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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洪宇澄-在天堂边疯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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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看一个全身是毛的老外口口声声说老子,都一阵哄笑。布奇最近很爱说老子,是被大飞教的。大飞还教他说,出去和女孩子鬼混叫“泡妞”。于是布奇最近就一口一个“老子”,成天出去“泡妞”。
  布奇说了七八个老子,已经独得十九分了。泰山那队零分。张子儒说以往他们老得零分也不奇怪,但是肯定已经开始打人了。这回他不敢,谁敢在四面楚歌的时候发飙谁的脑子就是豆腐渣。泰山虽然看起来低能,毕竟脑子不是豆腐渣,于是好声好气地说,不打了,算你们赢。
  张子儒说那好,说了你不能竖着出场子,你躺下了给哥们儿踩罢。那泰山经不得激,牛脾气就来了,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都经不得激,经得的人就不会来打架而去写论文了。他的牛脾气的外在诠释就是:张子儒我跟你说,别给你面子不要面子,别以为人多你就牛B。你妹妹就是我调戏了你有意见?
  张子儒的意见就是一个球,篮球破空飞去砸在泰山的面门上砰地一响跟砸在水泥地上一个声音。张子儒叫道,不用人多,五个对五个,灭了你们!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怕打不过泰山,骗他说话把他踢翻了。现在张子儒不用这招,他和泰山在体型根本是一类生物,不必耍什么计策。于是我挑了个体型跟我差不多的,也不用什么计策。最后其他四个基本上没和我们交手,拳头还没过去就求饶了。尤其是对着布奇的那个一米六的,看看眼前一米九的,直接就坐地上了,真可怜。泰山最后还是葬送在张子儒手上,被按在地上嗷嗷地惨叫,可见名字响亮拳头未必响亮。张子儒说,以后再敢动我妹或者打我们班篮球队,我就打掉你的牙。
  我和布奇仲杰大胜而归不到两天,张子儒又来找我了。他说秦沐,他们人多,我被泰山打掉了一颗牙。那小子第二天就每人一条烟请道上的人出手教训我,还好我命大,江湖上的那些人说要他们出手就要断点东西,要么砍掉我一只手。泰山怕事情闹大了校方知道,最后只叫对方把我围住随便揍了一顿,可是我被打掉一颗牙。我毁容了。  我和仲杰布奇又一次赶到浙大门口,仲杰这时候是青年会的部长,一声令下把交通都堵塞了。
  泰山被我们围在中间,脸色惨白。张子儒对泰山说,贱人,我没你卑鄙,喜欢以多欺少,我也不用他们出手,他们帮我压阵。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赢了,就让你走,输了你就躺下。
  常言道穷寇莫追,怕的是其穷,泰山这时候已经山穷水尽了,因此比上次打架勇猛了数倍,居然和张子儒打个平手,一直到两人躺地上都起不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插手。我第一次见到兽类之战争的凶险。我们围着两个在地上蠕动的怪兽看了一炷香时间,毕竟还是张子儒占尽天时地利,恢复了些气力,拾起一块石头一点点爬到泰山身边,含含糊糊地说,贱人,上次毁我容,老子今天跟你清账。说完,掰开泰山的嘴一石头下去把他的牙也砸掉了一颗,然后心满意足地笑着和他并排躺在一起,不愿动了。周围的人看了一阵骚动,仲杰啧啧一声,说道:以牙还牙,惨烈!
  我就十分闹不明白,江湖上的人为什么如此钟爱冤冤相报,你杀我全家,我灭你一族。最后我明白了,像张子儒和仲杰这样的人,其实只是孩子气,只争一口气。但为了这一口气,我不得不帮他打掉别人的牙。  我在灵隐寺门口等了许久,方见小雪姗姗而来。她说,等了许久?
  我说,没有。刚到一分钟。
  小雪在菩萨面前磕头的时候,那么虔诚,那么干净,把我引进一个很安静很温暖的佛界里面,无比舒适。然后她要我也磕头,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按着我脑袋砸地砖的样子,原来,时间走得那么快。
  我没有求菩萨什么,只是在想,应该牺牲多少香油钱呢?结果看见小雪投了五百进去。我吓了一跳,五百大洋就那么进了很虚妄的盒子里面,我说,你经济很紧张,又是学生,少放些菩萨不会怪你的。
  小雪说,我愿意。
  然后我告诉她,张子儒已经为自己的牙报了仇。小雪有些担心地看看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陪我来这里?
  我不知道。
  小雪说,傻瓜,当然是拜菩萨了。
  我说,其实我一直在问自己,你也信菩萨?
  小雪说,曾经信过。爸妈死了以后,哥走了以后,就不信了。现在又信了,是因为有了你。
  这些话淡淡说来,却扎扎实实撞在我心上,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雪又说,我求菩萨,以后别让你再去打架了,打架总是不好的。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求我,五百香油钱给我我还能买花送你呢。
  小雪说,求你不可靠,你忍不住又会去打架,菩萨我放心的,就算你真的打架了,他也会庇佑你别出什么事,被人毁容什么的。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哥也不在身边,再不能有任何理由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我设身处地想想,小雪如此遭遇,还会相信菩萨,只能说明我在她心里已经占尽大片江山了。于是我很感动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答应你,以后不打架了。我还答应你,尽全力去履行这个承诺。
  小雪笑起来了,少有的明媚。我就等你这个承诺,你再晚些说,我就生气了。然后脸色一变,秀眉一蹙,煞是迷人。
  我这不是说了吗,你还真生气啊。小雪蹲了下去,捂着肚子:我胃疼。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小雪脸色惨白,我说你怎么疼成这样,医生怎么说?小雪说,没什么,我习惯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喝酒喝坏的胃,每次都这么疼。
  我说,好,我今天承诺你不打架。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别喝酒。
  小雪微微一笑。我看出来,有些我不懂的意思在里面。很久以后,一直没有明白,很久以后。  过了两天老江和林娟儿拟订了离婚协议书,说周末就签了它。老江为了用钱买儿子,到处去借,无奈他平时交的朋友太君子了,君子往往都由娘子掌管财政,自己一般没什么私房银两,自然杯水车薪。老江成日愁苦,生怕离婚后的哪天一回家儿子被前妻绑架了,积忧成疾就生了场大病。范子静正好趁火打劫,每天旷课去医院照顾他,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弄得橙子比老江还难受,又不能不让妹妹陪,又不想赞成她陪,也是成日愁苦。
  我去医院看他病得不到平时一成的英俊潇洒,比瞎练九阴白骨爪的陈玄风好不了多少。他说,离婚的事,就这么搁下了。等我病好了,立马就签字。
  我回到公寓,把老江的事告诉布奇。布奇喝着酒在看成龙的片子,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国家的人真是,乱七八糟的。我听到这个词,觉得形容得那么经典。他要我坐下来一起看。到里面的老外用酒瓶子把成龙砸得血肉模糊的时候,仲杰一身血冲进来了。布奇吓坏了,问他谁砸的。仲杰说,没事,打架的时候一点小伤,不碍事,然后就晕了过去。
  我当时真的有些担心,自从上次仲杰被人群殴以后,他一直铭记我的忠告在青年会奋发图强,如今已经努力成为青年会的又一个部长。部长被人打成这样,事情不闹个尸横遍野不成了。
  还好我知道这小子向来硬朗,他醒过来告诉我们,还是那个上回派人揍他的另一个部长,为了他弟弟被人K的事,总是要仲杰把人招出来。仲杰当初尚且不买他面子,平起平坐了又怎会睬他。结果他落单的时候中了埋伏,被六个人暗算围殴。这小子真背运,动不动就被人围殴。我看仲杰皮开肉绽,很是心疼,我劝他说:孩子,退会吧,好好做些有意义的事,万一哪天你晕过去醒不过来怎么办。仲杰摇摇头,我只听到他反反复复轻轻地说道:他敢这么动我,他死定了……
  布奇要和他一起去讨回面子来,仲杰坚决不让。我知道,仲杰也许在想打伤那个部长弟弟的人,说不定就是布奇,他一去还不成了众矢之的。仲杰的脾气,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哥们儿往死里送。他就是那种即使兄弟三天两头杀人越货他也会挺身而出一人承担的家伙,永远那么讲义气。只是,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他承担不起,从此永远地在我身边消失了。
  几天后的晚上,仲杰又一身血回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晕过去,只是不停地发抖,止也止不住。我看到他的眼中是一种庞大的惶恐。他告诉我们,那个苏俊雨死了,打群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在头上百汇穴敲了一棍,六十多个人混在一起厮打也没见到谁下的手。他舔了舔嘴唇说:那一棍真的不是我敲的,我一看他躺下去一地的血在那边抽,我就知道他不行了。去之前我叫我手下的兄弟们记得往死里打,我没想到他们真会往死里打……平时也没见这么听话的。我我我该怎么办?老大我应该没事吧,那一棍真不是我打的。
  布奇听了吃惊。但绝对没有我吃惊。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浑身冷了下来比仲杰抖得还厉害。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仲杰,你再说一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仲杰说,叫苏俊雨,他妈的,我以前一直记不住他的名字,这回逃回来的时候我手下说的,是叫苏俊雨。
  我又问,他长得怎么样高不高,有没什么特征。你他妈抖个屁啊你快说啊!仲杰说,中等个子,长得超级难看,还有他眼睛很大,比我大一倍,他躺地上抽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太恶心了。然后仲杰冲到洗手间就吐了。
  后面的话我听不下去了,我真的浑身冷了,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那真是小雨,我幼时的伙伴小雨,小雪的哥哥苏俊雨。小雨的眼睛很大,我还记得小时候学校附近的孩子只要听到“大眼俊”的名字就跑,他最爱扇别人巴掌,还是反手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炸。我走到洗手间里面,站在仲杰的身后,浑身颤抖。仲杰背着我吐了很久,越吐越凶猛好像要把肠子都吐出来的样子。我看着他吐啊吐的遥遥不见终期,于是我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说,仲杰,今天晚上躺下的那位,是小雪的哥哥。
  仲杰继续空吐了几下,方才渐渐地直起身子,渐渐地转过来望着我,满眼的惊恐。我捏了捏拳头,然后照准那一脸惊恐捶了过去,很沉闷的一响之后,仲杰整个人往后倒撞而去摔得特惨,把脸盆架也撞倒了发出很嘹亮的金属磕地声。脸盆哐啷啷在地上旋转,布奇站在我们后面吓得傻掉了。我感觉出拳的那只手一阵阵地胀痛,于是我知道仲杰挨揍的那个面积的脸一定更加痛,如果在平时我看到自己能把人一拳打飞出去我一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好像打在自己的心上,说不出的闷痛。  仲杰垂着头在墙上靠了几分钟,然后站起身来,趴在水槽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我看见他嘴角被我揍出来的血顺着水流很优雅地往管道里旋转下去了。
  他洗完脸又开始洗手,洗完手又继续洗脸,直到洗过之后的水变得很清澈了还在不住地洗,好像有什么东西始终粘在皮肤上弄不干净似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有的只是哗哗的水声,我估计流掉了差不多有好几吨了吧。然后,仲杰开始哭了,一边洗脸一边哭,那是一种啜泣,那种啜泣,我只有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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