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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禁宫情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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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的总管倒是有见识的,连忙吩咐人取下首级,才发现是府中的四个门客,昨天为国公秘密召见然后遣出公干的,现在却不明不白地悬首竿上,显见是办的事情出了岔子。
  国公派人出去,并没有告诉他是为什么以及去做什么,他可以不负责任,但是人被宰了,秘密悬首竿上,却是他的失责,无可奈何中,只有压着府中人不得声张,然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请见国公。
  事情太大,他必须报告给国公知道,然后再领咎请责。
  他叫魏子安,是个颇具心计的人,长孙无忌很信赖他,倚为心腹,有时也参与一些机密。
  他到了内堂,长孙无忌正在发脾气,一看见他就叫骂道:“子安!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想问你,府中的警卫你是怎么安排的,竟出了这种事情!”
  魏子安哧了一大跳,以为国公已经知道了,连忙低头道:“国公爷,属下失职,属下该死,府中的警卫并未稍懈,还是按照往常一样的布署,只是由于国公盛威,无人敢冒犯,府中人由于多年太平无事,不免疏忽了,属下今后当谕令全府,特别加强!”
  “现在再特别加强有什么用?所幸是对方只取了老夫的一把胡子,如果人家要老夫的首级,也早已取去了!”
  魏子安这才发现长孙无忌两尺来长的胡须,只剩下一半的长度了,倒是哧了一大跳道:
  “原来国公身上也出了事?这是何方土匪,实在太大胆了!”
  长孙无忌用手一指道:“你自己看去!”
  桌上有一柄匕首,一张字条,包着一束尺来长的断须,字条上写着:“字达国公长孙无忌知悉,两度盛情,不能无报,彼此素无仇隙,何相迫之极,愿今后和平相处则各取所宜,与吾公有益而无损,如再生异图,则公之六阳首级难保矣!公宜三思!”
  魏子安看完了,更是吃了惊道:“这是……”
  长孙无忌道:“这是昨夜留在我枕畔的,府中空有无数高手,竟叫人摸进了老夫的寝室,这还像话吗?”
  魏子安道:“府中外围的警戒是不敢疏忽的,只有国公内寝,属下不敢惊扰,所以没有派人,今后当再着人在国公内宅四周也加强戒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道:“你最好小心些,再发生一次,老夫死了,你固然脱不了责任,老夫不死,也一定会砍了你,居然让人威协到老夫头上来,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干的?府中那么多的人,都是你引进来的,锦衣玉食,大把金银养着他们,老夫没有一个屁,但他们连老夫的安全也顾不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是!属下一定责成他们加强戒备,并遴选二十名高手,分作两班,日夜不离国公左右!”
  长孙无忌这才略为满意地哼了一声。
  魏子安嗫嗫地道:“国公昨夜派出四个人去……”
  “喔!是的!我叫他们去办件事,回来交差了吗?”
  魏子安才想起国公是为发生在身上的事生气,还不知道那四个人的事,连忙道:“国公要他们去做什么?”
  “这也要告诉你吗?”
  “属下不敢多问,但那四个人一定是办砸了,而且这封寄柬,也必是与他们所办的事有关!”
  长孙无忌听了四个悬首竿上的事,倒是没再生气骂人,他知道自己的内院虽然没有再派人进来戒备,但四周的守护却十分严密。
  因为他在朝中树敌不少,政敌与衔恨的人多如牛毛,平素已十分谨慎,再说来人能掩至自己身畔从容割须留柬,那份身手实在惊人。
  外庭中人虽多,却没有特别值得戒备之处,只是一般的巡逻而已,来人若溜了进来,摸黑上去挂上首级并非难事。
  唯一可惊的是派出去的四个人,身手俱是一流的,居然全数叫杀了,这才是较为严重的事。
  白天派人出去伏击武媚儿,结果那些家将们倒是狼狈地回来几个,而那批伏击者却一个没回来,派人打听的结果,武媚儿安然地回到了白马寺。
  长孙无忌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想到武媚儿好交往五陵侠少,她到府中来时,也许有人会随着护送,看见她遭了事,一定会出来抢救,心中并不以为意。
  因为后派出去的那人都不是自己公开豢养的门客,到时候可以随便推个不知道,也不怕武媚儿找了来。
  但武媚儿知道的事情太多,那对自己的大业有妨碍,势非灭口不可,所以晚上又派了批人去,那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
  结果不但叫人宰了,把脑袋送回来,而且回敬了一手,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想到恨处,他一拍桌子吼道:“武媚儿,你这贱妇,实在欺人太甚,老夫如不杀你,誓不甘休!”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是的,这个贱人昨天来到我这儿,巧不巧的晋王殿下也在,武媚儿颇不简单,竟然知道了不少秘密,而老四又少不经事,言谈中也泄漏了不少机密被她听了去,如不除去她,会坏了老夫的大事的!”
  魏子安沉思有顷道:“这个女人年纪虽轻,却是个厉害角色,宫中的尚衣监黄直那么大的势力,也叫她整倒了下来,白丢了性命。此女到现在还不安份,她在白马寺中经常跟一些王子鬼混,用心叵测,她若是插手国公的大事,倒是件麻烦事!”
  “这还要你来教我,老夫立刻就作了措施,可是一连两天都碰了壁回来,真想不到她还有那么大的神通!”
  魏子安道:“用那种方法对付她是不行的,她的姐夫贺兰察身任大内禁卫统领,自然有一批能人去保护她的!”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贺兰察手下全是些饭桶,只能充个样子唬人,那儿会有什么能人!”
  魏子安道:“国公千万别这么想。禁卫营中固然有不少庸材,但也未尝没有真正的好手,那是秘不公开的,正如国公一样,府中的家将也只能充场面用,办不了大事的。方今一些大宅第中,莫不蓄养了一批死士为翼,那才是真正的实力,可不是摆在明处的那些!”
  “那么你以为这是贺兰察的手下所为?”
  “贺兰察的地位是靠武媚儿维持的,他自然要选最好的人才去保护这个小子!”
  “这么说我们还动不了她了?”
  魏子安想了一下道:“真要动她倒不是没办法,但国公不能在暗中下手,要摆明了去动她!”
  “摆明去动她,那可不行,别看她被贬在白马寺,那只是宫中的人容不得她,在皇帝老儿的心中,她还是个宝,动了她皇帝生气的!”
  “国公与皇帝是郎舅之亲,他总不会为个女人跟国公过不去吧?何况宫中支持国公的大有人在,在这件事情上国公倒是站得稳脚跟的!”
  “那还是其次,老夫不一定靠那点亲戚关系立朝,皇帝对老夫的影响力,多少还是卖几分帐,问题是白马寺是禁区,老夫带了人公然去杀了她,有干朝例,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忽视他的尊严,而且老夫那些对头们借此做文章,麻烦就大了!”
  “麻烦是有一点,但国公有一个最堂皇的理由,武媚儿在寺中跟一些王子鬼混是公所周知的事实,国公只要说是为维持朝纲与皇室尊严而为之,相信一些有识之士都会支持的,皇帝也不会愿意闹出丑闻吧!”
  长孙无忌沉思有顷道:“有道理,老夫的两度安排,倒是太孟浪了,早就应该采取这个办法的!”
  “是的,国公公然率人前去,更可以假说奉有皇帝密谕,贺兰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拒了,倒是暗中行事,会被他抓住把柄!”
  “可是事后他再派刺客前来,可就防不胜防了,子安,老夫倒不是不相信府中的人,而是老夫身担未来国家重任,可冒不得一点风险!”
  “国公,贺兰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武氏不死,他有了凭仗,或许会逞险一为,只要杀了武氏,再对他稍假颜色,连他的人都可以拉过来,怎么还敢对国公无礼呢?他打打算盘,也惹不起国公呀!”
  长孙无忌终于大笑道:“子安!你的才华实在不逊于你的本家魏征,老夫早就该跟你计议一下的,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呢?”
  “自然是越快越好,武氏一定以为她那一手哧倒了国公,不会提防国公立刻行动的,若是搁久了,倒是要提防她另外出花样!”
  “好!你去调集人手,我们杀上白马寺去!”
  “那可使不得,大队人马杀将去,反倒惊动了她,而且也招来别人的干扰,甚至于吵动了皇室中人,有几个王子,包括皇帝在内,可不愿她死呢。人死了,他们没咒念了,人活着,动她可就不容易!”
  “那要怎么办?不成叫老夫自己动手去!”
  “国公微服简从,带两名护卫,名义上到白马寺去烧香参佛,说是去跟她交好谈和的,她不疑有他,一定欣然出见,属下带了一批好手,秘密潜往该处,国公一声令下,属下就带人从外面杀进去,来个措手不及,贺兰察纵然得信,也来不及抢救了!”
  “这不是要老夫向她表示低头?”
  “欲达目的,国公不妨小受委屈,国公微服简从前去,才可以松懈对方的戒心,方便行事,若是人去多了,武氏很可能先躲了起来,岂非白忙一场?”
  长孙无忌想想道:“方法很好,但老夫拉不下这个脸来去向一个贱妇求和!”
  “这是为了稳住她,对一个要死的人,国公还计较什么呢,这无损于国公之威呀!”
  “还是不行,是老夫开不了口,自从追随太祖先皇帝迄今以来数十年,老夫从没有向人低过头,这是无论如何使不得的,再说一旦拥立大举成功,老夫就是当朝第一人了,此事究竟有损于老夫的威名……”
  “那……就由属下追随国公前去,国公不必自己开口,让属下来说话好了,反正那些行动的人都是老手,自己知道如何配合的,无须属下亲自指挥!”
  长孙无忌这才点头,道:“那倒不妨,你能说惯道,也比老夫亲自开口合适些,老夫不是搭架子,只是这些年自尊自大惯了,已不知如何向人低头了!”
  说了半天,他还是为了面子拉不下来,魏子安自是明白的,含笑又计议了一番,就告退去准备去了。
  一个时辰后,他再来请长孙无忌上路。
  长孙无忌倒是梳洗好了,把割过的胡子也修剪了一下,显得很威严,穿了便装,佩着剑,可见他也相当慎重。
  魏子安不待他问,就先报告道:“属下已遣发府中好手廿四人,分成四路,先行往白马寺四周埋伏待命!”
  “那些人的身手靠得住吗?武媚儿身边多少也会有几个像样的人!”
  “国公放心,白马寺是禁地,她不敢留多少人在里面的,再说属下挑出的这二十四个,俱是上上之选,就是直入大内刺杀皇帝也足够了!”
  长孙无忌大笑道:“准备着,说不定会有那一天的,只等他立下了晋王,若是再老大不死的话,我可能会来那一下的。自从我姐姐过世后,宫中渐渐为别人的势力侵入,多半是跟老夫过不去的,老夫可等不及他咽气!”
  他大言不惭,狂态表露无遗。
  魏子安是他的心腹,倒也不以为怪,笑笑道:“属下召来这批人,原是备作大举之用,今天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两人大笑出门上马,果然另外只带了两名家将侍卫,看来他们倒的确是全无敌意,一心去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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