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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月异星邪-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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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放过?”
  高冠羽士微微一笑,道:“兄台这一问,却也未免将那温如玉看得太过简单了。”
  卓长卿俯首沉吟半晌,心中突地一动,道:“难道那孟如光自认是自己知己的人,却是
温如玉早已预先安排的吗?”
  高冠羽士猛地一击手掌,颔首笑道:“老夫早说兄台聪明绝顶,心智之机巧,确是超于
常人,那丑人温如玉果然早已将自己的心腹,安排在孟如光左右,故意对这可怜女子作出同
情之态,那孟如光在那种濒临绝境的情况之下,有人对她有三分好处,她便当作十分,何况
这人对她本是蓄意结纳,她自然也就难免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患难知已。”
  卓长卿长叹一声,道:“那孩子落到那丑人温如王手中,岂非亦是凶多吉少?”
  高冠羽士摇首笑道:“兄台这一猜,却猜错了。”
  卓长卿微微一愕,暗地寻思道:“难道这孩子也和我一样,被一武林异人,救出生天
吗?”
  却听高冠羽士又道:“那温如玉非但未将这孩子置之死地,却反而对她爱护有加——”
卓长卿不禁又自接口问道:“难道这孩子长的与那梁同鸿十分相像,那温如玉将自己对人家
的单面相思,都移到这孩子身上。”
  高冠羽士拊掌叹道:“兄台事事洞烛先机,确是高人一筹,老大的确钦佩得很——”他
话声一顿,又道:“温如玉一生之中,恨尽天下之人,对这孩子,却是爱护倍于常人,竟将
自己的一身武功,都传给了这孩子——”卓长卿剑眉一轩,突地长身而起,脱口问道:“难
道这孩子匣是她那弟子温瑾。”
  高冠羽士微一颇首,目光缓缓移注到他面目之上,只见他衬色之中,又是惜愕,又是惊
奇,却又有种无法描测的喜悦之意,竟在这刹那之间化解开了。
  高冠明士便一突说道:“人道举其一而反之三,便是世上绝顶聪明之人,不想兄台之聪
明才智,尤在此辈之上,老夫实是口服心服的了。”
  他微一拊掌,便又正色说道:“此一可怜之孤女,正是被那丑人温如玉将其终身交托于
兄台的温瑾了——”卓长卿面容一变,接口道:“难道老丈先前便在树林之中,将小可方才
与那丑人的谈话,全都听到了。”
  高冠羽士哈哈一笑,道:“不瞒兄台说,老夫萍踪寄迹,到处为家,方才走得累了,便
在那树林之中,寻了个木叶浓密的枝丫,歇息了下来,却不想无意之中,竟将兄台与那丑人
温如玉的答话,全都听到耳里,但望兄台不要怪罪于我。”
  卓长卿颀长的身躯,像是顿然失去了支持的力量,缓缓地又坐了下来,目光越过桌子,
却仍然停留在那高冠羽士的身上。
  在这刹那之间,他心中怒潮般地翻涌起许多惊诧与疑惑。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高冠羽士将这故事告诉自己的意义。
  暗中寻思道:“此事纠缠复杂,可说隐秘已极,这高冠羽士又怎会知道的呢?他口口声
声说自己是个飘泊风尘的武林隐士,但以他的身份,本应万万不会知道这魔头温如玉的隐秘
之事的呀!”
  于是这高冠羽士的身世未历,便再一次成为他心中困惑难解之事。
  “他到底是谁呢?如此交给于我,又有什么用意?”
  卓长卿暗问自己,只是他亦自知道这问题井非自己能解答的。
  只见那高冠羽士伸手一捋颔下漆黑的长髯,笑容敛处,神色之间,突地变得十分庄穆,
目光之中,更是正气溢然。
  卓长卿虽对此人大起疑惑之心,但却再也无法从此人身上,看出一些好狡之态来,俯首
沉吟半晌,方自答道:“老丈对此等隐秘之事,坦诚相告于我,小可感激还来不及,焉有怪
罪老丈之理。”
  高冠羽士微唱一声,正容说道:“此事不但极为隐秘,而且关系颇大,武林之中,知道
此事的,可说是少而又少,就算那曾经参与此事的温如玉的亲信苗人,事后亦都被这女魔头
杀却灭口,要知道那梁孟双侠生前交游颇众,温如玉虽然骄横跋扈,凶焰甚高,却也不敢将
此事泄露出去,唯恐有人寻她复仇。”
  他话声微微一顿,又道:“武林中人虽然奇怪这梁孟双侠怎会突地失踪,但时日一久,
也都逐渐淡忘,然而那丑人温如玉却将此事隐藏得越发严密,为的是那孤女温瑾已经长大成
人,温如玉自然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害死她的父母,唉——梁孟双侠九泉之下,若还有
知,知道自己的独生爱女,竟对温如玉千依百顺,奉之如母,真是死难瞑目了——”他又自
长叹一声,像是十分悲哀的样子,卓长卿剑眉一轩,突地问道:“此事既是恁地隐秘,却不
知老丈又是怎么知道的?”
  高冠羽士微微一笑,神色之间,丝毫未显惊慌之态,缓缓说道:“老夫壮年之时,曾经
深入苗疆采药,在荒山之中,遇见一个垂死的苗人,这苗人便是曾经参与此事,又被温如玉
杀之灭口的,他临死之际,将这件事告诉了我,还让我为他复仇,只是——”他语声微顿,
叹息一声,方自接口道:“我自问武功不是那温如王的敌手,又不敢将此事随便告诉别人,
是以便只有任凭这件惨绝人衰之事,在武林中隐藏如许多年、唉——其实老夫却是时时刻刻
想将此事了却的。”
  他目光一抬,笔直地望向卓长卿,沉声又道:“如今我将这件在武林中已近湮没的秘事
告诉兄台,兄台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卓长卿道:“正想请教。”
  高冠羽士目光微转,正色又道:“兄台少年英俊,不但聪慧绝人,而且正气凛然,老夫
自问双眼不盲,行走江湖,亦有数十年,却从未见过有如兄台这样的少年侠士,想那温如玉
明知与兄台仇不可解,却仍然将自己唯一爱护之人托付给兄台,因此可知,这女魔头虽然是
骄横凶酷,对兄台却也是十分器重的。”
  卓长卿微一摆手,正待谦谢儿句,却听这高冠羽士又道:“老夫与兄台萍水相逢,便将
这等重大之事,告诉兄台,为的是想请兄台将此事了却,也免得梁盂双侠冤沉海底,老夫虽
已老朽,但为着此事,只要兄台用得着老夫之处,老夫也愿拼尽全力,以供鞭策。”
  卓长卿剑眉微轩,朗声道:“这等凄惨之事,莫说与小可尚有关系,只要小可知道,也
万元袖手之理,只是——”他长叹一声,缓缓垂下目光,接口又道:“那温如玉的武功的确
是惊人无比,小可也不是她的敌手,是以——唉,小可连自家的杀父深仇部无法报得,又怎
能替老丈效力呢?”
  高冠羽士捋须一笑,道:“这个老夫也知道。兄台武功虽不如那丑人温如玉,却也未见
相差多远,只要兄台稍加智计,便不难将此魔头除去。”
  卓长卿微一皱眉,心念数转,突他说道:“老丈可是要小可将此事告诉温瑾,让她们两
人之间,先起冲突,然后——”高冠羽士拊掌笑道:“兄台确是惊世绝才,万事俱能洞悉先
机,想那温瑾若是知道她自己奉之以母的恩师,却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焉有不为自己父
母复仇之理,那温如玉一生孤僻凶残,对她却是千真万确的真心爱护,温瑾纵然对她动手,
她却是必定不会伤害温瑾,甚至还会心甘情愿地让温瑾杀死亦未可知——”卓长卿目光动
处,只见这高冠羽士目光之中,得意已极,生像是与那丑人温如玉也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
样,心中不禁一动,接口问道:“既是如此,老丈何不直接将此事告诉温瑾。”
  高冠羽士伸手取起面前酒杯,吸了一口,神色不变他说道:“老夫若直接将此事说出,
那温如玉若是知道,岂肯放过我,唉——老夫老矣,昔年豪气,今已消去,也变得有些贪生
畏死起来,唉——说来的确汗颜得很。”
  他放下了酒杯,不等卓长卿说话,却又自顾接着往下说道:“方才我在林木之中,见到
兄台独立长叹,便知道兄台心中一定是为着两事忧烦,不能自解——”他微微一笑,接道:
“兄台所烦忧的第一件事,自是为了那温如王要叫阁下娶温瑾为妻,那时兄台还不知道此中
内情,心中极为不愿和自己不共戴天仇人的徒弟结为夫妇,但却又答应了那温如王,因之心
中烦恼,却又无法向人说出,更无法求人帮助,老夫若是猜的不错,那么兄台心中这一件烦
恼,此刻想必不会再有了。”
  卓长卿轩眉一叹,朗声接道:“若论凡事俱能洞悉先机,只伯老丈还要远在小可之上
哩。”心中却在暗中寻思道:“方才我仅只在林边叹息一声!这高冠羽士便已猜中我的心
事,但他明明已知我是为了何事叹息,却又为何要再三追问我?看来此人外貌虽是光明磊
落,心!一却不知对我暗藏着什么机心呢?”
  目光抬处,只见那高冠羽士又自捋须一笑,缓缓他说道:“老夫遇事,虽也能事先猜着
三分先机,遇人也能猜中别人三分心事,但这不过是全凭老夫飘泊人海数十年,积得的一点
阅历经验而已,怎比得兄台年轻英俊,天纵奇才,唉!兄台若是到了老夫这等年纪,普天之
下,无论心智、武功,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与兄台颌顽之人了。”
  卓长卿微笑一下,口中谦谢不已,心中却又自寻思道:“这高冠羽士自从一见我面,每
一句话中都少不了恭维我两句,他武功显然较我高些,年龄更比我大了许多,对我如此客
气,竟却又是为的什么呢?”
  他阅历虽浅,但方才已觉这高冠羽士有些可疑之处,此刻更觉得他如此结交自己,必定
有着什么深意。
  高冠羽士手中轻捻着长髯,见到他瞪着眼睛出神,一笑而道:“兄台心中所忧虑着的第
二件事么?老夫此刻也猜上一猜,如若老夫猜的不错,那么——”卓长卿微笑接口道:“莫
非老丈对小可这第二件心事,也有什么化解的方法么?”
  高冠羽士笑容一敛,正容说道:“老夫与兄台虽然是浮萍偶聚,相识甚浅,但也已看出
兄台非但天资绝顶,聪慧超人,而且是个生具至情至性的热血男儿,兄台心中所忧虑着的第
二件事,倒不是为着兄台自己,却是为着成千成百,不远千里赶来的武林豪士。”
  他语声一顿,目光直注卓长卿的面目之上,缓缓又道:“老夫方才所说的话,绝非故意
恭维,确实句句出自肺腑,而老夫自信双眼不盲,对兄台的为人,也不会看措,是以……”
  他微微一笑:“老夫自信这第二件事么,也万万不会猜错。”
  他目光一转,却看卓长卿正自含笑凝神倾听,却并不答话,便又接道:“红衣娘娘温如
玉蛰居苗疆四十年,一向不大过间武林中事,这却并非因她生性恬淡,无意名利,而是她对
武林中的一些前辈异人,心存畏惧,是以不敢出来为非作歹而已。”
  “但近年来,这些前辈异人,不是已经物化仙去,便是封剑已久,再也不问世事,这红
衣娘娘静极思动,早就想在江湖间掀些风浪,这‘天目之会’,名虽是为其择婿会友,其实
却是这位魔头想借机将天下武林豪士一网打尽,这点兄台想必也从她说话之间看出来了,是
以兄台便在忧郁,如何才能将武林中这场劫难消洱。”
  他略为歇息一下,卓长卿心中却怦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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