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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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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自性生,欲以形开,其或冀夫欲尽而理乃孤行,亦似矣;然
而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异情者,异以变化之几,同行者,同于形色
之实。(“周易外传”卷一) 
理欲同源于形邑(对象),而成之者“性”。性既然是“新故相推”, 
日生而日新,日新而日富有,日富有而日能显其德,那么,理欲也是“异其
变化之几”,今日之欲未必非他日之理,今日之理也未必非他日之欲。例如
私有商品生产的追求在中古自给自足的经济条件之下被人理解做欲,而在资
本主义社会却被人理解做个性发展之理。在共产主义社会又成为资产阶级个
人主义的性。夫之主张“养其生理(性)自然之文,而修饰之以成用”(“俟
解”),道欲于理,由不合理至于合理。因为: 
人之有心,书夜用而不息,虽人欲杂动,而所资以见天理者, 
舍此心而奚主,其不用而静且轻,寤寐之顷是也。。。才以用而日
生,思以引而不竭。(“周易外传”卷四) 
夫之说“天下亦变矣”,故人性也是动的,“不动之常,惟以动验,既
动之常,不待反推”。如果塞性于静,则“周公之兼夷驱兽,孔子之作‘春
秋’,日动以负重,将且纷胶瞀乱而言行交绌,而饱食终日之徒,使之穷物
理,应事机,抑将智力沛发而不表,是圈豕贤于人,而顽石飞虫贤于圈豕也” 
(同上)。宋明道学家走的路线,大都是从中古的不动天地出发,在意识上
反映而为中古的贱形自足的思想。夫之批评他们说:

其常而可依者,皆其生而有,其生而有者,非妄而必真,。。 
故贱形必贱情,贱情必贱生,。。离生必谓无为真,而谓生为妄, 
而二氏之说昌矣。(“周易外传”卷二) 
彼佛老者,皆托损以鸣其修,而岂知所谓损者。。岂并其清明
之嗜欲,强固之气质,概衰替之,以游情为否塞之归也哉!(同上
卷三) 
他认为贱形与损欲,是“衰世之变”,性既不是“一受形不受损益”, 
而是日益而生的,那么才情也都是效动的,都是为了成器而动的,而不是“绝
物而始静”的。
夫之又从义务和权利方面研究理欲,他以为看得权利轻,就看得义务亦
轻,二者间的关系好像资产阶级学者的“自由论”的“群己权界”;如果人
人追求自己的利益,就成了社会的公益。他说: 
吾惧夫薄于欲者之亦薄于理,薄于以身受天下老之薄于以身任
天下也。。。是故天地之产皆有所用,饮食男女皆有所贞。君子敬
天地之产而秩以其分,重饮食男女之辨而协以其安。苟其食鱼,则
以河鲂为美,亦恶得而弗河鲂哉?苟其娶妻,则以齐姜为正,亦恶
得而弗齐姜哉?(“诗广传”卷二) 
人类的欲望是要设法满足的,但也只能“敬天地之产而秩以其分,重饮
食男女之辨而协以其安”,大家竞争的矛盾如何来统一呢?夫之认为欲望之
所以能为大家都满足,主要在于平均主义的原则,他说: 
君子只于天理人情上絜著个均平方正之矩,使一国率而由之, 
则好民之所好,民即有不好者,要非其所不可好也,恶民之所恶, 
民即有不恶者,要非其所不当恶也。。。惟恃此絜矩之道,以整齐
其好恶而平施之,则天下之理得,而君子之心亦无不安矣。所谓父
母者,鳲鸠七子之义,均平专壹而不偏不吝也。不然,则七子待哺, 
岂不顾己之多得,而哺在此且怨在彼矣。曰民者,公辞也,合上下
前后左右而皆无恶者也。(“读四书大全说”卷一) 
他以为要做到“天下之理得”,要“合上下前后左右而皆无恶”,只有
“整齐其好恶而平施之”,只有“均平专壹而不偏不吝”。在这一理想的社
会里好像自私心是人类的天性,而且人权也可能是平等的。
平均主义的思想在十七世起是进步的。夫之在这里和他在政治思想上要
求的廉价政治是相应的。所从他有礼乐居本,衣食居末之说。“离欲而别无
理”是在人性论上而言,离礼乐而不能专求衣食,是在政治制度上而言。在
他说来,二者是不可混同的。夫之所以强调礼乐,正是基于平均主义而理想
一个开明专制的社会。例如他说: 
衣食足而后廉耻兴,财物阜而后礼乐作,是执末以求其本
也。。。夫末者以资本之用者也,而非待末而后有本也。待其足而
后有廉耻,待其阜而后有礼乐,则先乎此者无有矣。无有之始且置
之,可以得利者,无不为也。于是廉耻劧窭种瞪ィ屎醪评
荡其心,慆淫骄辟,乃欲反之于道,。。末由得已。且夫廉耻劧
欲知足,礼乐之实丧而欲知阜,天地之大,山海之富,未有能厌鞠
人之欲者矣。故有馀不足,无一成之准,而其数亦因之。见为馀, 
未有馀也,然而用之而果有馀矣。
见其不足,则不足矣,及其用之而果不足矣。官天地,府山海,

而以天下为家者,固异于持赢之贾、积粟之农,愈见不足而后足者
也。通四海以为计,一公私以为藏,彻彼此以为会。消息之者道也, 
劝天下以丰者知也,养衣食之源者义也,司财物之生者仁也。仁不
至,义不立,知不浹,道不备,操足之心而不足,操不足之心而愈
不足矣。奚从知其然也?竞天下以渔猎之情,而物无以长也。由此
言之,先王以裕民之衣食,必以廉耻之心裕之,以调国之财用,必
以礼乐之情调之。其异于管商之末说,亦辩矣。(“诗广传”卷三) 
这含有近代市民的“法权”思想。从平均主义达到形式的平等主义,这
和卢梭的天赋人权说不同。夫之强调了政治上人为的调解,肯定了道德律之
节制。他讲的廉耻,与顾炎武等相似,正是对于明末封建主义的暴夺的抗议。
同时要知道,他讲的道德,指人类之易知简能,而不是如宋儒的空虚的教条。
他在教育意义上强调“习”,也是这个缘故。他把“论语”一书的主旨结论
到一个“习而已矣”,他说: 
孟子言性,孔子言习。性者天道,习老人道。“鲁论”二十篇
皆言习,故曰“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已失之习,而欲求之性, 
虽见性且不能救其习,况不能见乎?(“俟解”) 
夫之从人性的理欲一致,道出了平均主义思想,但他又企求着有廉耻的
道德以及有礼乐的政治,设计出一个适合于他所理想的社会应该有的政治制
度,这就成为十七世纪的学者的幻想了。

第七节 王夫之的知识论
一个哲学家不是站在一切人类之上给人类分类的人。如果他把各种科学
的实际知识一种一种地分给别人,而剩下来的空洞的“真际”是他的知识领
域,那么,这种知识是“莫须有”。大资产阶级的反动派胡适就说,科学发
达到分离独立的一定程度,便无哲学了。这里,便产生了对于哲学的看法问
题。哲学是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统一的科学,它说明科学的实际,不限于
从一种角度,如数学的“量”概念,物理学的机械概念等。同时,它又不和
自然科学完全一样,而是理论的科学。所器“理论”的,是指人类知识的抽
象的综合;所谓科学,是在历史实践和革命实践中经得起具体检证的真理。
例如,对立统一的法则,自然科学是不管的,哲学即在这“理论化”了的科
学上执行解释世界和变革世界的任务。然而这又不是完全形式的。哲学愈和
科学分离而结合,愈能在实践中得到准绳,即愈能达到事物本质的媒介。反
之,哲学愈是和科学混合(例如古代)而玄远,愈不能指道人类的行为,即
愈不能成为科学。
夫之的知识论,基本上是唯物的。他的理论比顾炎武之接近于经验论更
高明了。我们在第四节引过夫之对于唯理论与经验论的批判。他所指斥的“知
实而不知名”是经验论,“知名而不知实”是唯理论。夫之认为经验还是从
物质出发的,也接近于实在的,而并不和悟性绝离。所以他区别以上二论, 
有轻重的分辨。他认为在实际的经验里所得的判断(减性认识),虽不完全
真实,但如果学思不已,终可以达到真理。人民在日常生活中的知能是有真
理价值的;反之,虚立主观世界而忽视客观实在的唯心论,虽善辩巧说,也
不如常识,愈学思而愈到牛角尖里。黑格尔说: 
日常生活上获得真理的事情,是不必特别反省,也可以考察出
来。我们在日常生活上,一切考察都有着思维和对象的一致之坚固
确信,这种确信,有最大的意义。假使说我们的认识,只不过是主
观的认识,或者这种认识以外的认识是我们所不能把握的东西,那
么这种绝望的主张,是我们时代的疾病。(“百科辞典”二二节) 
夫之的知识论,在这点上和黑格尔是相近似的。因此,他反对主观唯心
论颇多锋利的字句,其例甚多,今择录二段于次: 
庶物之理,非学不知,非博不辨。而俗儒怠而欲速,为恶师友
所锢蔽,曰何用如彼,谓之所学不杂。其惑乎!异端者少所见而多
所怪,为绝圣弃智,不立文字之说,以求冥解,谓之妙悟。。。(“俟
解”) 
盖尝论之,何以谓之德?行焉而得之谓也。何以器之善?处焉而宜之谓
也。不行胡得?不处胡宜?则君子所谓“知”者,吾心喜怒哀乐之节,万物
是非得失之几,诚明于心而不昧之谓耳。。。今使绝物而始静焉,。。洞洞
焉,晃晃焉若有一澄彻之境,。。庄周瞿昙氏之所谓“知”尽此类。。。有
儒之驳者起焉,。。取大学之教,疾趋以赴二氏之途,以其恍惚空明之见, 
名之曰,此明德也,此致知也,此致良知而明明德也。体用一,知行合,善
恶泯,介然有觉,颓然任之,而德明于天下矣!天下之畏难苟安以希冀不劳
无所忌惮而坐致圣贤者,翕然起而从之。(“大学补传衍”)宋明儒者空明
之见,澄澈之境,不是理性本身,而是幻觉的代名词(参考颜元的“知识论”)。
因此,凡是冥解妙悟之说,是没有不和中古的宗教相联结的。二氏之学所以

成为宗教者以此。夫之痛恨和科学相对立的迷信,他把“质朴”的冥悟的末
流,指斥得体无完膚: 
以小说杂剧之所演,游髠妖巫之所假说者为鬼神。如锺馗,斧
首也,而谓为唐进士,张仟,孟昶像也,而谓求嗣之神;文昌,星
也,而谓之梓橦;玄武,龟蛇也,而调修行于武当,皆小说猥谈。
涂关壮缪之面以朱,绘雷霆之啄以鸟,皆优人杂剧倡之。而鬼神乱
于幽,礼乐乱于明,诚为可恶。乃名山大川,仅供游玩,行歌互叫, 
自适情欲,取野人不容昧之情而澌减之,则忠孝皆赘疣,不如金粟
之切于日用,久矣。(“俟解”) 
夫之具有资本主义启蒙期的思想因素,对于中古不求徵知的烦琐哲学, 
攻击不遗余力。例如: 
邵子曰,天开于子消于亥,地辟于丑消于戌。不知至健之清以
动者何容施消,至顺之浊以静者何所以受其消也?此乃陈抟狎侮阴
阳之言,非君子之言理气之实也。(“周易外传”卷六) 
他在别处反邵雍玄学,是拿“征以见闻”为理由,求之于感性的认识(见
上)。此处是以推理做理由,求之于理性的认识,实具特见。他所以认为经
验论者之知实而不知名,由学问审思而犹可得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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