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小札 作者:西元的爱(起点2012-07-27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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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留下来照顾心凝，还是我留下来？”形势紧迫，冥烨只能单刀直入地这么问九尾狐。
是啊，这个问题纠结的够久了。九尾狐不想死，很不想死。他说过不离开心凝的。
只是这个问题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如此的突兀，让人不知所措。
冥烨接着又说。“看着这阵仗，恐怕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可以选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不做一个牺牲的话，结局就是大家一起死……呵呵，说来倒是有趣，我倒还从未想过有真么多人会陪着我一起走黄泉路，想必一定很热闹。”
九尾狐低着头，思忖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哎呦，怎么，九羽兄台不想死了？你不是要保护心凝吗？你不是要护她周全吗？怎么到了真正的节骨眼儿上久躲到我身后了？莫不是要哭鼻子？你尽可以试试，看看这混沌兽杀红了眼还会不会放过你。他的兽性爆发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冥烨嘲讽地说着。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成全九尾狐和心凝的准备。只是死前如果不说这些话，可能再也没机会传达他心中的怒气了。
“真搞不懂，这么嗜血的一个魔兽，玄峰为何要去招惹。纵使有欲望也不该到这幅田地。”九尾狐咬着牙想。
依旧沉默没有回答。
九尾狐只有千年的功力，一个狐仙本就不善战斗，如今到底能不能吸收冥烨的十万年功力，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的狐狸珠子就会破裂，到时候前功尽弃。如果成功了，能不能吸收达到预期效果。
相反如果这一切让九尾狐承受，那么对于冥烨来说，一切则相当容易了。
选择，是选择自己的命运还是天下的命运？有些事情从来也容不得我们去选择。
九尾狐甩了甩头展露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就算是让我得了你的道行，怕也是无法运用。在下何德何能能够承受你那百万年的功力。”那时候九尾狐的表情很释然，也很决绝。
“早知道那真的是最后一眼，我一定会记清楚她的一颦一笑。早知道那是最后一眼，我应该对她施一个咒，让她忘记我。早知道那是最后一眼，我不该让她去等我。要幸福啊，娘子，下辈子如果能遇见，我还是会这样赖皮地赖着你，还是会叫你一辈子娘子。这样也算是一辈子吧，只是我的一辈子。”九尾狐看了看天。天气很好，同往常一样。只有微风掠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迸裂
那一年，山谷里的紫薇花开得正盛，和山谷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个像是天上，一个还在人间。
想得若是没有这血雨腥风的江湖，是不是大家也都是平常人家的儿女。轩窗织锦，豆蔻年华。
纵使是冥烨也未曾想过会面对今日这般景象。
天地昏暗，血染沼泽。
那些被活生生吞下去的躯体，终究是没了。
没了生命，没了呼吸，没了去向。
冥烨从出生到现在怕是已经有了万年，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过活了多少个年年岁岁。只是他还记得，那一年，偶然间在翠碧山上遇到心凝这个半妖的样子。她有些稚嫩单纯，却那么地坚强。小小的狐狸尾巴始终跟在她的身后，飘来飘去的。
她是真心待他的。只可惜，他们的爱情太短暂了，短暂到还没有来得及开一朵美丽的花，就已经生死相隔。
风云变色的天，并没有让他有一丝感觉。他难过的是以后可能就真的再也看不见心爱的人了。虽然回去后能够寻到她的魂魄，可是他还能不能再一次破了天规，再一次挑战天威？
冥烨想过死，因为死了之后便能够找到她的去向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如果他将元神给了九尾狐，他便是回不去了。转世毅然是人，没有了元神，最坏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三界五行再无此人。这对于神仙大概是最残酷的死法吧，没了元神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神仙千百世修的不就是这元神吗？
“算了。”一向执着的冥烨在这个节骨眼竟然只是说了一句，“算了……”
爱一个人，究竟是占有还是成全？
如果我能给你我最好的，我一定会给，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只是多了一个只是，只是竟然这都不是你想要的，只是你已然转世，也当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若是我拼尽了全力仍然没有办法，那么我成全，我退出，我希望你幸福。
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过得好吗？
冥烨所腾的云彩由白色转为了火红，他淡然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一引，一个结了气魄的元神成了形状。
一个偌大的气罩中，保护着那颗珠子。
元神闪烁着光芒，呈金色，手掌大小，周边彩光流转，辐射开去。
只是冥烨没有注意到，在他决定牺牲自己的时候，九尾狐也这样决定了。没想到生前为了一个女人，他们要争抢；就连这死的名额他们也要这样。
那媚眼桃花的男子，此时神情竟然如此痛苦，如此恍惚。
他此生都没有过这种性情吧。
如果九尾狐承接了冥烨的修为，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那样这一切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还不如，孤注一掷，至少那样会有人活下来。
那绝代风华的容颜，难过得眉头都皱紧到了一起，他努力地撑开眼睛，他要好好地记住这个世界。这是他最后能为心凝做的了。从此再没有人会伤害她，再没有人会威胁到她。
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见过九尾天狐的样子，眼下这玄清门几个峰主，外加上这掌门清微道长和五毒教一干人等算是饱了眼福了。
通体透白的毛发，没有一丝杂质。变了身的九尾狐，浑身散发着袅袅仙气，仙气攀升，笼罩了他，一切让人感觉那么不真实。雪白的绒毛抖了抖，像是怕什么染了他的英姿，美得不接地气一般。
凡人都惊讶于他身后的几个偌大的狐尾，但是那尾巴却不是九条。有那么一条没了是因为那年为了救心凝，他曾经死过一次。可是这次却是有别于其他。没了狐狸珠，就什么都没了。
在冥烨的元神还没有完全出鞘之前，九尾狐从身后将他的狐狸珠吐了出来，用尾巴一扫，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直地打入了冥烨的身后。
冥烨受到如此突然的一个力，差点从这云朵上掉下去，一个趔趄，跪倒在了红云之上。云朵渐渐地恢复了白色，好不容易逼出来的元神也被吸回了体内。
那绝美的仙狐看上去眼神如此哀伤。一声悲鸣，传遍了洪州大地。
心凝听到了……她听到了这声哀嚎，奈何再也按捺不住，御龙向那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飞去。
至少如果要死，我们要在一起。
就在这时，下界的无土伏魔阵终于迸裂了。
玄清门四大峰主都被震得内脏破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掌门，是我等弟子没用，你快走。快走！~”青龙峰峰主匍匐在地，口中鲜血不断，竟还提着这口气，说全了这句话。
清微闭上了眼睛，“想这玄清门是多少代人的心血，终于还是亡在我手里了。我有什么颜面回去面对祖师爷。”
说罢，他运气了功力，将自己十成的内力全部注入了四个弟子体内。
这修行之人是不可将内力耗尽的，纵使是再危险的时刻，也要留有一息尚存。这样才得有后续的修为，若是用尽了，怕是武功也就要废了。
“师父……”四人本想阻止，可是他们却动弹不得。
“徒儿们，是为师没有带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为师现在用内力护住你们的心脉，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没有办法运用武功了，但是回去假以时日，想必一定会治愈内伤，到时候再修行为时不晚。记得要跑出去，活着才有希望啊！~”说完，清微道长用最后的力气将他们放在既出的剑上，口中念咒，剑直奔洛阳的方向飞了过去。
清微道长点了点头，“要活下去才对得起为师啊！~”说罢，席地而坐，永久地合上了眼睛。
小札中记载，清微道长圆寂。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尾狐的死
心凝赶过来的时候，正好也是无土伏魔阵迸裂的时候。
天摇地动，无论人马舟车，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混沌兽破空而出，一声嘶喊冲了过来。
“啊！~”心凝来不及闪躲，刹那间转过身子用手去挡。
没有人知道这混沌兽究竟要做什么。九尾狐更是来不及反应，直直地用身体挡在了心凝面前。混沌兽冲上来的时候，愣了那么一秒，竟是掐住了九尾狐的喉咙，生生地将这灵狐撕碎了。
下一秒钟，心凝只听到了一声哽咽，然后温润的血水喷溅了她一身。
那是九尾狐的鲜血，九羽的鲜血，“相公？！”
心凝愣住了。她没有办法相信，这刹那间，他就这样要离开了吗？
原本是一句戏称，可是九尾狐却唤她“娘子”一辈子。这也算是一辈子了吧，虽然短暂了些。
“不！~”心凝的泪水喷溅出来，是的，那泪是涌出来的。
她颤抖着冲了下去，紫玲珑随即接住了九尾狐散落下来的身体。
“不！~”心凝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九尾狐那被撕裂地，让人目不忍视的躯体。
“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心凝第一次觉得伤心欲绝。纵使当日来到这异世也不曾如此绝望。
霎那间，她仿佛失了魂一般，站了起来，身子仿佛那风中的叶子，随时可能倒下。
美丽如她，绝望如她。
此刻，冥烨终于明白九尾狐对于这个从异世来的心凝到底有多重要了。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
九尾狐的身体散发出白青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飘向空中。
心凝站在那儿看着那些亮片想去抓，可是却抓不住。
空中好像回荡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娘子，呵呵！~”
“娘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娘子了。”
“娘子，你欺负人家……”
“娘子，你要勇敢一点哦。不用怕，有相公在没人能伤了你。就算是拼尽性命。”
……
九尾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升到了空中，在阳光下消失了。
是啊，他说过的，他都做到了。
哪怕是拼尽性命。
心凝看着天空，很难过，难过得像是要死掉一样，心口闷闷地很痛很痛，可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原来伤心到深处真的会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心很痛，很痛。
罗良看情形不妙，打昏了罗衣，带着她逃走了。
可赵子诺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教主，多年来子诺要感谢您的栽培。”说着赵子诺跪地给罗良叩了三个响头。当年如果不是罗衣救了他，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这份情，他从来未有一刻忘记过。
“教主不知我本是与这女子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是个开始，也该有个终结。以前她的父母说过要我照顾她。我没能照顾好。今天我也不能舍下她一个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