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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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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他说: 
灭虏之策不在他奇,但在事事与之相反,彼以残、我以仁,彼
以贪、我以义,解其倒悬,便已登之衽席,。。天下之赤子与天下
英雄豪杰,皆我襁褓之子、同气之弟,安有不合群策、毕群力,以
报十七年刺骨之深仇哉!(同上“灭虏之策”) 
“事事与之相反”,实是一个革命的政治策略。敌人要做的事,我们不
做。敌人不做的事,我们就做。敌人要分化我们,我们就团结自己。敌人使
用高压的政策,我们就进行民主的改革。他这样的名言,是值得注意的。他
看到了明亡十七年的清朝的封建统治,以为只要群策群力,就可以把敌人逐
灭。所以他号召: 
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立功成名,声施万世, 
未有易于此时者也。时乎,时乎!遇此千万年难遇之期而弃之轻于
鸿毛,吾谓智者之所不为也,仁者义者之所不为也,有志者之所不
为也!(同上) 
这样看来,他在明亡十七年的时候,不但不因了环境困难而灰心,并且
反认这时是万年难遇的时期,号召国人兴起抗清。他在安南流亡,出生入死, 
安南国王遣人写一“确”字,试探他的意思。他写了一篇“坚确赋”。由这
里,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爱国思想是德智兼备的,不仅仅以完节了事。他说: 
确乎确乎,学力所成,微乎微乎,析理斯精。确则由坚而致, 
坚不能并确而陈。坚之蔽固,固之蔽陋,而确不与固陋兮为粼。历
百年而非故,忽嬗代而非新。道同德娩,麾之不去。
身处倾危,招之不亲。非晰精微于观火,曷能当震撼而凝神? 
涅之缁之,莫污其白,磨焉磷焉,孰漓其淳。硜硜者,其象乎!硜
硜者,言必信,行必果。确然者,言不期而自无游行,行不期而自
无偏颇。硗硗者,其质乎!硗硗者,保护之而仅完,击剥之而旋缺。

确然者,是非眩之而益明,东西冲之而不决。。。吾以探确之
源,。。吾以定确之理。(“舜水遗书”“文集”卷二)

第二节 朱之瑜的学术要旨
之瑜的学问是淹博的,善能熔铸经史,常反对“援儒入禅”的道学先生。
他的思想和旧唯物论相似,非常注重实际效用与事功。例如“答林春信问” 
说: 
明朝中叶,以时文取士;时文者制举义也。此物既为塵饭土羹, 
而讲道学者,又廷腐不近人情,如邹元标、高攀龙、刘念台等,讲
正心诚意,大资非笑,于是分门标榜,遂成水火,而国家被其祸, 
未闻所谓巨儒鸿士也。巨儒鸿士者,经邦弘化、康济艰难者也。(同
上卷十五“答问三”) 
“经邦弘化、康济艰难”八字,是之瑜的学问主旨。他和那把学问与实
行相分离的“迂儒”是不同的,反过来把学问当做指导行为的理论来处理。
这是清初反理学运动的特色,具有早期民主思想的萌芽形态,而那种普遍概
念的空虚理学,在这里的确遭受了岩重的批判。
之瑜也言“理”,然不言“死理”。例如我们知道程颢是宋朝的理学大
师,之瑜“题程明道像”,并不以其理学作赞,而却重在有用与不阿之义: 
学贵有用,先生之学则有用。学贵不阿,先生之学则不阿。(同
上卷二十五) 
“有用”“不阿”是之瑜自况的话。他在安南王的死刑威胁与把他比于
太公的恭维二者兼施之下,没有屈服。他在日本虽受当时人士的崇拜,但他
敢批评日本人士“量窄意偏”。他说: 
不佞视贵国人,。。尝怪周虓,量窄意偏,。。所以此念灰冷。
(同上卷十五“答野节问”) 
我们可以说之瑜在日本的复国运动,实在给后来同盟会在日本的结社, 
遗留下很大的影响。他说。
不佞虽亡国之遗民,来此求全,情文即不能备。然而不敢陨越
者,徒以礼为之防也。(同上卷六“答明石源助”) 
之瑜批评程、朱、王,都依据事功与性理的统一来出发的。评程颢已见
上,他评泉熹说: 
若欲穷尽事事物物之理而后致知,以及治国平天下,则人寿几
何?河清难俟。故不若随时格物致知犹为近之。。。治民之官与经
生大异,有一分好处,则民受一分之惠,而朝廷享其功,不专在理
学研穷也。晦翁先生以陈同甫为异端,恐不免过当。(同上卷十五
“答野节问”) 
他所以成为一个大儒,也就由于他“不专在理学研穷”。他更评王守仁, 
只称许他是一个英雄,而对于其道学则深加讽刺。王守仁的事功可不可以称
为英雄,应该批评的研究,之瑜所说的话并不一定可取,但他评道学之处值
得重视。
问:阳明之学近异端,近世多为宗主如何? 
答:王文成亦有病处,然好处极多。讲良知,创书院,天下翕然;有道
学之名,高视阔步,优孟衣冠,是其病也。出抚江西,早知宁王必反,彼时
宸濠势焰薰天,满朝皆其党羽,文成独能与兵部尚书王琼先事绸缪,一发即
擒之。其剿横水、桶冈、浰头之方略,与安岑之书,折冲樽俎,亦英雄也。
其徒王龙溪有语录,与今和尚一般,其书时杂佛书语,所以当时斥为异端。

(“舜水遗书”“文集”卷十四“答安东守约杂问”)因此,他在日本
讲学,最不喜欢人来问他“道学”,甚至他拒绝以朱陆之学家和他商讨,他
说: 
昔有良工,能于棘端刻沐猴,耳目口鼻宛然,毛发咸具,此天
下古今之巧匠也。若使不佞。。得此,则必抵之为沙砾,。。何也? 
工虽巧,无益于世用也。彼之所为道,自非不佞之道也。不佞之道, 
不用则卷而自藏耳,万一世能大用之,自能使子孝臣忠,时和年登, 
政治还醇,风物归厚,绝不区区争斗于口角之间。宋儒辨析毫厘, 
不曾做得一事,况又于其屋下架屋哉?如果闻其(伊藤诚修)欲来, 
贤契幸急作书止之;。。若果来,不佞当以中朝之处徐铉者处之, 
必不与之较长絜短也。(同上卷九“与安东守约”) 
朱陆之徒,遂尔互相抵牾,凡此皆实理实学,与浮夸虚伪,岂不风马牛
不相及乎!浮夸虚伪以文其奸,以售其术,此小人“无行”之尤者,而谓君
子为之乎?。。所谓浮夸虚伪者,明明白白自有立言之旨,。。足下既不知
古今原委,又不知国朝典故,宜乎一闻此言遂嚣嚣不自禁也。。。后生小子, 
未知洒扫进退之节,未达爱亲敬长之方,而遽于天人理欲义利公私之际,与
之辨析毫芒。。。其曰所论益精,所就益寡者,为不用世及天地泰否等,其
言果何谓也?不佞徒以避难苟全,本非倡明道学而来,亦不以良知赤白自立
门户,足下幸勿再生葛藤,以滋烦扰!(同上卷六“答某书”)他以为那些
宋明“捕影捉风”的“援佛入儒”的道学家,抹煞现实而清谈什么天地界, 
所谓“迂腐不近人情”。他是一个学以致用的大儒,有丰富思想的哲人,不
愿意空费时间而谈天说地。故他说: 
夫子至圣,不言无道;子贡名贤,言天道不可得闻。今贵国诸
儒贤于古人,而宋儒过于夫子子贡也。(同上卷十五“答加藤明友
问”) 
之瑜的学风,也和后来的颜元相似,一反“说玄说妙,言高言远”,而
返诸实事。他说: 
世之学圣人者,视圣人太高,而求圣人太精,谓圣人之道一皆
出于自然而毫无勉强,故论议臻于寥廓,析理入于牛毛,而究竟于
圣人之道去之不知其几千万里已。。。颜渊及其问仁也,夫子宜告
之以精微之妙理,入于言思俱断之路,超越于惟精惟一之命,方为
圣贤传心之秘;何独曰:非礼勿视,赤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
动?夫视听言动者,耳目口体之常事,礼与非礼者,中智之衡量, 
而勿者下学之持守,岂夫子不能说玄说妙、言高言远哉?抑颜渊之
才不能为玄为妙、鹜高鹜远哉?。。其所以授受者止于日用之能
事、下学之工夫,。。故知道之至极者在此而不在彼也。。。夫高
远玄虚之故习,茫如捕风,一旦幡然,。。或亦知道之至极者,不
在于生知安行,而偏在于学知利行及勉强而行之者乎?”(“舜水
遗书”“文集”卷十八“勿齐记”) 
足容必重,手容必恭,礼特言其大要尔;自朱子言之,俨然泥塑木雕, 
岂复可行于世?(“舜水遗书”“文集”卷九“答安东守约”)之瑜的学问
以“明白平常”四字标宗,这是大众都可以学习的。他说: 
先儒将现前道理,每每说向极微极妙处,固是精细工夫。不佞
举极难重事,一概都说到明明白白、平平常常。。。末世已不知圣

人之道,而偶有向学之机,又与之辨析精微,以逆折之,使智者诋
为刍狗,而不肖者望若登天。(同上)学问者,。。无往而非学矣, 
其不得其意者,时取古人之书以印之、证之、扩之、充之,即此是
学矣。茅容樵子耳,郭林宗劝令为学,卒为大儒,世何有不可学之
人?(同上卷八“答小宅重治”) 
这又和李颙相似,从人心道德律,憧憬着平等形式。他反对教条的束缚, 
而主强经得起检证的才是真学问。他说: 
以八股为文章,非文章也。志在利禄,不过借此干进。彼尚知
仁义礼智为何物,不过钩深棘远,图中试官已耳,非真学问也。。。 
故其四书五经之所讲说者,非新奇不足骇俗,非割裂不足投时,均
非圣贤正义,彼原无意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至若注脚之
解,。。高老求胜于德性良知,下老徒袭夫峨冠广袖,优孟抵掌, 
世以为笑,是以中国学问真种子几乎绝息!(同上卷九“答安东守
约”) 
文天祥是南宋末的爱国者,后人无批判地恭维他。之瑜却批评文文山只
是一个书生,不可过分崇赞他,也不可忽视他的大节。他说: 
文文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肖亦亟称其忠。。。乃若称之
为圣则过矣。身为总帅,未建尺寸之功。北归而误中虏计,几为李
督府捕靳。岭表再俘,过庐陵而复食,致王炎午有生祭之文,。。 
事已无可如何,乃思黄冠归故乡。。。他若道生、佛生以名其子, 
甚非大儒所宜。故略其小疵,取其大节可也,犹未若张世杰者,一
主死复立一主,匪躬不懈,枹鼓不衰。(同上) 
他以为文人无用,真文人则最能明白事功的。他说: 
武夫悍将诋讥文人无用者,彼只见迂儒小生、三村学究,胶柱
鼓瑟,引喻失义者耳。如王钦若辈闭户诵经,赋诗退虏者耳。若陆
宣公、李长源、王文成、高文襄辈,图度虏情,如指诸掌。虽健将
累百,有能出其范围者哉?(同上卷十二“与奥村庸礼”) 
大人君子,包天下以为量,在天下则忧天下,在一邦则忧一邦, 
惟恐民生之不遂。(同上卷八与“冈崎昌纯”) 
之瑜的思想是富有解放性质的,他认为书本是供人印证之资,如果没有
在实践中的体验,就不会知道书上的道理。他说: 
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非不要书也,但当以理推断, 
不可刻舟求剑耳。书如人之杖,老者力不足者倚此而行,若两足不
能步履,而竟以杖行,此必无之理也。(同上卷十三“答野传问”) 
他反对“苛礼”,重视“博览旁搜”,认为不知古是可耻的,只有专心
一志地刻苦学习才能有所成就。他说: 
礼者,乃天理自然之节文,初非苛礼多仪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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