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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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师太淡淡道:“由这天开始不是了!”转入庵堂里去。
韩柏迫在她背后,恰好夹在云清和云素的中间。
云素好奇并天真地用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云清则低声问道:“小柏你是否有什么不妥?”
韩柏颓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到了悔堂里,忘情师太背着佛座盘膝坐在地上,云清、云素这两位种子高手则分坐在她左右,其馀弟子都退出堂外。
韩柏学她们般跌坐对面,嗅着炉鼎透来的清香气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忘情师太温和一笑道:“施主的道心种魔大法非比寻常,那晚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前,仍表现得不亢不卑,威风八面。”再爱怜地看了云素一眼,柔声道:“云素已是我们出云庵近百年来成就最高的弟子,但仍仗施主手下留情,才没有受伤。”
韩柏忍不住瞥了云素尼一眼,只见她瞪着那对清澈澄明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忽然心中一阵惭愧,因为他灵锐的魔种,感应到她纯净晶莹的佛心,没有半丝尘俗之念,有的只是高尚的情操,想起自己对她的不轨之心,那能不羞愧。
若换了乎时,他怎会有这种明悟,只是刚受连番打击,色心尽去,才察觉到对方的心境。
忘情师太对这一切洞察无遗,欣然道:“云清已把你们的事详细告诉了我。唉!你们为了天下的福祉出生入死,而我们八派却只在坐享其成,贫尼想起便感到羞惭。”
韩柏一呆道:“我们!”忍不住望向云清,暗忖难道她连和范良极的关系都告诉了师傅?
云清俏险一红,垂下头去,显是知道韩柏为何偷看她。她虽是带发修行,终仍可算是半个修行的人,自然会因捺不住春情而不好意思。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道:“云清什么事都没有瞒贫尼,门法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古往今来,已不知多少人被规矩所害。何况范良极一片诚心,而云清亦经过了一段长时问的内心挣扎,才发觉自己不可以没有对方,这种真挚的感情,最是难得,所以贫尼绝不会抱残守缺,硬要拆散他们。”
韩柏听到“挣扎”两字,想起她和范良极初吻的情景,忍不住又看了云清一眼。
云清先是赧然,接着醒觉,狠狠瞪了他一眼。
忘情师太续道:“这次贫尼想与施主说话,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尽点心力。”
韩柏对这值得尊敬的老师太更生好感,心头亲切温暖,叹了一口气道:“要说都不知从何说起,韩柏只希望师太和……嘿:”忍不住又瞧了正瞪大妙目看着他的云素,才续道:“和小师傅们烬早离开京师这险恶之地,回到出云庵去,不要卷入这丑恶的政治漩涡。”
他确是有感而发,尤其不希望这纯如白纸娇柔可爱的云素尼,被丑恶的斗争污染了她净美的灵魂。
忘情师太三人都想不到韩柏有这种为人设想的胸怀,对他顿然改观。
忘情师大正容迫:“听施主这么说,定是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忘情更不能独善其身,施主放心说吧!贫尼早经历过无数风浪,生死得失均不会摆在心头。
韩柏肃然起敬,搔头道:“小子无知,忘记了师太乃白道顶尖高手,不过现在的形势可是有力无处使,连鬼王地想到要离开京师。”
忘情师徒三人一齐动容。
韩柏站了起来,道:“不若这样吧!我先回道场去找梦瑶她们,然后才和你们一道去鬼王府去共商大计,好吗?”
忘情师太这时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既是如此,贫尼便先遣门下弟子离京,有起什么事来,应变时方可以灵活一点。”
忘情师太这么明白事理,韩柏大喜而去,行前忍不住狠狠盯了云素一眼。
第十二章 敌友难分
鬼王府。
金石藏书堂内。
朱元璋哈哈一笑,同坐在一旁的虚若无道:“上次小弟来此,求若无兄占算国运,转眼又两个月另八天。若无兄卦理精湛,有鬼神莫测之机,所说诸事,一一应验,小弟倾佩不已。”
鬼王虚若无淡淡一笑道:“看元璋成竹在胸的样子,必是万事顺遂,可喜可贺。”
朱元璋龙目寒光一闪道:“自静庵仙逝的消息传来后,小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尘往事,唉!小弟自甲辰年晋称吴王,至今不觉已有三十四年,回想起来,就像作了一场春秋大梦。若无兄说得对,除了每次胜利后的刹那光阴,小弟从未真正感到快乐和满足感。只知埋首政务,若把这些工作由小弟处拿走,我便一无所有了。”
虚若无摇头叹道:“这就是当皇帝的代价。所以虚某从不肯把你当作皇帝,就是希望你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可惜这却成了你我间最大的冲突和矛盾:不过你肯在这时刻仍来见我,虚某心中仍有点安慰,五十年的交情总算还有点剩馀下来。”
朱元璋一呆道:“若无兄怎会有这番说话,朱元璋尽避对任何人无情无义,但与若无兄这一番交情,却是真诚无私的。”
鬼王虚若无仰天长笑,双目神光电射,锐利的眼神凝定在朱元璋脸上,冷然道:“虚某与里赤媚之战,如弦上之箭,势在必发,此战不论胜败,虚某亦将抛开一切,归隐山林,再不理江湖与朝廷之事,元璋你亦再不需为虚某的事煞费思量了。”
朱元璋剧震道:“若无兄似对小弟误会甚深,只要若无兄一句话,小弟可发动手中所有力量,教里赤媚等无一人能生离京师。”
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元璋说笑了,现在你岂可分神去对付这批高手如云的外族联军,何况对方有庞斑助阵,除非请得浪翻云出手,不过你也应知浪翻云绝不会听你我的命令吧!”
朱元璋微笑道:“若无兄已知蓝玉和胡惟庸的事了。”
鬼王虚若无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元璋这次来找虚某,是否为了燕王的事?”
朱元璋脸容一沉道:“若无兄知否这逆子要行刺我这个亲爹?”
虚若无长叹道:“元璋!我要你坦白告诉我,若换了你在他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朱元璋龙目冷芒一闪,不悦道:“若无兄还要护着他吗?”
虚若无摇头苦笑着:“元璋真是那么善忘吗?我刚才说过:与里赤媚决战后,我再不会参与朝廷之事,你大寿一过,虚某亦立即离开京师,这世上便等若没有了虚若无这一个人,你要干什么,我不管亦不理。”按着语气转寒道:“可是在这大寿之期,虚某却绝不许你在我眼前对付小棣,这之后就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了。”
朱元璋沉默下来,凝望着脚下的阶砖,沉吟不语。
虚若无微微一笑道:“自你登基后,我虚若无还是第一次对元璋你如此疾言厉色,你心中定然很不舒服了。”
朱元璋脸上露出回忆思索的神色,缓缓道:“我朱元璋一生最神伤魂断的三个时刻,就是言静淹、纪惜惜的离开和马皇后的身故。
还记得她断气前紧握着我的手,要我尊重若无兄的意见。嘿!区区三天之期,若我朱元璋都不遵照若无兄的吩咐,怎对得住若无兄的恩情和马皇后的异言。好吧!皇天在上,朱元璋便立此承诺,若无兄可以放心了。”
虚若无露出一丝笑意,旋又满怀感触道:“天数有定,元璋你要记着,我虚若无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保你朱家天下,让万民能长享太平。”
朱元璋一震往虚若无望去,疑惑地道:“若无兄话中隐含深意,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虚若无正容道:“相识至今,我虚若无可曾对你有过一字诳语?”
朱元璋仔细地打量着他,肯定地摇头。
虚若无道:“那就足够了,皇上!”
朱元璋愕然望向这唯一剩下来的老朋友,自登基称帝以来,虚若无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他皇上了。
秦淮河最具规模的其中一所酒楼的大厢房内,筵开两席。浪翻云、凌战天等怒蛟帮在京师的领袖人物全体在场,还有左诗三女、小雯雯、颜烟如、风行烈和戚长征夫妇等人,气氛热烈。
男女分席,径渭分明,却无损融洽和亲切。
喝的自然是清溪流泉。
众女都争着去亲抱刚换上了左诗亲于为她缝制的新棉衣的小雯雯,使这小女孩的笑声填满了厢房。
男席处凌战天夸奖范豹道:“都是小豹有办法,这么匆忙都可以教人弄如此精美的筵席来,我们真是口福不浅,大家来痛饮一杯!”
各人起哄对饮。
戚长征笑道:“你们都不知小豹现在京城是多么吃得开,禁卫和东厂的头子们都要和他称兄道弟呢。”
风行烈插入笑道:“祝他早日与颜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两句话不但在这一席掀起热烈的欢笑,也惹起了另一席的调笑。
范豹和颜烟如虽是一席之隔,仍忍不住面红耳赤地交换了个甜蜜的眼神。
戚长征开怀道:“不是请了东厂的人去找韩柏这家伙吗?为何还未来呢?”
上官鹰笑道:“这家伙不是又溜了去泡妞吧!”
那边的左诗娇叱道:“他敢!”众人齐声大笑。
翟雨时叹道:“有谁曾想过我们曾往京师摆明反贼的身分,呼朋唤友,大吃大喝呢?”
浪翻云看着杯内的绝世美酒,微微一笑道:“若有人看到我们现在的样于,谁想得到今晚就是与强敌生死决战的时刻呢?”
范良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我地想不到,却是知道。”众人大喜。
范良极推门而入,一番热闹的招呼,老贼头亲了干女儿小雯雯后,来到浪翻云旁坐下,压低声音道:“我跟了田桐一整天,终于找到了天命教另一个巢,八派的元老会议定是有重要事情发生了,这家伙等不急去报告。”众人静了下来。
翟雨时轻轻道:“不知单玉如是否在那里?”
范良极低声道:“若她在那里,我便没有那么容易自出自入了,不过你们的老朋友大医师瞿秋白却躲在那里。”
上官鹰一震道:“什么?”
凌战天沉声道:“且慢!暂时还不可以动他,但我们取不到他的人头在手,亦绝不肯离开京师。”
范良极道:“还有一个你们想不到的人,就是拿着不伦不类兵器的展羽。”
众人大为错愕,想不到“矛铲双飞”展羽也是单玉如的人,难怪以他的身分地位,竟也屈身楞严之下了。
翟雨时道:“单玉如这二十多年的布置真个没有白费,看来文官武将中亦由胡惟庸巧妙地安插了很多人进去,所以可轻易把政权攫取饼来,如此看来,燕王虽是一代名将,争斗起来,前景仍未是乐观呢。”
浪翻云微笑道:“那就要看我们肯否站在他那一边了。”
凌战天点头迫:“离京后我们立即扫平胡节的水师和黄河帮,收复怒蛟岛,重新控制长江,那时任单玉如三头六臂,也须面对两面的战场。”
浪翻云道:“不过我们最好和燕王先谈谈,才可助他打天下,否则只是重蹈当日覆辙,最后再次变成反贼。”
范良极道:“我还发现巢内有幅京师的大地图,左家老巷、莫愁湖和鬼王府部涂上了红色,还有不同颜色的箭头和符号,显示天命教的人有着周详的计划封锁和攻打这三处地方,我们不可小防。”
浪翻云道:“我早想过这问题,今晚所有人全迁到鬼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