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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步步生莲(下)-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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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昭霍地挺起胸来,亢声答道:“可是学生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宗介洲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指着他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你,你你,,气死老夫了,”
  赵德昭一看他气的嘴歪眼斜,摇摇欲到,慌忙赶上两步把他扶住,让他在椅上坐了,取过一杯凉茶来让他顺气儿,宗介洲喝了口水,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脸上才算恢复了几分血色。
  看看自己这个苦心调教多年的学生,宗介洲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王爷小多少帝王为女色所迷,以致丢了江山社稷。如今正值朝廷危难当头,这种时候。换一个钦差来,恨不得杀一做百,借汹州昏官恶仲的人头警慑天下呢,可是王爷却为一女子而枉顾国法,官家会怎么看?文武百官会怎么看?
  王爷啊,如今你虽是已经成年的唯一皇子,可官家春秋正盛,这储君一时不急着立。皇位未必就一定落在你的头上啊。二皇子德芳聪颖过人,最受官家宠爱。皇后也最是偏爱二皇子。况且。皇后正当妙龄,以后也未必没有所出。王爷若是如此任性胡为,不能得到官家的青睐和信任,虑及自唐以来乱世纷纭、朝代更迭之忧,你道官家不会另择贤明储君么?”
  赵德昭垂首道:“学生自知辜负先生的教诲”
  他咬了咬牙,又道:“可是”就这一次,就让学生任性这一回
  “你,,唉!”
  宗介洲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王爷重情重义。本是一桩好事,可是帝王天子。九五至尊,是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着眼的应该是整今天下小走的是世间这盘棋。我吃你的子,你也吃我的子;有的子糊里糊涂被人吃,有的子义无反顾送人吃;有时为夺一子吃,须要一个精心设计;有时双方兑子吃,却是一场交易。一切服从大局,车马炮象士卒为了大帅哪个不可牺牲?为了保车可以丢卒,为了保帅弃车也在所不惜。弃小情小义,看似无情,却是为了天下。王爷这“无情,的功夫,还须好好锤炼。”
  “是,老师教诲的是。”
  宗介州见他始终恭谨。气色好了许多,这才无奈地说道:“罢了,那,,就这一次,只能这一次,下不为例。”
  “是,学生遵从老师吩咐。”
  这时一个小内侍悄然闪了进来,躬身道:“王爷,细州监察使李知觉求见。”
  李知觉是朝廷官员,宗介洲却只是赵德昭的老师,这种公事会唔的场合他是不方便在场的。便又隐到了屏风后面去。
  李知觉此来,是因为明日查办细州一案的钦差就将赶到,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向魏王汇报一下。李知觉将他这段时间代理的事情一一禀报明白,正欲起身告辞时。神情略一犹豫,又道:“王爷,下官来时,见那府小姐正在码头上徘徊。意欲见王爷一面,只是为侍卫所阻,不得登
  。
  “邓姑娘来了?”赵德昭忘形地站了起来,忽地想到屏风后面的宗介洲,笑容不由一僵。又缓缓坐下,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知觉暗叹一声。向魏王长揖一礼,转身退了出弃。
  宗介洲从屏风后面闪出来,赵德昭神思恍惚地坐在那儿,竟然没有察觉,宗介渊冷眼旁观。不由暗暗摇头,他咳嗽一声,赵德昭慢慢转过头来。有些难以启齿地道:“老师,那姑娘她”她要见本王,本王,”
  宗介州冷声道:“王爷,你忘了网网才说过的话了?社稷江山与一女子,孰轻孰重?这还要为师教你么?”
  赵德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嗫不能作答。
  宗介洲走过去。推开窗子,往岸上远远眺望一番,略一思忖,回身说道:“王爷,她是犯官之女,这船上尽多各方的耳目,王爷绝对不可以再与她相见,为师便往岸上一行,去见见那姑娘吧。”
  赵德昭紧张地道:“不知老师要与那姑娘说些甚么?”
  宗介洲冷哼道:“为师还不知她来意,王爷紧张甚么?王爷尽管放心,为师不会难为她的。”宗介洲无奈地道:“如此,有劳老师了。”
  赵德昭走到窗口。看着宗介州步下舷梯登上小舟,目光再缓缓移到岸上那依稀的人影儿,不由黯然低语:“这皇室贵胄、这王驾千岁,看来风光无限,可是真就比那寻常百姓快活么?”
  环顾四周小花团锦簇,岸上船上,警卫森严,看在人眼中威严无比,身在其中的他小却似置身于一个无力挣脱的樊篱牢笼,不知不觉间,他的眸中已满蕴泪光。目光那个欲待一见却身不由己的倩影也变得朦胧难明了。
  那祖扬搁下笔,将自己写就的长长一篇奏表仔仔细细地读起来,唯恐言语之中有什么漏洞再被人抓住什么痛脚,他字斟句酌地看了几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他已必死,用这必死之躯最后为恩相做点事情吧,就算是他酬报了恩相的栽培之恩。
  在这份自供奏表中,他供述自己因任县令期间政绩斐然,受到官家赏识朝廷重用,得以升迁为油洲知府,之后如何得志意满,如何贪图享受,被当地粮仲重利贿买,从此堕落沉沦,沉潢一气。又多方矫饰,欺瞒朝廷。博取好名
  声。
  在他的供述中小他对自家亲眷所为不再是懵然无知的昏馈庸官,而是一个始作俑者。
  一切所为小都是他升任洒洲知府之后贪逸享受,为奸商引诱所致。其中关键时,在迁升细洲府之前,他是清白的,是卓有政绩的,迁升细洲知府后,也不是做官的能力不足,而是他受奸商引诱,这才纵容亲眷与其浇潢一气门这
  。办普就没有识人不明、举岸失当!罪了。车千他有必”为小那也只是负责考评江淮道的官员未能明察求毫了。
  那祖扬相信了慕容求醉的话,大包大揽地承担了全部罪名,只希望此案到此终结,不要被有心人利用,继续扩大打击面,直至对他恩重如山的赵相爷也受到牵连。
  至于自己,死已是必死了,为了报答恩相又可惜此身?
  “更何况,一个昏官。似乎比贪官的评价还要不堪,我这个昏官对朝廷无益、对恩相无益,对洒洲百姓有害无益,如今不如背一个贪官的名声,为恩相做一点有益的事情,呵呵”呵呵”想到这里,那祖扬自嘲地笑了起来。
  “见过杨院使。”
  “嗯,你们暂且退下。本官要见见那知府,有些话要对他说。”
  “是!”
  一听门外声音,邓祖扬连忙将奏表卷起藏入袖中,门应声打开,杨浩走了进来……
  ※※
  小船儿载着宗介洲和那秀儿缓缓驶向官船,摇椿声一下下扬起水波,“哗哗”的水声恰似那秀儿此刻的心境,无助、混乱,一片花然。
  “老夫先上船去,然后会安排人带你去见令尊一面。”
  宗介洲转过身,肃然说道:“那姑娘,人犯的家眷,很少有人会有你这样的优遇,老夫是念你一片孝心,心生怜悯,这才答允了你,但是,这也是老夫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魏王喜欢你,相信你也心知肚明,但是以魏王的身份地位,许多事他是不能去做,哪怕沾惹一点对他都是大大不利。希望你不要倚仗魏王对你的些许怜爱,再去为难他。否则,一旦对魏王的清誉有碍”哼!你记得了么?”
  那秀儿含羞忍辱地听着他的教,只是低低地应了声是。
  在岸上,宗介州一番义正辞严声色俱厉的斥,已经彻底打消了她的妄念,她知道,如今魏王也是有心无力,此路不通了,再也没有人能对她的父亲伸出援手。她苦苦哀求,又答应宗介洲从此以后再不去求魏王帮忙,这才换来宗介洲一个承诺:让她再见父亲一面。
  小船儿到了官船下面。舷梯放下。宗介洲先行上去,那秀儿未得指示,只得在小船上等候。知徒莫若师,魏王赵德昭见那秀儿随着宗介洲一同回来,果然又惊又喜的奔出船舱相迎,结果不见秀儿姑娘的模样,却被先行上船的宗介洲又堵了回去。
  宗介州安排妥当,这才令那秀儿上船,那秀儿登上船头,充满希翼地往船舱那边一望。神色顿色一黯,只见两排禁军侍卫将船舱门口封得严严实实,哪里还能见得着那人的身影。
  面前一个王府的小内侍皮笑肉不笑地对她道:“那姑娘,咱家已愕了太傅吩咐,带姑娘去见令尊,邓姑娘,请随咱家来吧。”
  “多谢中大人,有请中大人头前带路。”
  那姑娘恋恋不舍地又往船舱方向看了一眼,便随着那小黄门沿着阶梯走向甲板下面。
  船舱中,赵德昭从缝隙中看着那秀儿的身影消失,忽然厮吼一声,狠狠地在舱板上捶了一拳,便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将舱门摔上。
  “王荐,王爷”只几个小内侍慌忙抢过去拍打房门,宗介洲冷冷地道:“算啦,就让王爷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吧。”
  他转过身,望着被那一拳捶得扇动不已的舱门,沉沉地道:“去,看紧了那姑娘,一俟她见过了那祖扬之后,立即叫人载她离开,不得在船上须臾停飘”
  ※※
  ※※
  “呵呵,杨院使,你不用再说了,本府已经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杨浩愕然道:“邓知府,本官不明白”你已经明白了什么?”
  那知府微笑道:“杨大人要本府向官家上表请罪、承认自己昏庸无能、治下无法,才弄得天怒人怨,细州百姓满身冤屈都不敢击鼓告
  杨浩微一蹙眉:“那知府这话说的”莫非邓知府对本官有甚么成见?本官的意思是,府台大人不如承认是受人蒙蔽,对洒洲官*商*勾*结一事一无所知,如此,大人身上的罪责就会轻一些,魏王殿下已答允与本官一起为府台大人做保。随同府台大人的奏表上书官家,那样的话,”
  那祖扬打断杨浩的话。冷冷问道:“那某很是奇悄,魏王千岁和杨院使何以如此热忱,要为邓某这么一个素无交情的糊涂官儿向官家请命
  “这个杨浩为难起来,当着人家老爹,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你女儿生得俊俏,魏王喜欢了她,有意要把这知府千金纳进私房,所以才想救你这个便宜丈人吧?
  杨浩吱唔半晌,实在难以启齿,只得说道:“府台大人清廉自守、品性高洁,魏王和杨某都是十分敬佩的。如今那知府为小人蒙蔽,身受其害,若是就此受到国法严厉制裁,实在令人抚腕叹息,故而”
  那祖扬豁然大笑:“哈哈。哈哈魏王千岁和杨院使古道热肠,那某真是感激不尽,不过,,王爷与院使大人的好意,邸某可是实实的不敢当,那某不识抬举,只能敬谢不敏了”
  杨浩愕然道:“邓府台。本官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桩案子,你是难辞其咎的,抢在钦差御使赶来之前先行上表自请处分有何不可呢,如有魏王和本官为你求恳,想来官家也能有所考虑”
  碜祖扬伸出手去,张开五指将一只茶盏抓在手中,微笑着说道:“不错,洒洲今日局面,本官难辞其咎,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的小那祖扬年年考评都是公体为国、干练精明,如今铸成这般大错,还有何颜面劳动魏王千岁和杨院使去为邓某向官家乞活呢?”
  “邓知府
  “那某,,该死呀!”
  那祖扬突然把手一举。狠狠往桌上
  旧。啪”地声炸响。茶杯登时四分五裂,茶水洒了餐;柳子碎了。就连茶杯盖儿都断成了三截。瓷杯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立即染红了那些洁白的瓷片。
  杨浩撞倒了凳子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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