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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采花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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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活想必更见悯意。”
  白禹奇看燕燕飞睁着黑亮大眼瞧他,益发不自在,苦笑道:“张兄见笑了,这婢女是铁管家物色来的。”
  正说着话,铁龙、杏挑已回来。那杏桃走起路来扭腰摆臀,摇曳生姿。铁龙见客人已到,忙对杏桃说:“这位捕头大人,你已见过,这位燕姑娘。”
  杏桃一愣,随即盈盈带笑朝张俊明一福,继而眼瞅燕燕飞,又是一福,娇声娇气说:“见过燕姑娘。”
  燕燕飞仔细打量,见她肌肤细致白嫩,颇为艳丽,又看她体态丰满,眼角眉梢,尽是娇媚,不觉笑看张俊明:“捕头所言,果然不虚。”
  三个人眼光在杏桃身上来来去去,白禹奇满脸困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燕燕飞、张俊明二人则交头接耳,说说笑笑,表情多么有趣般,铁龙不觉好奇道:“张捕头、燕姑娘不知笑些什么,可否说来长长铁龙见识?”
  燕燕飞笑而不语,张俊明望向杏桃,笑道:“铁管家带回来的这位姑娘,十分标致,刚才张某说与燕姑娘听,燕姑娘迫不及待说要见识一番,这下见了,燕姑娘说张某所言不虚。”
  铁龙霎时例唇一笑,沾沾自喜道:“二位夸赞杏桃,等于夸奖铁龙,这位杏桃姑娘是我物色的。”对杏桃说:“二位贵客夸赞你标致,谢过人家。”
  杏桃本已微有笑意,这下笑得更是妩媚,朝二人一福,乖巧道:“杏桃谢过捕头大人,燕姑娘。”
  仆妇婢女陆续提来酒食,不旋踵已摆满一桌,琴儿、杏桃站立一旁,忙着侍候,白禹奇看铁龙进进出出,忙道:“铁管家别忙,席上陪客。”
  铁龙一拱手:“铁龙潜越,罪过,罪过。”说罢也不推辞,人剌剌敬陪末座。
  燕燕飞瞟一眼杏桃说:“杏桃姑娘哪里人?”
  杏桃嘴唇糯动,欲言又止,铁龙忙道:“我从华容将杏桃接回的。”
  燕燕飞一瞄杏桃,瞧她唇畔笑意僵涩,眉宇似有隐忧,忙将视线转向铁龙。
  “如此说来,铁管家今天去了华容?”
  “是,快马来回,没多大担搁。”
  燕燕飞一凝脸,问:“铁管家在路上,可曾听到有关张献忠的消息?”
  铁龙略一愣,若有所悟点头:“燕姑娘莫非关心林老爹?”
  燕燕飞微微颔首。
  铁龙稍一沉吟,缓缓摇头道:“只怕林老爹要扑空了。”
  众人皆惊,张俊明急追问:“这话怎么说?”
  “我路上遇到一人,从长沙那方面来的,这人一身狼狈,像个乞儿……”扫视众人一眼,不徐不疾道:“这人原是个船夫,在洞庭湖上讨生活,听说贼在长沙一带,烧杀护掠,将洞庭湖的船只抢去,打算前往四川,与李自成火拼……”
  燕燕飞啊的低呼:“魔头已离开长沙?”
  铁龙点点头:“听说刚离开不久。魔头过洞庭湖,曾在洞庭湖君座前卜问吉凶,结果连得三次凶卦,魔头勃然大怒,一掌将洞庭湖神像推倒,贼军分乘船只,浩浩荡荡,奔向四川!”
  张献忠竟敢推倒洞庭湖君,其胆大妄为,已到无天地神鬼的地步,众人摇头叹息,燕燕飞呢喃道:“天啊!老爹千里迢迢,岂不又要扑空!”
  大家看她掉了魂魄,漫不经心,愁眉苦脸,俱都静静瞧她,燕燕飞叹道:“老爹偌大年纪,令人不忍。”张俊明劝慰道:“老爹为天下苍生受苦,老天爷想必会庇护他。”
  燕燕飞郁郁不欢道:“无论如何,教人心急,恨不得追上前,探个究竟。”
  白禹奇静静一望她,缓缓道:“老爹即使找到张献忠,凶险更大,老爹今扑空,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燕姑娘不必太难过!”
  “老爹从延安追踪而来,不找到张献忠誓不罢休,只怕扑了空,他还是执意走下去,可怜偌大年纪,还要饱受奔彼之苦。”沉沉叹了口气,说:“若非采花大盗之事未了,真想赶到长沙,寻到老爹才安心。”
  众人面面相觑,张俊明沉思一下,说:“这采花大盗也怪,也不知为何掳了春花?掳去之后并未伤她一根寒毛,又将她弃置茅屋中,这几日又销声匿迹,也没再听说童男童女、少女失踪,教人匪夷所思,不知从何查起?”眼一扫琴儿、铁龙道:“不过,也不怕他不现形,昨夜奇园有人撒迷魂香,恐怕与采花大盗有关。”
  众人神情愕然,琴儿微微变了脸色,杏桃眼珠滴溜转了几千,眼里波光闪烁,铁龙一抬头,狠狠一瞪,慌得杏桃忙垂下脸。
  “抓拿采花大盗,张某责无旁贷。”对白禹奇道:“听说白兄打算办一桌素席,邀请和尚、简天助兄妹,大家商讨如何缉拿采花大盗?”
  白禹奇略一沉思,说:“不错,是打算设素宴相邀,时间在明晚。”朝燕燕飞一拱手:“燕姑娘知道他们落脚何处,还盼转达盛意。”
  饭罢张俊明、燕燕飞辞去,白禹奇唤住张俊明,说“张兄慢走一步,白某有话说。”对琴儿道:“送送燕姑娘。”
  燕燕飞也不推辞,与琴儿并肩朝内院行去,张俊明盯住燕燕飞背影,心不在焉问:“白兄有事?”
  白禹奇微笑着,涩然道:“白某对燕姑娘真心真意,不知张兄是否与燕姑娘提起过?姻缘之事是否有指望?”
  张俊明朝白禹奇脸上看了看,想他昨夜对燕燕飞轻薄,害得她羞恼交集,怎可能应允婚事?他当然不曾,也不肯居间作月老,只是这话不便明言,略一沉吟,忽然想到自己胸臆满是酸意,无处挥发,何不趁机数落他,好痛快一番?主意既定,故意面现难色,说:“张某今日曾与燕姑娘谈起,燕姑娘闻后冷冷一笑,一语不发,张某也不解其意,敢问白兄,是否对燕姑娘作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昨夜对燕燕飞有越轨之事,白禹奇本就心虚,听他言语,做事洞澈一切,不觉双颊一热,呐呐道:“燕姑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笑置之?”
  “并非一笑置之。”张俊明缓缓摇头,瞧也没瞧他一眼,轻声道:“是冷笑置之,故而张某甚觉纳闷,莫非白兄对地做了不该做的事,引她不快?”
  白禹奇耳根发热,嘴唇糯动,欲言又止。
  “张某也不解燕姑娘何以如此?想追问,燕姑娘似不愿多言。”话说至此,张俊明甚觉畅快,想他对燕燕飞轻薄,令人不齿,如今言语狠戮他两下,也稍抑心中怒气。
  白禹奇呆立半晌,听张俊明说:“多谢白兄丰盛酒食,张某告退。”这才恍若梦醒,呐呐道:“有劳张兄,白某谢过。”
  “不必客气,张某没帮上忙,真是惭愧。”
  看张俊明大步而去,白禹奇缓缓走回屋里,铁龙恍似鬼魅,无声无息跟在身旁,白禹奇察觉了,不乐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爷闷闷不乐,铁龙放不下心。”
  白禹奇冷笑道:“你倒是忠心耿耿!”
  铁龙满脸堆笑,说:“铁龙一向忠自耿耿。”
  白禹奇一瞧他,问:“刚才那姓张的说的一言一语,你都听见了?”
  “是。”
  白禹奇沉思半晌,疑惑道:“莫非燕姑娘人未昏迷,把一切看在眼里,故而姓张的一提婚事,她冷笑置之?”
  铁龙眼睛紧瞅白禹奇,说:“少爷在意她冷笑置之?”
  白禹奇脸色一凝,眼睁凌厉一扫他,突地哼哼笑了两声:“我白某人,方圆数百里,长得标致的闺女,哪一个不想得我青睐?哪一个不想嫁我为妻为妾?今日向人提亲,竟遭人冷笑置之,我如何能忍受!”
  铁龙微笑道:“少爷既知自己广受闺女青睐,何苦为一点小事烦躁?”
  白禹奇沉沉叹了口气。
  铁龙衬着他,讨好地:“少爷要女人,何愁没有女人,那杏桃……”
  白禹奇冷冷一揪铁龙,闷闷道:“谁能与那燕姑娘相比?十个标致的闺女,抵得上一个燕燕飞吗?”
  铁龙长声一叹,摇头道:“少爷未免太过迷恋她,天涯何处无芳草?”
  白禹奇听若未闻,冷然道:“取我玉笛!”
  铁龙应是,将玉笛取出,白禹奇接过玉笛,返身即走。铁龙追到门口,道:“少爷请早点回来歇息.”
  白禹奇吭也不吭一声,瞬间没入黑夜。
  铁龙冷冷一笑,忽听有人柔声问:“他哪里去?”
  铁龙瞄对方一眼,说:“策马而出,直奔溪边,对着飞瀑,吹笛解闷!”
  “为什么?”
  铁龙冷笑:“他太不痛快了!”
  “铁管家……”
  铁龙愕然抬头,看杏桃睁着一双媚眼,嘴唇嗫嚅,似有话说,铁龙眼睛四周一睃,邪笑着伸手过去,在她身上乱捏乱抓一阵,杏桃稍作闪避,扭妮道:“不要嘛!人家撞见了不好。”
  铁龙缩回手来,冷声问:“有什么话,说吧。”
  杏桃略一迟疑,道:“什么时候放了我娘?”
  铁龙一愕,说:“快了!快了!”
  “我不明白,你把我弄来这做什么?”
  “舍不得你啊!”铁龙嘻皮笑脸,一揪她颊,语调暖昧:“事成之后,你找双双飞去,一起过好日子。”
  “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什么,要活命,要过好日子,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可是我娘……”
  铁龙眉头一皱,不乐道:“你那老娘,到时候,也跟我们一起享福。”
  “可是,”杏桃嗫嚅道:“这要等多久?”
  铁龙沉思一下,说:“至少要等那两个人离开自家庄。”
  “谁?”
  “今晚来吃饭约两个。”铁龙说:“这两个人,你得留意着,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否则命都没有。”
  杏桃怔怔半晌,面现惊惶。
  “少爷似乎对你大有顾忌,杏桃,就看你自己了。”
  杏桃困惑一眨眼:“要我做什么?”
  铁龙一点地鼻尖,笑得暖昧:“用点手段,好好侍候他,最少不能视你如眼中钉。”
  杏桃一瞅他,抿抿嘴,委曲道:“我是你的人,你竟要我侍候他。”
  铁龙嘻皮笑脸:“我也舍不得,只不过,要他不生疑,只好侍候他。”又在她颊上捏了一把,说:“听你言语,似乎委曲,他若肯让你侍候,也是你的造化。”
  杏桃一愣,噘着嘴,迟疑半晌,方说:“你与他,谁的本事事?”
  铁龙嘻嘻又笑,伸禄山之爪摸她一把:“你说床上的本事?还是床下的本事?”
  杏桃睨他一眼,轻骂:“好没正经!”
  铁龙笑容敛起,脸色一凝,杏桃看他横肉陡生,不寒而憷。铁龙冷笑道:“若非他有些能耐,我何苦煞费脑筋!”
  水循着陡峭山壁飞窜而下,急如骤风,泻若暴雨,哗哗不歇,至地面汇成溪流,百朝前奔窜。
  飞瀑对岸,白禹奇手握玉笛,临溪而吹。连串笛音悠悠响起,笛声水声交相作响,格外清幽悦耳。那笛音越来越悠扬了亮,不多时已将哗哗流水掩去,只剩悠悠旋律,一串接一串长响,时而清脆昂扬,时而衷伤幽怨。约莫蛀香功夫,旋律忽焉而止。白禹奇静静伫立,胸中积闷,似随水流去大半。他放下玉笛,凝望飞瀑,有轻细声响入耳,白禹奇出声问:“谁?”
  没有回答,隐约听得细碎脚步,从那端一路踩着落叶而来,每踩一步,地面立时沙沙作响,由远而近,渐近渐清晰。
  白禹奇冉问:“琴儿?”
  “是。”
  “来做什么?”
  她柔声答:“特地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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