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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剑气严霜-第106章

小说: 剑气严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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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容汉子双臂微动,闪射出森寒光华,他的左右双手已多了两只一长一短的弯刀,霎
时,阵阵刀气反涌过去,蹭蹭蹭,谢金印竞被迫退了三步!
  病容汉子吁了一口气,道:“这还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双刀齐出,姓谢的,你果然不
愧是天下第一一剑手……”
  谢金印淡然道:“足下谬赞了。”视线落到病容汉子双手所持一长一短,形状奇特的双
刀上,心念微微一动,侧首朝谢金章道:“二弟,你可瞧出这双刀的来历么?”
  谢金章缓缓道:“这罗浮双刀称得上刀中绝品,犹如剑中之干将莫邪,乃原居百粤,后
来移居南海的罗浮世家代代相传所留下,自来持用罗浮双刀的人,俱是罗浮世家的门
人……”
  语声微顿,复道:
  “只是据道上传说,罗浮一门已在五年前被仇家悉数歼灭,无有逃生之人,五年之后,
罗浮双刀又在此出现,就很令人费解了。”
  他说话时,一直注意着病容汉子的神情,显然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病容汉子脸色剧烈地变了一下,猛可抡刀攻去,涌出两朵刀花,隐隐夹着风雷之声,直
取谢金印。
  谢金印脱口赞道:“好刀法!”
  眼看两道寒光,划空暴射,已将逼至自己的咽喉,谢金印手势一沉,五指抓住剑把,
“呛”地一响,剑子已到了他的手中。
  他这一剑完全在气机感应之下,自然而然出的手,讲究的是“彼不动,我不动。彼欲
动,我先动。”
  正因此剑乃率然所发,竟比对方的刀势还要快上一线。
  病容汉子全然不惧,飞身一步欺人,双刀并举,分从左右两边抢攻,凝成两股坚凝劲厉
的气势。
  谢金印但觉刀气森厉,自问生平尚未遇到如许威猛的反击,加之对方手中的罗浮双刀乃
是神物,心下不免有所顾忌,只好放弃攻势,回剑自保。一旁的蒙面人暴声大笑道:“谢某
人原来也不过尔尔!”
  谢金印充耳不闻,绝不肯为蒙面人的冷嘲热讽而稍有分心,他剑尖一点,刷地一剑再度
递出。
  但见他剑尖所指,取要害,拂穴脉,几乎无所不至。
  谢金印终生浸淫在剑道上,已达数十载之久,这一施出“扶风三式”第一式“下津风
寒”,果然立见威力,全无间隙痕迹,一时只见一片银光闪闪的剑雨飞洒出来,挟着一股
“呜”“呜”怪啸,那声势真骇人到了极点,霎时之间,病容汉子面上露出紧张之色,向左
一侧身,平穿出去。
  他一退又进,长啸一声,刀走偏锋,正迎着谢金印挥来的一剑,竟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忽
里,反弹出一刀。
  谢金章一见他吐刀的情形,猛然想起一事,大叫道:“罗浮反手势架!大哥留神!”
  谢金印何尝不知对方这一手是罗浮秘艺里有名的反手势架,这反手势架通常都是出敌所
不意,趁敌所不备而发,使人防不胜防,正因如此,天下高手与罗浮门敌对时,铩羽在这一
招之下者不知凡几。
  在此等情形下,一招立见胜负的时刻已至,无论是谢金印或病容汉子要想拖一拖都没有
办法。
  这一忽里,陡闻黑中蒙面人大吼一声:“快——快出手!”
  武、甄二人闻声,身形猛地一躬,双掌闪电般一抬,望准七步之外的谢金印直击出去—

  这下祸起萧墙,谢金印正全神贯注应付当前的对手,想不到却有人突施暗袭。
  他来不及回转身子——
  事实也无法回转身子——
  但觉飚风压体,甄、武二人的掌劲业已逼到了他的背宫!
  谢金章目毗欲裂,大吼道:“甄定远、武啸秋,你们又要重施故技了么?”
  一步飞跃而出,然而已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甄、武二人掌势将至,那病容汉子电眼一瞥之下,蓦地双刀齐撤,仰
身倒窜而出。
  病容汉子双刀一撤,谢金印立觉胸前压力一轻,他拿捏时机,顺势反刺,剑上锋锐之
气,自然而然移转到甄、武二人身上。
  如此一来,剑气更为凌厉森严,剑光有如长浪裂岸而涌,甄、武两人睹状神色一寒,竟
不敢硬持他这一剑。
  当下掌力一收,双双退了下去。
  两人四道视线齐然盯住病容汉子,将满腔怨恨完全发泄到他身上,武啸秋拉下脸庞,沉
声道:“罗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病容汉子冷笑一声,没有回腔。
  他突然无故撤走双刀,解除了对谢金印当胸的压力,使得谢金印能反过身来,以全力对
付甄定远及武啸秋的攻击,迫使其阴谋不能得逞,难怪甄、武二人要对他大怀恚恨了……
  黑中蒙面人冷冷道:“罗兄何故临阵抽腿?”
  病容汉子道:“很简单,我败了。”
  黑中蒙面人道:“败了?败在何处?”
  未待病容汉子回答,旋即厉声道:“方才那一招胜负未判,岂可言败?分明你是有
意……”
  病容汉子从容不迫打断道:“我自家有自知之明,以谢大侠的剑上造诣,我万不足以与
其硬拼此式,故以表面上虽然胜负未判,实则我早已落败下来了,至于因此造成两位朋友偷
袭不能得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岂可因我撤走双刀而加罪于我?”
  武啸秋冷哼一下,道:“罗大侠的理由倒也充分。”
  病容汉子道:“有道是形势比人强,武院主若能易身处地,便可以了解我之所以撤走双
刀,乃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出此——”
  甄定远冷哼道:“依我瞧,罗大侠大约最擅长吃里扒外这一套,咱们请你来助拳,算是
白请了……”
  谢金印闻言,心中暗忖:“这姓罗的,被甄定远等人请来,可能早有默契,在他倾全力
与我相捕的紧要关头,甄、武两人便从旁伺机出手偷袭,不料姓罗的却中途变卦,以致功败
垂成,倒不知他心意何在?”
  病容汉子的语声,打破了他的沉思:“谢大侠剑道通神,当直不愧为天下第一四个字,
鄙人自叹弗如,就此别过……”
  一转身,便待离去。黑中蒙面人厉声道:“罗大侠不要后悔!”
  病容汉子道:“打不过人家,便只有走,我为何要后悔?”
  黑中蒙面人狞笑道:“罗大侠若撤手就此一走了之,有关罗浮门为人暗算歼灭的秘闻,
老夫决计不再对你透露分毫。”
  谢金印心中忖道:“这汉子果然与罗浮门大有渊源。”口上道:“原来阁下以此要挟,
这就难怪了,罗浮举门被歼之事,知晓其中内情者可说绝无仅有,阁下到底知道有多少秘
密?”
  黑中蒙面人道:“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
  那病容汉子踟踌一会,朝黑布蒙面人正色道:“在下受邀而来,业已尽到了我的力量,
莫非你打算食言而肥么?”
  黑中蒙面人道:“那倒不尽然。”
  病容汉子道:“既非如此,咱们总还有碰面的机会,你已经答应了,到时依旧说不可
的……”拔身腾空而起,往西侧小道奔去,瞬即没人黑暗之中。
  谢金印暗暗赞道:“此人虽然行径怪异,到不失为一条磊落汉子。”
  心念一转,突然大声道:“二弟,咱们跟着他走……”
  兄弟二人相继跃起,随后掠去。
  黑中蒙面人冷笑道:“名震天下的谢氏昆仲,竟是如此抱头鼠窜之辈么?”
  但他却不横身拦阻,连甄、武二人也负手站立一旁,没有任何行动,谢金印与谢金章掠
出五丈开外,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他俩的直觉几乎是很准确的,寂静的黑夜里,倏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声,前面道上
出现了三个人。
  谢金印凝目一瞧,却是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彪形大汉。
  他大吼道:“兔崽子!凭你们也来拦某家的路么?”
  三人木然不语,待得谢氏兄弟及将擦身而过时,右首一人突然开了口,朗声道:“秋寒
依依风过河。……”
  左边一人接口道:“英雄断剑翠湖波。”
  谢金印身子猛地震一大震,忍不住定睛再瞧,只见那三个拦路汉子的手上,各自持着一
只断了半截的剑子。
  那三只断剑在残月漾漾光芒下,闪荡着三片寒光,色如烂银,夺人双目,仅仅一瞥之
下,谢金印的视线便再收不回来了。
  他长啸一声,身形在半空盘旋一匝,又退了回来。
  谢金章眼望乃兄奇特的举动,失声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纵然大惑不解,却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回到原处,与谢金印比肩站立着——
  谢金印道:“我必须留在此地,你先走罢。”
  谢金章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武啸秋等人迅速赶了上来,甄定远向那黑中蒙面人道:“怎样?我这着果然奏效了
吧。”
  谢金印道:“现在纵然你们相求,某家也不走了。”
  甄定远得意洋洋道:“当然不走,我早就料到你一见了这三只断剑,便走不开身了,往
事很难以使人忘记,是不?”
  谢金印咬牙道:“三只断剑本来分别由武当,少林及丐帮所保管,你怎么把它们弄到手
的?……”
  甄定远道:“那还用问?不外是偷来的,抢来的,拐来的,总之不是正大光明向三大门
派所要来的就是了。”
  谢金印道:“这三只断剑关系非比寻常,姓甄的,你甭再耍花头了。”
  甄定远眨一眨眼,道:“好好三口宝剑,却已断了半截,真真可惜得很,不过它很容易
令人触景生情,想起翠湖那一夜,赫赫有名的一代职业剑手……”
  谢金印舌绽春雷,大喝道:“匹夫住口——”甄定远阴笑道:“谁也不愿被人揭;日疮
疤,这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姓谢的你不要我说,我不说便了。”
  谢金印道:“甄定远,你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甄定远道:“不忙,不忙。”
  伸手指着那三个持剑的异服汉子,道:“你可认得这三人?”
  谢金印道:“这三个息于么?他们冀图在径阳章太守府上,行刺大明首辅张居正,被某
家给赶跑啦,哈!哈!”
  甄定远神色一变,那居中汉子道:“在下狄一飞,这是咱的左右手暖兔,烘兔,那一夜
咱们在径阳城不战而退,并非寒了你姓谢的,实则咱等另有任务在身……”
  甄定远劈口道:“狄一飞,你说够了没有?”
  狄一飞经他一提醒,方始发觉自家说漏了嘴,忙住口不语。
  甄定远从狄一飞及暖兔,烘兔手上接过那三把断剑,摩掌了好一忽,缓缓道:“燕宫那
西席教师爷吴非士受你的嘱托,将三把断剑分别交少林,武当与丐帮保藏,老夫便明了其中
必有隐情,现下断剑到手,方证老夫所料不虚——”
  谢金印道:“隐情?你说说看。”
  那黑衣人忽然开口,一字一字道:“姓谢的,你还要装么?那剑鞘内夹层的纸条,难道
不是你装进去的?”
  谢金印愕一大愕,道:“剑鞘也被你们拿到手了?”
  甄定远道:“剑鞘虽未到手,但我却知那夹层里所藏纸条的内容,你要听听么?”
  谢金印道:“说吧——”
  甄定远缓缓道:“字条上所写开头的几句,你已在棺木上见过了:九月既望,时交四
更,残月斜挂,余突闻蹄音及马嘶声由远而近,余居处远僻,深夜何来夜骑?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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