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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宣统皇帝1-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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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肃亲王的话办吧。”载沣道。

叛刑后,善耆多次探监,和汪、黄、罗等人进行密谈。

巡警厅丞王治馨对善耆道:“亲王爷,您老人家到狱中不便,一切还是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会为王爷办妥这些事情的。”

善耆想,自己亲自到狱中确实惹人耳目,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于是道:“好吧,你是我的心腹。你办事,我放心。”

于是善耆向黄、汪、罗等人时常馈赠食品,送钱送物,都让厅丞王治馨去做。

民政部有侍郎赵秉钧给袁世凯的密电说:“我令王治馨投诚善耆,目前他已取得善耆信任。王治馨借善耆名义与汪、黄、罗等来往,也与江黄等建立了信任。今后如何行事,请明示。”

袁世凯电示赵秉钧:一定要把江黄等人拉到我们这边来。

于是王治馨公开和革命党人来往,日益亲密,表面上是为了善耆,实际上是为了袁世凯。

赵秉钧的电报源源不断地把消息报告给(讠互)上村。

贾仁是山东威海人,是个街头的无赖。那些年看洋教士威风,于是就跟在后面为虎作怅,人了教。洋教士专对古董感兴趣,他就随着洋教士的性儿专一为其搜罗一些瓷器玉器香炉什么的。久而久之,他也就入了其中的道儿,知道如何坑蒙拐骗,如何辨别真假,于是自己手头里渐渐有了钱。可是正当他蒸蒸日上的时候,义和团兴起,洋教士成了刀下鬼,作为洋教士的狗腿子,在威海呆不住,就跑到了北京。他到北京的时候,正是八国联军进京,北京乱遭遭的,头儿脑儿早跑光了,留着一些芝麻官儿在北京被洋人砍头。这贾仁和别人不同,别人避洋人如避蛇蝎,他却专往洋人身前蹭,凭着跟洋教士学的洋话,他居然和洋鬼子厮混得十分火热。特别是在烧圆明园,烧王府的时候,他也跟着洋人捞了不少,于是在北京他开了古董店,生意如日中天。多少年过去,贾仁已是出入王府和使馆的红人儿了。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还缺点什么。他觉得自己虽然有花不完的金银,可在人前总是低人一等,自己要是有个顶戴,在官府中有个名称,有个高一点的品级,他在人前就体面多了,再回到山东老家,那官府中人都要高看他一眼。动了许多天的心思,他最终还是决定走“庆那公司”的路子。

“庆那公司”是国人对庆亲王府和大学士那桐的称呼。奕劻和那桐公开卖官鬻爵,天下无不知,无人不晓。

几个月,他都在熟悉了解“庆那公司”,主要的精力是用在庆亲王府上。他了解到庆亲王奕劻住在宜春堂,他儿子载振住在“乐有余堂”,载振的大儿子溥锺住在爱日堂,二儿子博锐住在承荫堂,另一个儿子溥铨住在静观堂。载振的二弟载(捕犮)是镇国将军,最好吃喝玩乐,三弟载抡最会投机逢迎,最为阴险毒辣。这载抡的老婆就是山东巡抚孙宝琦的女儿。本来,贾仁想走载抡的门路,以后回到老家山东,能和孙宝琦扯上点关系,那种体面,是让人眼红的。可是,载抡最会敲骨吸髓,如果被他粘住,不知要花去多少家财才能弄个职务。贾仁也曾热过载振,可是载振自和杨翠喜这个名妓混在一起后,风声传了出去,因此而辞职,不再出任官职,也不轻易与人交往。贾仁甚至想利用总理大臣奕劻,他探查得很清楚,奕劻不仅贪婪成性,而且是个大色狼。他甚至把奕劻大格格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

原来奕劻在没有纳侧福晋时,和一个女仆有染而致使她怀了身孕。宗室王爵和私生子,宗人府是不人宗籍的。于是奕劻就让福晋把腹部用布棉垫起来,假装怀孕,同时把女仆关在东厢房里。后来这个女仆生下一个女儿,奕劻对外就说是福晋所生,这就是大格格。大格格后来嫁给了亲王那彦图,婚后这段内幕被那亲王知道,经常对她冷嘲热讽。

可是,奕劻现在因年事已高,不轻易和陌生的人深交,何况像贾仁这样出身卑微的商人。

最后,贾仁不得已走载(捕犮)这条路子,他最好吃、最好赌、最好女人,所以也就最好利用,最好结交。

贾仁在锦中包一粒波斯红宝石,投帖镇国将军载(捕犮),请其赴宴。果然,载(捕犮)爽快地答应了。

贾仁请了一位吃喝遍天下老秀才吴文作陪,这一天来到北京最大的饭庄庆寿堂。又请来酒桌上必备的优童歌女。

载(捕犮)开汽车来到庆寿堂,贾仁打开车门,道:“三爷能赏光前来,小的真是三生有幸。过去虽曾在朋友处与三爷会过数次,但总没有表达我的孝敬之心,今天总能如愿一尝了。”

“好!好!”载(捕犮)甩开步子往里走,道,“我以后会常到你的古董店去的,我听过洋人夸过你,想来你也真不简单啊。”

“三爷,小的店,就是您的店,您老别见外。”贾仁指着吴文介绍道。“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酒中仙吴先生。”

“哟,你就是吴文,我操,我听人吹过你,可神了,等一会儿请教请教。”

“还望三爷体怜在下。”吴文点一下膝盖道。

到了厅中,戏台上丝竹已响,载(捕犮)来到主位,拉了优童在怀里,坐下道:“我的小乖儿,你可要陪爷多喝几口。”

吴文和贾仁在左右坐下,也叫过优童在旁,此时,歌女玉声已起。

贾仁道:“三爷,这就开始吧。”

载(捕犮)左手搂着优童,右手拿着杯子,说:“好!来吧。——不过,”他看了看杯子问,“吴先生,这杯子有名堂吗?”

吴文道:“三爷真的考在下了,在下若说错了,三爷纠正。三爷在王府,是皇室亲友,什么没见过,我若错了,不要笑话。这饮酒的器具,说来可就多了,现在常用的,大致有这些:铜鹤樽、凤凰尊、流光爵、甲子觚、夜光常满杯、玉交杯、紫霞杯、熊耳杯、双凫杯、鸾机、九曲杯、碧筒杯、槲叶杯、藤杯、兰卮、葡萄卮、木兰蕉叶盏、垂莲盏、犀构、翠杓、紫瑶觥、云罍、白羽觞、九霞觞、缥粉壶、碧玉壶、小花蛮槪⒙坛料銟}、银罂、瑶婴、翠斝;等等。今天这酒杯叫玉交杯,正应这优重如玉,歌女似雪之景。”

“果然名不虚传!干!”一仰脖子,载(捕犮)把酒倒进了嘴里。

吴文、贾仁干罢。“请问,”载(捕犮)道,“敢问吴先生,今天的酒是什么酒?”

吴文道:“这是无名酒。”

“怎么?是无名酒?”载(捕犮)问道。

吴文道:“真正的好酒多半无名。刚才我看歌妓打开泥甕,真正是开坛十里香,隔壁千家醉。一杯人口以后,但觉甘芳凛冽,稍后,味清而鲜,淡而弥旨,香芳两颊,味过丹田,浑身清爽。此酒乃是取此地西山山泉所酿,泥封后窑藏至少六年,看这酒又呈浅绿色,必是陈冬酒,这酒实是酒中的仙品啊!”

“这样说来,喝酒要喝无名酒了?”载(捕犮)问。

“也不然。酒楼与王府不同,王府中酒乃世供奉仙品,名实相副,似饭庄中酒,有些确是以次充好。”

“先生说一说都有哪些好酒。”载(捕犮)问。

吴文道:“北方佳酿,无过易为之易酒、绝妙三沧酒、涞水县之涞酒,多陈放三四年,出窑时酒作金珀色,注杯中香冽浥鼻。其次房山县房酒,色如赤金,味冲和;颇醇。京师中唯有雪酒尚可。今日饮之无名之酒,乃京师酒中之极品。

“晋省中太原有桑落酒、羊羔酒、桂花酒、碧瑰酒、蜡酒,其中蜡酒较相宜,桑落稍次之。云中郡有万花春酒,不及代为酒醉原清芬,为晋中第一。潞安州有三河清、豆酒、潞卅红三种,潞州红有药效,又能远携不坏。襄陵羊羔酒独佳,虽带膻味,浓艳且甜,味居太原之上。”

“甘为枸杞酒,色红作莺药气,老人饮之有益。西梁萄萄酒色碧味者,能祛脏热。早几日在朋友家中,饮法兰西葡萄酒,有色白者,有色红者,味绵劲幽远,实乃酒中圣品。”

“江北唯高邮有天泉、养莶、五加皮诸酒,天泉为上,荞莶次之,俱失之大甘,陈酒倍浓,多饮伤脾。过江则有江宁玉兰酒,芜湖关之三白酒、京口之红酒,俱非上品。无锡惠泉水为天下之胜,惠泉酒为南酒中之极品。另有状元红,色赤味甘厚,久贮者方堪与惠泉酒敌。”

“杭州有腊白酒,却无名酿。绍兴花露酒陈三四年者,可与沧酒相比美。金华酒色味俱佳,但久蓄多坏。本地人酿酒佳者,皆不外传外运。”

“两粤唯椰酒饶具风韵,其他如荔枝酒、蛇酒则恶劣矣。”

“巴蜀贵湘等地……”

“先生停——停,”贾仁打住了吴文的话说,“先生改日再说,今天主要是喝、玩,来,干一杯。”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贾仁道:“我们和歌妓猜一会酒谜如何?”

“如此甚好。”吴文道。

当下三位歌女袅袅婷婷走来,分站在载(捕犮)吴文和贾仁旁边。

“美人儿,坐下。”载(捕犮)道。

于是三位歌妓坐下。

载(捕犮)见身旁的女人,腰可一握,肌肤胜雪,裙下莲瓣娇小,喜不自胜。

贾仁道:“就从三爷开始。”

载(捕犮)道:“美人,你就说罢,我和乖儿一道猜。”

那女人道:“爷,我说一句话,射唐诗一句:”上从汤沐邑回鸾‘。“

载(捕犮)答:“君自故乡来。”

“好,给彩。”贾仁道。

于是一位歌妓,敬给载(捕犮)谜彩。载(捕犮)一看,见是绿纱裹大珠一颗,古砚一方,心道:“这姓贾的龟儿子果然有钱。”

“轮到吴先生了。”贾仁道。

吴文身边的歌妓道:“我也出一条,仍射唐诗一句。我出的是:木兰不愿尚书郎‘。”

吴文略一思索,道:“红颜弃轩冕。”

“好!”大家赞道。于是歌妓捧来彩礼,如载(捕犮)的一样。

贾仁身边的歌妓莺声燕语道:“我出一条‘曹孟德在马上长吁短叹’,射《西厢记》中一句。”

贾仁装模作样了一会儿,他怀中的优童道“爷,是‘无语怨东风’。”

贾仁笑道:“咱孩儿猜出了,赏。”于是一位歌妓捧来玉环一枚,优童收下。

载(捕犮)道:“我们出谜,让美人们猜——从吴先生始。”

“好,”吴文道,“‘月上十三楼,珠帘懒上钩。江声来眼底,春色上眉头。别久情方见,才多意转愁。可怜筝语细,凝睇对沙鸥。’每句射美女一名。”

歌妓知难,道:“爷难我们,应说浅近的。”

“是太难了,”载(捕犮)道,“但这杯酒美人喝下。”

“奴婢不胜。”

“让你爷为你代。”载(捕犮)叫道。

于是歌妓呷酒满口,搂着吴文的脖子,把樱桃小口对着吴文嘴,吐了出去。吴文伸舌接着,把酒咽下,道:“这美酒又与美人唾津同酿,更是香润天比,真天下第一美酒也。”

贾仁道:“三爷出一道。”

载(捕犮)道:“好,我出一条,射用物一。”于是他道:“巫山云雨几曾收,才效鸳鸯结并头。揉到花心花欲颤,未能停顿水先流。”

“爷太坏,羞噪奴婢,爷喝酒。”歌妓道。

“爷一点也不坏,是你心存淫邪,意有轻薄。小乖儿,你猜是什么?”

优童道:“男女媾精。”

“打嘴!你小孩儿家,怎知这些事;真是无礼,灯谜雅事,怎能往淫邪上猜,罚你们口对口饮两杯。”

歌妓和优童拗不过,只得照做。载(捕犮)道:“贾仁,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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