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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傻小子成帝记-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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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他提醒,小石头豁然而明,适才的疑虑顿然畅通,道:“天王说得不错,咱们确须提防着些。” 
  二人边说边走,在王府大厅接了皇后懿旨。其意无非是仁秀帝驾崩,盼震北王尽速进宫主持大局。打发走了传旨太监,二人小议片刻,小石头装戴完毕,直奔皇城而去。 
  到了禁宫外,由太监领行,一路到仁秀帝的寝宫乾清宫。其时,宫外侍卫密布,气氛肃穆,尤其衣甲鲜亮。见此景,便知仁秀帝驾崩一事,尚未传开,不然早已阖宫尽素了。 
  太监把小石头引到乾清宫的养心殿,通报之后,便让他自个儿走入。 
  入得殿内,流目顾盼,里面已有甚多人,分两排站列。前方有一层薄帘,摇摇晃晃。旁人看不清,但小石头何等样人,即便失了功力,运聚不起法力,这眼神也是无人可及。稍一凝目,即见端庄清秀的刘皇后正坐中央。旁边,还有刘茵与小敏陪着。 
  当即微有诧异,琢磨这小敏究是何等身份?刘茵是皇后胞妹,此刻皇后失了丈夫,作为妹妹的她陪着在旁,合情合理。可这小敏即非官宦儿女,又非宫中嫔子,何以也在旁相伴?不及多虑,看了下左右。只见除王彦俊等有品轶的世家家主外,邴占元,项猛这两个暂无一官半职的年轻家主也列于一旁。 
  当然,最值得留意的就是坐于左首的那位耄耄老者。 
  脸形清矍,蚕眉蒜鼻,花白髯胡直垂胸前,虽不时的咳嗽数声,颤颤崴崴,但眼目瞥来,锐利有神,予人一种仿似洞悉一切的睿智。无庸多问,这位必是朝中元老、当朝丞相刘伯雍。 
  不过,这当口,皇后在前面的帘子后坐着。无论如何,这第一礼都总得向着她。下跪叩首,大声道:“臣赵岩参见皇后娘娘。” 
  适时,刘皇后正用丝帕拭泪。她与仁秀帝情笃谊厚,也算恩爱有加。尽管仁秀帝出征归来,对她冷淡不少,然念及以往深情,依旧恸不欲生。闻得小石头之语,强忍泣咽,轻声道:“赵卿家免礼。”跟着又道:“赐座!” 
  话音甫落,太监端上锦凳,置于右首。 
  小石头留意到,满堂人里惟独刘老宰相一人安座,其余世家家主均站着。若自己落座,未免显得狂妄,且也大违礼制。忙道:“臣不敢,臣还是站着回话。”刘皇后未想他这般遵仪,愕然余裕,道:“既然卿家执意,便随你了。” 
  与此同时,刘伯雍忽向他微微颔首。小石头忙抱拳还礼,显得诚惶诚恐。再怎么说,他与刘茵已有婚约,刘伯雍既有丞相之位,又有太师之尊,紧要的还是刘茵的祖父。作为未来孙婿的他,行晚辈礼那是决计少不了得。 
  刘伯雍咳了几声,道:“诸位,既然赵王爷来了,那接下来,咱们便该谈谈皇上的丧仪如何操办。” 
  众人颔首。 
  小石头却道:“老丞相,我等年轻识浅;何况皇上遽崩,就如失了主心骨一般。此刻是惶恐不安,何尝拿得出什么主意。不如全由老丞相安排,我等照做就是。”虽不知刘皇后为何最末一个传召自己,但依迹象判断,必对自己大有忌惮。 
  皇帝丧葬,六司皆动。俟时,不管宫内宫外以及兵备财政,均以丧葬之事而从。况且,皇帝遽崩,新君未立;谁若取得丧葬大权,谁便是目前大周国权势最大之人。说他不想,那是全然作假。甚至可说,殿中之人无不抱此念头。可惜,论名望,论地位,除刘伯雍外实无第二人再选。 
  他与广智商榷的便是,除宫中禁卫随时待命外,又另行调派城卫军及震北军,暗中封锁九门。然后他自己到宫内,一切照忠良之臣来演。凡对皇后有利的皆遵,若无利的则反对。二人揣测,以皇后及丞相为首的刘家此刻只是心忌,怕自己与洛亲王一样拥兵造反,至于证据相信是半点也无。 
  而且,不至最后关头,谅他们也不敢弄出什么花样。毕竟他手掌军权,即便有人谋反,至多就是小打小闹的数百人而已。在对方没有高手的前提下,己方任选一人,都能教对方的谋划,彻底破产。 
  于是,他这会的主要任务,便是造成一种他赵家完全与刘家、司马家共同进退的迹象。让他们消除疑心。其间,最紧要的是,仁秀帝一死,他司马家实已绝种,且依通臂假扮仁秀帝的这段时日,皇后决计没有怀上龙种的可能。所以,只要取得刘家的信任,再得到刘伯雍的支持,自己压根不用兵变,便能登上皇位。除非满朝文武决定,取消大周国号,全国投降西秦,不然这皇位无疑逃不出他的掌心。 
  刘伯雍朝他看看,道:“诸位悉是我大周的俊彦,更是我大周未来之栋梁,皇丧礼仪,老夫虽懂一些,却也不敢一手包揽。诸位有甚建议,还是说出得好。否则,万一老夫的安排出了什么茬子,诸位岂非要大骂老夫?” 
  众人均道:“我等不敢,一切按老丞相说得办就是。”在场人里皆是几大世家的家主,诚然年轻,比不得刘伯雍那样老谋深算,但也是原先的老家主一手栽培出来。其智慧谋略端非等闲。听了小石头之前的谦语,他们少加思虑,即明其意。此刻,那敢与刘伯雍争什么葬礼大权。 
  突然,帘后的刘皇后也道:“老丞相,既然满朝文武均一致赞同由您主持大局,本宫看,您便不用推辞了。” 
  刘伯雍起身,道:“遵娘娘懿旨。”接着,又说了一番,诸如死亡是人生的自然规律,活着的人不必为死者过分悲伤;又道虽是帝皇丧葬,但目前各国虎视眈眈,切不能大肆操办,定要从简从薄,尤其不可殃及百姓的正常生活之类的话语。 
  他之所言,尽管不是人人赞同,却大合小石头心意。尤其从简从薄四字,让他暗自欢喜。一来,仁秀帝与他有杀义母的大仇,要他全心办理丧葬,自是妄想;二来,念叨着皇帝丧葬,一般均须臣子陪灵;若在以往,倒是无惧。如今,自己每到戌时,便身不由主的昏昏睡去。万一蚀阴乘机添乱,搅出什么事来,无疑麻烦至极。 
  是以,刘伯雍堪堪说完,他便大点其首,深表赞同。 
  这么一来,固然有少许人不同意丧葬从俭,然见当朝的文武二巨擘皆是此意,也唯剩阿谀的份了。于是,就在二人一搭一唱的势头下,太监、宫女,奉命而出,照刘伯雍的嘱咐去办。 
  待事说毕,小石头出语安慰了皇后一番,接着又对刘伯雍道:“皇上驾崩,累老丞相辛苦了。” 
  刘伯雍深深看他一眼,道:“老臣世受皇家恩宠,只要四肢尚能动弹,这原是应该的事。不过,以后还须王爷多多襄助。” 
  小石头忙即谦语,连道,单须丞相吩咐,自己无不遵办。 
  半晌后,太监捧来数套素衣,众人一一穿戴。遂跟着刘伯雍至梓宫(即灵柩)摆放处。 
  斯时,满朝文武已大多在场。这些人面容哀戚,穿孝戴白;又有无数宫内太监到处挂帖素布素纸。放眼看,只见满宫“琼花玉树”,遍地“霜雪生寒”,当真是素芍吐悲意,白云含哀情,无论尊爵高官,抑或殿台楼阁,悉数沉浸在悲哀气氛中。 
  小石头随百官,在梓宫前,叩了三首。起身时,多数官员已然号啕大哭,大放悲声。刹那间,纵无惊天地,泣鬼神之势;却也呼天号地,愁云毕集。有些较为恶心的官员,竟而涕泗交流,眼泪鼻涕满脸均是。小石头对仁秀帝只有愤恨,此刻自然哭将不出。 
  移步少许,避至角落。顾目打量,只见邴占元也在身旁。这会儿居然泣涕如雨。 
  正讶然他对仁秀帝竟怀如此深情,悲痛伤心,一至若斯。陡见他哭天抹泪间,朝自己眼一歪,嘴一斜,做一大鬼脸。 
  这下,几乎让他忍俊不禁。幸念及目下大伙均在恸心流涕,自己万万不能笑出声来,忙即强自忍住。 
  百无聊赖了大半日,至晌午,百官用过饭后,又是一场嚎啕大哭。小石头听得蹙眉攒额,远远避将开去。心道,昏君倒得人心,死也死的这般风光。又过一会,汴梁百姓终于知道仁秀帝驾崩的事儿,无论老幼妇孺,纷纷行至皇城外,伏地恸哭,声震禁宫。事后,他听人道,据说那哭声远传数十里之外。 
  遭此场面,他对自己的弑君行为,不禁心存疑念;琢磨着,自己这么做,对大周的百姓究竟是好是歹,当真值得商酌。转念又想,事已犯下,再行懊悔,也是徒劳。何况王妃何等温柔贤淑,又是忠良之孀,竟惨死他手,此仇不报,天理何在?与其思虑对错与否,不如将来多做些利国利民的大益事,倒是来得应该。 
  心碍一去,精神陡振,继而在旁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接下来,便是百官陪灵。 
  小石头身为当朝一等王爷,决计缺少不得。无奈何,惟有遵命从事。待闻得需陪三日灵堂。小石头愕然瞠目。暗道,这也算是从简从薄?懊恼地看看仁秀帝的梓宫,又忖,罢了,你鸩杀我义母,我又弑你,说来,你我已是两不相去。如今,作为臣子,守你三日,也算还了你当日封王之恩。 
  当下,老老实实地半跪在旁,学着旁人一样,干嚎数声。诚然他已打算守灵,然念及自己一到晚上,便神智尽失,肉身悉由蚀阴做主,又不禁惶惶恐恐。寻思,那家伙倘若故意捣蛋,为自己惹些祸事,或者与什么人争吵两句。待自己醒来,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势必大大的吃亏。 
  想到这里,大是头疼。可惜这会,广智等均在宫外,乏人商榷的情形下,竟也只得硬着头皮等下去。 
  时近半夜,云遮朗月,天穹黑沉沉的一片,竟连星光也无。 
  梓宫旁,百官哭了一日,疲倦不堪,多数恹恹欲睡。至于小石头,神志昏睡,早由蚀阴的意识主宰其肉身。不过,蚀阴虽然桀骜不逊,但也知道事有轻重,何况,他与龙儿极为谈得来。前次龙儿央求他不要再为小石头增添麻烦,他已应允。这会,颇是遵守信诺,直在旁盘膝坐着,默默地调息运气。 
  便在这时,一人潜至他身旁,用手轻轻拍他肩膀。连续几下,蚀阴理都不理。那人忿极,索性用力一推。蚀阴故意晃了下,睁开眼,却是一美貌的小姑娘。其实,他早知道有人接近,只是没想及会是小敏。 
  当日在寻欢阁,他神识醒来一刻,适好见过小敏,也知道她与小石头似乎不大对盘。 
  便道:“喂,你推我做甚?”心想,这小妞好像练过些本事,不会想来教训臭小子吧?只可惜,眼下偏是我做主,倘若不还手,任她揍上一顿,旁人不知缘故,只道我蚀阴大人连个人类小女子也斗将不过。唉……可惜,可惜,如果她白日来寻茬,却该多好。那会,臭小子毫无抵抗力,我再故意不加防御,岂不可以让那小子大大地吃顿苦头。 
  他正大叹可惜际,小敏一瞪眼,凶巴巴道:“死色狼,跟我走。” 
  蚀阴寻思,瞧她模样,还真是想来揍那臭小子。站起身,悄悄跟着小敏行出门外。穿过数道回廊,至一花园。 
  小敏霍地回头,看着蚀阴,道:“说实话,若非皇后姐姐求我,我本不愿来叫你。不过,我刚才路上想了好久,假如就这么带你过去,好像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样?难道想杀人?”蚀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此处花木扶疏,石径幽弯,周遭更无人影,再者云厚月黯,夜色深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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