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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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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感谢赵老兄给了我这个机会。
    李智说:你是大忙人,比我们这些人时间宝贵。
    上回给天华中学剪彩,我以为你怎么也得去呢,结果我白跑了一趟。
    贡天华说: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赵亚雄把他们让到主位上,自己在旁边作陪。
    说:这年头,经商的羡慕从政的,从政的羡慕经商的,其实谁都不容易,互相理解
吧。
    李智知道他在给这顿饭定调子,他想,真要能达到互相理解也不错。既然已经坐在
一起,还不如索性把这顿饭吃好。
    当贡天华点菜时,他还是吃了一惊。这顿饭住少了说,也得五千元。他对贡天华说:
贡老板,这么个吃法,我就有思想负担了。
    贡天华说:踏踏实实吃你的,一万块钱的饭我都请过,算不了什么。钱这东西活不
带来,死不带走。
    留着有什么用?跟朋友在一起,把钱花了,这就是最大的幸福。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赵亚雄看出李智不高兴,说:今天不让贡老板结账,我请客。
    贡天华并不在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人这一生,无非是名利二字,名跟利相比,
我更看重名。利留不下,名能留下。我就羡慕你们这些从政的,把一个地方治理好了,
老百姓都说好。这就是留下了好名声,比我们强啊。
    李智原来以为他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切人正题,想下到这么快就开始了正面进
攻。他反驳道:
    这话也对也下对。从政也罢,经商也罢,都能留下名。你看看李嘉诚、曾宪梓,哪
一个不是经商的。要我说,人最关键的是找对自己的位置,不是经商的材料,就不要经
商。像我,就当不了你这个老板。反过来,不适合从政的人勉强从政,不光留不下名,
反而倒可能把名给毁了呢。
    莱已经上来了,贡天华没有再往下说,举起酒杯说:今天有幸跟二位县大爷坐在一
起,我先干为敬。
    你们随意。
    接着赵亚雄干了,李智只好也干。三人杯子都见了底,彼此朝对方亮一亮,做出一
副豪爽状,其实心里都在琢磨对方。
    李智想,只要贡天华不明着向他要官儿.他就装糊涂,凑合着把这场酒喝完,主动
权就完全回到了他手上。
    李智跟贡天华的关系,以前还是不错的。贡家是率先致富的典型,李智一到皮县,
当然要支持他们,鼓励他们。那时贡天华也不像现在这么咄咄逼人,很懂得尊重领导。
    他们之间出现问题,是在前年夏天,当时县委盖了两栋宿舍楼。正县级领导四室一
厅,每套房子集资六万。副县级领导三室二厅,集资五万。县里好些干部都觉得手紧。
    皮县虽然是富县,却因为基础建设开支过大,财政一样吃紧,县委决心要带个好头,
坚持按规定集资。有一个副县长跟他开玩笑说:这么集资,不是逼着我们腐败吗?
    李智当时没在意他的话,到了晚上,贡天华就拎着为提包找到他,大概他以前送钱
没碰见过拒绝的,一上来就很自信:李书记,听说县里分房要交款,我估计你一下拿不
出这么多钱,特意给你带来点儿,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李智面对这份心意,心里紧张。他不是怕禁不住诱惑,而是怕拒绝得大生硬。贡天
华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硬堵回去肯定不是滋味。想到这儿他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说:
县里分房我没打算要,现在我爱人还在市里工作,将来调过来再找房子也不晚。
    谢谢你的这份心意,钱你先拿回去,什么时候我缺钱了,再跟你张嘴。
    贡天华却不理解他这份苦心,不依不饶他说:我既然拿来了,怎么能再拿回去呢。
别管你爱人调不调来、房子你都要要,别的县领导也要了,你怕什么。
    钱你快收起来,省得进来人,又要说咱们闲话。
    李智对他的这个“咱们”非常反感,虽然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拒绝得委婉,到了
这时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老贡,你想一想,我是县委书记,你是县里第一大富翁、我能
拿你的钱吗?你可以到我工作过的地方打听打听,看看我有没有这种名声。
    贡天华说:我知道你是个清官,可你也别以为我是想收买你。实话跟你说,要是想
收买,哪一级的领导我都能收买,只怕还轮不上你呢。我贡天华不是那种人。我一番好
意、你要是误解我,我就拿走了。
    这一来李智反而好像对不起他似的,再三跟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什么时候缺
钱了,我一定跟你说。
    看到他脸上一缓和,贡天华又把提包放下了。
    还说要是不把包儿留下,就是看不起他。
    李智发现,如果不把话说坚决,这份礼是推下出去正。想到这儿他再一次把脸沉了
下来:老贡,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这是原则问题。你要是不把包儿拿走,我就只能
把钱交上去了。
    贡天华说:得,得,你别说了,包儿我拿走,也算认识了一个廉政官员。说完沉着
脸走了。
    从那以后,两个人明显冷淡。在一些场合见了面,李智只好主动跟他打招呼。两个
人拉一拉手,贡天华就再也不理他。
    过了一段时间,县里传出李智好些谣言,李智隐隐约的地感觉到,大部分谣言都是
从小辛庄乡刮过来的,他很气愤,却无可奈何,只好装着看不出来。
    贡天华的脸变得倒挺快。现在他好像把过去的沥梧全忘了,喝酒时一再悦:李书记,
我就佩服你这样的干部,不瞒你说,从省里到县里,各类领导我都打过交道,像你这么
廉洁的少,我是真心佩服你。
    李智说:我倒不求别人佩服,能做到理解就行了。现在当一个好官真难啊,腐败了
招人骂,廉洁了也得罪人。
    贡天华说:廉洁的干部还是得人心正。就是有些暂时不理解,过一段时间也能理解。
我前些日子还跟我们家老二说过,你要是想从政,就得向李书记学习,当一个真正正好
官。
    李智意识到,对方又开始切人正题了。
    李智不想正面交锋,吃着人家的饭,喝着人家正酒,把气氛搞僵了不好。想到这儿
他决定把话题岔开,说:你的子女都有出息啊,我的孩子就不行。我常年不在家,教育
全靠他母亲一为人。女人是管不出孩子来的,过去讲严父慈母,家里没一个唱黑脸的不
行。
    贡天华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教育方法,就是因势利导。仁义礼智信,我这五个儿子
有四个愿意经商。
    只有老二想从政,其实我更希望他经商,可我就不干涉他。我对贡存义说,咱们家
要能出为好官,也算祖坟上冒了青烟,只要你有决心,爹在外面还有几为政界的朋友,
一定让你如愿。
    贡天华不但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还表明决心,要让他儿子如愿。李智无法接他的话
茬儿,转过脸对赵亚雄说:今天我喝多了,觉得头有些晕。
    赵亚雄踩着他的鞋,不让他把事情搞僵了,说:
    今天这酒不错,要喝就喝个痛快,每天在县里应付酒场,难得能三两个知心朋友这
么畅所欲言,索性多喝点儿也没什么。喝吧。
    如果这不是赵亚雄,李智简直以为对方是存心害他。
    贡天华说;李书记,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我也替你想了,所以才让上面说了话。
我的本意可不是拿上面压你,只是给你提供为理由,让你在常委里好说话。
    话说得这么露骨,李智无法回答,只好含糊他说:赵亚雄,咱俩在一块儿工作多年,
你说,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老贡,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儿女正事,就让他们自己
闯去,你能管他一辈子?
    贡天华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李书记,你不可能在皮县呆一辈子吧?我早就替你想
好了,这几年你能提上去,在地专级领导中还是年轻的,将来还有更大前程。要是赶不
上这个坎儿,再能干也上下去了。
    我贡天华是为热心人,愿意送佛送上西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到时候你就说话。
    李智点了点头,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贡天华又说:不是我吹,咱们县经我手送出去的干,少说也有七八个人。原先的庞
书记、曹书记,他们怎么当正副专员?我贡天华没白让人办过事!
    回家的路上,李智吐了一次。他意识到喝多了,使劲儿回想酒桌上说没说过头话。
直到确信没许过愿,寸放松下来。
    爱人见他醉醺醺地回来,急忙给他擦脸、洗脚,扶他躺下。李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心里体味着妻子的温柔。哪怕你不县委书记,爱人也不见得对你贤惠。赵亚雄的老婆就
是个有名的母老虎,记得他刚当上常阳县常务副县长时,一回家就让老婆抢白了一顿:
别在家里摆你这个县长架子,外边求你办事,你是县长,在家里我又不求你办事。
    跟赵亚雄的老婆一比,李智的爱人识大体,顾大局,是为真正的贤内助。李智常说:
皮县正成绩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爱人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睡梦中他依偎
在爱人营造出的温馨里,酣甜得像个孩子。
    早晨醒来,爱人已经把孩子送到了县文化馆的书法班。李智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九
点半了。
    爱人穿着针织内衣坐在他身边,凝神看他。李智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要求:爱人
就把内衣脱下来,如果他觉得累了,就这么在身边说话。
    李智没有欲望,不过不能不表示一下,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爱人拿开他手说:你这
么累,晚上吧。李智就着台阶下楼,说:这些日子烦透了。
    有什么烦心事吗?爱人问。
    还不是乡镇调班子的事。上次你说的那为贡存义,在乡里威信很低,还要当乡党委
书记,让他到别的乡当,他不干。他爹一方面从上边压,一方面又在县里拱。赵亚雄也
跟着贡家起哄,昨天把我骗到饭馆跟贡天华吃了一顿,弄得我很被动。
    爱人说:赵书记不为你好,你们这么多年,他还能卖你不成?
    李智说:我就是不明白,他搀和这事干什么?
    爱人说:还不是怕你跟上边弄僵了,这事你就听赵书记的劝吧。省委刘书记都说了
话,你还硬顶着干什么。
    李智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省委刘书记说了话,谁告诉你的?
    爱人说:你们县谁不知道呀,就你还保密呢。我是听你们县的人说的。
    李智说:这事真邪了。省里这个电话我从来没往外说过,怎么传得到处都知道了。
    爱人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是贡家故意说出去的,就为了让县里人不敢反对他。
    李智说:我发现,县里的事你倒知道得挺清楚啊。我可不跟你说过,不许你搞垂帘
听政,管好家就行了。
    爱人说:不搞垂帘听政,也不能不关心你啊。你想想,你要是倒了霉,这个家不就
完了吗?你提拔快了,我们娘儿俩都沾光。再说,刘书记在关键时刻支持过你,你也不
能让人家寒心啊!
    孪智说:不见得是刘书记的意思,给我打电话正是陈厅长。
    爱人说: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县委书记,刘书记就是有这意思,能亲自给你打电话
吗?只能让他爱人说,你还领会不了这个?
    李智低了头。过了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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