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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宦海江湖-第24章

小说: 宦海江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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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铎没那么软,却相当硬的把话顶了回去。

  黄衣人的脸色,明显的有点不大好看,察铎话说到这儿,他立即冷然截了口:“你愿意担保,你愿意拿什么担保,你的爵位?还是你这个人?爵位是朝廷封的,人是堂堂神力王的孙子,你未免太不当回事儿——”

  察铎浓眉又提高了,要说话。

  可是黄衣人没给他插嘴的机会:“我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也算一半出身江湖,江湖人我见过,也结交过,仗武犯禁,永远改不了那种匪性,能不沾他们,最好别沾他们一—”

  他忘了,他这个皇上宝座是怎么来的,想当初还是雍王的时候,有多少江湖人替他流过血、流过汗,他又是怎么“礼贤下士”的?

  这位皇上,就是这么—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大概这也就是他英察果断的所在。

  察铎听不下去,一句话硬插了进去:“您这么说,有欠公允。”

  黄衣人目光一凝:“我怎么有欠公允?”

  “任何人都能说这种话,您不能,任何人可以不了解江湖人,您也不能。”

  “就是我太了解他们了,所以我才这么说。”

  “四叔,您原谅我直言,如果没有江湖人的匪性,就未必有您今天——”

  黄衣人一拍坐椅扶手,站了起来:“察铎,不要太放肆,当年我用的就是他们的匪性,所以今天我才说他们永远改不了匪性。”

  察铎道:“我不敢说江湖人都没有匪性,但是谁也不能说,所有的江湖人都有匪性。”

  黄衣人脸上变了色,沉声道:“你——”

  察铎可不怕,他大声道:“至少我结交的这个江湖人,他绝没有匪性,他姓李,他祖父讳燕月,父亲讳纪珠。”

  黄衣人为之一怔:“怎么说,察铎,他是‘辽东’李家的人?”

  “是的。”

  “他是李纪珠的儿子?”

  “是的。”

  黄衣人脸上的怒气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惊喜:“他,他怎么会是——李家人居然进京来了,我也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对他父亲纪珠,我是思念已久,从京里派人上‘辽东’去,都没找到。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后人——看看他,应该也跟看他父亲一样了,察铎,找个时候你安排,带他来让我看看。”

  听完了这么一番话,察铎的火儿马上消了,不但火儿消了,心里还挺舒服,这么一个念旧的人,怎么会牵扯上李玉麟妹妹被劫掳的事,不管谁再说,察铎恐怕是绝不会相信了他马上道:“那——四叔,‘宗人府’奏禀的事——”

  黄衣人摆了手:“李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真要做了,他们也绝不会不敢承认,李家两代都跟皇家有直接的关系,他们不能算是江湖人,你替我交代九门提督,要他们另缉真凶—

  —”

  察铎要说话。

  黄衣人含笑看他:“圣祖年间,老人家跟他祖辈李燕月有段不平凡的交情,他父亲纪珠,当年在京的时候也算是我的朋友,如今你又交上了他这个第三代,察铎,这该算是一段佳话了。”

  察铎陪他微一笑,又要说话。

  黄衣人摆了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别忘了带他来让我看看。”

  皇上让走,就该跪安告退。

  可是,察铎不必跪安,他也没有马上告退:“四叔,我还有事儿。”

  黄衣人似乎颇感意外,凝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您知不知道,李玉麟为什么上京来?”

  “他叫玉麟?”

  “是的。”

  “好名字,他为什么上京里来?”

  “他妹妹遭人劫掳失踪了。”

  黄衣人一怔:“察铎,你怎么说?”

  “他妹妹遭人劫掳失踪了。”

  黄衣人脸上变色,失声道:“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是谁这么大胆?”

  察铎把李玉麟告诉他的,从头到尾说了个大概。

  听毕,黄衣人脸上浮现了怒容:“照你这么说,是有官家人牵扯在内了?”

  “恐怕是这样子。”

  黄衣人砰然一声拍了桌子:“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而且用心可诛,察铎,这件事交给你办,务必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官家人再有牵扯,绝不宽容,不能让李家人误会我大清朝廷。”

  察铎乐于听,更乐于遵这个旨。

  现在,他更不相信大内会有牵扯了,连答应的声音都特别恭顺。

  他辞出了御书房,隆科多从密室出来了,望着黄衣人直笑。

  黄衣人脸上也浮现了笑容:“您认为我应付的怎么样?”

  隆科多道:“你把他摆弄得团团转,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不过……”

  黄衣人道:“不过怎么?”

  隆科多道:“我担心你应付过去的,只是眼前。”

  黄衣人道:“您是担心他会查着什么?您放心,线索断得干干净净,再往下查一辈子,也查不出什么来。”

  隆科多微—摇头:“我不担心他,他还没那个能耐,我担心那个李家人,李家人代代个个都不含糊,只他查出了眉目,那就跟察铎自己查出来没有什么两样——”

  黄衣人脸色微变,道:“又怎么样?”

  “一个小察铎没什么大不了的。”隆科多道:“你得在意远在蒙古的那个老的。”

  黄衣人冷然道:“老的怎么样,他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

  隆科多道:“老四,你是皇上,可是那个老的,他握有一支精锐的蒙古铁骑。”

  黄衣人冷然一笑:“他敢。”

  “他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是不认人、死认理的人,你知道他敢不敢?”

  “您忘了,我有‘血滴子’?”

  “你也忘了,他马上马下也有一身万人难敌的好修为?加上他精锐、剽悍的蒙古铁骑,‘血滴子’未必能奏效。”

  “那也不要紧,”黄衣人冷冷—笑:“我还有个率熊虎之师的年羹尧,镇守陕甘,他帐下还有个能征惯战的虎将岳钟琪。”

  隆科多呆了一呆,道:“不是你提,我还真没想起年羹尧。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你知道,光京里一个地儿,有多少人瞪着眼在抓你的错处——”

  黄衣人冷笑道:“我永远让人抓不到错处,就算让他们抓到,谁又敢拿我怎么样。正好,我就拿李家当个榜样,杀一儆百,给他们看看,李家人这不是露面儿了,这不是来了么,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来人。”

  “喳。”

  一声恭应,外头快步进来一名大内侍卫,低头、哈腰、甩袖,一个千打了下去。

  黄衣人道:“传旨下去,我要见德俊骐。”

  “喳。”

  又一声恭应,那名大内侍卫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黄衣人转望隆科多:“您要不要一块儿去?”

  隆科多微一摇头道:“不了,我有点儿累了。”

  黄衣人笑了:“怎么,您不是从不服老么?”

  隆科多道:“看见你雄姿英发、英察敏锐,我这个做舅舅的,还能不服老。”

  黄衣人“哈!”地一笑:“那您就早点儿歇着吧。”

  他双手往后一背,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那隐透懔人阴鸷的背影,隆科多脸上浮现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情,接着,是一片沉重的阴霾——

  口  口  口

  这儿,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只知道,这儿的夜色很静、很美。

  只知道,这儿还是在紫禁城里。

  —座水榭,水榭里,灯光柔和,水榭外,一泓清澈的碧水映着月光,人间,也多了一弯金钩。

  黄衣人进来了,水榭里不见人,但早有人预备好了一银盅莲子汤。

  黄衣人坐下来,端起来,刚喝一口,一阵微风,柔和的灯光一暗复明,水榭里多了个人。

  颀长、挺拔,一袭白衣、身躯长,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冷肃。

  俊逸绝伦的脸上,有点瘦削,也显得苍白,白得不见血色,但更显得阴森冷肃,更能令人不寒而栗。

  甚至,连黄衣人这么阴鸷个人,这万乘之尊,都为之皱眉,他放下了银盅:“为什么每次我要见你,你总是比我慢来一步?”

  白衣人脸上没有表情:“忘了?我的习惯,我眼里不认任何人。”

  黄衣人眉锋皱深了三分:“相处的日子不算短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改变?”

  白衣人道:“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我,谁想改变我,你?”

  当着皇上称“你”的,打古而今,恐怕只他这么—个,应该也绝不会再有来者。

  而,黄衣人这个皇上,居然能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抬了抬手:“坐。”

  白衣人道:“忘了?我从来不坐。”

  他不坐,黄衣人居然也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停住望白衣人:“我的‘血滴子’怎么样了?”

  白衣人道:“我不愿意多说,更不惯吹嘘,你该自己去看看。”

  黄衣人一点头:“好,这一两天,我就去看,不过我要先知道一下,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随时罢。”

  “好极了,”黄衣人笑了,不带阴鸷,相当欢愉:“说吧,要我怎么赏你?”

  “不必,”白衣人冰冷道:“这一点,从今以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忘记,我不是为你所用,也绝不属于任何人,我愿意为你训练‘血滴子’,只是为我自己,我喜欢见血,殷红的鲜血。”

  黄衣人眉锋一皱,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双爱见血的怕人目光:“她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

  “你还让她睡着?”

  “不错。”

  “你从没有碰过她?”

  “没有,我不喜欢那一套,也不愿意那样做。”

  黄衣人转脸望白衣人:“你不喜欢?是不是你那身怪异的所学,不容许你——”

  “不是,我的所学不畏女色,就算是,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学的是什么武功,尤其是你。”

  “为什么尤其是我?”

  “因为我要提防你,我知道,你绝不容许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那一天还没有到。”

  黄衣人仰面大笑,听得出,他笑得勉强,笑声住后,他再望白衣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话锋已经转了:“那么,为什么不喜欢,总有个理由?据我所知,没有人不喜欢,只要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白衣人道:“也许,我跟你所说的‘人’不一样。”

  黄衣人点了点头:“不愿意呢,又是为什么?”

  “我要是愿意,凭我要多少都垂手可得,可是那只是得到她们的人,她们的躯壳,有什么意思。”

  黄衣人呆了一呆,凝望白衣人:“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难得。但是,我有点不大相信。”

  白衣人两眼怕人的奇光一闪,冷怒道:“你怎么说?”

  黄衣人淡淡的笑了笑:“别不承认,也别不爱听,因为你的言行不相符合。”

  “我的言行怎么不相符合?”

  “我问你,你为什么让她一直睡着,不让她醒过来?”

  “没有必要让她醒过来,对我来说,她醒着、睡着都是一样。”

  黄衣人摇头道:“不是的,我认为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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