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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采花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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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嘴里说疼我,昨夜我若被铁龙勒死,岂不冤死枉死白死?”
  白禹奇一皱眉,气涌上来,忍不住要开口骂人,略略一想,将涌上的气硬生生悠住,说:“铁龙如此自作主张,险些要了你的命,总有一天,我会与他算总帐。”
  琴儿恨道:“铁龙如此嚣张,少爷早就该教训教训他了。”白禹奇闷声不响,琴儿将头又偎他肩上,说:“少爷对他言听计从,只怕将来要吃亏。”
  白禹奇环抱她,面颊轻轻摩挲她耳鬓,细语道:“铁龙不简单,我之所以对他言听计从,无非对他有所顾忌。”
  琴儿一愕“顾忌什么?”
  白禹奇皱眉不语,琴儿手肘一碰他,白禹奇只好耐着性子说:“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
  琴儿理直气壮道:“我愿替少爷分忧解劳,为何不要知道太多?”
  “就怕你坏事。”
  琴儿眨着大眼,不服道:“我如何会坏事?”
  “你性情刚烈,前晚欲杀燕姑娘,平白惹出事端,我如何信得过你?”
  琴儿为之语塞,半晌方缓缓说:“好嘛,少爷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白禹奇松了双手,盯住她,凝重道:“好,从此刻起,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得到吗?”
  琴儿眼眨啊眨,点点头。
  “第一,你听命于铁龙。”
  琴儿一听,面露迟疑。
  “记住,眼前,你绝对听命于铁龙。”
  “可是……”
  白禹奇一揽她腰,轻言道:“铁龙是个狠角色,连我都顾忌他,你有任何怨恨,记在心底,有一天,我一起替你讨回。”
  琴儿仰头瞧他一脸严肃,赶紧点点头。
  “第二,燕姑娘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应再记前嫌。”
  琴儿瞅他一眼,不以为然道:“燕姑娘对少爷威胁如此之大,少爷为什么还要……”
  “傻琴儿,化敌为友,难道不懂吗?”
  琴儿郁郁上脸,说:“琴儿知道少爷对燕姑娘一见倾心。”低头略一思索,黯然道:“那夜琴儿欲杀燕姑娘,无非心底担惊受怕……”
  白禹奇讶异瞄她:“怕什么?”
  “将来少爷有了燕姑娘,只怕嫌弃我……”一边说着,眼角偷觑他,脸有幽怨之色。
  白禹奇一皱眉,闭眼吸了口气,方才缓缓说:“我岂会嫌弃你?”
  琴儿抬眼一瞧白禹奇,惊喜道:“只要少爷不嫌弃我,少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
  燕燕飞刚用过早膳,人恹恹倚椅上,小薇看她怔忡着,似乎已失了神,忙从她后方左右摇晃一下,燕燕飞似无所觉,小薇忍不住说:“燕姊姊,想什么啊?”
  燕燕飞只是嗯了一声,依旧不动。隔了一会,小薇咦了一声,燕燕飞讶然抬头,小薇正目瞪口呆看出去,燕燕飞顺她视线一瞧,琴儿正从那端潇洒而来,眉眼盈盈含笑,燕燕飞暗暗惊奇,奇怪她为何来此?瞬间功夫,琴儿已飘然而大。只见她站定了,先朝小薇福了一福,说:“给小姐请安。”又朝燕燕飞一福:“问候燕姑娘好。”
  小薇拿眼上下一瞅她,奇道:“不是听说你被劫走,怎地又平安无事?”
  琴儿微微笑道“是有人救了我。”
  “什么人救你?”
  “此事说来话长。”琴儿双眸骨碌一转,说:“少爷此刻在东厢房,有事要与你说,请小姐过去一趟。”
  小薇一早起来,正想找张俊明说说话,却又怕哥哥知道了数落,这下听琴儿如此一说,精神大振,忙道:“我正闲着没事,哥找我正好,春花,走吧。”
  春花应声是,主仆俩一阵风也似走了。燕燕飞看琴儿伫立一旁,并没走的意思,不觉好奇一瞄她,琴儿忽地双膝一软,跪倒地面,燕燕飞奇道:“你做什么?”
  对方朗声道:“琴儿叩谢燕姑娘救命之恩。”
  燕燕飞淡淡道:“你太客气。”
  琴儿闻言一愕,惶恐道:“琴儿真心诚意,叩谢救命大恩。”
  说罢双手叭在地面,深深叩首,燕燕飞看不过去,上身微向前倾,撬起她来:“你如此大礼,怎么敢当。”
  心下暗疑,奇怪她何以前倔后恭?昨夜琴儿洒过迷魂香,以为她昏迷,言谈之间,不惟无感激之情,且语气甚为不敬,此刻如此多礼,倒教人惊疑不止,燕燕飞略一凝思,决定不动声色,看她究竟玩什么把戏?
  “琴儿如今还有命,都是燕姑娘给的,燕姑娘若有差遣,琴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
  “言重了,不敢当。”
  琴儿双眸溜溜转了转,机伶道:“燕姑娘如此客气,未免生疏,琴儿身为奴婢,依礼不该逾越,只是燕姑娘教人敬爱,琴儿心中仰慕,日后若有差遣,还盼不嫌弃琴儿身份卑下。”
  燕燕飞听她言语甜蜜,词锋锐利,显见她聪明伶俐。如此这般女子,凡事应深思熟虑才是,只是她昨夜险被铁龙勒死,却又主动回笼,教人匪夷所思。燕燕飞臆测,莫非琴儿钟情白禹奇,不舍离去,又坚信白禹奇真心相待,才无所畏惧,重回白家庄?事实若真如此,琴儿也够可怜可爱了。心念及此,燕燕飞不觉微笑说道:“你机伶可爱,又精通琴艺,白少爷视你为知音,怎可自比奴婢?何况即使是个奴婢,只要行得端做得正,一样受人敬重,何必妄自菲薄?”
  一席话,大了琴儿耳,觉十分受用,暗忖怪不得白禹奇要动心。这女子说话如此知书达理,由不得教人喜欢。
  琴儿忙不迭道:“多谢燕姑娘不嫌弃,琴儿感激。”燕燕飞只是笑笑,琴儿偷眼觑她,说:“燕姑娘知不知道,那铁管家为何欲置我于死地?”
  铁龙勒她,居心令人可疑,燕燕飞不想悄悄寻蛛丝蚂迹,不料琴儿竟主动提起,燕燕飞一盯她,好奇道:“他为何欲置你于死地?”
  琴儿脸色一凝,说:“铁龙看似听命于我家主人,其实他颇有野心,看我忠心侍候主人,视我如眼中钉。”
  燕燕飞略略一愕,直截了当问:“他有什么野心?”
  琴儿微一沉吟,道:“没有证据,我不敢说,他平日自作主张,主人早就对他甚为不满,这一次,他趁主人不在身旁,欲置我于死地,就是明证。”
  燕燕飞不觉露出笑意,不想说:“前夜你欲取我性命,不知是自作主张,还是你家主人授意?”转念一想,琴儿既有悔意,不管真心抑或虚假,至少她已明白自己失了分寸,何必再逞口舌之快,今她难堪?
  琴儿见她默默无言,似笑非笑瞅人,心中一虚,强笑道:“昨夜归来,我家主人问起缘由,我说燕姑娘救我,我家主人好生感慨,说你是大恩人,琴儿一夜细思,感激涕零,姑娘仗义救我,琴儿绝不敢忘。”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燕燕飞眼目灼灼瞧她:“你昨夜何时归来?”
  琴儿略一心慌,呐呐道:“我……我归来夜已深沉。”
  “昨夜夜已深沉,我犹在奇园,不知你何时归来?我竟不知不觉……”
  “这……”
  燕燕飞紧紧瞅她,说:“奇园昨夜有人撒迷魂香,你家主人、铁管家、我,都被迷昏,你难道不知?”
  “这……”琴儿迟疑一下,说:“我回来,也曾听说。”
  “采花大盗出现,曾撒迷魂香,昨夜在奇园撒迷魂香的,只怕与采花大盗有关。”琴儿一呆,燕燕飞深深盯她一眼,说:“奇园机关重重,居然有人潜入撒迷魂香,此人若非身手非凡,就是对奇园甚为熟悉。”
  琴儿愕了愕,勉强堆笑道:“昨夜燕姑娘潜入奇园救我,可谓身手非凡。”
  燕燕飞一瞄琴儿,说:“昨夜在奇园,那个撒迷魂香的,也身手非凡,只可惜不走正路,令人不耻,姑娘日后千万仔细,同时别中了歹人的迷魂香。”
  琴儿表面堆笑,额头、后背却直渗汗水。看燕燕飞凌厉眼色扫来,琴儿越发心虚,呐呐道:“多谢燕姑娘提醒,琴儿谨记。”
  再也待不住,朝燕燕飞一福,欲走,燕燕飞忙唤:“等等。”
  琴儿讶然回首:“燕姑娘有事?”
  “昨夜简天助兄妹、两和尚为了你,有一番凉险,也不知他四人如何了!”
  琴儿一愣,答道:“他四人另找一小屋,一切都好。”
  燕燕飞盯住她,恳切道:“看在他四人曾经相助,你多包涵,别教他们再居无定所。”
  琴儿呐呐问:“燕姑娘说这话是……”
  “铁管家不饶他们,琴儿,你可别为难他们。”
  琴儿连声不敢,又道:“今早我家主人曾说,要办一桌素席,请他们聚聚,可见我家主人诚意。”
  燕燕飞略略一想,说:“你家主人既如此诚意,我将人请来便是。”
  琴儿方去,燕燕飞觉门上似有人影一晃,定神一看,简天红笑盈盈站眼前,燕燕飞惊喜道:“怎么来了?天红。”
  简天红眼眸转了转,上上下下溜了燕燕飞好半晌,问:“燕姊姊没怎么样吧?”
  燕燕飞看她眼神怪异,言语蹊跷,讶异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简天红偷偷觑她说:“昨夜琴儿姑娘气冲冲回到奇园,我四人不放心,也尾随而至,琴儿先入内,隔一会,燕姊姊也到奇园,半天未见出来,我四人担心有事,又不敢贸然入内,后来将人引开,我往里探视,看见燕姊姊躺一张椅上,似乎昏迷不省人事,那白少爷……”
  燕燕飞心跳加快,浑身焦燥,双颊早已涨成驼红,简天红见她容貌别有艳丽,边说边盯住她,不防燕燕飞沉喝一声:“不要说了!”
  简天红慌忙住嘴,燕燕飞合上眼,沉静半响,方缓缓说道:“我在紧急之际,莫非是你们故意捣鼓,引来张捕头?”
  简天红听她说得涩涩,忙轻轻一点头:“昨夜我们一边捣,一边与那些护院交手,无非想引来张捕头,替燕姊姊解围。张捕头来后,我们怕生事端,赶紧走脱,昨天夜晚,不得安睡,心十分担心燕姊姊,故而一早潜入自家庄……”
  燕燕飞听她说得挚诚感人,一把捉住她手,感激道:“多谢你们替燕姊姊解围。”
  简天红天真道:“没有啦,当时我好慌乱哦,还好燕姊姊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罢,灿灿一笑,摆摆手欲走,说:“燕姊姊多保重。”
  燕燕飞唤住她:“回去告诉哥哥,就说白少爷准备一桌素席,请你们兄妹、两位师父赏光。”
  简天红大眼一眨,奇道:“做什么?”
  “据白少爷说,合众人之力,追捕采花大盗。”
  简天红怔了怔,说:“依燕姊姊看,会不会是什么宴?”燕燕飞一愣,简天红忙补充道:“会不会他们不怀好意?”
  “你说鸿门宴?”
  “是嘛!表面上请人吃饭,背地里要害人。”
  燕燕飞微笑道:“鸿门宴岂不更好,大家各自小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简天红一下脸颊热红,手心微微渗汗,带几分兴奋道:“对,看看他们要变什么把戏?我这就回去,说与哥哥听。”
  ※  ※  ※
  这是一间密室,开了两扇窗,但窗已拉下,屋内光线混浊不明。角落虽点了四盏灯,灯光却照不清全室,隐隐约约,瞧见一张大床,一张太师椅,靠着床畔堆置一堆东西,黑乌乌,光线太弱,看不清究竟什么。太师椅上有人,这人悠闲辍了口茶,慢条斯理碰了碰把手,顷刻门尸一动,有人推门而入。
  “琴儿?”
  “是。”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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