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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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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点火燃着了烟。

    “有时候我觉得上帝真不公平,好不容易碰到合适的感情,却又是这个样子。”

    这句话,在昏暗的火车里,我已听过一遍,想到当时的情境,心里不免也潮湿
起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并不是致命的,令人窒息的却是心灵
的距离,这话说起来有些矫情,像纯情文艺片里的对白,可细细琢磨,着实耐人寻
味。相厮相守却又同床异梦的悲哀可以让人绝望,而期盼和渴求反倒让生命之树常
青,大概这也是上帝平衡人类之得与失的计策。”

    “你说过要为我拍一幅惊世之作,就在溪江轮的甲板上,我凭栏而立,穿一袭
紫色纱裙,江风吹起我的长发和飘逸的裙摆。”

    “不,是紫色的浴巾,然后江风大作,浴巾飘向镜头,画面渐黑。”

    “就在甲板上,拍三级片,你忍心?”

    “当然先得清场,只留我一人独享。”

    我啐了他一口,他笑着甩头躲避,茶水洒了一手。

    我抽出纸巾递给他。

    “雨烟,等我三年,成功了,我就回来娶你。”

    “那不成功呢?”

    柏裴铭叹了口气,灭了烟头,端起杯子,用肘弯支着桌沿,只是盯着我看。

    这副神情我太熟悉,恐怕以后想忘都不太容易。

    “还是舍不得我?”

    他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我脑袋。

    “英雄气短了。”

    “嘲笑吗?”

    我摇摇头,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把头依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揽住了我,一手
仍然端着茶杯。

    女招待悄悄地收走了小碟,换了一个烟灰缸,没有打扰我们。

    落日浓艳的橙色,从方格窗户里透过来,在我们的肩头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光环,
他用下巴紧紧地挤压着我的脑袋,我感到了他的悸动,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回来时,夜色阑珊,我们没有坐车,他拉着我的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站牌。
在这个城市住了近十年了,我头一次发现森严、肃穆的红砖墙与整齐划一的白杨构
筑而成的林荫,也别有一分妩媚,刚刚开花的玉兰树,从红墙内不甘寂寞地飘出了
阵阵清香。

    走累了,我们像大学里的恋人一样,找一块稍微干净一点的草坪保护带,坐了
下来,柏裴铭的目光忧郁而凝重地投落在远方,我不想打扰他。

    很快,我连这样的沉默都快无福消受了。

    “先生,要玫瑰吗?”

    一声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我们的若有所思,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花布衬衫的
小姑娘站在我们面前,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每一枝花都用塑料纸精心地包装起来,
根部束着各色丝带。小姑娘至多不超过十五岁,梳着两个牛角辫,大大的眼睛,晶
亮、稚气,也许是奔波一天的缘故,辫子有些零乱。

    柏裴铭扭头看看我,我佯装不知,低头用脚踢着跟前的小石子。

    柏裴铭选了一枝。

    “谢谢先生,谢谢小姐。”

    小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

    柏裴铭把花递到我眼前,我接了过来,凑到花前,闻了闻。

    “香吗?”

    “花总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心迷。”

    我扭头看一眼柏裴铭,他竟然有些狼狈,我笑了。

    “送一枝花,就扭捏成这样了。”

    “我不擅长夸张的形式,我总觉得,感情是平平淡淡地留在心里的。”

    “送花只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柏裴铭揉了揉鼻子,一脸苦恼。

    “我学不会。”

    “那你以前怎么追女孩”

    “所以我一直孤家寡人。”

    “不要自我标榜,历史清白的流行年代已经逝去,别落伍了。”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一个落了时代的人,我只相信,有感觉就会走在一起,
没有感觉,做什么都是违心。”

    “感觉是什么?”

    “就是我第一次握起你手时的心情。”

    柏裴铭不怀好意地做了个鬼脸。

    “被我的鬼故事吓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时的温情在心

    里弥漫开来。

    彼时彼刻已逝,此情此景又能留存多久,我不禁对着这株玫瑰发起呆来。

    “想什么?”

    柏裴铭碰了碰我。

    “没有。”

    “你在发呆?”

    “我在想,怎样才能让这株玫瑰永不枯萎。”

    “有生即有死,不要和自然规律抗争。”

    “不如我们埋了它。”

    “埋了也会枯萎。”

    “至少在我眼前,它鲜艳如初。”

    留住此刻,便是永恒,人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省去了永远解不开的失落。

    前面是一排低矮的蔷薇树,与挺直的白杨相间而栽,错落有致。我们就近找了
一株,扒开土,把玫瑰花连带包装纸一起完完整整地埋了进去。

    在路边的小水洼里洗净手,柏裴铭认真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

    也许天各一方,这枝玫瑰在我们心里永恒。

    继续往回走的时候,我把手插到他的臂弯里,心里安静而又踏实,仿佛一切都
有了着落,仿佛玫瑰不老,我们的感情也永远不会白发苍苍。

    伤感是伤感,前程是前程,这一点我几乎比他更坚定。我不知道分离对我们意
味着什么,我只明白,此行他别无选择。

    在我的催促下,柏裴铭几乎毫无条件地答应了对方的聘请,让那位新上任的摄
影部主任喜出望外,连连来电、来传真催他前往。

    大病刚愈,又别离在即,我仍是无精打采,一副病怏怏的神情。我决定送走柏
裴铭后回家一次,一来看看父母,二来休养生息。

    这几天,除去睡眠时间外,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一起。对柏裴铭的寡言少
语,我已经习以为常,我们躲在我的公寓里,听听音乐,看看书,极少出门,偶尔
在晚上送他走时,随便到楼下散散步,他有时会紧紧地抱住我,不肯松手。我总是
平静地送他走后,一个人泪落两行,泣不成声。

    夜里,耳边还是那阵凄厉的鸥声。

    机票定下来了,三日后起程。

    裴柏铭回去收拾行装,我一个人去订回家的机票。

    路过那夜埋葬玫瑰花的小树,我让出租司机停了下来,下车观望良久。

    虽然那日夜色昏暗,我还是一眼在那排矮矮的蔷薇丛里,认出了那棵用我们玫
瑰栽培的蔷薇,在一行树丛中,独她绽放花蕾。

    爱情的力量不可小视,只是不知她能娇艳几时。

    买了二斤柏裴铭最爱吃的大桃子,上车回公寓,心里说不出的落寞,道不明的
悲凉。

    虽然早就不再相信生生死死,也不再企盼天长地久,终究无法对眼前的失去熟
视无睹,修行不足,定力不够。如果真有静尘仙姑的豁然开朗,也许不会再动凡意,
与他相恋一场。

    不想考验感情,是感情不得不经历着风吹雨打。

    车子似乎也开得恍恍惚惚,好几次差点压着黄线,我调整了一下心绪,和司机
师傅热烈地探讨起驾车技术。司机好像也从被我感染的沉闷中解脱出来,一下子活
跃了不少,找着了用武之地,又见我一脸虚心好学的神情,几乎将多年的经验和盘
托出,诸如拐弯时踩着离合,带着刹车,拐过弯后,再视车速换档,既省劲又安全,
又诸如看到前方红灯,估计距离与速度,摘空档滑行,再踩停,省油、省力等等,
我乐得洗耳恭听,不让漫无边际的落寞再钻进心里。

    刚刚拐进住宅楼群,热心的司机师傅还在示范着他的诀窍,远远就看见柏裴铭
坐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太阳照在他米黄色的半长风衣上,一缕头发盖住了他一大
半的脸部。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紧。

    急急忙忙付了钱,对传授了半天知识的好心师傅连声道谢,跑向他。

    “来了多久”

    柏裴铭没有站起来,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极其彷徨。

    我心紧得喘不上气:

    “要走了”

    柏裴铭点点头,眼光迷离得没有焦点,我也觉得喉头发涩,也在台阶上坐了下
来。

    “几点?”

    他咳嗽一声,才开口:

    “晚上九点的火车,转道去香港。”

    “不是说后天的机票”

    “提前了,那边公司太忙,抽不出人来接,改成自己去,太急,没有机票了,
上午我才拿到车票,就过来找你,才想起来你去买机票了。”

    “为什么不传呼我?”

    柏裴铭没有回答,我知道他害怕分离,我也是。尽管我们把这几天安排平常而
又平常,毕竟脱不过这一关。

    “买到机票了?”

    “唔。”

    “几时?”

    “你走后,我就走。”

    “康健一会儿过来。”

    “要不要叫云妮和曲颖一起”

    “不用了。”

    我还是给云妮和曲颖打了电话,他们几乎很快聚到了我的小屋。

    临时决定回家探亲,总得给公司一个交代,让云妮替我向谢老板请个长假,否
则恐怕连云妮都会以为我私奔了。

    再者我也没有胆量和柏裴铭单独相向,直至飞机起航,说实在的,我怕几天来
勉强维持的镇定灰飞烟灭。

    理智上我明白,涕泪涟涟无济于事,也徒增别离后的负担,我只愿意记住我们
共度的欢乐,而本能地排斥着所有的不快和悲伤。

    科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不知能否改编人类的记忆程序,如果真能这样,实是人
类的一大幸事,大概有关外星人的幻想,大都由此而生,只可惜对于地球,终究还
只是愿望。

    曲颖的情绪似乎彻底地改观了,往日的活跃与开朗在她身上重现,她吵吵嚷嚷
地要吃酸菜鱼,并夸张地认为它可以与法国大菜相提并论,这就是曲颖的风格,爱
之刻骨,恨之铭心。

    有康健和云妮这般忠实的听众,曲颖更

    是极尽其能地罗列着酸菜鱼汤的最佳境界,还声称一盆酸菜鱼汤可以让柏裴铭
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永远还念酸甜、香辣的告别宴,怀念人生百味的今天。

    云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生怕曲颖眉飞色舞的言谈触及我的痛处,我挣扎着
对她笑了笑,把目光停留在低头靠窗而坐的柏裴铭身上,他也紧紧盯着我,我们的
目光纠缠在一起,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也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至于柏裴铭会不会因为这盆酸菜鱼汤而永远记住告别的今日,我已经来不及关
注。

    至少曲颖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今天确实浓缩了人生百味,让我措手不及,也来
不及细细品味,我们必须在几个小时之内,把几乎一生的故事全部走完。

    我们应和了曲颖的提议,去了就在公寓附近新开张的酸菜鱼村,走在路上,康
健悄悄走到我身边。

    “其实,世界没多大,只要有心心相印,距离实在不算什么。”

    没想到康健也会说出这般文艺腔的话,此时听来,不由百感交集,眼眶渐渐有
些湿润。我低下头,整整衣领,以掩饰已经滴落的眼泪,抬头看看柏裴铭,和曲颖、
云妮远远地走在了前面,曲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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