钟情的平淡洒脱再往入我眼全然已是虚伪的做作。我每每多看你一眼,被欺骗的感觉就深一分。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爱,一旦失去就不能重来。有些女人,傻过一次,就会懂得,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守候。有些痛苦,一生也只能品尝一次!
  如今连唯一的血脉牵挂也没有了,我还能执着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何苦来哉?“你我本不相亲,只我一味苦苦痴缠,再下去并无益处,倒不如相忘天涯。”
  我不能说我不希罕谦益的心,虽然我想这么说。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男人。我一反常态的冷漠让他无所适从,让他感觉不是滋味,他都能忍下。可我若说我不屑要他的心,他的高贵的自尊心会强烈的反扑。我不知道他这种深沉的男人是否也会极端霸道的认为,他的心,可以不给我,但不许我不要。
  我力求让自己的言语诚恳些,我心里明白,我知道他夺嫡的事,他不会轻易放了我。对于一贯谨小慎微的谦益而言,要他心甘情愿放我离开,无异需要与虎谋皮。
  呵,与虎谋皮?什么时候,与曾经那么亲密的人说话,竟也用上了这四个字。
  我回眸轻笑,“我离开后,世上就不再有慕容植语。你的任何事我不会与任何人泄漏半句……”
  “这是丫头的保证?”谦益没让我说完。
  我点头,“是。”
  “这么说丫头真要离开?”谦益问我,没有一刻松懈,非要从我眼中找寻某种他想要的东西。他要找什么呢?睿智如他,该知道我说的不是气恼他的话。我也没心思玩那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爱情把戏。
  离开的快定从我醒来那日就有了,我或许依旧不太勇敢,不能任由自己留在伤心人的身边,煎熬身心。如果不离开,如果每日依然对着一个伤害了自己的人,我不会获得真正的平静。
  谦益只是冷冷看我,恍如要把我看穿,“丫头离开想去何处?”
  我戚静一笑,“不知道,但是天下之大,总会有我能去的地方。”其实……我会去墨阳。我若已“死”,江东王府和天医宫就回不去了。除了我哥,我不知道还有何处能让我容身。
  谦益如云似雾的浅笑,冷静道:“我猜……你会去找墨阳世子。”
  我大惊,他怎么猜到?
  谦益见我神色心知他已猜对,脸色忽而变得奇怪,似讥似讽,连声音也不自觉得拨高了几度,“你果然要去找祁千度。”
  我不假思索的矢口否认,“我……不会去找墨阳世子……”
  沉默,又是沉默。
  “丫头,我不会让你离开。”谦益握紧了茶杯起身,缓声道:“你若愿意,待你芳辰过后,我送你去别庄住一段时日,等身子养好再回来……你今夜……早些休息吧。”谦益说完,不等我回话,大步出了房。
  从这晚起,我被谦益划为重点“看护”对象。身边的嬷嬷、丫鬟、家将,数量倍增。个个擦亮了眼睛,不容我在他们视线中消失哪怕一秒。无论我在做什么,总会有眼睛跟着我,随时随地的盯着我,似阴魂不散。

  谦益仍然每日陪我用膳,没再提过纳下思樱的事,我问过他,他静默不答。他一厢情愿的意图粉饰一切。也拒绝再谈起让我离开的话题。每当我提出离开的两字,他的眼里就会闪现一丝怒意,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怒”。
  我只觉莫名其妙,一直不懂那“怒”的由来和深意,直到九月初那日。我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黄昏,残阳如血。
  用了晚膳,谦益离开清宁院。不久,祝管家领着织绣坊的东家胡玉求见。胡玉将我之前订做的东西送来,恭敬道:“民妇全照着王妃的要求缝制,请王妃查验。”
  我道:“不必了。”挥手让磬儿把东西接过来,没有看,命祝管家直接带胡玉下去领赏。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从磬儿手上拿过东西,随手塞进了三相雕花衣柜中。磬儿见我如此也不多问。
  不多时,我入内室翻看医书,却听房门忽然打开,我以为是谦益折回并没抬头。
  来人似乎在外室坐下,然后没了声响,的抬头看去,只见磬儿已倒睡在椅子上。来人竟不是谦益,而是“美人”荣沐。
  他一袭男子的月白长衫,青丝散垂只用青色布巾随意系于脑后,随性而高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惊讶甚盛,走出内室,“美人”闪着长长的睫毛和水灵翦秋水般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睇我,没有起身却道:“草民参见景王妃。”
  我疑惑的看着这不请自来,不请自坐的荣沐,一张阴柔完美的脸怎么看都该是优雅女子,让人忍不住失陷于他的美貌中无法自拔。若非早知他是男子,我想我此刻一定在感叹造物者偏心。
  “你对磬儿做了什么?”我走向磬儿。
  “她?”荣沐很男人的朗笑道:“我只不过点了她的睡穴,就跟外面那群家将一样。王妃可能不知,草民武功虽不高,点穴手法却是纯熟。”
  “我相信你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你来做什么?”我伸头看向门外,灰暗的天幕下,果然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家将。
  “王妃乐救过草民一命,草民前来报恩……”荣沐闲闲的拿起茶杯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自己给自己斟茶,神情专法的,就像他来这里就为了一杯茶而已。
  我打断荣沐,“别跟我说场面话,”你那样子丁儿诚意没有,完全一副纫绔子弟赏花耍鸟的模样,“有话你直说吧。”我实在猜不出他的意思,不过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我之前认为的那般简单,甚至他与谦益的关系也一定非比寻常。
  否则,他怎么能到这里?
  “王妃的话真让人伤心,草民可是专门等到王爷出门才特意来探望王妃的。”荣沐居然撒娇似的“西子捧心”,更要命的是,他那样子还非常好看。
  我全身颤了颤,起了层鸡皮疙瘩。一个男人,偏偏比女人还美还娇,算什么?上帝的疼宠还是恶整?“你有何话赶紧说。”我没空看你扮女人。
  “其实无话,草民不过是好奇,是以冒死前来探望王妃。”荣沐吊儿郎当的说一句喝一口茶。
  “你好奇什么?”我坐下来反问。
  荣沐大笑,冲我抛了个眉眼,“自然是王妃您呀。”
  “我有什么奇特之处,值得你好奇?”我冷冷的看荣沐。
  荣沐略带神秘的一笑,“依草民看,王妃本身并无奇特之处。不过,自草民认识王爷十二年来,王妃可是第一个能够令王爷恼怒的女人……”
  荣沐摇头晃脑的说,我刻意过滤了后一句,只在意“十二年”几字,“你才多大,怎会认识王爷十二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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