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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浪子·江湖-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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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厉天因得知慕容世家还有残余而遗憾不已的神色,李闲自问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花开堪折(修改版) 
    “不过我倒真没想过,你居然会让陈仲走。在我的记忆里,你的剑下从来没有活口。最近转性了?”李闲消化了这两条消息,开始打趣厉天。   
    “这人是难得的人才。”厉天望着杯中酒,缓缓道:“他那一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知道我那招接得多辛苦吗?差点就受了暗伤。”   
    孙凌撇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他那刀是趁你新旧力不接的时候砍过来的!”         
厉天不悦道:“时机稍纵即逝。对我而言,一般的战斗根本就不会出现回气的时候,只有在这种大损真气硬挡箭雨后,才可能出现新力重生的时机。陈仲是事先预见这个机会,才能丝毫无差地把握。换了是你小凌,未必做得到这一点。”   
    李闲和孙凌同时陷入沉思,厉天续道:“我本以为最后那一剑必将洞穿他的心口,不料他竟能以刀引人,硬是避开要害,只不过受了个屁大的伤。”   
    孙凌苦笑道:“原来大哥竟真的是起了怜才之意。”   
    厉天轻叹道:“你不知这世界是多么寂寞。想要再找出这么一把刀,几乎再也不可能了。我很想试试,当在公平的战斗里,他能接我多少招。”   
    李闲笑道:“原来你的怜才也就是这么回事。”   
    厉天忽然露出欣慰的神色,道:“你的刀终于长进了。换作以前,你和陈仲还有段距离,现在已经所差无几。”   
    李闲大笑道:“所以现在你的算盘打不响了。没听见他已和我有约了吗?三日后的武斗会上,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必是人生快事。”   
    厉天看了看李闲的小腹,叹道:“正好两人都带着伤,倒是公平得很。不过若不是你小子的武功忽然提升了,现在最好还是找个洞躲起来比较好。”   
    李闲当然明白自己刀法上的进步。就当他一刀怒劈许子悠时,他的刀法就已提升到了以往梦寐以求的境界。         
人力有时而穷,武功到了一定的阶段,往往会停滞不前或是进展缓慢,李闲的刀法在数年前就已没有丝毫进展了。萧如非的死、许子悠的出现,刺激了李闲忽然之间突破了刀法的瓶颈。炎阳刀不再是由手运使,而是由心而发,每一刀里,都带着心中对命运强烈的控诉。   
    刀法同样达到了类似高度的陈仲,就深切把握到李闲的刀意,体会到宝刀破空袭来时,带着的强烈愤怒。   
    这种愤怒,是透过刀尖清晰地传递着的,刀即心,心即刀,再也无分彼我。   
    正如当初与岳岚松之战,岳岚松的金戟像有生命般自动追击着李闲,就是心与戟的交融。由心运戟,由戟代目。         
“三日后的武斗会,是否就是楚梦的三项比试之一?”李闲没有理会厉天的挖苦,对于陈仲的约战,他已经优点迫不及待。厉天说自己和陈仲已所差无几,可见仍有差距,只有通过与这种高手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较量,才能使自己刚刚长进的刀法真正融合在战斗中。   
    “不错。棋赛、赌局,几乎同时进行,因此每项都要速战速决。”   
    李闲正在沉思,司徒贝贝忽然低声道:“徐弈进城了。”   
    三人同时一愣,孙凌哈哈大笑道:“我忽然觉得徐弈真的很可怜,他每次偷偷摸摸做些什么的时候,对你们来说都跟敲锣打鼓没什么区别。”         
司徒贝贝微笑道:“仙音追魂是以真气化作音符,输送到对方体内。每当对方接近十里之内,施术者的耳边就会响起那声音符。最初的一段时间确如敲锣打鼓,到了现在施术已久,已经微不可闻,再过几天就将完全失效了。”   
    厉天深思道:“世上竟有如此奇术,简直匪夷所思。厉某习武多年,自问对人体、对真气的状况均了如指掌,但仍无法明白这奇术是根据什么道理而成。”   
    司徒贝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娘所教的去做,自然就有这效果。神教有很多密传,是世人无法理解的。”   
    李闲心里浮现炎阳心那青紫色的光泽。这也是神教的密传之一吧,可以腐蚀人的身,更把李闲的心烧成灰烬。   
    “徐弈又来干什么?上回没死掉,还想再来死一次吗?”李闲狠狠地甩了甩头,想甩掉心中的烦恼,说出的话再不客气。         
孙凌答道:“徐弈是江东有名的围棋高手。据说他的棋艺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未及弱冠,便击败了江东所有围棋名家。此后更根据弈理,将家传的枪法加以改进。连徐不疑都赞赏这是对银龙堡武学的巨大贡献。”   
    “银枪如棋弈!”李闲冷哼一声,道:“原来他也是为美人来了。”   
    孙凌道:“无论是武功还是棋艺,徐弈无可否认都是强劲的敌手。你要小心点。”   
    李闲哈哈大笑道:“那女人就让给徐弈又如何?徐弈的参与,除了打乱了迷踪谷的计划外,还能怎样?”   
    四人都笑了,就连厉天也摇头失笑。   
    开封第一青楼,散花楼。   
    一间僻静而清幽的房间里,陈仲正坐在书桌前为伤口上药。         
在他身边,帘幕低垂,流水般的筝音正幽幽飘扬。筝音与这房间的格调却不尽相同。房间幽雅别致,充满书香之气,而筝音凄迷如梦,让人有身处迷雾中的失神和茫然,又如面对着浩瀚飘渺的星辰,神秘而美丽。   
    女子的声音从帘幕后传来:“伤得重不重?”声音便如古筝,轻柔如梦,疑幻疑真。   
    陈仲冷哼道:“厉天的剑刺进身子,你说伤得如何?”   
    女子幽幽叹道:“早叫你不要去惹厉天。他能从天罡地煞大阵中闯出来。就当知盛名之下无虚士。谁知你那臭脾气,还是忍不住找上了他。”   
    陈仲不悦道:“要不是因为那个孙凌,厉天早困死在天地阵里,有什么了不起!”   
    筝音忽转高亢,女子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化:“我不知原来你能破阵而出,倒是失礼了。”   
    陈仲冷哼一声,闭目运功,道:“无论你们怎么想,我就算拼了命,也决不会让谷里的五十四具尸身永不瞑目。”   
    女子轻叹一声,道:“厉天是早晚要对付的,谷主已经去找那几个很有兴趣要他命的人。目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除去李闲。”   
    陈仲猛然睁眼,道:“李闲是我的!”   
    女子沉默片刻,道:“你碰上了李闲?”   
    陈仲寒声道:“李闲趁我与厉天交手时,杀尽了我带去的四十名兄弟。我已向他约战,三日后的武斗会上,誓要留下他的狗命!”   
    女子的声音忽然抬高少许:“以你现在的伤,还想跟李闲来场火并?你不要命了吗?”   
    陈仲怒道:“难道就眼看这些兄弟身首异处,我连个屁都不放?”   
    女子的声音缓和下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你与他作生死之战,不论成败,都将影响我们的计划。此事可否作罢?”   
    陈仲决然道:“有约在先,岂可作罢!”   
    “约?”女子淡然笑了笑,道:“在这个江湖上,约定还剩多少斤两。你的牛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陈仲不悦道:“男人之间的约定,女人懂什么?”   
    女子的声音依旧轻柔:“谷主吩咐过,在开封的一切事宜由我负责,莫非你想抗命?”   
    陈仲怒哼一声,闭目不答。   
    敲门声忽然响起,丫鬟的声音在门外禀道:“小姐,有人来访。”   
    女子轻声道:“不是说过不见任何人吗?”   
    丫鬟怯怯地道:“他说他叫徐弈,说是只要报上名字,小姐一定会有兴趣见他的。”   
    筝音忽止。陈仲也猛然睁开眼睛。   
    女子沉默良久,终于叹道:“请他进来。”   
    陈仲消失不见,帘幕揭起。   
    徐弈悠然步入房中,骤然见到那张绝世容颜,猛地停下步来。那双如梦似幻的迷蒙眸子扫过,徐弈就已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生的迷梦里,永远再醒不过来。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血之泪 
    “贝贝,我有些话想问你。”迎宾客栈的一间厢房里,李闲正呆着眼盯着烛火,木木地问着一旁正追逐着一只蚊子的司徒贝贝。   
    司徒贝贝忽然伸手一握,将那只蚊子捂在手中,叹道:“你想问我的,无非是这么一句话:贝贝,你恨不恨李大哥?”   
    李闲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司徒贝贝不答,凝望着手心里一点殷红的血迹,轻轻吹了吹,干瘪了的蚊子尸身飘然落地。   
    李闲怔怔地看着她,没有一丝不耐,相反地还觉得无比的宁静与平和。无论是慕容雪还是萧如非,从没有人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司徒贝贝点燃了熏香,细看烟雾轻轻升起,又缓缓消散,就像人世那些所谓永恒的爱情。   
    “我怎会不知道?当厉大哥问你为什么不感谢我爹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今晚你会问些什么。”司徒贝贝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熏香,却终于开口回答了李闲的问题。   
    李闲明白司徒贝贝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回答,因为这本就不必回答。   
    这是世界上,还有谁比司徒贝贝更了解李闲?   
    李闲长长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知道我的问题,我也知道了你的答案。”         
司徒贝贝猛然抬头,道:“不错!我恨你!既然你心里早有别的女人,当初为什么要硬闯进我的心里!为什么要对我说什么一见钟情,说什么茶饭不思?你不是一个在江湖上拈花惹草的浪子,你是一个感情骗子,大骗子!”   
    李闲痛苦地闭上眼睛。或许自己若果真是一个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贝贝的心里反而舒服得多。         
“你心里装着慕容雪,倒还罢了。我一直跟在你身边,陪着你,照料你,希望总有那么一天,你的心里能有我的影子。后来有了如非,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爱你,你接受了她,我一点都不怪你们。但现在慕容雪死了,如非也死了,你除了在心里一个接一个的怀念,什么都不会做。你不但是个大骗子,还是只大笨猪!”司徒贝贝骂着骂着,已经泣不成声。   
    李闲轻声道:“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我只是个任性的女子,既没有慕容雪的知书达礼,又没有如非的温婉可人,我会骂人、会玩闹、会耍性子,我只是你的一个玩伴,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玩伴而已!”司徒贝贝伏在桌上,纵声大哭,泪水湿透了衣袖,渐渐渗到桌面上。   
    真的只是一个玩伴吗?         
从去年结识至今,出太行、赴苏州、探隐柳、闹开封、回洛阳、闯神兵,直至肠断恒山、策马开封,漫漫的长路,有平淡如水,也有风波险恶,也有神伤魂断,一路走来,身边始终都有司徒贝贝纤弱的身影,幽幽的笛声,和那充满朝气与活泼的一袭红衫。   
    由始至终,贝贝都只是那么跟着,没有火热的激情,没有真情的表白,也没有幽怨的倾诉。这是默默的支持、静静的陪伴,谁说一定要轰轰烈烈,才叫做爱情?   
    李闲的心猛烈的震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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