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渡寒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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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停在路边，她踌躇良久，拿起手机。
“你好，我是明媚，我回来了。”
那边沉默良久，说：“那……一起聊聊？”
“好。”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你到这里来吧。”
明媚到达那里，还没有下车，就看见方颀量站在门口迎接她，他的身后是他自己开的酒吧，树皮制的门楣上镶着陶瓷做的四个字：“明媚阳光”。
青杉方才说的就是这里吧。
明媚泪湿眼眶，喃喃地说：“回家真好。”纵然得不到最心爱的，有这份意外收获，她知足了。
17
自从车祸的真相被发布，青杉和郝民的电话一直没停止过响。媒体说他是救人的英雄，青杉付之一笑，郝民乐得嘴都合不拢。青杉的时间很紧，面对媒体的采访，他派郝民出面，自己埋头工作，日以继夜，废寝忘食。他只接受了一个记者的采访，黄静。他对她说：“谢谢你在最初报道车祸的时候公正的言辞。”
黄静客气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记者应该以事实为依据。”
他迷惑，“我一直想问你，我出道以来你一直对我维护有加，当事情看起来对我不利时，你总是为我辩解，为什么？”
黄静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十分欣慰的样子，说：“我总算等到你问我这句话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问呢。我是你的歌迷啊！”
“咦，娱乐记者也追星吗？”
“记者也是人啊，也有崇拜的偶像。”
“可是，”他摸摸鼻子，“我好像比你小。”
她理直气壮地说：“那怎么了？谁规定我比你大就不能当你的歌迷？再说，我也从来没有包庇你啊。”
青杉唯唯。
小荷来向青杉祝贺，来了三次，都只见到素弦。她纳闷：“他在忙什么啊？最近也没看他接新戏，没出新歌，到底在干什么？”
素弦说：“我不知道。他的工作我一向不插手，都是由晓欢负责。”
“那他现在在哪儿？公司还是录音棚？”
素弦摇摇头。
小荷叹气，“算了，问你还不如看娱乐新闻。”
这话不假。素弦想了解他的近况时就去看娱乐新闻。
一天，青杉和郝民回来，两个人都带着笑容。郝民兴奋异常。青杉消瘦了许多，精神却十分好，看见素弦，热切地说：“素弦，今天有空吗？”素弦沉吟未答，青杉已经明白了，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问：“你有安排了？”
“我约了黎羡。不过没关系，有什么要我做？”
一旁的郝民要说话，被青杉拦住。青杉说：“没什么，不是工作，只是一点儿私事，既然你有安排，你就去吧。”
素弦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徘徊，点点头。她知道不是重要的工作，重要的工作他一向交给晓欢。
临出门，青杉交给她一个信封，让她带给黎羡。她有些惊奇，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顺从地接过来，不多问。
约会的地点还是那间咖啡厅。她一直没有告诉黎羡她喝咖啡会头疼，只是她从来不点咖啡。温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映在人身上，缤纷闪耀。红茶冒着热气，她的脸在氤氲烟雾中朦胧美丽，温馨得像秋日阳光。黎羡对她很满意。她聪明，有学识，不张扬，安静沉稳。相识以来，他有意带她出入高级场所参加宴会，也曾带她到街边的夜市吃大排挡。无论面对什么，她都泰然自若，不因环境的富贵逼人而拘谨，也不因身处闹市而烦躁，仿佛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经过了。这让黎羡又惊讶又好奇。他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没有浪漫的情怀，他想找的就是一个温谨持家的妻子，他认为素弦符合自己的要求。
咖啡厅里放的是青杉的歌。七年了，他的歌还在流行，热度不减。人们说他是偶像歌手，素弦不同意。他的歌曲，无论是欢快的还是悲伤的，都感情真挚，旋律动听，让人有想随声附和的冲动，这是歌曲本身的魅力，是作者的才华，不是光有好形象就能做到。每当听到他的歌，听到他清澈的嗓音，她都感觉一股清泉流入心田，情绪随音乐婉转，时而低回，时而高亢，完全地身不由己。
“他的歌很好听。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听他的歌，他所有的专辑我都有。从前年开始，他的音乐风格变了，现在的风格叫……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
素弦宁静地说：“那是制作专辑时的宣传语，其实他根本就没变过，还是一个人孤独地唱歌。”
“你喜欢听哪首歌？”
“《雁渡寒潭》。你呢？”
“《我终于失去了你》。他的成名曲。我当他的歌迷这么多年，很留意他的举动，可是我觉得要了解他挺难的。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一般不接受媒体采访，很少公开发表言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不难。言为心声，听他的歌就知道了，他想说的话都在歌里面。”
黎羡问：“听说你是他的助理，平时都需要做什么？”
“说起来我只能算半个助理，他真正的助理是一个叫赵晓欢的女孩。助理平时就是根据经纪人定的行程准备行李，安排食宿，整理他的物品，在他工作时起辅助作用。”
“那你呢，你主要干什么？”
“我做的都是边边缘缘的。当他在外地排戏时，他家中有事我去帮忙，他忙时我打点他的生意和房子，诸如此类。”
黎羡哼一声，说：“虽然你没有赵晓欢忙，可是你的工作很乏味。要是你不想干，我帮你介绍别的职位。”
素弦摇摇头，暗笑。要是青杉听见有人胆敢策反他的助理，非找他算账不可。
黎羡不解，问：“你喜欢你的工作？”
“还可以。”
“从来没想过换工作吗？”
“为什么要换呢？”
“你应该从事更重要的工作，挖掘自己的潜力。”
素弦在茶杯中放糖，淡淡一笑，说：“他让晓欢协助他工作，让我来帮他守着他的家。我并没有觉得我的工作比不上晓欢的。”她抬起眼睛看他，说，“谈谈你的女儿吧，今年她该上小学了吧？”
提到女儿，黎羡的话滔滔不绝。
吃过晚饭，黎羡开车带她来到剧场，说：“虽然我一向对演出不感兴趣，不过为了你我愿意尝试。”
素弦迷惑地望着他。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给我的那个信封里面不是有两张票吗？青杉还特地写了个纸条，我以前不知道你还有戏剧方面的天分。”他把票递给她。她扫一眼票上面的字，心头一震，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忙抬头看剧场门口的巨幅海报，上面写着：青杉筹备四年的音乐巨制——音乐剧：笑之殇。编剧：饶素弦。领衔主演：青杉、徐乐梅。……
她的手微微颤抖。他还记得！原来他今天要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她紧捏着那张票，听到黎羡的声音在说：“今天是首演，能拿到票可不容易，你看售票窗口那儿排的队。”他指给她看。她比他矮，根本看不到，眼前都是人，北京原来有这么多人，剧场门口挤得跟300车厢似的。
他们的座位是第五排的1号和2号。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舞台，百感交集。音乐响起，一个甜润的女声开始演唱。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转圈。
《笑之殇》讲述的是一个带些魔幻色彩的故事。某国的公主正值芳龄，邻国为了联合该国的力量，让王子前来向公主求婚。王子来的那一天，公主悄悄跑到宫殿外，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王子英俊潇洒，谈吐优雅，令公主倾心，从此昼夜思念。
当背景换成王宫花园，明月当空，淡云飘动，公主带着梦幻般的笑容唱起优美的咏叹调——《常常》。
常常
就这样
在脑海中
用紫藤花般的思绪
描画你的脸
一遍又一遍
常常
就这样
想象你的来临
踏着夜色
任银辉轻烟般披泻而下
纤尘不染
常常
就这样
你潜入我梦来
我快乐至心痛
轻轻呼唤你的名字
一开口
却永失你的行踪
常常
就这样
默默感受你
以及我的身不由己
一想你
心跳得没有力气
常常
就这样
任我长长的思念
静静蔓延
素弦的心激动地怦怦乱跳。这曲子她听过，早在四年前，她就听过了。作为歌曲它太长，用作音乐剧中的咏叹调则很合适。
黎羡凑过来，轻声说：“真美啊，是不是？”
三个月后，婚礼即将正式举行。王子带领该国大臣前来迎娶，由于天晚，驻扎在城外。公主听说后，迫切地想见他，带着自己的使女溜出王宫，来到王子的驻地，无意中听见王子对随从说他根本不想结婚，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无奈来迎亲。公主悲愤交加，离家出走，婚礼只得取消。公主犹不甘心，混入邻国王宫，当了一名侍女，侍奉王后。王子是个孝子，经常去陪伴母亲。当他第一眼看见公主，就被她的温柔美丽打动了。一天，王后正在晚餐，突然中毒倒地，人事不省。大祭司断言是侍女下毒谋害王后，当日适逢公主当值。王子怒不可遏，愤而拔剑，无视她的辩解，刺伤了她，并下令把她关进死牢。公主伤心欲绝，身受重伤，几乎死去。次日，王后奇迹般康复，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公主下毒，仁慈的王后释放了她。王子看她举止高贵，来历不明，对她的身份十分怀疑，便把她留在身边，以便监视。经过王子的悉心照料，公主的剑伤痊愈。她的聪敏伶俐和温柔善良让王子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自从下毒事件后，公主再也没笑过。一个月后，悲剧再次发生。王子让公主给王后送去新鲜的水果，国王去王后宫中，吃后中毒，命在旦夕。大祭司认为凶手便是碰过水果的人，下令把公主绞死。王子面对心爱的公主陷入两难。他不相信公主是凶手，但是如果他为她辩解，大祭司就会把矛头指向他。在他的国家，人民虔诚地信奉太阳神，祭司的权力仅次于国王。面对即将到来的行刑的黎明，王子暗中决定将公主迷昏后送出宫去，即使这将令他面对大祭司的责难，甚至被受到蛊惑的人们判处绞刑。而公主则有自己的打算。深夜，王子和公主在深宫中进行离别前的叙话。这一段情节在剧本中被设计为对唱。
王子：面对即将到来的永别，我再次祈求你的原谅。我曾怀疑你，伤害你，至今后悔不已。
公主：我早已原谅了你。那只是个误会。
王子：请给我一朵你的微笑，让我相信我已得到宽恕。
公主：啊，微笑。
王子：你的微笑对我很重要，它将让生命和希望在爱中永恒燃烧。
公主：我的微笑很重要，它曾帮我从死神手中脱逃。
王子：用你的微笑告诉我。
公主：我已用毕生的笑容宣告。
王子：你的眼神犹豫，为难得令人心碎。
公主：你的眼神忧伤，你到底要证明什么？
合：飞速逝去的长夜，请等一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