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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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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实际上就是想当一回君子,跟你建立个君子之交。搞虚假繁荣,在你是打肿脸充胖
子,在我是摊派困难户。何必呢?”
    县委书记的一番话讲得在情在理,又让人温暖备至,韩子歆觉得这个人果然是个好
官,没喝酒已经先有了三分醉意,一激动,就把桌子拍了起来,掏出了肺腑之言,说:
“实话说,我原来也是硬着头皮,把你当个土豪劣绅对待,那热情都是假的。我花钱再
多也没有朋友的感觉。父母官你这几句话一说,我们就是朋友了,我韩子歆穷光蛋穷得
再著名,也不至于请家乡的父母官喝二锅头,我真是让你喝二锅头,全县八十万人民都
看不起我。”说到这里,陡提一股豪气,高声叫道:“小姐,上三瓶五粮液!”
    县委书记赶紧对服务小姐摆手,说:“别听他的,就上二锅头。”又对韩子歆说:
“韩老弟,你要是上了五粮液,那我就要让黄局长结账了,你也跟着我们腐败一下,公
款吃喝怎么样?”
    韩子歆面红耳赤地说:“那可不行,明明是我请客嘛,让黄局长结账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县委书记笑笑说:“那你就听我的,喝二锅头。用你的话说,朋友来了有好酒,什
么是好酒,到北京来,二锅头就是好酒。”
    如此,韩子歆就无话可说了,但还是坚持从服务小姐手里要回了菜单,又点了一个
清蒸桂鱼和一斤基围虾,双方才达成统一。
    这顿酒韩子歆喝得痛快,三两的量,发挥到半斤以上,依然朝气蓬勃。县委书记一
行是久经沙场了,个个都是高手,加上县委书记兴致极高,敬酒碰杯踊跃空前,八个喝
酒的男人共喝了五瓶二锅头。直到结账的时候韩子歆才后怕起来,倘若父母官未能体察
民情,不阻拦他头脑一热的冲动,当真喝了五粮液,恐怕六瓶酒也打不住。这个酒店中
度五粮液标价是三百六,三六一八,六六三六,光酒钱就两千往上了,加上菜钱和其他
费用,三千就出去了,而他口袋里只预备了两千二百元。这已经是他掌握的全部活钱了。
    感激父母官啊,这顿饭才吃了六百三十元。

                                     八

    请完县委书记的第二天,韩子歆同舒晓雯商量,手里只剩下一千五百多元了。看来
不光是沙发,连书柜也买不成了,便忍痛给家具店打电话退货。对方态度倒是很客气,
但有一条,两百元押金就泥牛入海了,这是当初定合同的时候就明确了的。舒晓雯心疼
得脸都白了,神色黯然地对韩子歆说:“算了,什么都不要买了,留着吧,不知道还有
什么地方花钱呢。”
    一天晚上,谢春生回来了,说他打工的单位效益不好,招聘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把他给辞退了,只好又回来住。韩子歆说,辞退就辞退吧,也好多在功课上下功夫,家
里有住的地方,也不缺你吃的那一口,晚上还是回来吃饭吧。
    这期间,表叔的刀口也快痊愈了,韩子歆寻思要把他接回家中养伤,也可以省点住
院费,便去医院同医生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再过两天出院。
    晚上回来,韩子歆交代谢春生把男生宿舍再准备一下,就到女生宿舍安歇了。
    第二天上班之前,韩子歆想买点水果和营养品回来预备着,谁知找钱却找不到了。
那天请完县委书记的客,韩子歆多少有点醉意,恍惚记得回到男生宿舍之后,随手一塞,
不知道把钱塞到哪里去了。开始还信心百倍地翻箱倒柜,把个房间翻得昏天黑地也没有
找到。
    谢春生也帮着找,神情很不自然,家里就他一个外人,一千五百多块钱找不到了,
他无论如何不能无动于衷。倒是韩子歆安慰他、也同时安慰妻子,说:“一定是塞到哪
个死角去了,忘了,不过肯定不会丢。丢了就怪了,家里又没有个会七十二变的神仙,
难道飞天遁土了不成?”
    舒晓雯说:“有时候就是邪门,急找反而找不到。别找了,以后慢慢找吧。我相信
它不会丢,过了这个急坎,就是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它找出来。”
    韩子歆的话里似乎没有怀疑谢春生的意思,舒晓雯的话里也似乎没有怀疑谢春生的
意思。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当着谢春生的面,这么兴师动众地找钱,不是怀疑人
家,也会给他造成压力,所以就做出泰然的样子。吃过早饭,便一前一后地上班走了。
谢春生因为这天要去联系新的打工单位,人家上午八点半才上班,便留在家里拾掇找钱
的残局。
    韩子歆实际上没有上班,他在楼下的公共电话亭里向单位请了个假,顺便到菜市买
了一点水果,准备给老表叔受用。估计谢春生离开家门了,就又返回家中,开始“扫荡
式”的寻找。眼下正是用钱之际,一千五百元不翼而飞,他不可能心安理得。
    正忙活得起劲,忽然听见门锁有响动,韩子歆吃了一惊,怕是谢春生回来了,大家
脸上都不好看。正冒冷汗,却见是妻子,原来舒晓雯也找借口请了假,小两口一个门里,
一个门外,相视苦苦一笑,心照不宣,便全神贯注地接着寻找。
    舒晓雯说:“那孩子老老实实的,该不会吧?”
    韩子歆说:“应该不会。”
    舒晓雯说:“但是我听你早晨留下的话,什么七十二变,有暗示的味道。”
    韩子歆说:“你那个挖地三尺之说,简直就是敲山震虎。你是不是怀疑他拿了,不
明说,敲他一下,让他警觉,再悄悄地放回来?”
    舒晓雯说:“你就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怀疑?你为什么等他走了又回来找?”
    韩子歆说:“唉,钱这个东西害人吧?好好的人,被它弄得神经兮兮的,好好的关
系,被他弄得疑鬼疑神的。我们不想怀疑他,可是如果真的找不到,不怀疑也得怀疑了。
丢这几个钱不是大事,可这样不就把他毁了吗?”
    舒晓雯说:“我真是希望他悄悄地放回来,大家的尊严都保住了,他也可以引为教
训。”
    韩子歆说:“现在还不能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老婆,把
床挪开,把铺盖一层一层地卷起来,没准就在床上发生奇迹。我们的儿子都是在这个床
上下种的,就不能再下出个一千五百元?”
    舒晓雯一边落实丈夫的指示,一边笑说:“你要有本事下钱,我宁可当你的车床,
让你每天二十四小时在上面工作。”
    韩子歆说:“贪得无厌。我就是有那个功能,我每天也只工作十几分钟。你要生那
么多钱干什么?昨天的晚报看了没有?翻身农民牛得田有三千万,一个心肌梗死就把他
送到西天了,三千万没能延长他一个小时的寿命,一百大亿也救不了一条小命。还有那
个什么大型国营企业的书记,到日本开会,头天晚上乘飞机回国跟情妇睡觉,当天夜里
又乘飞机回到日本会场,那算有钱啊!可是,顶个什么用,现在下了大牢,连坐马车都
有一定的困难了。”
    舒晓雯说:“又来你的贫富辩证了。既然这么想得开,你还这么穷凶极恶地找钱干
什么?”
    韩子歆说:“这是两回事,这钱是劳动所得,是该得之得,是不该丢之丢,我当然
得把它找回来。还不仅仅是个钱的问题,它还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
    说起来尽管轻松,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为了安慰舒晓雯的情绪,
韩子歆提议说:“何必为钱所累呢?现在老的小的都不在家,就你我一对青壮劳动力,
结合一下,也算是对一个上午无效劳动的彼此慰劳。”
    舒晓雯说:“你这个人,总是在没法快活的时候找快活。”
    韩子歆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正确的人生观。快活的时候已经快活了,还用找吗?
就应该在最不快活的时候找快活。让一千五百元见鬼去吧,我们要穷快活了。”
    这样一说,舒晓雯就被发动起来了,含笑不语,算是默许。
    完事之后,韩子歆愉快地说:“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想看,我们结婚以来,
什么时候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的事啊?不为钱财所累,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真
是妙不可言。”

                                     九

    表叔出院后的第二天,谢春生跟韩叔和舒姨说,又找到一份临时工,可以半工半读
了,要搬出去住。韩子歆和舒晓雯见谢春生这两天有点神情恍惚,脸色很不好看,估计
是学习紧张,干活太累的缘故,劝他不要再打工了。谢春生却坚持说不要紧,他还年轻,
老是给韩叔和舒姨添麻烦,心里不安。再说,他打工挣点钱,多少也可以补贴家里,他
母亲又住院了。
    韩子歆和舒晓雯想了想,怕他有什么隐情,先出去住几天避避尴尬也好,就不再挽
留了。
    这天舒晓雯调休,在家里照顾刚刚拆线的表叔,帮助表叔喝了自己煲的红豆桂圆粥,
便陪表叔聊天。表叔因为胆里的疙瘩消除了,心胸就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说起住院
的感受,唠唠叨叨地没个完。
    快到九点钟了,舒晓雯对表叔说,要去买菜,要给表叔买只乌鸡补补元气。表叔这
些天也看见侄儿侄媳妇为他付出的操劳,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说:“闺女,你表叔身
子骨本来就结实,喝稀饭都能补。这些天你们又送汤送肉,都是好东西,天天过年,一
辈子的空缺都补回来了。别再去买贵东西回来,你们挣那俩钱也不容易。”
    舒晓雯笑笑说:“表叔怎么又见外了。听子歆说,他小时候吃不饱饭,表叔捉鱼摸
虾都给他留一口呢。平常人都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您老是疼他爱
他的表叔了。”
    表叔靠在床上,欠欠身子说:“表叔这回住院开刀,跑前跑后受累不说,还全是你
们花的钱。就是待亲老子又怎么样?亲老子有这样的儿也是天高地厚了。表叔的四个儿
才给老子凑了七百块,四个亲儿不如一个侄儿。闺女你过来,上回你们给我的五百块,
一个子也没动,我带来的也才动了几十块,我手里还有一千多呢。这钱你拿着,临走给
我打张站票就中了,回家我还得找我的四个儿要养老金,不能便宜了他们。”
    说着,就把贴身的小褂子捋出来,哧啦一声将缝着的口袋撕开,掏出了一大把票子。
    舒晓雯见状,忙说:“表叔快别这样,我们给您老的是孝心钱,您那两个钱都是血
汗钱,您老快收好,我要是要了您老的钱,韩子歆会骂我的。”
    表叔说:“他敢!这件事情我在医院就寻思好了,这钱表叔不能带走了。说是咱侄
儿侄媳妇在京城做事,可表叔看出来了,你们的日子也难着呢,交往多,应酬多,家里
拖累大。你有个堂弟在县城工作,我去过他家,那是什么气派啊!地下铺的都是羊毛毯
子,进门要脱鞋。几间屋子里都有电视机,还可以自己放电影唱歌。他比咱子歆官当得
大?差远了。表叔打听过,他拿薪金才四百多块钱,两口子加起来没有侄媳妇你一个人
拿得多,可人家过的是啥日子,你们过的又是啥日子?我在医院里,病房的一个老工人
眼红我,说老哥你好福气啊,有这么掏心掏肺孝心的儿子儿媳。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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